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星星不聽
第17章星星不聽
我帶着律師殺到警察局,卻發現大批大批的記者正在往出走。他們的臉上洋溢着喜氣,貼着各個電視臺标識的車子橫七豎八停在門口堵的水洩不通。就連警局對面的街口都是那些家夥的車。
找不到停車位的我心急如焚,扔下律師先一步下車,逆着人流擠進警局大門。
待我走進大廳,記者攝影師基本已經走.光了。很多警員都是一臉虛脫的表情癱在自己的工位上。這裏的情況像是有人剛舉辦過狂歡派對似的。地上散落着一些口香糖包裝袋、碎紙片。腳邊還有一副被踩扁了的眼鏡框。
真是慘不忍睹。
我繼續朝戈登的辦公室走,意外踢到一個紙團。透過縫隙隐約能看見幾個字母。我撿起皺皺巴巴的紙展開,上面有圓珠筆留下的潦草字跡,又統統被劃掉。看來創作者對此并不滿意。但內容絕對令我大跌眼眶:
1.震驚!哥譚首富竟是殺人狂!
2.布魯斯.韋恩的真面目遭揭曉!觀衆直呼不可能!
3.大反轉!神秘女人現身警局要求釋放布魯斯!
4.布魯斯.韋恩戀情曝光!女友竟是她……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
我蹙眉,憤怒地将紙重新揉成一團,随手一擲。身後傳來“诶喲”一聲。
我回頭,戈登衣衫不整地出現在我面前。領帶被薅掉了一半。又是一個慘遭記者“□□”的倒黴蛋。
他深深吸了口氣,朝我露出一個憔悴的微笑。
“布魯斯又不是我抓的,老兄,你沒必要拿紙團扔我吧。”
“抱歉,我只是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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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登朝身後招招手,你出現在我的視線裏。除了頭發亂了些,一切都好。你走近後,我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确保你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布魯斯只不過受了點驚吓。”戈登拍拍你的肩膀又看向我,“好了,你可以帶他走了。有人給他做了證。”說罷又補充道,“但作為嫌疑人,他仍需要配合我們警方的調查。”
我悄悄松了口氣,但諸多疑問依舊徘徊于腦海。我可不想不清不白地讓你背負上殺人犯嫌疑人的罪名。于是我決定留下來把事情弄清楚。
“布魯斯,律師還在車上,你跟他談談經過。我們莊園見。”
你點點頭(仍是一副懵懂的表情),朝門外走去。
目送你走出警局,我才轉過臉看向戈登。
“你該不會是在和我開玩笑吧?布魯斯是什麽人你不知道?他怎麽會殺人!”
“拜托,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戈登攤攤手,“我們是正規警察,不會像你們特工搞刑訊逼供那套。确實有證據表明布魯斯去過案發現場。”
他領我進了辦公室,點開電腦上的一個視頻文件。屏幕上開始播放一段電梯內部的監控錄像。
一個和你衣着打扮一模一樣的男人出現在畫面中(他也戴着一副墨鏡),按下了通往七樓的電梯按鈕。電梯門關閉再打開,男人走出電梯。
戈登又向我展示了另一段七樓走廊監控的錄像。
男人在703門前停下,熟練地輸入房門密碼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戈登暫停了畫面。右上角跳動的時間凝固在20:58:46。
這和你進入大廈的時間基本吻合。
我不由得感到懊惱。
“這是被害人所在大樓監控拍到的全過程。”
戈登說着輕輕叩擊了幾下屏幕,“阿爾弗雷德,你跟了布魯斯這麽多年,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我不知道。”我說。
無論那個男人多麽像你(我幾乎可以肯定那人就是你)我都不會承認。
“确實很像,對不對?”戈登嘆了口氣,“這個人無疑有着非常高超的模仿能力。要不是洛佩斯夫人拿出了另一段視頻,布魯斯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梵妮給你看了什麽”
“一點情侶間的小情.趣而已。不管怎麽說,那玩意總歸是救了布魯斯。否則他根本就沒有不在場證明。”
梵妮。
又是梵妮。
為什麽每件關系到你的事都少不了她的參與?
我自诩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可如此詭異的巧合怎又能推诿于命運和上帝的意旨?
“她人呢?”
“早就從後門走了。”
戈登當着我的面打了個很不雅的哈欠。我這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了。目前警方掌握的信息就這麽多,再待下去也不會有什麽新發現。于是我準備離開。走前不忘提醒戈登屍檢報告出來後給我打電話。
天蒙蒙亮的時候我回到莊園,發現你穿着皺皺巴巴的襯衫披着大衣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我不忍吵醒你,于是輕手輕腳地抱來被子替換下蓋在你身上的外套。然後去書房憑借自己的記憶整理出你昨晚的行跡時間。
晚8.25從家出發
晚8.48達到目的地
晚8.53進入大廈
晚0.00被捕
這中間的三個小時發生了什麽
恐怕除了你和真正的兇手,外人不得而知。
我放下筆,揉揉太陽穴,嘆了口氣。
還有什麽被我忽略的細節呢?
我閉上雙眼,嘗試将自己帶回到大廈對面的街道——我就是在那裏停的車。
一對情侶嬉笑着從眼前跑過,母親帶着孩子彎腰慢行,上了年紀的老夫婦手挽手穿過馬路。三兩個花枝招展的姑娘踩着高跟鞋走出大廈。
他們中的任何人都可能是兇手。也可能是毫不相幹的過客。我用力回憶每個人可疑的動作和表情,将這些一一記錄在筆記本上。準備去交通局跑一趟,看看能否在街口監控裏發現更多的線索。
我扣上鋼筆筆帽望向窗外。天已經完全亮了。這時,突然傳來的敲門聲吓了我一跳。
你走進來,坐到我對面。不安地絞着雙手,布滿倦态的臉上顯露出歉意。
“對不起,阿爾弗雷德。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布魯斯,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眨了眨泛着紅血絲的雙眼,嘆了口氣,講述起昨晚失敗的行動來。
你暫別我後走進大廈。值班室的燈是亮着的。你随意瞥了一眼,透過玻璃看見幾個打扮漂亮的女人坐在裏面。她們也看到了你,其中一個還朝你抛了個媚眼。随後拉上窗簾。
你走到電梯前,當班的兩個保安正巧從旁邊的樓道裏走出來。他們禮貌地詢問你的姓名及要去的樓層。
“布魯斯.韋恩。七樓。”
然後坐上電梯直達梵妮的住處。
你輸入莉莉絲告訴你的密碼,輕輕松松打開了梵妮家的房門走了進去。裏面靜悄悄的,沒有開燈。看來梵妮已經前往電臺錄節目了。
于是你大膽了些,直奔書房——據說那裏有個存滿秘密罪惡的保險櫃。
你來到門邊,将手伸到屋內的牆壁上摸索電燈開關。就在你按下開光的一刻,身後傳來梵妮的聲音。
“你在做什麽?”
緊接着,來不及回頭,你感到脖頸處受到重重一擊。眼前一黑,倒下了。
再醒來,你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把帶靠背的椅子上。梵妮雙手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打量你。你的面前還立着一個三腳架,上面架着一部手持攝像機。
“說點什麽吧,韋恩先生。”她偏了一下頭,示意你對着攝像機說話。
“要我說什麽?”
“沒人邀請你來我家做客。”她的聲音徒然變得尖銳,“你闖入我的家裏想幹什麽!”
你自然不能說出自己的真正意圖,但其他借口又會顯得愚蠢可笑。索性選擇了沉默。
梵妮走到你身後,掰過你低垂的頭迫使你直視攝像頭。同時她的臉也出現在鏡頭裏。
“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麽。”
你兀地想起數月前看過的一本情愛小說。書中的男主翻過女主角家的牆院爬上她窗外的陽臺只為表露心中所愛。
于是你照着說,“我想……我愛上你了!夫人。”
梵妮在鏡頭外朝你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事已至此,你只好硬着頭皮接着編下去。你說,沒有收到邀請就上門屬實失禮。但你是真心愛她的。
“您的一颦一笑早已俘獲了我的心。夫人!聽我說,從前我不相信一見鐘情,但是見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完全給了你。我幾次鼓足勇氣想向你表白。望向你那雙清澈不含一絲雜質的眸子卻都開不了口……”
你頭一次感激自己記住了那本無聊的小說裏的男主臺詞。再配上你真摯的眼神和誠懇的語氣,大大增加了這話的可信度。
梵妮聽罷哈哈大笑。
“韋恩先生,我想我需要檢驗一下你的真心。”
“随您怎麽做。”你自信滿滿地說道。只幾秒後,你便開始後悔。梵妮沖你狡黠地一眨眼。
(删掉删掉都删掉)
她的手柔軟而靈活,冰涼的觸感直沖你的神經,大腦一片空白。
短暫的停滞後,你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別這樣!求你!攝像機還開着!”
梵妮并沒有因此打住,反而調笑着在你耳邊說道,“它的存在會讓你更興奮嗎?”
你連連搖頭,扭動着身子想要擺脫這種被禁锢的境地。換來的不過是攝像機鏡頭怼着臉拍的結果。
梵妮調整好機位,确保它會記錄下你的任何表情後繼續對你發起進攻。
起初你還能勉強思考:她明明知道你說的不過是個謊言而已,卻又一味地撩撥你。這是否說明她對你抱有不一樣的情愫?
我們都知道你曾喜歡過梵妮。在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如今在這個依稀若夢的房間裏,你被這種心惑神迷的奇怪氣氛籠罩着。她就在你面前,對你做出這樣或那樣暧昧的舉動,你怎能不想起你對她的悸動之感?做過的關于她的美夢和沉沉夜幕下由情生幻枕邊人恬靜的臉。
由此可見,她始終留在你靈魂的最深處,甩不開躲不掉。以往如此,至今還是如此。
你的想法漸漸變得混亂無序,這讓推理和思考變得困難不已。高漲的情.欲像烈日一般讓你精神恍惚。任何單純或不純的動機都失去了含義。随着你的思緒緩慢地沉入意識當中,仿佛一顆顆墜入湖泊的水滴。悄無聲息,無影無蹤。
在梵妮的幾番攻勢下,你很快就招架不住。只剩下心中燃燒的正旺的火焰。她巧妙地壓制、撥弄翹起的部位,使你無法徹底發洩出你的欲.望。
“你來這裏到底是為了尋找什麽?韋恩先生。”
她這是強人所難。你正被誘惑綁架着,情迷意亂。當話語抵達意識的底部,一股警醒的力量再次擰緊了你的神經。有那麽一刻,你真想脫口而出告訴她一切來換取自由以擺脫這種生理上的折磨。
你張開嘴,想要說什麽,卻發不出聲音。精神和肉.體的雙重痛苦像春日的野草在你的胸口瘋長。
就在你近乎崩潰的時候,梵妮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沒了外界條件的阻礙,你條件反射釋放了出來。身上的繩索被解開,大腦還是渾渾噩噩一團糟。
待你回過神來,梵妮已經撿起地上的腰帶遞過來。你望着地毯上的一小塊渾濁的污漬,感到面部發燙。
“你可以走了。”她的語氣平靜。
你落荒而逃。下了電梯。剛回到大廳,梵妮打來電話。
“你走了嗎?”她問。聽不出什麽特別的情緒。
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有,我還在大廈。”
“那就好。”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收拾整理東西。
“等我一下。我馬上下去。”不由得你拒絕便挂了電話。
你尚未來得及平複心情,梵妮的話再度催生出新的困惑:剛剛經歷過那樣難堪的時刻,她想對我說什麽?
你惴惴不安地來回踱步,大廳的時鐘指向10.20梵妮還沒有從電梯裏走出來。
在這短短10分鐘之內,一個年輕小夥子送來了一大束花又走了。保安之一的卷毛從值班室裏出來抱着花兒坐上了電梯。不一會,先前看到的那幾個姑娘也離開了。梵妮還是沒有出現。
你變得有些急躁。倒是另一個保安黃發從值班室裏走出來邀請你進去坐坐。你不明所以,但也沒有拒絕。跟着他走了進去。
帶你進來的黃發聲稱要對你搜身,被你拒絕了。續而一直用戒備的眼神盯着你看。你問他怎麽了他不肯說。你起身想要離開他又掏出警棍攔住你。
你被惹火了。這時卷毛回來,陪着笑臉安撫你坐下。然後兩人走進裏屋。
你悄悄起身,輕手輕腳走到門邊。透過玻璃窗朝內張望。裏面陳列着大大小小的監控顯示器。卷毛正将其中一塊屏幕指給黃發看。黃發湊近後當即變了臉色。他們緊張兮兮地小聲說着什麽。約莫五分鐘後才從監控室走出來。似乎達成了一致。
“後來呢?”
你聳聳肩,“再然後,記者趕了過來。其次才是警察。我這才知道自己成了一場兇案的嫌疑人。”
“你确定昏迷前聽到的是梵妮的聲音?”我繼續追問。
“我不會聽錯的。阿爾弗雷德,千真萬确。”
“你昏迷了多久?”
“我不知道。但我從梵妮家裏出來的時候恰好看了眼手表,10:10。”
我點點頭,将你說的這些關鍵記錄在紙上。
目前的可疑之處有兩點:梵妮本應去錄制節目卻沒有去。她家和被害人的樓層門牌號完全一致。如此看來,她極可能在監控錄像上做了手腳。
這更加堅定了我要去現場跑一趟的決心。
早餐的時候報紙到了。鋪天蓋地都是關于你和梵妮戀情的報道。而對于案件,不過是模糊一筆帶過。
事實上,沒人關心兇手是誰,為什麽要嫁禍在你身上。他們只關心你是否要當爹了。而梵妮的新居所甚至傳成了你送她的愛巢。這就很離譜。
早餐吃到一半,我們迎來了一位客人。
傑羅麥的到來讓你我皆是一驚。他還是慘白的一張臉。和黑色的眼鏡框形成鮮明的色彩沖擊。襯得他愈發憔悴。
你請他坐下。我端來咖啡。傑羅麥摩挲着杯子外壁躊躇了一會才開口。
“我想你需要支持。”他嚅動着嘴唇,“我相信你,布魯斯。你絕不可能做出那種事。”
“所以我在想,我能做些什麽……”他像夢游者般呓語,語速越來越慢。
“或許接受你的幫助是個不錯的選擇。我非常願意為韋恩集團工作。”
傑羅麥主動提出要合作,你自然高興的不得了。尤其是在經歷了昨晚那種糟糕的事情後。而我也有了意外的收獲:發生兇案的國安大廈是由傑羅麥設計建造的。該大廈由兩部分組成,分為A座和B座。兩者皆為獨立的個體,中間沒有任何連通的部分。如果說誰要是想從A座7樓直達B座7樓而不坐電梯(或走樓梯)是完全不可能的。
這個發現對我而言可算不上一個好消息。
你和傑羅麥去了書房。看架勢是要談上一段時間。于是我自己出了門,驅車來到國安大廈。
大廈前風平浪靜,沒有記者也沒有駐足的行人。好極了。
我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大步且從容地走了進去。
進門左手邊是值班室。門前挂着一張巡邏表:
8:30-9:00 A座(AM/PM)
9:00-9:30 B座(AM/PM)
再往裏走便是所謂的大廳。其實小的可憐,一眼能望到頭。那裏有六部電梯。左右兩側各三部通往AB座。再往邊兒望,有兩扇不起眼的小門。門沒鎖,半掩着,隐約能看見裏面的樓梯。應該是安全通道。
如你所說,金發保安立刻從值班室裏出來詢問我的姓名及去處。
“我是受雇于布魯斯.韋恩先生的律師。”我說,表示想了解一下昨晚的情況。
黃發看了眼我手腕上廉價的手表,撇撇嘴,不屑一顧地搖搖頭拒絕了我的請求。他這副模樣倒是讓我想起洛杉矶那些賣高檔奢飾品的櫃哥櫃姐。賺着少的可憐的薪水給有錢人鞍前馬後,卻自以為高普通人一等。
好在我早有準備,遞去兩盒上的好煙才撬開他的嘴。
黃發允許我跟随他走進值班室。卷毛也在。據他們介紹,整棟大廈都設有監控。除了大廳。
至于為什麽大廳被設計得那麽小,他們也給出了解釋。
“知道我們一天要攔住多少狗仔記者粉絲嗎?上帝!他們簡直無處不在。”卷毛抱怨道,“你知道湯姆.伊萊斯嗎?最近很火的大明星。大廳若是再大些,放幾個沙發,他那些狂熱粉都能在這裏住下了。”
“不如講講事情的經過吧。”我适時打斷了他的抱怨,故作焦急地看了看手表。
卷毛也注意到我的雜牌手表,哼了一聲。慢悠悠地點了支煙,吸了幾大口才勉強透露給我些信息。
昨天晚上9點左右,他們從A座巡邏回來,恰好遇到你進入大廈。在詢問你要去的樓層後繼續去往B座巡邏。9.30回到值班室。一刻鐘左右,梵妮敲響了門。她詢問這裏是否有繩索之類的東西。他們翻找了半天,最後只拿出之前幾根捆紙殼的麻繩給了她。
10點鐘多點,有人抱來一束花。附帶一張卡片,要求送到胡伊.洛夫手上。卷毛接過花坐電梯來到703。卻發現門縫裏流出了鮮血。門沒有鎖,他推門而入,發現洛夫太太已經死去多時。短暫的慌亂後,他很快鎮定下來。立刻用對講機呼叫黃發讓後者去監控室回放錄像。
“當時是我快速回放的A座監控,”黃毛接話道,“布魯斯.韋恩于9點進入死者房間。直到10點多才出來。和死者的死亡時間完全吻合。我們這才立刻扣留了他。”
“講講死者吧。你們對她都了解多少。”
“胡伊.洛夫是個很和藹的老婦人。50多歲,猶太人。平日裏經常和我們親切地問好。兒子是公司大老板,不常來看。”黃發越說越難過,“就在昨天傍晚,她回來的時候還跟我打招呼呢。誰能想到,一轉眼人就不在了……”
“節哀順便,”我象征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她和別人鬧過矛盾嗎?”
“絕對沒有。”這回連卷毛都幫死者說話,“她總是笑眯眯的。如果硬要說有人恨她,那只能是她以前看管的犯人了。”
“犯人?”
“她以前是市監獄的獄警。不過已經退休多年了。”
噢,這又是個關鍵線索。
“送花的人是誰?”
“附近一家高檔花店的店主。他常來。住在這兒的人總能收到各種鮮花,這總沒問題吧?”卷毛歪了下頭,看向我,似乎是在等待某種認同。
我忙不疊點頭表示贊同。
“是月亮花。”
黃發插嘴道,“白色的一大束。”
“這有點不尋常。”我蹙眉。
一般人都會送玫瑰、百合。再不濟也是康乃馨。據我所知,月亮花象征着
脆弱短暫的美好。也有複仇、悲傷的含義。
這可不是帶有善意的花兒。
壓下心中的疑問,我和兩名保安又聊了一會。最後提出要拷貝一份近期的監控。他們的表情變得不自然起來。其中當屬卷毛的反應最大。還是黃發悄悄捅了他胳膊一下,卷毛才不情不願地交出了近一個月的監控。
我把他們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不動聲色接過u盤塞回到口袋裏。
可能是剛才的失态讓卷毛感到不自在,他主動對我說,“我們都相信韋恩先生不是兇手。”
我再次确信,監控裏藏着什麽秘密足以證明你不是兇手。但這倆保安不直接說出來的原因就很耐人尋味了。
臨走前他們還八卦你和梵妮這段感情是不是認真的。畢竟在很多人看來,你和她,兩個哥譚市的名人:一個花邊新聞不斷的纨绔子弟,一個利落殺死瘋子的神秘女人。完全不搭邊的兩個人卻被發現在進行地下戀情。這才是大家對此熱情高漲的原因。
“應該是在熱戀吧。”我糊弄了過去,順勢詢問有沒有什麽人常來拜訪梵妮。
沒想到還真有這麽個人。
哈莉.奎茵。金發高個兒。戴着副眼鏡。
卷毛是這麽形容的。
但對于你口中那幾個曾經出現在值班室的姑娘,兩人都給予否認。看着他們略顯心虛的模樣,我看破不說回到車上。立刻給自己的線人去了電話,讓她幫忙查查那個叫哈莉.奎茵的女人。電話剛挂,戈登就打了進來。
“法醫說死亡時間是昨晚9點到10點之間。傷口集中于胸部右下心髒處。因多次利器插.入無法确認致命傷。”
“這麽看來很大程度上是仇殺。”戈登做出判斷。
“謝了,老兄。”我心裏隐約已經有了答案。于是挂斷電話,發動引擎回到莊園。
傑羅麥已經離開。你看上去氣色不錯,這筆買賣應該是成了。
我坐到電腦前,插.入U盤,首先點開了案發當天的A座文件。裏面裝着标着各樓層走廊、樓梯和電梯間的視頻。因為是高檔公寓,走廊過道自然不可能擺放雜物。每一層的走廊都長一個樣。真令人頭疼!
略過一些無關緊要的畫面,時間快進到傍晚。被害人5:30步入電梯。很快出現在7樓走廊。她輸入房門密碼走了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
8.37黃發和卷毛夜巡經過走廊,未發現異樣。
8:58分你戴着墨鏡進入電梯來到死者家門口。直到10:10才走出來重新搭乘電梯下到一樓。
10:14卷毛捧着一大束花坐上電梯直達受害人家。他騰出一只手敲門,門輕輕一碰就開了。他猶豫了一下,剛準備走進去,低頭一看,皮鞋上沾染了鮮血。
照理說,10:10你走出死者家的時候地上幹幹淨淨(至少監控上呈現的如此)。但僅僅時隔4分鐘後,鮮血便流淌出了門縫。更古怪的是,在10:13的時候,畫面幀數突然卡頓跳動了一下。然後地上憑空出現了血跡。
很明顯是有人特意剪輯過。
除此之外,其餘樓層的監控都沒有重要發現。安全樓梯也只有保安巡邏的時候走過。
我又打開命名為B座的文件夾看起來。
晚8:50梵妮出門坐上電梯。對着玻璃照了半天鏡子,最後戴上墨鏡走出電梯。
她的離開顯然是暫時的。8:53的時候她又乘上電梯回了家。
9:00兩個保安開始挨層巡邏。
9:40梵妮再次戴墨鏡出門,下到一樓。片刻攥着幾根麻繩回到電梯上。
關于梵妮的部分咋一看沒有任何問題。且她的活動軌跡都在合情合理的範圍內。值得注意的一點是,梵妮進出兩次都佩戴了墨鏡。我只能确認最開始下樓和拿到繩子的是她本人。而是否有替身以及那人是不是叫哈莉.奎茵的常客就不得而知了。
說到繩子,我想起了保安的證詞。他們提到梵妮在9:45的時候來到值班室借繩子。但監控顯示,他們那個時候正在13樓的走廊巡邏。
我似乎猜到了什麽。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一口氣看完了最近一個月的所有監控錄像。畫面不停在眼前閃過,當看到卷毛以一個極其蹩腳的姿勢摔倒在地上的畫面後,我按下了暫停鍵。然後調出昨晚的錄像。簡單的對比了一下後,我的臉上不禁露出微笑。
事情變得明朗起來了。
卷毛和黃發昨晚并沒有按時去B座巡邏,而是用上周的錄像覆蓋了9:00-9:30之間的監控。那些姑娘也是真實存在的。
同時有人将AB座的電梯監控進行調換(總共三次,分別在8:53之後,9:30以及10點整),造成你進入被害人家的錯覺。但是最後不知出于什麽原因,監控并沒有換回來。黃發卷毛發現後選擇了隐瞞。擅自剪輯視頻将錯就錯把事情推到你身上。這也是我索要監控時他們心虛的原因。
事不宜遲。我迫切需要落實自己的推測。于是開車前往大廈。路上線人發過來幾張照片和一句簡短的文字。
哈莉.奎茵,心理醫生。在哥譚西區開設心理診所。
照片上的女人不茍言笑。穿着職業裝,順滑的金發盤在腦後,鼻梁上架着副眼鏡。另有兩張側身照和偷拍的背影圖。從身形比例上看,和梵妮差不多。
假設第一次出門折返的不是梵妮,那她本人就可以在9點後大搖大擺地走進死者家行兇(此時AB電梯互換)。只要在半點前出門自然有人幫她銷毀證據。而哈莉奎茵則埋伏在家中等待你的到來。9:40,她下樓和殺完人的梵妮互換外套。梵妮再回到家中對你進行審問。至于你所說的、聽到的梵妮本人的聲音,很可能是錄音罷了。如此一來就能造成梵妮一直在家的假象。
不得不說,這是個很簡單的把戲(而且有一定的漏洞)。但它能成功迷惑住一大部分人,把我們玩的團團轉主要勝在時間安排缜密,事發突然打的人措手不及。再加上掌握了保安自私自利又懦弱的性格特征,使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就成了幫兇。那束月亮花想必也是梵妮的手筆。既加速了死者被發現的時間,一邊又打電話拖住你。等你被拘捕後再假惺惺地為你做不在場證明。
被人耍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玩弄于鼓掌。
早知今日,我當初就應該把梵妮拉去部隊訓練。順利的話她這個時候會去海外出任務保護或刺.殺金融大鱷而不是栽贓陷害于你這個倒黴蛋。
我苦思冥想,實在想不出你到底哪裏得罪過她。如果硬說有矛盾,那只可能是之前拍賣會你搶了她一枚戒指。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
相比之下我與她的矛盾多于你和她之間的。你跟她甚至都沒見過幾面。
總不會是梵妮把她和我的恩怨牽扯到你身上了吧?
我越想越氣,一腳油門搶了個紅燈來發洩自己的怒火,卻差點刮到前面的車。
真是晦氣!
我罵罵咧咧到達大廈,黃發和卷毛正在交班。他們換下制服走出值班室被我堵了個正着。
起初他們堅決否認修改監控內容。但當我展示了一模一樣的兩段不同時間段錄像後,兩人沉默了。
“說實話,否則我就報警。到時候可就不只是丢了飯碗這麽簡單的事了。”我把手伸進口袋裏,摸到錄音筆按下錄音鍵。
在我的威逼利誘之下,他們終于松了口。承認剪接覆蓋監控的事實。
可一切都晚了。被覆蓋的監控無法恢複。也就是說,我們永遠都看不到梵妮進入死者家的畫面了。更不可能口無憑證給她定罪。但我還是想知道調換電梯監控的人。
“那些姑娘呢?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大上個月。”卷毛回憶道,“在德納街附近的酒吧認識的。熟了後,她們每周都會抽出一天過來和我們打牌。”
“那這麽說,你們早就開始偷懶用以前的監控糊弄咯?”
“可以這麽說,”卷毛此刻已完全變了個人,在他身上看不到半點嚣張跋扈的影子。他讨好地看着我小心翼翼道,“我們會固定使用每周一晚的監控覆蓋。從未失手過。那幾個姑娘也熟悉如何操控機器。昨晚是她們弄的。跟我們無關。”
其實當他說出德納街的時候,我心裏就已經明朗。不用多說,她們都是梵妮的棋子。
臨走前我問了他們最後一個不是很重要的問題(主要是我想知道):梵妮是什麽時候搬進來的。
“這個月。洛佩斯夫人花高價買下了B座703。前房主并不是很想賣,但她說自己喜歡那裏的風景。”
不僅如此,我還想到了一些被忽略的細節。比如梵妮的房門密碼和死者家的一模一樣。她是鐵了心要嫁禍到你身上。
再比如莉莉絲“好心”提醒你行動的時候戴墨鏡。它可以遮住分辨一個人最關鍵的部位。這樣一來,在看到一個形似你的家夥進入兇案現場,大多數的人會糾結那人到底是不是你。而自然而然地忽略了監控是否被人掉包過。
不僅如此,我還發現一個規律:一旦時間超過8:30pm,其中四部電梯會停用。只餘下AB座各一部可以正常運行。
莉莉絲給出的最佳行動時間是晚8:50之後到9點之間進入大廈。監控覆蓋時間恰好是從9點開始。
計算的如此精确,莉莉絲和梵妮私下勾結必是定論。
噢,布魯斯。我還能說什麽?你看上的女人貌似都不怎麽靠譜。數數看,這已經是第幾個想要害你的人了?
抱怨歸抱怨,秉承着要把事情弄的水落石出的精神,我還是敲開了梵妮家的門。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作案手法主要是打時間差。在時間安排上非常緊密。弄不懂也沒關系。知道梵妮把布魯斯和阿福玩了就行。我驗證了幾次可以确保沒有漏洞。
PS 下章什麽時候更随緣。補課中……不要問我為什麽大學生還要補課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