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痊愈
慕容離城拿起面前的杯子就着嘴角喝了一口,饒有興致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跪好了,頭別歪,水灑出來每人再抽二十耳光。”離城拿着手裏的瓜子朝每個人臉上砸一顆。
羊穗子想閃,頭上的杯子“吧噠”一聲掉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嗯?”慕容離城瞪圓了眼。
不等離城發火,羊穗子就趕快捂着臉往回躲:“我說哥,不,大爺,您可別再打了,我這下午還約着去和那小寡婦見面呢,這萬一要是臉再腫一些,還怎麽見她啊。我說哥,您行行好,別的地方随便打,別再往臉上招呼了行不?”
一旁的銅牛跪得好好的,被他往後躲着一碰,頭頂的杯子也“吧噠”一聲落了地。
慕容離城把手往桌子一放還沒有說話。地上那兩個人已經吓得抱在了一起就往後躲,銅牛揚着腫得比饅頭還高的臉連聲嚷道:“爺饒命啊,千萬別動手,求求您了。”
慕容離城冷哼一聲道:“說說吧,你們倆幹嘛要殺我?”
銅牛和羊穗子面面相觑不敢答話,過了半晌,還是銅牛小聲說道:“我們哥倆的房子不夠住,你還白白地占了一間,我們兩個人氣不過就……”
“就為了這個?”慕容離城皺緊了眉,不可思議地看着面前這兩個蠢貨。
羊穗子一看離城臉色要變,趕快搶在前面說道“妹子太不容易了,自己忙活着賺錢,還要分出精神頭來照顧你……我們也有點心痛她,你要是不在了,她不就還能再輕省點嗎?”
“假仁假義!”慕容離城冷笑一聲道“你們兩個小子整天不務正業的,口口聲聲說着心痛着你家妹子,卻只顧着自己快活,哪個也不用心幹活,還真是欠打!”
慕容離城剛一擡手,兩個人又吓得打着哆嗦往後躲。
“爺,別動手,千萬別動手,我們兩個知道錯了,今後什麽事兒都聽您的,只要您一聲吩咐,叫我們兩個人幹什麽都成……”
“幹什麽都成是嗎?”離城把雙手往胸前一抱“現在爺餓了,要吃街東頭的燒鵝,趕快買一只去!”
“我們這……我們這哪兒來的錢啊?”兩個人掏着比臉還幹淨的口袋苦着臉道。
“嗯?”慕容離城又把眼睛一瞪。
銅牛和羊穗子再也不敢啰嗦,抱着頭就往門外跑。
羊穗子跑出門外貿摸着自己的臉就哭:“啊喲,我的娘啊,原來以為是個癱子,不想卻是個門神!”
“看他瘦不拉叽的怎麽會這麽有勁兒,咱們兩個人加起來硬是打不過他,唉,趕快走吧,掙點錢給他買鵝去,晚一點兒怕是又要挨打了。”
兩個人相互攙扶着一溜小跑着,就往城門底下趕着去找扛大包的活兒幹。
慕容離城隔着窗子眼看這兩個蠢貨走遠,冷笑一聲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吵吵嚷嚷的街道上人聲不斷,家常裏短,國家大事全是這些人口頭的談資,往來的商客們口中常會跳出一兩句關于大梁國的消息,離城不想去聽,可是又舍不得不去聽。自己畢竟是大梁國的人,依然魂牽故國,只是心裏別着一根梗,一味不願踏上歸途,細思又覺得心裏在發哽,好在那個忙得象個陀螺一樣的女子已經又奉了餅和醬到那窗前去招呼客人。看見她的身影,心情總是會好些。
晚飯的時侯,銅牛和羊穗子果然回來了,手裏捧着一只用荷葉包好的烤鵝,看着兩個人灰頭土臉的模樣,慕容離城感覺十分過瘾,把兩個鵝腿扯下來,餘下的如打賞一般扔給了這兩個人。銅牛和羊穗子兩個象是得了什麽天大的恩惠一樣,一人搶了一半鵝身蹲在一旁啃得滿面油光。
慕容離城三口兩口吃掉了一根鵝腿斜在床上看着面前這兩個人,冷哼一聲道:“兩個大老爺們,平日裏正經事兒不幹一件,單靠你們那個小妹子養活着,還象個男人嗎?”
銅牛和羊穗子兩個人蹲在地上,臉上似有愧色,最後還是羊穗子抺了一把嘴角先開了口:“大哥,不瞞您說,不是我們哥倆沒良心不想去幫忙,而是我們倆當真是不會做生意,說到做醬吧,這手藝也不行,說到管帳吧,十個手指頭以外的數兒就數不清了,平日裏也就是做做粗活兒,可是這毛手毛腳的,還沒少損壞物件兒,頂多也只能是跑跑腿下下力了……”
慕容離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了挑眉毛:“你們兩個可不象普通人,這正經的莊稼人哪兒會這般什麽都不會還又賭又嫖的,說說看,你們倆以前是幹什麽的?”
羊穗子和銅牛啃着嘴裏的鵝對着看了一眼,最後又是銅牛開了口:“大哥,既然我們哥倆如今被您給制住了,我們也就說實話了吧,其實我們倆是山上的土匪,被官府端了老窩,僥幸逃得山下來,剛好那一晚啊……”
“剛好那一晚跑到水邊,就看到了一副奇景……”羊穗子伸長了脖子搶在前面道“那一晚連個月亮都沒有,可是當我們走到那潭邊一看啊,啊喲,就看見有一束白光從那天上直照下來,剛好照在潭水中央,我和銅牛都覺得那白光閃得不一般,你們想啊,這深更半夜的,連個月亮都沒有,那白光打哪兒來的……”
慕容離城拿起桌子上的鵝骨沖着羊穗子砸:“痛快說話!”
銅牛搶在前面,一句話就給說完了:“看見個小女子快淹死了,我們倆就把她給撈上來了!”
“哦?”離城皺了眉“這麽說這個小丫頭是你們打半路撿過來的?那她的家是哪裏的,家裏還有什麽人,你們可清楚?”
“我倆以前也問過,可她從來不說,只說自己丈夫死了,世上再無親人,那夜是失足落了水。別的,就什麽也不肯說了。”
這麽說這個小丫頭還真的有點來歷啊,怪不得小小年紀,眼睛裏會露出那麽複雜的神情來,慕容離城眯着眼睛想了想,又将個鵝腿放在嘴裏慢慢地嚼。
突然門被人一把推開,黃汐兒探着脖子問:“大哥二哥,你們晚飯想吃什麽……”
銅牛和羊穗子兩個人趕快從地上站起來,把烤鵝背到身後支支吾吾地道:“妹子,我們……”
黃汐兒看着兩個人手裏的烤鵝慢慢地寒了臉,轉眼看到坐在床上嘴裏塞着一整只鵝腿的離城不由得吓了一跳:“離城,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