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傅泊冬狼狽地弓着身, 手已經抓在了裙子上,燈光照着她的手背,因為抓得很用力, 手背筋骨略顯分明。
瞿新姜忽然理解,為什麽傅泊冬迫切想要戒瘾。
傅文詠生病只是一個開端,在傅文詠去世後,傅泊冬毫無意外地會接受所有的重擔, 她必須站得和曾經的傅文詠一樣穩,才能守得住她父親曾經引以為傲的資産。
傅泊冬向來追求完美,不能容忍自己被病瘾要挾,不能容許自己在工作時分心, 不能接受這種病态的失控感。
或許, 越是在意,就越是難受。
傅泊冬對這樣的瘾越是憎惡, 她就越是渴求。
瞿新姜覺得自己好聰明, 她終于也看穿了傅泊冬一次, 只是她并不開心, 因為傅泊冬看起來很難受。
她坐在傅泊冬的床上, 垂着眼一動不動地注視, 覺得傅泊冬好像一只被打撈出來的蛟。
就算是再兇神惡煞,再怎麽露出兇狠的牙,也只是一只被網住的蛟。
傅泊冬沒有回應。
“傅泊冬?”瞿新姜喚她名字。
傅泊冬還在抓着裙子, 凸起的骨節在泛白。
“你別忍了吧。”瞿新姜又說。
傅泊冬還是沉默地蜷縮着,她的身姿像是在渴求,混亂的呼吸也像, 抓在裙子上的手更像。
瞿新姜沒等到回答, 好像自己也病了, 她的心底竟然冒出容許傅泊冬作惡的念頭,她覺得可以忍受。
于是,她戰戰巍巍地開口:“你來吧,你不是難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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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泊冬很慢地坐起了身,松開了抓在裙子上的手,把額前淩亂的卷發往後抓,眸光有點暗,像是有點煩悶,又像在厭惡什麽。
瞿新姜脫口而出,“你是不是不想我在這,要我走嗎?”
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輕,“真就這麽讨厭我啊?”
傅泊冬很慢地搖了一下頭,身上還穿着一身肅穆的黑裙,因為裙子的版型太過狹窄,她屈着腿的樣子有點像人魚。
“不是。”她的鼻音有點重。
“那你這是什麽眼神。”瞿新姜雙臂往後一撐,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讓傅泊冬來,現在她先退怯了。
傅泊冬很淡地笑了一下,擡手把半身裙裏塞着的剩下一半衣擺給扯了出來。
衣擺不長,且又很貼身,扯出來後不會在腰上堆疊,甚至還掀起一角,露出了點兒腰。
傅泊冬啞着聲,“我只是不太舒服,沒有讨厭誰,要真說讨厭,我就不能讨厭自己嗎。”
這樣的話從任何人口中說出,瞿新姜都會覺得理所當然,但說話的人是傅泊冬。
“啊。”
傅泊冬側着身目不轉睛地看她,“我也不想這樣,這種感覺很難受,我讨厭自己其實很應該。”
房裏香氛的氣味很濃,把別的氣味壓了下去。
瞿新姜聞到了隐隐約約的酒氣,她覺得現在的傅泊冬對她坦誠得有點過分了,這很不正常,于是很小心地問,“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一點。”傅泊冬說。
瞿新姜明白過來,原來傅泊冬是被酒氣沖昏了頭腦。
傅泊冬動了動腿,兩條長腿很緊地夾在一起,或許真的是酒意上頭,她在瞿新姜面前越發的大膽,越發毫無遮攔。
瞿新姜倉皇別開眼,但她知道傅泊冬在看她,那種毫不遮掩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
這一刻,她對旁人投過來的目光是那麽敏感,讓她動也不敢動。
可是傅泊冬似乎覺得不夠,這樣的舉動根本解不了瘾,她抓在衣擺上的手擡起,兩根手指很幹脆地勾一下,想瞿新姜主動靠近。
瞿新姜坐着不動,然而主動推門進來的是她,主動爬上床的也是她,她沒有理由覺得這一切是傅泊冬的脅迫。
她沒有理由,因為她明明是在助纣為虐。
于是她靠了過去,傅泊冬把身側的毯子扯近,遮在了自己穿了裙子的腿上。
瞿新姜和傅泊冬面對面坐着,靠得很近,并且燈光太暗了,所以顯得很親昵。
傅泊冬捏着毯子,“你如果想走,現在還可以。”
“不走,我在給你治病。”瞿新姜的聲音很輕微地顫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這奇怪的情緒來源何處,于是粗暴的将其歸根于那份合同。
傅泊冬動了一下,可毯子遮着她的腿,瞿新姜并不知道她做了什麽。
在毯子後,傅泊冬只是把裙子撩得很高,堆在了腰間,兩條長腿屈着并在一起。
瞿新姜垂着的睫毛随着她眨眼飛快一抖。
傅泊冬雙臂往後一撐,利落好看的下颌微微一擡,“坐過來。”
瞿新姜不明白。
“坐到我身前來。”傅泊冬說。
瞿新姜像是思緒卡殼了一樣,過了好幾秒,才僵硬地轉身,坐在了傅泊冬的身前。
又可以說是懷裏,因為她們靠得實在是太近了。
沒有面對面,如果是面對面……那會很奇怪,瞿新姜想。
所以傅泊冬的手臂很輕易地箍在瞿新姜的身前,瞿新姜被攔腰環住。
瞿新姜一顆心狂撞着胸膛,後背貼在傅泊冬身前。
“這樣坐嗎?”
“嗯,也可以。”傅泊冬橫在瞿新姜腰上的手很緩慢地上擡,很快,手彎勒在了對方的脖頸上。
瞿新姜像是人質一樣,被牢牢囚在綁匪身前。
盡管橫在瞿新姜脖子上的手沒有箍得太緊,但她仍是會覺得呼吸有點悶,好像被釣出了水面的魚。
可是她和魚不一樣,魚還能猛地甩動尾巴,她僵着,忍受着憋悶感兜頭而來。
傅泊冬在她的耳邊問:“這樣可以嗎?”
瞿新姜連忙擡手,十指撘在傅泊冬的手臂上,張着嘴奮力地呼吸着,眼眶已經有點濕潤。
“可以。”
“如果不舒服,你要記得喊停。”
傅泊冬向來說話算話,所以瞿新姜知道,如果她喊停,傅泊冬随時會停,這種離奇的信任感讓她的氣息緩和了許多。
傅泊冬的呼吸聲就在她的耳後,親昵到兩人之間好像沒了距離。
“我有分寸。”傅泊冬說。
瞿新姜咬住下唇。
傅泊冬只是并着腿,氣息稀碎短促。
瞿新姜知道身後的人在做什麽,她合起眼,耳廓緋紅,呼吸灼熱。
漸漸的,傅泊冬的手收緊了一些,但終歸不會真的讓人窒息。
瞿新姜靠在她的身前,喘着氣問:“你要好了嗎。”
片刻,傅泊冬松開了點兒力道,下巴撘在了瞿新姜漂亮的肩上,長吐了一口氣,“好了。”
橫在脖頸上的手臂已經垂下,瞿新姜還是無力地靠着,仿佛剛才被治病的人是她。
傅泊冬微微側頭,卷發蹭至瞿新姜耳畔,有那麽一瞬間,很像親密後溫存的戀人。
瞿新姜擡手碰了碰自己的脖子,剛才那忽然收緊的觸感已經消失。
“我也給你治病,好不好。”傅泊冬說,“這是一件互惠的事情。”
瞿新姜信了,“那我什麽時候才能好?”
“我好的時候。”傅泊冬一頓,又說:“可以一起好。”
瞿新姜悶聲,“那得快點啊。”
過了一陣,傅泊冬擡起了抵在瞿新姜肩上的下巴。
瞿新姜撐着身慢騰騰挪開,轉頭朝對方精明的眼看去。
傅泊冬的神色已經緩和了許多,變得很慵懶。
兩人對視了一陣,誰也沒有開口。
屋裏的暖氣開得很高,連帶着氣氛也被烘熱,像是可以順其自然地繼續做些別的事。
傅泊冬注視了一會,往前傾了過去,好看的手指撘在瞿新姜的肩上,嘴唇也微微張着。
瞿新姜愣住了,她心跳得好快。
但傅泊冬什麽也沒有做,輕嘆了一聲,把手收了回去。
“那我回去了?”瞿新姜低聲問。
“嗯。”傅泊冬應了一聲。
瞿新姜赤着腳踩在地毯上,回頭時看見傅泊冬身後堆起的裙子,還有腿上露出的一片映着燈光的皮膚。
她踮着腳走去開門,足踝的筋微微拉長,很快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瞿新姜有點失眠,手捏着衣擺,忽然很想窺探沒有見識過的境域。
一回憶起傅泊冬略顯懶散的樣子,她就……很想。
第二天,程碧很早就來了。
這還是頭一回,瞿新姜起得比傅泊冬早。路過傅泊冬房間的時候,她收斂着氣息,生怕把傅泊冬吵醒。
劉姨很早就準備了早餐,還給程碧開了門。
程碧進了屋,跟着劉姨到了餐廳。她本來想說話,嘴已經張開了,還沒來得及出聲,就看見瞿新姜把食指抵在了唇上。
她連忙收聲,小聲問:“老板回來了?”
實際上房子的隔音效果并沒有那麽差,只是傅泊冬對安靜的需求比尋常人大。
瞿新姜吃着早餐,微微點了一下頭。
程碧只好走近,壓低了聲音把今天的安排大致說了一下。
這種細心的程度,讓瞿新姜有種錯覺,她是什麽行程匆忙的大明星。
用了早餐,瞿新姜跟着程碧出門,司機老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在節目錄制現場外,有不少人在拍照,金明瑩被保安護着走進了大樓。
瞿新姜的面孔陌生,但精致好看,有閃光燈從遠處轉來,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擡手遮掩,不适應地眯起了眼。
海選通過的,有零星幾個是人氣比較高的網絡歌手,還有像瞿新姜這樣聞所未聞的。
現場有一些比較老牌的歌手,在世家名流中混得比較開,不少聽說過瞿新姜的名字。
瞿家實在是令人唏噓,但有人隐約聽說瞿新姜身後現在有傅泊冬在撐腰,也沒人敢說她的閑話。
錄制的過程有稍許的枯燥乏味,雖然打了全民的噱頭,實際上海選素人的露臉率并不高,就連拍攝花絮也不大會把他們拍進去。
瞿新姜和程碧坐在一起玩手機,程碧甚至還打起了手游。
稍微熟悉了一點後,程碧變得很大膽。
“我以為你不會玩這些。”瞿新姜忽然說。
程碧連忙關了游戲,“在傅總身邊是不會玩的,她對我們的要求向來很高,只是現在有點無聊,沒有別的事情,我就打開看了一眼。”
瞿新姜笑了一下,“你玩吧,我不會告訴傅泊冬的。”
程碧對瞿新姜話裏的這個稱呼感到新鮮,“您是暫住在嶺洋那邊嗎,老板對你很關照。”
瞿新姜聽出程碧的言外之意,怕是對她和傅泊冬的關系保有猜疑,畢竟她和傅泊冬的相處方式不像朋友。
“算是吧。”瞿新姜含糊回答。
程碧沒再問,很小心地說:“其實老板沒有打點什麽,所以我們可能只是來露個面,上臺的機會不太多。”
“夠了。”瞿新姜也不想傅泊冬為她打點什麽,再者,這已經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化妝師喊她去化妝,在她坐下時,那拿着刷子的女生愣了好一陣,連動作都變得小心起來。
程碧站在邊上看,手裏拿着準備好的裙子,她知道瞿新姜好看,沒想到精心粉飾過的那雙眼變得越發惹人愛惜。
眼尾好像一碰就會紅,明明那麽脆弱,無形之中,卻又能讓人激起一些反面情緒,比如引她下墜,讓她痛哭。
程碧好像能理解傅泊冬那古怪的掌控欲了,傅泊冬讓她面面俱到地安排,并且視線不能移開太久,生怕這麽個活人被人偷走。
所以傅泊冬不會出手打點,可能不是那麽願意讓瞿新姜真正進入娛樂圈。
這好像只是給瞿新姜的一個小小的甜頭,好讓她越發的依賴和信任。
程碧對自己的聰明很自信,這是她能在傅泊冬身邊那麽久的原因。
于是她就像傅泊冬要求的那樣,在認真地當一雙眼睛,無聲地注視。
化好妝後,瞿新姜換了裙子又在後臺坐了很久,裙子上點綴的亮片很好看,像散布了一些星星。
上臺後,起初觀衆席上的人沒有過多地關注她,大屏幕上又切的是遠景,等到鏡頭切到瞿新姜的臉上,才有不少人擡起頭看。
程碧在臺下看瞿新姜唱完了整整一首歌,老實說,在一些唱功老道的歌手襯托下,瞿新姜顯得有些平庸,可也是真的好看。
瞿新姜于這個舞臺,就像是昙花一現。
在切了那幾秒的近景後,投來的目光就變多了,惹得瞿新姜下臺後有點無所适從。
她對自己不會有盲目的自信,只會覺得旁人是驚詫于她身上的裙子太貴。
真的貴,看一眼就知道的貴。
瞿新姜側着身,将自己擋在程碧身後,确認麥關了後才壓着聲說:“他們看我。”
程碧便盡職盡責當一塊人形立牌,“看呗。”
她一頓,又說:“剛才唱得很好。”
瞿新姜眼睛很亮,問她:“真的嗎?”
那雙眼裏的期待藏無可藏,問得尤其認真。
程碧愣住了,這樣小心又期盼的模樣,是她在傅泊冬身邊沒有見到過的,按理來說,瞿新姜養尊處優那麽多年,就算瞿家出事,她也不應該這麽……低微。
于是她點頭:“真的。”
在第一輪結束後,瞿新姜僥幸留了下來,票數比她低的幾位選手被淘汰了。
下一輪是合作舞臺,會抽簽決定搭檔和順序。評分高的選手免去一輪淘汰賽,暫時穩在晉級位,還能優先抽簽,和評委進行合作。
瞿新姜沒有抽簽權,但一位小花抽到了她,金明瑩是夫妻組,瞿新姜這才知道金明瑩已經結婚了。
金明瑩走過來和她說:“本來想和你一起的,可惜抽到了我老公。”
瞿新姜詫異:“你都結婚了啊。”
金明瑩笑了,“我以為你知道了,我結婚那段時間,網絡上議論很多,誰都沒想到,我結婚回那麽早。”
這些消息,瞿新姜确實很少關注。
“你抽到的那位歌手人氣還挺高,現場投票會有點吃虧。”金明瑩說,“其實這個模式我不大喜歡,不怎麽公平,但是拗不過。”
瞿新姜愣了一下,然後搖頭。
不一會,抽到她的孟紫苓走了過來,有點拘謹地鞠躬問好。
瞿新姜也跟着鞠躬,和對方握手。
決定了分組和順序後,又開始抽簽決定表演的曲目。
孟紫苓性格挺好,只是很容易害羞,和瞿新姜站在一起時,兩人尴尬得就像是在什麽相親現場。
孟紫苓抽到了一首老歌,看清了歌名後,她回頭問:“怎麽樣?”
瞿新姜沒什麽感覺,“還行。”
下臺後,兩人在鋼琴房裏考慮重新編曲的問題。
“你覺得編曲改、改成這樣怎麽樣?”孟紫苓有點磕巴。
瞿新姜聽她彈着琴哼了一段,短促地啊了一聲,沒什麽主意,“挺好的。”
孟紫苓喝了一口礦泉水,“那我再想想,還有我們的歌詞分配……”
“你說怎麽分。”瞿新姜看她。
孟紫苓臉都紅了,很客氣地讓瞿新姜先把原曲唱上一遍。
瞿新姜就坐在她邊上唱,因為面前不是傅泊冬,她說話時有時會喜歡看向另一邊,顯得不是那麽禮貌,這是很久以前留下的習慣,那時不會有人說她不好。
避免了對視,孟紫苓反倒松了一口氣,“不然這樣吧。”她拿來譜子,在上面勾勾畫畫。
瞿新姜覺得可行,論年紀,她沒有孟紫苓大,經驗也遠沒有孟紫苓豐富。
在重新編曲的過程中,孟紫苓說話一直磕磕巴巴的,深吸一口氣說完一串後,才坦白:“其實我有點社恐,尤其對好看的女生。”
瞿新姜別扭又客氣地說謝謝,她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第二輪的錄制是在明天,在讨論結束後,瞿新姜換了衣服,打算和程碧回去。
孟紫苓從她身邊走過,忽然“啊”了一聲,彎腰找起了什麽東西。
“怎麽了?”瞿新姜問。
孟紫苓捏着落在領口上的耳帽,着急說:“有一只耳釘掉了。”
于是瞿新姜彎着腰幫她找,終于找到了那枚耳釘。
孟紫苓連忙道謝,接過去想重新戴上,卻找不到孔,扭頭問:“可以幫幫我嗎。”
瞿新姜只好朝她靠近,小心翼翼幫着戴上了。
現場光線不強,她靠得很近,省得看不清,把孟紫苓弄疼。
戴好耳釘後,瞿新姜才朝大門望去,猛地撞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也不知道傅泊冬是什麽時候來的,正一動不動地站着。她那一身穿着太過正式,顯得嚴肅又矜重,偏偏卷發撘在肩上,硬生生抹去了一些死板和生硬。
還是一身黑,色調沉得過于落寞,襯得傅泊冬那張臉很白。
瞿新姜晃了一下神,連忙朝傅泊冬走去,“你怎麽來了。”
門前,傅泊冬看着她說:“你明婧阿姨讓我多照看你。”
瞿新姜手足無措,明明最應該被照料的不是她。
“結束了嗎。”傅泊冬往裏看了一眼。
即便不是在商圈,也會有許多人認得傅泊冬。
“結束了。”瞿新姜發覺有人朝她這邊投來目光,連忙推了一下傅泊冬的手臂,“我們走吧。”
傅泊冬轉身穿過了門,摁了下行鍵,緊閉的電梯門随即打開。
兩人身後,程碧一言不發地跟着,上車時乖巧地坐在了前面,把後面的空間留給了傅泊冬和瞿新姜。
瞿新姜今天的心情還算不錯,忍不住說:“錄得很順利,我下一輪的搭檔還不錯,只是沒想到,金明瑩都結婚了。”
傅泊冬環着手臂,側頭時卷發垂下肩頭,“碰巧有喜歡的,結婚了也不奇怪。”
她意味不明地問:“你也想嗎?”
這問得太突然,瞿新姜連忙澄清:“怎麽會,我談都沒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