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欺瞞教皇
我坐在沙發的一頭。你和梵妮坐在對面。外面下着雨,屋內是一片靜寂。
“我們舉手表決吧。”你打破沉默,“同意梵妮留在這裏的請舉手。”然後舉起手。還順勢拉起梵妮的手。
我雙手抱在胸前(這是一種無聲的反對),冷冷地盯着梵妮。她接觸到我的視線,眼神躲閃了一下。
“還是算了吧……”她用另一只手輕輕拽了下你的袖口,又看了我一眼,垂下頭。
就好像是我在威脅她似的。
“別擔心。”你反手握住她的手,直視我,故意大聲說。
“二比一。她可以在這兒住下。”
“布魯斯!”
對于你的挑釁,我終于忍無可忍憤然起身,拉起你的胳膊把你拽出書房。
“你在跟我賭氣對不對?就因為我沒有告訴你埃利奧特家的實情!”我想我那時幾乎是用吼的。
“跟這事沒關系!我是韋恩莊園的主人。我想收留誰就收留誰!”
你理直氣壯的模樣氣的我說不出話來。
不過你說的對。我只是個管家,僅此而已。我本想提醒你梵妮身上的可疑之處,但由于被你的固執氣昏了頭,我只撂下一句狠話。
“你會後悔的。因為你的幼稚。”
“那我們走着瞧。”
布魯斯,你當時真的把我氣的不輕。我差點就想一走了之。但是良知,那可笑的良知絆住了我,迫使我停下腳步(原諒我寫下這個詞的時候有點想笑。我實在想不到自己的靈魂裏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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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梵妮的入住,我們開始冷戰。但這樣的狀況并沒有持續多久。原因很簡單,你有求于我。
你拿着一張素描畫走進我的房間。說是根據梵妮的描述繪制出的兇手速寫。并誠懇地表示,這是找出父母被殺真相的最好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我那天心情不錯。你的态度也還好。我沒跟你計較太多。畢竟我們是不可割舍的小團體,外人只有梵妮一個。
我象征性地批評了你幾句我們便達成了和解。
拿到疑犯畫像後,我立刻動用自己的人際關系進行調查。首先要排查那些有犯罪史的人。其次是在案發現場附近居住活動的人。最後才是在案發前後時間段出入哥譚的人。
時至今日,我都可以非常自豪地說。我的關系網非常龐大。如果我的線人都無法找到符合畫像特征的人,恐怕只能說明那人并不存在。
随着時間的流逝,我愈發懷疑梵妮提供的信息是否屬實。你倒是沒有這方面的顧慮。整天傻乎乎地寄希望于那張畫像上。
不過有句俗語是什麽來着?吃一塹長一智。
或許你能在梵妮身上學到點教訓。
這對我來說就已算是幫了大忙了。
一個星期後,我的秘密搜查已經進入收尾階段。哥譚的所有市民信息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
與此同時,我也沒有放松對你的訓練。
周末下午,天氣清爽。最重要的你不需要上學。于是我們選擇在後院練習拳擊。
練到一半,梵妮朝我們走來。停在一旁觀摩我對你出拳方式的教學。
她看了一會兒問道,“我可以學嗎?”
你立刻脫下自己的手套遞給她。
我看你這副大獻殷勤的模樣心裏多少有點不爽。就像看到了曾經執行任務時的自己(不過我年輕那會可比你英俊多了)。
我垂下手臂告訴她,這不是你該學的。
“為什麽?”
“你是個女孩。這不适合你。”
“正因為我是女孩,管家先生,”她邊說邊戴上拳擊手套,“正因為我是女孩才應該學會打人、咬人,踢人。在這座城市生活,我總得先保住命。”
“随你的便。”我懶得跟她争辯,擺好防禦姿勢等待她的進攻。
她出拳沒什麽章法,完全是用蠻力。不一會便累的氣喘籲籲。輪到她防守的時候,我敷衍性地打了幾拳。幾乎沒用力。
“出拳快一點!”她喊。
“當然。”我嘴上這麽說,出拳力度依舊是軟綿綿的。
在我的保守認知裏,女性不适合打拳。而我現在做的,不過是陪她玩玩。類似于過家家的那種。
“布魯斯,我們最應該提防的就是身邊離我們最近的人。”梵妮突然大聲說。
站在一旁的你顯然被她的話搞蒙了。
“如果你旁邊的人身體裏不能流淌和你一模一樣的血,那麽你就什麽也不能信。”
她的語調平和、淡然。符合一貫給人的印象。但這話明顯是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尤其是前不久我對你有所隐瞞。
我怕她再說出什麽過火的話,立馬要求你回房間。
你走後,我惡狠狠地盯着梵妮說,“如你所願。”
她成功了——我被激怒了。
這回我的出拳角度越發刁鑽,速度又快又狠。
“你就是在耍我們!”我揮舞着拳頭,肆意發洩你在場時不能表露的情緒,“案發那天你根本就不在現場對不對!”
梵妮一個愣神,為了躲開我的拳頭,腳下踉跄着後退幾步,摔倒在地上。
我是讨厭她的。但還不至于傷害她。我停下來,非常紳士地把她從扶起來。本以為她會抱怨(我甚至已經開始考慮當她向你告狀時我該說些什麽),但她沒有。
更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沖我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繼續。”
在這之後,每當我對你進行訓練的時候她都在場。你練累了她就上。長跑、水下憋氣等其他訓練內容,她一個也沒落下。這使得我對待她的态度端正了很多。
我偶爾也會故意在體力上為難她。不管我怎麽折騰,她都沒有絲毫怨言。真是個奇怪又要強的女孩。
一天夜裏,我躺在床上閉着眼。又想起了伊蓮娜。她在我的記憶中是沒有面孔的。也就是說,我想的可能是我睡過的任何一個女人。
然而,另一個身影取代了她。那是一個漂亮的白人女孩。她從游泳池裏鑽出來,甩了甩濕漉漉的馬尾辮,看了眼秒表對我說,再來。
我頓時沒了睡意。
布魯斯,我不得不在此插一句。我想到梵妮沒有特殊的含義。我本人更不是什麽變.态、戀.童.癖。
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梵妮改變了我對部分女性的認知。
突然,我聽到有盤子打碎的聲音。它喚醒了我體內動物般的警覺。
聲音來自書房。我顧不得披大衣,從枕頭底下摸出槍就匆匆趕往。
書房的門開着。你正從裏面走出來。看到我出現,你擡頭看了我一眼,匆匆跑開了。
你的臉在走廊的燈光下微微泛紅,但我更在意裏面的情況。
我走了進去。梵妮正蹲在地上撿碎瓷片。如此看來,聲音來自打碎的瓷器。
就在我進入房間的一剎,我的餘光注意到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那是誰”
“沒有人。”她頭也不擡繼續收拾碎片。
“我看見了。一個女人,她藏起來了。”
“女人?女人可不算人。”梵妮用一種古怪的調調調侃道。
我沒有理會她的說辭,神情凝重端起槍,一步步朝窗簾逼近。
我猛地一掀,簾子後空蕩蕩的。我伸手輕輕一推,窗戶就開了。在此之前,它是鎖好的(我檢查過)。
“我跟你說了,這裏沒有人。”梵妮的話在我聽來是一種小人得志的炫耀。
“算你走運。”我幹巴巴地說,收起槍。畢竟時候不早了,我打算明天再找她算賬。
第二天早上,你一反常态沒下樓吃飯,而是要求我把早餐送到你的房間。載你上學的路上,你透過後視鏡偷瞄我好幾次。
“有什麽話就說吧。”
你支吾半天,竟問我一個女人親吻一個男人是什麽意思。
我大為震驚。這種事情對你這個年紀來說還有點早。我的第一反應是你偷看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而你卻講起昨晚發生的事。
你起夜的時候聽到書房有動靜前去察看情況。梵妮裹着睡袍坐在朝窗的沙發上。你問她這麽晚為什麽不去睡覺。她說在思念自己已故的母親。
出于一種同情心理,你在她身邊坐下,安慰了幾句。
你們聊了一會。她給你的感覺是心不在焉。仿佛在等待什麽事情的發生。
突然她的表情變得凝重,用手在木質沙發扶手上有節奏地敲擊。
還沒等你問出心中的疑惑,她又側過身,換了個坐姿,離你更近了。
“布魯斯,”她叫了你的名字,目光若有若無地飄向窗戶。
那裏有什麽?
你瞥了幾眼并未發現異常。倒是梵妮的表情有些緊張。
這引起了你的懷疑。正當你起身要進一步查看情況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巨響——桌角的花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她一臉慌張,聲音發抖,小的可憐。
良好的教養不會使得你為難一位女士。于是你蹲下身撿拾破碎的瓷片。
她躊躇片刻,也在你身邊蹲下來。
“布魯斯。”她又叫了你的名字。
你條件反射地擡頭。
“謝謝你。”她笑了。
含笑的眼妩媚得像美杜莎的詛咒。使人石化僵硬不能動。仿佛她的血液裏永遠流動着某種隐匿的情.欲,從她的眼裏投射出來。
她朝你慢慢靠近,微微探頭,兩張唇就這樣輕輕碰觸到了一起。
聽完你的講述,我回到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飛奔到書房清點物件。發現少了兩只瓷瓶和一個老鷹形狀的擺件(它的底座是金的)。還在窗戶的外側發現兩根棕色的卷發。
事情變得明朗起來了。梵妮親吻你只是為了掩護某個小偷。
我實在不能忍受你被她耍的團團轉。這更堅定了我要驅趕她的決心。
好似上帝聽到了我的心聲,沒過多久。奇跡眷顧了我。
戈登探長來訪。帶來一個女孩。種種證據表面,她才是親眼目睹韋恩夫婦被害那晚的唯一目擊者。
而梵妮,不過是個拙劣的騙子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小偷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