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瞿新姜再次陷入回憶,回憶喝酒誤事的結果。
如果當初沒有硬拿男生手裏的酒,恐怕就不會發生之後的種種,她還是能像以前一樣,單純地對傅泊冬的冷淡孤高感到鄙夷,不至于摻雜別的情感。
一個趔趄,她的裙子濕了大片,布料緊緊貼在身上,酒跡很明顯。
兩個小孩停了下來,認得和瞿新姜站在一起的是傅文詠和明婧,生怕父母責怪,于是戰巍巍地小聲道歉。
傅文詠是大度的人,看見小孩的父母走近,擺手說沒關系,讓傅泊冬帶瞿新姜去換衣服。
瞿新姜跟着上樓,她望着傅泊冬的背影,心裏揣度着對方有沒有接受她的解釋。
她拉着濡濕的布料,不大自然地說:“那封信真不是我寫的,我只是順手接了過去,但是你那時不由分說地責怪我,讓我……有點生氣。”
傅泊冬回頭:“你當時怎麽不會解釋。”
瞿新姜皺眉:“我很生氣,而且被你吓着了。”她的語調很輕軟,說話時帶着委屈,像是連嗓音都沾着蜜糖。
傅泊冬提着裙角,站在樓梯上方俯視她,“你認識的人托你送信?”
“我不認識。”瞿新姜實話實說,“他問我你在哪裏,我看他似乎是想給你送信,就接過去了,正巧……我當時想和你打聲招呼。”
傅泊冬意味不明地說:“那你還挺樂于助人,不認識的你也敢代勞,你知道信裏寫了什麽嗎。”
情書能寫什麽,無非是一些表達喜愛的話,瞿新姜理所當然地想。當年她看着傅泊冬把信撕碎,也只是覺得,這人高傲到不喜歡接受各種廉價又主動的愛。
只是現在,她心猛地一顫,“寫了什麽?”
傅泊冬冷冷地說:“我認為你不會想知道。”
瞿新姜懸起的心猛跌,好感又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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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房間,傅泊冬把幹淨衣服找了出來,吊牌還在,顯然是沒有穿過的。
這房間的風格和傅泊冬本人如出一轍的冷淡,連牆都是淡灰色的,只頂上那盞燈看起來沾了一絲暖意。
瞿新姜左右看了看,“剪刀在哪裏?”她想把吊牌剪了。
傅泊冬朝化妝間指去,“梳妝臺的桌上。”
瞿新姜走了進去,找了好一陣才找到剪刀,剛剪斷吊牌,忽然聽到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聲音。
隐忍又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她在國外呆的那段時間裏,經常泡吧,喝酒蹦迪,在那種場合中,時常會聽見這樣暧昧不清的聲響。
瞿新姜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不以為意地推開盥洗室的門,想進去換衣服。
自信在傅泊冬的角度看不見她,于是她邊走邊拉開了裙子的拉鏈。
呼吸聲又響起,沉沉悶悶的,随後杯子摔碎。
嘩啦。
瞿新姜猛地轉身,從化妝間裏探出頭,只見傅泊冬面色潮紅地站在床邊,然而目光卻分外凜冽。
像是大雪裏的冬梅,明明潮紅是她,凜冽也是她,渾然一體,卻又泾渭分明。
瞿新姜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渾身僵着,看着傅泊冬彎腰,似是想把地上碎掉的杯子撿起來。
然而傅泊冬邁了一步,膝蓋突然一軟,整個人往下墜落,跌坐在地時堪堪扶住了床。
瞿新姜吓壞了,顧不得傅泊冬的眼神,着急從化妝間裏跑出來。她身後的拉鏈已經扯到了腰間,在彎腰扶起傅泊冬的時候,領子滑下了肩頭,內衣露出一角。
傅泊冬緊緊握着她的手腕,喘着氣把她按在了地毯上,眼梢暈紅,偏偏目光極其冰冷。
“你……”
瞿新姜冷不丁被按倒,吓得不知道該不該掙紮。
傅泊冬的眼一閉一合,嘴唇微微張着,似乎難以呼吸,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字音,“那封信真的不是你寫的?”
“不是。”瞿新姜斬釘截鐵地否定。
傅泊冬撐着身俯視,頭發垂落在瞿新姜的肩頭,忽然咬緊了牙關,很像是電視節目裏的餓獸,想要吃人,然而她微卷的頭發又是那麽旖旎。
瞿新姜有點害怕,推着她的肩,“你怎麽了?”
“酒是你給我的,你問我怎麽了?”傅泊冬發笑。
瞿新姜反應過來,多半是酒裏下了什麽藥,随即脊背湧上寒意,又使勁地推起傅泊冬的肩。
傅泊冬隐忍着,将身下的人牢牢禁锢,連手指的關節都燙到泛了粉色。
在傅泊冬的嘴角再度逸出低吟時,瞿新姜的肩帶驟被拉下。
無人開口,一人氣息慌亂,另一人同樣急促。
傅泊冬冷淡的臉上全是難忍的神色,似是神經被拉扯着。她在抗拒,在被逼迫,酒裏的藥要将她撕成兩半。
時間變得漫長難捱,不管是對誰,都是一種煎熬。
可是瞿新姜快忍不住了,她的生活從來不需要耐心,只她一個神色,就會有人順着她。
在瞿新姜掙紮的時候,傅泊冬将滾燙的雙手貼上了她的脖頸。
那一段短暫的時間裏,瞿新姜說不出話,被掐得差點窒息,眼皮耷拉着,推向傅泊冬肩頭的手往下垂落,只能無力地仰着頭。
她的臉上也浮上了粉意,唇微微張着,似是要誘人親吻,衣衫不整地承受着扼頸。
就在瞿新姜覺得自己可能要死時,扼在脖子上的手忽然松開,她眼裏聚起淚,無力地咳嗽起來,小聲說:“疼……”
傅泊冬扶着櫃子站了起來,跌坐在床上,将顫抖的手探向了自己的裙底。
而瞿新姜躺在地上小聲地嗚咽着,攀着床沿害怕地坐起,在床沿露出一雙眼梢薄紅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向傅泊冬,“酒是別人給我的,我不知道。”
傅泊冬喘着很急的氣,掩在裙底的手在緩慢地動着。她伸出撐在床單上的手,把瞿新姜擡起的頭摁了下去,帶着不用拒絕的力度。
“別露出你的頭。”
瞿新姜不得不低下頭,視線被床沿遮住,不敢再擡起。
“別人給的酒也敢接,你的腦子呢。”傅泊冬刻薄地開口,聲音略微喑啞地顫着。
瞿新姜的領子快垂到了肘間,也沒敢去拉。
過了很久,傅泊冬把她的下巴捏起,直視着她的雙眼,用略顯迷離的目光看她,“你想知道信裏寫了什麽嗎。”
瞿新姜搖頭。
傅泊冬的記性很好,掩在厚重裙底的手還在動。她目光冰冷,卻用沾染了**的的聲音念出了當年信裏的內容。
很低俗,全是性騷擾。
瞿新姜閉起了眼,氣息因害怕而變得更加淩亂,眼睫被淚水打濕,越發烏黑。
藥的劑量一定不少,藥性也很強烈,因為瞿新姜在那個房間裏待了一整個晚上,聽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下藥的男生被找到,瞿新姜覺得這個人連同他的家族可能都要遭殃,而傅泊冬,大概已經怨她入骨。
果不其然,過了一段時間,她在國外打聽到消息,男生的父母因藥品造假锒铛入獄,男生也因為走私被關了進去。
此後,瞿新姜沒再敢聯系傅泊冬,也不敢找傅文詠和明婧。
傅文詠和明婧大概不知道那天夜裏發生了什麽,在她倉皇從傅泊冬房間出來時,溫和地問她是不是被傅泊冬欺負了。
當然,這些瞿新姜沒有和林珍珍細說,只是粗略地說了男生的信和他下藥的事。
林珍珍似是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肉含在嘴裏忘了咀嚼。
瞿新姜喝了一口啤酒,“我那時候确實傻,拿了他的酒,還以為占了便宜。”
林珍珍搖頭,“你不該拿,傅泊冬也不該那樣兇你,你又……不是故意的。”
瞿新姜想了想,覺得傅泊冬說得對,她可能是真的沒腦子。
林珍珍努了努嘴,“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瞿新姜讷讷:“你不懂,她那樣的人,受不了委屈的,很高傲,一粒沙子都進不了眼。”
“你怎麽這麽清楚。”林珍珍疑惑。
瞿新姜低頭吃菜,因為以前她也是這樣的,只不過傅泊冬更優秀,更聰明,不是單單因為有傅家在背後才有傲慢的資本。
林珍珍很容易喝醉,一罐啤酒沒喝完,臉已經紅了大半,趴在桌上開始胡言亂語:“我是你朋友嘛,這事不管對錯我都站你。多大事,我們以後一定能東山再起,一個傅泊冬而已嘛,有什麽好怕的。”
平時腳踏實地,說話唯唯諾諾的人,喝了酒之後就開始胡吹亂嗙。
瞿新姜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呆呆地坐了一會,本來想把桌子收拾了,可卻不知道要從哪裏下手。
她力氣太小,沒辦法把林珍珍拖到床上,只好和她一起趴在舊沙發上睡,當天夜裏竟然夢見了當時在傅泊冬房間裏發生的事。
灰白兩色的房間裏,傅泊冬伏在床邊,而她坐在地毯上。
那雙含着埋怨厭惡,又裹挾着模糊情潮的眼将她盯着。
瞿新姜被擡着下巴,企圖讓自己舒服一些,于是順着對方慢騰騰直起了腰。
她光潔的肩緩緩從床下冒出,示弱般小心翼翼地望着傅泊冬。
傅泊冬精明漂亮的臉緩緩靠近,溫熱的吐息落在她的臉頰,鼻尖從她臉側擦過,臉半埋上她的肩。
肩上陡然一痛,像是要被咬掉一塊肉。
次日醒來,瞿新姜很是納悶,不知道怎麽又夢見了以前的事。
鞋櫃邊少了一雙鞋,林珍珍已經出門了。
她揉着額角走進浴室,站在鏡子前拉下了衣領,一個牙印烙在肩上。疤痕體質讓這個牙印經久不消,夢裏也覺得痛,像是又被咬了一回。
瞿新姜認命地刷牙,洗漱後又坐了一會,把桌上的鍋碗端進了廚房。
她沒有洗碗的經驗,洗了好一會總覺得那鍋還是很油膩,幹脆洗幹淨手就換衣服去了,等晚上林珍珍回來,再問問該怎麽洗。
本來以為公司會通知她不用再去,等了半天沒收到任何通知,她收拾了一下就直播去了。
剛上樓,正準備找陳梨幫她化個妝,鈴小铛從遠處走來,緊張地問:“昨天怎麽不回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