第7章 .不期而遇你這樣對我獻殷勤,不合适吧……
時越儀選的這個戲,嚴格意義上來講,并不是正兒八經的宮鬥戲,否則時越儀也看不上一群女的為了一個男的鬥得你死我活的。
不過,男主角依然雷打不動地有個白月光,也就是女二號,朝中一位手握重權的将軍的妹妹,是男主起初的真愛,後來被迎入宮封了個貴妃之位,并在皇帝移情別戀愛上女主之後,憑自己的本*事把自己作死了。
飾演劇中白月光女配的,是一個叫白凝的二線演員,好死不死地,她不僅姓白,還跟後期的白月光貴妃一般,尤其愛作妖。
本來呢,陸覺選中她來給時越儀配戲,雖是有資本的插手,但也是看她外形條件還可以,又沒什麽特別致命的惡性緋聞。
至于演技也還算過得去,即使跟時越儀同框飙戲的時候時常會被時越儀壓戲,但左右時越儀才是女一號,如此正好不會搶了女主角的風頭,所以只要白凝發揮正常,陸覺就讓她過了。
哪曉得自從她請假去出席幾個品牌活動,期間吳微來探班幫忙對了幾場戲,之後,她又匆匆忙忙趕回來,回來以後,整個人的狀态就都有點跟不上了。
譬如昨天,白凝不知道吃錯哪味藥了,一場簡簡單單的落水戲,硬是NG了起碼得有十次,偏生時越儀又是一貫秉持着能自己上就盡量不用替身的原則,敬業又幹脆地陪對方跳了十來次水,雖然不是寒冬臘月,但滋味也不太好受。
到最後,白凝感沒感冒她不清楚,反正時越儀第二天一起來就頭昏腦漲沒跑了。
本着輕傷不下火線的六字真言,時越儀愣是扛過了大半天的拍攝,也沒打算驚動誰,就惦記着趕緊收工,然後早早回房間睡一覺,以免落人口舌傳出個在片場作威作福的污名。
好不容易場務給她排在今天拍的戲都OK了,時越儀的忍耐力也快要到極限了,她木着一張俏臉,往助理那邊走去,沒成想半途卻被導演給截了胡。
主要是他說:“制片人來探班了,說要請我們的主創人員吃一頓飯,交流交流,正好,咱們開機以來也從來沒有正經搞一次團建,我就答應了。定位和包間我一會兒發群裏,你們務必都要給我、也給制片人這個面子啊。”
時越儀還沒來得及告假說不去,陸覺便腳下生風地又親自去通知周嘉年,也就是這部戲的男二號了。
迫不得已,她只好在微信上跟徐睿發了句:“這頭套粘得我難受,再加上腦袋上插了那麽多發飾,墜得我頭暈,我先去卸妝,你們先過去,我可能要晚點到,你幫我跟導演說一聲。”
然後又發微信跟陸覺簡單交代了一嘴自己跟大部隊兵分兩路再彙合的事情。
原定的休息時間被素未謀面的制片人壓榨,再加上身體上的不适,時越儀的心情極其不美麗,體現在臉色上,卸了妝之後素顏的臉比病中的蒼白又多了幾分紅暈,一半是因為怨念被氣的,一半是因為發低燒給熱的。
好在導演還算尚存一絲良心未泯,選的聚餐的地方就在他們住的酒店不到兩百米的地方,散了之後直接回去睡覺也方便,起碼不至于讓她在心裏不文雅地暗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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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越儀到的時候,剛好六點五十五,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最後五分鐘,當然,毫無疑問她是所有*工作人員當中最後一個到場的,于是推門第一件事,自然是道歉:“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讓大家久等了。”
導演陸覺笑呵呵地接過話茬:“沒事兒,反正就是一個劇組的同事,大家一起聚一聚,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待會兒制片人到了之後可得好好感謝人家。”
說着朝時越儀微微使了個顏色,時越儀當即明了,這就是那位傳說中指定就要她出演女主角的制片人了,只是這話不适合放在明面上說。
畢竟在場人多口雜,娛樂圈又素來是個水深的地方,傳出去難免衍生出一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緋聞,無端給人添堵,于她于劇組皆是有害無益。
時越儀淡淡地“嗯”了聲,怕對方覺得不尊重,又輕輕地點頭附和了下,卻是晃得腦袋越發地暈乎乎了。
只聽陸覺繼續興致高昂地叨叨:“剛剛弈先生還說,他是你的粉絲呢,小時,等下......”
由于吃了感冒藥,她感覺頭昏昏沉沉,旁邊人說的話在她聽來都斷斷續續,卻依然不妨礙導演口中的“弈先生”三個字飄入她耳中。
許久沒遇到弈這個姓,時越儀有點恍惚,也不管導演說了什麽,只管先随口應下,仿佛一只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正當此時,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一道挺拔、瘦削但不瘦弱的身影進來了,陸覺第一時間關注到門口的動靜,站起來走過去同對方握了握手,熱情飽滿地打了個招呼:“弈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來人笑得客套又帶着三分疏離:“哪裏哪裏,我才是久仰大名您的才名。”
背後這個在與陸大導演寒暄的聲音,令時越儀覺得格外耳熟,像極了某個人,相像到她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燒壞腦子出現幻聽了。
她順着話音狐疑地轉過身去,頓時呆住了——站在門口不遠處的那個人,真的是弈州!
今天的他穿了一身不起眼的灰,沒有上次見他時那套白色那麽亮眼,但好在有顏值BUFF加成,丢在劇組的人堆裏尚可入眼。
當她的眼神不期然與他的相撞,他自帶冷漠氣質的淺咖色眸子小幅度地轉動了一下,單薄的雙眼皮掀得更開,直直地盯着時越儀的方向,而後二話不說,徑自走過去拉開了她右手邊的椅子,直接坐了下去。
一桌的人鴉雀無聲,徐睿更是與時越儀面面相觑,被人拒絕了的陸覺也有點懵,這是什麽操作,金主爸爸追星現場?
那另一個當事人一臉吞了□□的表情和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人的樣子是怎麽回事,請恕他不是很懂,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啥情況?
好在陸覺也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立即跨步霸占了弈州旁邊另一個位置,憑着出色的口才和一身不做喜劇演員都可惜了的幽默細胞,不過三五分鐘就把整個場子給熱了起來。
到場的大人物自然不止一個制片人,還有別*的一些出品方和視頻播放平臺的人,陸覺帶領着一衆演員挨個敬了個遍,當然,時越儀端的是果汁,哄得各位甲方爸爸喜笑顏開才回到座位上繼續閑話家常。
時越儀擰着眉緩緩坐定,手上的筷子伸到一半,面前的杯子就被人倒了半杯紫紅色的液體,她聽到右邊這個人說:“這是我親自釀的葡萄酒,按照你的口味,微甜,你嘗嘗看,是不是你素來喜歡的味道。”
時越儀垂眸,定定地望着杯中晶瑩剔透的顏色,燈光折射穿過其中,顯得流光溢彩,很是誘人,賞心悅目。
但她的眉頭卻擰得更緊了,右手端起纖細的杯腳,擱在了離自己更遠的位置:“抱歉,不勝酒力,請弈先生見諒。”微笑中不失禮貌,但說出來的話,拒絕的意味明顯。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弈州的臉色似乎更白了一點,時越儀也沒有管他,未再有第二句多餘的解釋,繼續從碗裏夾了一筷子生菜,塞進嘴裏細細咀嚼。
向來善于察言觀色的導演注意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趕緊跳出來解圍:“弈先生和小時第一次見面可能不知道,她酒量不好,酒這東西,向來是能不喝就不喝,這麽些年,大家也都習慣了,但絕對沒有不尊敬您的意思。為表歉意,我先幹為敬,您随意。”
說完,一仰頭,陸覺的杯中酒就□□得一滴不剩了。
弈州未怔,低聲問道:“你,酒量不好?”
時越儀又瞄上了轉過來的一道紅燒芋頭,用公筷一連夾了三塊進自己碗裏,低頭繼續與食物糾纏,反正他說話聲音那麽小,權當沒聽見,不去理會就好了。
沒有得到回應的弈州卻不是個知難而退的主,又問:“這麽多年沒見,你不高興我們的重逢?”
時越儀心下苦澀,你也知道是這麽多年,可是又有什麽用呢,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重不重逢又有多大的意義呢?
她把頭埋得更低了,手上扒拉飯碗的動作仍舊不停歇,對他自言自語似的的發問還是充耳不聞。
由于吃得太急,她不小心嗆了一口辣椒,扭開了臉沖着與餐桌相反的方向,咳得面色漲紅,弈州飛快地倒了一杯荞麥茶遞給她,她沒再推辭,灌了幾口,稍稍平複了方才造成的生理上的不适之感。
借着還沒來得及消退的辣覺,她眼角溢出了幾滴淚意,梗着脖子,帶着濃重鼻音的聲音說了聲謝謝。
聽上去像是在哭,弈州吓了一跳,又追問道:“怎麽了?怎麽哭了?”
她将臉別得更開了:“想多了,我只不過是感冒了而已,不信你問我助理。況且,你這樣對我獻殷勤,不合适吧。”
也不怕尊夫人知道了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