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為了能讓柳勳保持平衡,我必須收起收起晃蕩的雙腿,夾在他的腰上,并且把重心放低,前胸緊貼着他的背部,好讓他不用彎着腰行走。
我的頭靠在他的後腦勺上,感覺他削短的發尖着一刺一刺地戳着我的臉頰,讓那幾兩肉都微微發熱起來。
走廊靜悄悄的,和陳懾分開後我們至今還沒見到其他人,兩名VJ跟在我們的身後,也把步子放得很輕,幾乎可以忽略他們的存在。剛剛還在心頭的羞恥感一點點消失了,我安心地把全身的重量放到柳勳身上。
讓他帶着我前進。
我沒有說話,柳勳也不開口,在漸漸平穩的前進中,在無聲的氛圍裏,我竟然感覺到了困意,真是不敢相信,柳勳的背何時變得這麽寬闊了?竟然能讓我在這上頭滋生安然惬意。
他的汗滴到了我的手臂上,我感覺到了,像強酸,像強堿,腐蝕到我的心裏。
我頓生恐懼。
父母向來教育我要直面自己,要三省吾身,要深悟己感,可此時此刻,我卻寧願自己是柳勳,在該精明的時候掌控一切,在該裝傻的時候天真無邪。
我不敢去直視,此時我這份困倦卻又甜蜜的感覺,究竟算什麽。
“喂?”柳勳終于忍不住開口說話,“我說,你別睡過去了啊。”
“沒有!”我反駁他,騙他。
也騙自己。
繞來繞去,我們走到了應急通道附近,而且在這裏看到了陳豫鐘、汪餘和榮有焉。和背着陳豫鐘的汪餘相比,自由活動的榮有焉更有優勢,她試圖把手裏的貼紙貼到汪餘身上,卻屢次受到陳豫鐘的阻止,自己又考慮到兩個站在樓梯口的老大哥的安全,動作不敢太過激烈,所以場面一直僵持不下。
看到我和柳勳也到了這裏,破開了僵局,三個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汪餘和陳豫鐘迫切地想拉我和柳勳組隊,只要趁陳懾到達之前在榮有焉身上貼上不同顏色的貼紙,我們四個人就能立刻晉級,還能避免和陳懾的正面沖突。
我也有此想法,瞄了一眼榮有焉。我們的貼紙區域都在胸口,而榮有焉的則在衣擺處,免去了男女間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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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仔、鹽酸!”榮有焉被我們左右包圍,面露急切,“你們不要聽他們的,和我組隊,下一場才有勝算!”
“哦,怎麽說?”對着這女人,我總是充滿好奇。
“前兩輪都是體力的較量,那最後一輪一定是智力或者默契的比賽了,你覺得如果和他倆鬥,能贏嗎?”
“那也不一定啊!”柳勳開口打斷她,“如果最後一輪還是比力氣,遇上陳懾我們輸定了!”
“唉!”榮有焉着急地跺腳,“不會的!相信我,我能猜到陳亞的安排,以他的惡趣味,最後一定是什麽奇怪的游戲。”
身為節目組的導演,陳亞默默躺槍。
原本對榮有焉虎視眈眈的陳豫鐘和汪餘,聽她這麽一分析,轉而覺得我和柳勳才是更應該提早除掉的對手。
陳豫鐘撅着屁股趴在近乎折成九十度角的汪餘身上,呼吸困難地對榮有焉說:“兔獅子,你和我們結盟!現在你一個人活動方便,去除掉乖仔或者鹽酸!”
“為什麽?”榮有焉始終緊倚着牆,把下擺攥在手裏。
“他們才是更應該提早除掉的對象啊!體力上他們比我們年輕比我們強,默契度他們兩個人認識十幾年了,也不遜我和狗先生啊!”
“這個……”難得地,一向殺伐果斷的兔獅子也猶豫了。
“有焉!”陳懾從我們身後的陰影裏走出來。
我立刻指揮柳勳也依樣貼到牆邊,做出防禦的姿态。
“陳懾!”榮有焉松了口氣,就要走向他。
“別!”陳懾又退回陰影裏,見榮有焉露出疑惑的表情,開口解釋,“你一過來……我就得背着你了。”
“哦~”這時候誰還管攻防,起哄才是正道。
“放心,獅子她頂多一百二十斤!”汪餘落井下石。
“去你的!”榮有焉憤怒地飛去一記眼刀,讓衆人噤若寒蟬。
如果是其他女明星,此時一定會沖陳懾撒嬌又抱怨:“你就這麽不想背我啊?”
而榮有焉只是收起腳步,重新貼上牆角,指揮陳懾:“你防住柳勳和嚴蘇安,我去淘汰陳豫鐘和汪餘。”
陳懾甚至還沒搞清楚到底是個什麽狀況,便無條件地點頭遵命:“好。”
我根本沒想着做出別的舉動,只是死死按住柳勳的肩膀,示意他按兵不動。
接着我們看了一出兔獅子大戰陳汪的好戲。
榮有焉的力氣自然不如那兩個男人,但她勝在活動自如,汪餘背着陳豫鐘的時間最久,體力枯竭,兩人如強弩之末,不過短短幾分鐘,就被使出全力的榮有焉拉扯着回到空曠的場地,然後在哀嚎聲中遺憾出局。
榮有焉把從陳豫鐘身上撕下來的黃色貼紙扔到地上,興奮地跑向陳懾,陳懾也露出愉快的笑臉,與她響亮擊掌:
“幹得漂亮!”
我總覺得這一局我和柳勳什麽都沒幹……就順利晉級了。
陳豫鐘和汪餘演的分手戲慘不忍睹,兩個人明明抽到的是老夫老妻的和平分手,卻硬生生發展成家暴互毆。雖然笑罵間全是深厚的情誼,但扭打在一起的樣子确實不太美觀。
“簡直是侮辱了我的眼睛!”榮有焉毒舌地點評道,手裏還捧着一盒爆米花,吃得眉飛色舞的。
“還不如我倆呢……”早已被淘汰的金倫和江陳笑全程圍觀,此時也忍不住擡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真的演得這麽差?”汪餘拍拍腿上的灰塵站起來,一臉喪氣地說,“我還打算下一步進軍演藝圈呢。”
“诶,狗先生你就別自作多情了,就你這演技,頂多和我對手戲。”陳豫鐘也被汪餘拉了起來,順勢在他胸前錘了一把,兩個人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團。
“那我們現在去頂樓進行最後的決鬥吧!”女主持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都興奮多了……她快樂地揚着手中的題詞片,笑得看不見眼。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頂樓是露天泳池,這個酒店還有別具一格的仿真浪潮,人工海浪一波一波地襲來,閉上眼還真以為自己身處大海。
剛才都在室內沒感覺,現在到了戶外,冷風一吹,我都快凍成柳勳了。
上半身裹得嚴嚴實實,下半身卻要穿着泳褲,下水後連陳懾都凍得面容猙獰,榮有焉更是受不住地喊起來。
“哈哈哈哈!”早先被淘汰的幾個人從頭到腳都包得嚴嚴實實,站在岸邊幸災樂禍,“還好出局得早,不用受這苦。”
第一波海浪打過來,榮有焉一不留神就被拍回了池邊。她短而急促地叫了一聲,嗆了一口水。我們幾個男人立刻發揮了紳士風度,聚攏在她的外側替她擋去浪潮,護送她到池中央。
“對不起啊……”陳懾緊緊握着榮有焉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抹去她臉上的水花,滿臉歉意地說,“害你進了決賽。”
“噗!”榮有焉還在往外咳水,聽他這麽無厘頭地一說又哈哈笑了起來,“哪裏話,難道你不想贏?我可是超想要那枚戒指的。”
陳懾欲言又止,榮有焉大氣地拍拍他的肩膀:“安啦,要我說幾次,我沒你想的那麽脆弱。”
我輕輕撞了柳勳一下,壓低聲音說:“你呢,後悔進決賽嗎?”
柳勳搓着手掌取暖,罕見地沒正眼瞧我:“傻嗎,能贏為什麽要輸?”
“呵,就要你這句話。”
在水中适應了一會兒,才覺得沒那麽凍了。幾個攝影師更辛苦,幾乎得全身埋到水裏拍攝,我看我自己的VJ都嘴唇發青,有些不忍,和其他人一起催促比賽趕快開始。
主持人站在水中臨時搭建的小浮臺上,身上披着不知誰的大衣禦寒,聲音都被風吹得發抖:“最後一輪是情侶的親密度游戲——愛情餅幹!”
天,我剛剛進場的時候看到那些餅幹盒子就應該想到的。
“每支隊伍只能把脖子和腦袋露出水面,輪換着比賽,一共三個回合,最後留下餅幹最短的那對獲勝!”
陳懾一開始沒明白游戲規則,但是當他看到榮有焉叼着餅幹沖自己比劃的時候,頓悟了一切,然後一如既往地面露難色。
這比賽最大的看頭就是稍不留神倆人便會直接嘴對嘴地接吻,而且想要獲勝就得更加親密無間地配合。雖然游戲老套,但在綜藝節目和夜店party上依然奪人眼球,屢試不爽。
我把長條餅幹當作香煙一般夾在兩指之間,沖柳勳努了努嘴:“行嗎?”
他久違地露出一個飽含深意地壞笑,似乎在說:
“我們又不是沒試過。”
是啊,更親密的動作都有了,怕這作甚。
這冠軍,注定是我們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又要結束了……
下一章就是……
在節目中在拍攝中欲火焚身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