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三日
◎她又被黑心的狗東西騙了!◎
燭火随着動作熄滅, 盈盈月色透過窗紙照進來,給銀鈴覆上一層冷光。
但是用指腹摸去,鈴铛帶着溫熱暖意, 已然被陸景幽捂得發燙。
陸嘉念面色緋紅,俯身與他緊緊相貼, 在他的教導下一步步做下去, 耳根燒了起來。
她埋下頭藏起羞慚,卻被他扼制住咽喉,勾着白皙的頸往下一壓。
所有嗚咽被封死在喉嚨裏, 陸嘉念掙紮不休,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劃痕, 又極為忍耐地收回些許力道。
她知道陸景幽不喜歡這樣,無論前世今生,這麽幹都被他懲罰過。
誰知,這回他并未不悅,反倒是阖上雙眸, 享受般彎起唇角。
鈴铛綴在他的腕間,襯得膚色冷白如雪,他眉眼純澈乖順, 一如當初主動暖榻, 以此求她收留。
陸嘉念不解地凝眉, 順勢反客為主,學着他昨夜的模樣,一邊欣賞俊容一邊動彈, 櫻唇緩緩附了上去。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反常, 思及這段時日有些氣惱, 心底想報複般戲弄一番。
但她擡眸望去, 陸景幽眉眼彎彎,幽深眸光在月色下清亮如水,沉溺中泛起幾分茫然,輕柔地撫着她的臉龐。
陸嘉念不明所以地心軟,終究做不出那種事,折騰一會兒便作罷了。
“我不會弄這玩意兒,要不你自己來?”
她生澀地研究着銀鏈扣頭,非但沒幫他解開,還夾住了手指皮肉,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煩躁地丢回去。
一聲輕笑從身側傳來,陸景幽輕而易舉掙開雙手,三兩下将鏈子盡數收好,難得沒有任何逗弄,只是靜靜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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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如水,樹影倒映在地面上,随着初夏晚風輕輕晃蕩,蟬鳴奏樂般不停歇,歲月靜好,與世隔絕。
陸嘉念愈發覺得反常,悄悄從他懷中探出腦袋,發絲微微淩亂,小聲喚道:
“陸景幽,陸景幽......”
他似乎陷入深沉思緒中,遲遲沒有反應。
陸嘉念不滿地鼓起臉頰,杏眸靈巧地轉悠一圈,故意溫軟地貼在他心口,道:
“夫君,在想些什麽呢?”
果不其然,陸景幽唇角揚起,目光頓時聚集在她身上,眸中陰雲消散些許,沉聲道:
“三日之後,皇姐打算如何?”
“不如何,與從前一樣便好。”
陸嘉念想當然地回答着,手指一圈圈纏繞着發梢。
眼下一切未定,她還是他的皇姐,表面上保持親疏遠近,對誰都有好處。
不過,陸景幽似乎對此并不滿意,輕哼着一口咬了下去。
她驀然縮起身子,餘光瞥了他一眼,故意道:
“怎麽,若是你樂意,我也可以重新擇選驸馬,到時候......”
還未說完,陸景幽力道加重許多,逼得她輕呼出聲,再也無法說下去。
“皇姐嫁一個,我便殺一個。”
他雖是笑着,但笑意不達眼底,眸中一片寒涼狠厲,印下深深的紅痕,繼續道:
“直到皇姐心甘情願留下為止。”
陸嘉念撇撇嘴,對着口型罵他“小心眼”,轉身窩在被褥中裝睡。
後半夜,陸景幽出乎意料地沒有磋磨她,只是兀自望着窗外發愣,溫柔地摟着她入睡。
耳畔傳來均勻平穩的呼吸聲,陸嘉念默默睜開雙眸,端詳着他俊美無俦的眉眼,還是覺得不對勁。
似乎從回來開始,他就與往日不同。
且不說那些奇怪花樣,按照他的性子,根本不會忽然問她日後的打算。
因為無論她願不願意,都必須被他占有,前世今生逃不開。
盡管他的回答也印證這一點,可陸嘉念的直覺告訴他,這家夥指定受了刺激,還瞞着不肯說。
難不成,是有人刺中了他的軟肋嗎?
陸嘉念琢磨不透,煩惱地翻了個身,數着他的睫毛打發心思。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待到回宮,她定要親自問清楚。
寅時三刻,夜深人靜,東郊城外鴉雀無聲,幾縷月光探入斷橋橋洞之中。
雜草嚴嚴實實地蓋住兩個身影,憐玉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确定四下無人後,才攙扶着陸言清爬出來,二人坐在橋邊透氣。
“公子,好不容易才弄來這些,您将就吃些吧。”
憐玉餓得肚子咕咕作響,圓潤的小臉瘦了一圈,但仍然把糕餅和清水推給陸言清。
她躲閃奔波了一天,鞋底磨破了,被人打得渾身是傷,笑容卻一如既往的清麗單純,好似這些煩惱很快就抛之腦後。
興許在她眼裏,只有皓月清輝,晚風拂面,公子相伴,其餘苦難不能奪走她的歡愉。
陸言清衣衫破舊,身上血跡斑斑,傷口恢複不少,可那條手臂也徹底廢了,再也不能揮毫潑墨,作詩下棋。
他臉色陰郁,靜靜看着無憂無慮的憐玉,目光随着她的雙腿輕輕晃悠,無端舒緩不少,心緒漸漸明朗起來。
剛要伸手接過那些糕餅,陸言清掃過憐玉清瘦的身板,淡淡收了回去,沉聲道:
“你吃吧,我不餓。”
“那怎麽行?公子還未痊愈,不吃怎麽養傷?”
憐玉頓時嚴肅起來,清澈的眸光凝視着他,掰碎了糕餅喂到他嘴邊,溫柔哄道:
“玉兒被公子救回來前,時常三日都吃不上一頓飽飯,早就習慣了。”
陸言清愣怔片刻,不自然地盯着那塊糕餅,緩緩張開了口。
粗糙甜膩的味道盈滿唇齒,他向來養尊處優,根本吃不下這種東西,從前寧可餓死,也不會多吃一口。
可今日卻忽然覺得味道不錯,被憐玉塞入口中時,甚至算得上香甜。
他珍惜地回味咀嚼着,不自覺泛上笑意。
見他高興,憐玉也跟着樂呵呵地笑,掰着剩下的糕餅全部給他。
陸言清趕忙斂起嘴角,一本正經地板着臉道:
“此物粗劣不堪,我吃不下去,剩下的你吃吧。”
憐玉焦急地還要塞過來,陸言清卻比她還着急,揚聲道:
“你不吃就丢了,不許給我!”
憐玉失望地嘆息一聲,偷瞄着背過身的陸言清,猶豫一下後,立即狼吞虎咽起來。
她就着涼水吃完糕餅,抹着嘴角心滿意足地笑了。
陸言清趁她不備,悄悄回眸看了幾眼,不禁也跟着揚起唇角,輕咳一聲問道:
“今日外面如何?可以出城嗎?”
“到處都貼着公子的畫像,怕是出不去了。”
說着,憐玉從懷中掏出一副肖像,為難地攤開。
畫中之人與陸言清有八分像,想必是陸景幽特意貼出來的,千方百計想要抓住他。
陸言清一言不發,目光深沉地望着淺淺的水面,隐約照見了自己的面容。
他想到什麽似的渾身一顫,手指僵硬地覆上臉龐,輕聲問道:
“玉兒,你想回越州,還是長眠于此?”
憐玉眨巴着天真無邪的雙眸,舔舐着唇瓣上殘餘的糕餅香味,歪頭道:
“自然是越州啦!那是玉兒長大的地方,公子還答應玉兒,大事做成後喝百花酒呢!”
“好,好......”
陸言清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雙眸空洞仿佛失了神志,聽到“大事做成”之時突然亮起光芒,笑容清俊地看了憐玉一眼,眸中閃着水光。
他深吸一口氣,從廢墟中摸索出一塊碎瓷片,閉上眼睛對準面容,狠狠劃了下去。
鮮血刺破皮肉,噴湧在畫像與小溪之上,染紅了一大片草地。
陸言清捂着臉頰,痛苦地倒在地上,咬着手臂克制住慘叫聲,眸中盡是爽快和解脫。
他笑得瘋狂急促,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刺得傷口生疼。
“公子!您這是做什麽呀?”
憐玉吓得淚汪汪的,心疼得快要滴血,抽泣着擁住陸言清。
“玉兒不怕,明日就能出城,我們回家......”
陸言清抱住她嬌小瘦弱的身軀,輕輕地拍打着安慰,喃喃道:
“還有大事未做,我不會食言,絕對不會......”
三日眨眼間過去,陸嘉念無精打采地出了門,坐上了回宮的馬車。
陸景幽就跟在後面,故作與她不熟,只是恰好順路。
馬車在宮門分道揚镳,陸嘉念渾身酸軟,強撐着去了慈寧宮找母後。
母女二人重逢,一切已經天翻地覆,拉着雙手有說不完的話。
當母後問及陸景幽時,她目光一滞,謹慎地應付着,全然沒有透露內情。
若是母後知道,怕是會驚吓過度,或者找陸景幽拼命。
陸嘉念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随口道:
“母後動作真快,剛搬來慈寧宮可還習慣?”
“就差幾步路,有什麽不習慣的?”
母後并未深究,欣慰又擔憂地上下打量着她,寬慰道:
“況且,搬來也有兩日了,早就熟悉了。”
陸嘉念下意識附和着點頭,随後才發覺不對,被湯藥嗆了好幾口,酸苦的味道折磨着味蕾。
“兩日?”
她詫異地驚呼一聲,掰手指算着日子,一陣氣惱登時上湧。
這麽說來,在她提出此事的當天,陸景幽就讓母後移居了。
但他明明告訴她,要看這三天的表現再說。
所以她格外順從,配合着磋磨了三日,連避子湯都延遲了幾天。
可惡,如此看來,她又被黑心的狗東西騙了!
陸嘉念憤憤不平地敲着藥碗,一口氣全部悶下去,眉毛都擰巴在一起。
“念兒,喝的什麽呀?不好喝就算了。”
母後遞上蜜餞,關切地問道。
“身子虛,補藥罷了。”
陸嘉念看着手中的避子湯,十分勉強地扯着嘴角。
說罷,她也沒心思再閑聊下去,吩咐柳葉好好安頓,直沖養心殿而去。
作者有話說:
陸狗:(打噴嚏)誰在罵我?
PS:陸言清也比較瘋,和男主屬于兩瘋狗battle
最近app好像有點問題,更新發出去後,章節目錄很久才跳出最新章節。
零點前一定會更新的!寶貝們刷不出來,可以在昨天那章往後翻哦!
笨蛋小安掐指一算,正文完結正值期末周,法學生傷不起QAQ
所以!!明天開始努力日更六千!争取每天都有大肥章!
最近過渡章,可能進度有點慢,很快就有新進展啦!
求不養肥嗚嗚,人家在努力了!
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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