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樓層延展得又長又繞,明明是上下樓的關系,樓下的标間直來直往,這層卻要用繁雜的裝飾與彎曲的路線來凸顯品質,也是有趣。
天色漸晚,走廊的燈都還未亮起,只有拐角處的應急燈忽明忽滅,無端有了一絲陰森的味道。
我突然停下腳步,捂着心口扭頭對身後的擔當VJ說:“親,你吓死我了。”
比我還高了半個頭的攝像小哥歪歪頭,露出一個苦笑,用口型對我說對不起。我之前沒見過他,想來是為了我和榮有焉新招的小夥子。上一期的錄制較為集中,我沒注意到他,這回大家分開拍攝,他一路跟着我,已經不知道踩了我的腳後跟多少下了。
我哭笑不得,正要酸他幾句,卻聽到了腳步聲。
“噓!”我趕緊在唇上豎起食指,示意他跟着我躲到拐角的牆後,那裏擺着碩大的盆栽,能夠輕松擋住我們兩個人。
“有人。”我緊貼牆壁,只把頭偏出一個角度去觀察。
“哇!”陳懾不知何時也躲到了與我相背的牆角,出其不意地吓了我一跳。
“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是結結實實地受了這一驚,跌倒在他壯碩有力的身板投下的陰影中。
真是丢人,回過神來,我死死咬住了唇角,從陳懾罕見地笑得打跌這表現來看,剛才我那慫樣一定傻逼透了。我太久沒被人這麽吓唬過了,冷不丁地被驚了一次,真是魂飛魄散。
平常一個人慣了,上下樓梯黑燈瞎火的我都不害怕,今天有人故意吓我,确實非常意外,不知怎地,無奈之餘,我不僅不生氣,竟然還有些高興。
“我去……沒想到你也會這麽幼稚。”我搭上他伸過來的手,一下子站來,忍不住說了他幾句。
“啊?”陳懾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好像覺得自己剛剛的舉動确實有些可笑,竟然也臉紅起來,“吓到你了啊……不、不好意思。”
拜托,被吓得摔一屁股蹲的是我,不是你,幹嘛比我還難堪啊。
我們兩個并肩往前走,我為了破開拘謹,忽略了他胸口的一點紅,主動說:“你的貼紙是什麽顏色啊?”
“紅色。”他從口袋裏掏出可重複使用的單面貼紙,“可是這個規則我還不是很清楚……是只要把手裏這張貼到別人身上就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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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躍躍欲試地把貼紙拿我身上比劃。
我連忙後退:“不不不,不是這樣的。”
勻了兩口氣,幾分鐘內被陳懾這富有威懾力的身材吓到了兩次,我的腦子也有些短路了,花幾秒鐘整理完思路,我才重新開口:“規則是要兩支隊伍貼上同一顏色的标簽,所以說,如果你現在把你手裏的這張貼到了我身上,而榮有焉卻把她那張貼到了汪餘或者陳豫鐘的身上,那你們隊就沒法獲勝了。”
陳懾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把貼紙重新放到了褲兜裏。
我刻意隐瞞了貼紙能重複使用這件事,其實貼到別人身上了照樣可以撕下來。如果陳懾知道這事,那他們這組僅僅憑着陳懾的力量,就可以無往不勝了。
我早在見他第一面的時候就暗自掂量過,自己和他比,根本沒幾分勝算。
這個圈子裏也沒幾個人打得過他吧?
“剛才我感覺到榮有焉被帶到了另一邊,你要不要去那裏找找她?”我刻意指了指另一條路,迫切地想與這位殺手哥分開行動。
“哦。”他恢複了一貫的冷面表情,擡腳便要與我分道揚镳。
這時候,走廊裏的廣播發聲了:
“叮咚!觸發情侶相見模式。現在宣布新規則,同隊的情侶見面後,男方需要背起女方行動,直到兩人分開。”
“噢……”陳懾把腳收回來,與我并肩,“那我還是等等再去找她吧。”
我內心的小人兒在流淚扶額,大哥啊,你不去找她怎麽贏,我又怎麽好去找柳勳呢……
“你為什麽不去找榮有焉啊?她那麽輕,抱着又不費力。”
“這個……”陳懾撓了撓臉頰,有些不自然地解釋,“就算不重……抱着也不方便行動啊,這個這個,我先去看看別人都躲在哪裏。”
我扶着牆不想動,陳懾還以為我是被吓得腿軟走不動道,親切地過來攙着我,我被他半拖半拽地前進。
找不到話題,我只好開始分析:“剛剛說觸發了新規則,那就是已經有一對情侶見面了。我和你都在這,那肯定就是陳豫鐘和汪餘到一起了。如果他們已經抓到柳勳或者榮有焉,那我和你就危險了。”
“不怕,他們來兩個也鬥不過我。”陳懾信心滿滿。
“不是啊,只要他們确認你還貼着紅色貼紙,那麽他們只需要抓到榮有焉,貼上他們隊的貼紙,你們組就直接淘汰了!”
“什麽?”陳懾的臉色立刻嚴肅起來,“那我們得趕快阻止阿鐘他們。”
等等……我跟在他身後,突然想到,既然兩個人只要貼上不同顏色的貼紙便會被淘汰,那如果我現在給陳懾貼上我的藍色貼紙,那他和榮有焉不就直接出局了嗎?
我無法得知下一局還是不是體力較量,如果可以,我更希望陳豫鐘和汪餘成為我和柳勳的最終對手。
所以,淘汰陳懾和榮有焉是我的目标。
我悄無聲息地退到他的身後,陳懾忙着找榮有焉,也無心關注我是否還要跟着他一塊兒走。我偷偷地把貼紙攥到手心裏,尋找着恰當的時機貼到陳懾身上。
貼紙有點厚,正面是亮色的光滑面,反面則是可重複利用的粘貼面。我們身上穿的統一服裝是特制的,胸口地方是有粘性的,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那張貼紙,粘得還挺牢固的。
我必須先把陳懾胸口的那張紅色貼紙撕下來,才能貼上我手裏這張。這難度太高,我沒有把握,可能反而還會被他還擊,導致我和柳勳出局。
現在的情況誰也不知道該和誰結盟或對立,都只好按兵不動。
我翹起嘴角,心中奪勝的欲火在熊熊燃燒。
這游戲,有點意思。
我們連續向右拐了兩個彎,還是不見人影,我疑惑地扭頭問VJ:“你确定我們只能在這層活動?其他人該不會走到別的樓層了吧?”
我的攝像小哥始終都是那副無奈的笑容,搖搖腦袋又把自己藏到了機器後頭。
好吧,我不想讓游戲拖得太久。現在的場地空曠,很适合我偷襲陳懾,如果失敗,我還可以跑到走廊裏脫身。
剛剛還因為長時間抱着柳勳而發酸的手臂重新存滿了力量,我的右腳後腳尖微微點地,全身蓄勢待發。
我目不轉睛地盯着只有兩步距離的陳懾的虎背,心中給自己倒數:
“三、二……”
“鹽酸你在這裏啊!害我好找!”
柳勳這個大傻逼!
我恨不得立刻把他踹到天邊,剛擡起腳卻發現腳後跟由于用力過度抽筋了。
我的呲牙咧嘴被他誤解成喜笑顏開,他興奮地往我身上一撲:“親愛的!”
“起開!”我把他往旁邊一撥,蹲下神開始揉我的腳。
“叮咚!”廣播聲又起,“第二對情侶會合,請男方背起女方。”
該死……我都忘記有這個規則了。
柳勳看我蹲下身,以為我又要背他,也彎下腰伸手握住我的胳膊要拉我起來:“這局換我背你吧?”
“你行嗎?”我深感懷疑地擡眼看他。之前玩鬧的時候他也試圖背過我,沒有哪次能讓我雙腳離地堅持十秒鐘以上的。
“小看我!”他拍拍腹部,“我也有健身的好吧!”
“行。”回憶起那天摸到的隐隐約約的腹肌,我噌地站起身,心虛地抖了抖衣服的下擺。
陳懾原本站在我身邊,此時看到柳勳來了,警覺地退到一邊,捂住自己胸口的貼紙。
“啊!殺手也在這。”柳勳走到我面前半蹲,示意我上來,“我們要貼他嗎?”
這傻子也不懂小聲點說,還以為我倆在一塊兒就能打得過他似的,我覺得且不論我們現在兩個人只能用兩條腿沾地,就算我和柳勳左右夾攻,都未必是陳懾的對手。
陳懾聽到柳勳要把目标指向他,後退了兩步,站在了走廊的陰影中,如同一只地盤受到威脅的雄獅,一雙利眼緊緊盯着我們。
我半趴在柳勳身上,他遲遲沒有挺起腰,我就只能繼續撅着屁股。此時我的心情非常不爽,卻不得不笑得近乎谄媚地對陳懾說:“我們結盟吧?”
“什麽意思?”他并沒有放松警惕。
“現在我和柳勳是兩個人,我們不貼你,和你一起去找榮有焉,然後我們一起攻擊陳豫鐘和汪餘,讓他們出局,怎麽樣?”
“我自己去找有焉就好,你們倆不用跟着。”陳懾完全退到了陰影中,甩下這句話,就帶着自己的VJ匆匆離開。
我剛想松口氣,就聽到柳白癡惆悵地嘆息:“怎麽就這麽讓他跑了啊。”
“你!……”不能在節目中爆粗真是心累,我狠狠錘了他的肩膀兩下,“你到底能不能把我背起來?”
“哦哦哦!”他這才反應過來,背過雙手把我的兩腿掰到他的腰間,用力往上一提。
“走你!”
他真的把我背起來了,雖然前進得搖搖晃晃,但也能堅持着移動了。
“別往這走,我剛從這裏過來,拐!朝左拐!”我一手抓着他的肩頭,一手伸到他眼前指點方向。
“我知道我知道!”他在我的勸說下終于打消追趕陳懾的念頭,轉身朝另一邊移動。
“那我們去淘汰誰?”他興致勃勃地詢問我的意見。
“……”我們能不先被人淘汰就不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又又又又又又跳票了……
因為發生了一些事。
昨天我的心情和汪涵得知孫楠臨時退賽的心情是一樣一樣的……
處理到淩晨,導致我今天幾乎昏睡到暈眩。
周末還要上課,傷不起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