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嗎?尚清都不在意,他還幫你披了件衣服怕你受涼。”
小山還想說什麽,卻被柒楠一瞪眼堵住了嘴。
“我們要不要去找點事情幹?比如說……抓了尚清養的那只八哥烤來吃?我好久沒吃肉了……”柒楠說着說着口水都要滴下來了。小山頓時覺得毛骨悚然,“這樣,這樣……不好吧?”
“有什麽關系呢?反正尚清也不在,我們只要為裝成那只八哥自己飛掉了就好了,沒人會知道的。”
“我,我是和尚!我不吃肉!”小山覺得柒楠看自己的眼神兒越來越綠了,她不會也想吃自己吧?!
“屁,你還真以為尚清收了你?他最多讓你有個地方蹲着,你算哪門子和尚?”柒楠撇撇嘴。
“我我我我尚清把我頭發剃了!”
“他純粹是懶的,你知不知道洗長頭發有多麻煩?”柒楠摸摸自己的腦袋,“要不是我說我洗頭絕對不麻煩他,而且女孩子剃了頭發又醜以後還嫁不出去,這會兒我就該是個小尼姑啦。”
小山捂緊了自己的嘴巴,他不想和柒楠吵架,可是他絕對不會相信柒楠嘴巴裏吐出來的每一個字的!
柒楠睨了小山一眼,“你倒是挺維護尚清的哈,可是他确實就是這麽個人啊,很早以前就這麽不靠譜了。別瞧他平日裏正兒八經的……”
小山聽着一愣,“你認識他很早嗎?”
“算起來我上山都要有十年啦,十年前……我才五歲吧。”柒楠感嘆着,“我今年都十五了其實,要是在山下估計都生了好幾個娃了。”
小山偷偷瞄着柒楠,“真心看不出來……你有十五了?”
柒楠意識到他看的地方不禁大怒道:“滾你的眼睛往哪瞧呢?我不就是沒吃好嗎所以才……你有什麽不滿意啊我就是十五了找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小山趕緊收回視線,“那你怎麽不下山呢?”
“下山?我沒爹沒娘的,下山不是給人逮着欺負嗎?”柒楠蹲着嘆了口氣,“在山上不挺好的麽?我還自在,何必下山去找不爽快。”
“可是山上你真的不悶嗎?”小山想了想,“你在山上呆了這麽久,就不想出去看看?”
柒楠呆呆地看着小山,過了一會兒說:“山下能有什麽好看的?也不過就是那麽回事兒罷了……”
“也許以後會吧,尚清還要我給他做飯呢,我要是走了,還不餓死你們幾個?”柒楠語調突然又歡快起來,“尚清那時候救了我一命,我給他再做幾年飯也不打緊。”
“啊?”
“當年鎮上鬧瘟疫,安隐寺救了不少人呢,我爹娘就是那時候死的,尚清把我收留了,”柒楠一本正經地說,“也因為這個,當時的老住持也染病了,很快就圓寂了,都是尚清一個人把寺裏的事情撐下來的呢。”
“他後來累病了,又跑去後山淋了三天雨,這不就沒調養好落下病來麽……誰曉得他是為什麽跑到後山去啊。”柒楠抱怨道,不過臉上的神情很是溫柔,“他總是不叫人省心的。”
“其實我們那時候都說要不要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尚清不想,說是要等人,誰又知道他要等誰呢?不過還是陪着留下來了,大概也是沒別的地方可去吧。”柒楠站起身來,“現在大約也算是等到了吧。”
小山已經不太聽懂柒楠的話了。他隐約覺得那是段他無法觸及的往事,而柒楠也并非在和他說話。
“我覺得那人不會留下來,可是看着尚清高興這話我也說不出口。”
“你不覺得他就像一個夢嗎?他和我們并不在一個世界,他的存在,只要輕輕一敲,這個夢就碎了。”柒楠望着遠處的雲霧缭繞的深林,“那時候尚清該怎麽辦?”
天才微微亮,淡淡的太陽的光輝隔着一層薄薄的紙照進尚清的屋子裏,他便已經醒了。
尚清一直醒得都很早。以前晚上休息的早的時候起的也早,現在他天天和稚沅看星星看月亮睡得遲了,還是醒得早。他睡不着。
然而無論他起得有多早,推開門看見的總是稚沅都是安靜地坐在他屋子的走廊上。
尚清一直沒有喚習慣“稚沅”這個名字。每次都要在舌尖微微打個頓才能出口。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沒在喊他過小桃花。
稚沅看着尚清略顯蒼白的面容,以及淡淡的倦色。眼前的人似乎夜裏休息的并不好。
“你起的太早了。”稚沅站起身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着。躺着也沒什麽意思。”尚清搖搖頭,“況且也不算早了,柒楠都起來了。”指了指遠處天空中那一縷袅袅炊煙,“今天早上大約蒸的是素包子。”
稚沅沒有搭話。他不太在意那個夥房的小姑娘蒸的是菜包子還是豆沙包子或者是煮的粥。一陣風吹來,攜着山間早晨的涼意,尚清不過是随意披了件衣服,當時變得咳起來了。
稚沅看着他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般瑟瑟地抖着,半張臉掩在寬大的衣袖之後,壓抑的咳嗽聲讓人忍不住想去抱住他。
稚沅走上前半摟住他,輕輕拍着他的背。之前并不覺得尚清的身體有多差,怎麽這幾天似乎愈發耐不得寒氣了?
“小山端來的藥你每天都喝了麽?”
尚清微微一愣,眼神飄到遠處,含糊道:“大概吧。”
“什麽叫大概?”稚沅皺眉,“你幾天沒喝了?”
“兩三天?呃……三天?”尚清有點漫不經心,“沒什麽要緊的,那藥實在……”
“你咳成這樣了叫沒要緊?你拿自己開什麽玩笑?”
“我不愛喝,我覺得我也沒什麽必要喝了。喝了這麽多年不過是拖拖時間,哪裏能真正治好呢?”尚清笑了笑,“那藥太苦……”
“不可以。”稚沅心底盤旋着一絲說不出來的怒意,“那藥再苦,你也得喝。”
“我喝不喝藥,幹你何事呢?”尚清有些不耐煩,“我喝了那麽長時間了,我不要再喝了。”
“你說什麽?”稚沅的聲音突然就沉下來了,“所以是嫌我多管閑事嗎?”
尚清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張了張口想解釋,卻是徒勞。
只能沉默。
沒有什麽可以解釋的。相處了近一個月,永遠都是尚清在說而稚沅在聽,就像很久很久一樣,還是那個小和尚尚清和他的桃花樹。
唯一的區別是這棵桃花樹有了溫度,會在他睡着的時候替他披上衣服。
然而隔了十年,有什麽終究還是改變了。他們沒有提,不代表它不存在。尚清沒有開口問過小桃花為什麽變成了稚沅,為什麽會突然出現,為什麽又這樣陪在自己的身邊。他默然接受,就像他不曾試圖向稚沅一遍又一遍解釋當初他為什麽不再出現在後山。
“抱歉。”
“抱歉。”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打破沉默,互相看了一眼,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那藥太惡心,我真的不想再受那苦了。”尚清攏攏身上的衣服,“喝了其實也沒什麽效果,我喝了這麽多年,不過也就這樣罷了。”
“終究是有用的,你之前可沒像現在這樣一吹風就咳起來。”稚沅松了口氣,“你身體底子太差,要好好養着。”
尚清微微搖了搖頭,不過這次沒開口。
“我去尋小山給你熬藥,你回房再睡一會兒吧。”
“小山只怕還在睡,我不是太累,陪我去看看柒楠今天蒸的包子是什麽餡兒的吧,後院裏我還養了只前幾天受傷的鳥,不知道還在不在。”尚清去拉稚沅的袖子,漸生感概。
“怎麽?”
“柒楠那小姑娘許久沒碰肉了,也不知道那只八哥現在在不在她肚子裏?”
柒
楠不太愛收拾。尚清很少涉足後院,卻怎麽也沒想到小小的地方竟然能亂成這個樣子。
站在一堆散亂的柴火裏,尚清有些無奈,他根本找不到可以下腳的地方,本來還想不驚動窩在廚房裏的小姑娘,這下看來是沒可能了。
“柒楠,你在裏面嗎?”眼前的小屋裏的柴門微掩,不一會兒被沖出來一個慌慌張張的人影。
“又怎麽了怎麽了?小山你什麽事——”柒楠的頭發堆成了鳥窩,衣服胡亂挂在身上,看着眼前的青年,原本臉上的不耐煩變成了疑惑,“尚清?你跑後院來幹什麽嗎?”
尚清微微偏過頭去,“柒楠,你衣裳從肩膀滑下去了。”
“哦哦,”柒楠随手扯了扯,“你到後院來有事——尚清!給我從那裏出去!”
尚清被她突然提高的嗓音與音量吓了一跳,不解她的意思,而柒楠卻是快急瘋了的樣子:“你從那堆柴火裏出去!我花了三天才擺好的陣!”
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