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髒死了
白桃聽到聲音一愣。
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對方聽到後才挂了的, 還是信號不好沒聽清又等了一會兒，剛好在她說完的時候挂斷的。
不過聽不聽得到也沒多重要，畢竟兩人要不是之前陰差陽錯标記了那麽一次，再沒別的交集了。
真要論起來可能連普通同學都比不上。
她只是突然想起沒辦法當做什麽也不知道, 順口這麽祝福了一句。
“奇怪, 既然依賴期都過了幹什麽還給我打電話, 不像他的風格啊……”
“難不成就只是為了告訴她以後不用和他聯系了？”
白桃剛才光顧着和沈斯年說話了, 等到電話挂斷後才覺得有些奇怪。
奇怪對方特意打的這通什麽重點也沒說的電話，還有, 他一般晚上九、十點就睡覺了嗎？
盯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淩晨一點的時間，白桃百思不得其解，悶悶嘟囔着起身從亭子離開了。
白衡并沒有離開, 他還在原地等着她，餘光瞥見她過來後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下她的神情。
視線又落在她的手機上。
“沈斯年是誰？聽着像是個男孩子。”
剛才白桃雖然在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就遮擋了屏幕，但是青年還是瞥見了來電人的名字。
“omega還是alpha？”
白桃眼皮一跳，看着眼前人抱着手臂一臉審視的樣子，知道不好隐瞞下去了，摸着鼻子心虛地避開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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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應該是omega了。”
“？什麽叫應該，這年頭性別還有應該不應該的了？”
“唔, 這件事說起來有些湊巧。他和謝峥一樣，也是剛從alpha分化成omega的。”
她一邊解釋着一邊将手機放回了衣服口袋裏，別看她現在回答的還算平靜, 可心裏多少還沒平複。
男主一個不按照劇情發展來她都還恍惚着呢, 後腳男配也分化成了omega。
這劇情不是完全崩了嗎？說好的校園小甜餅, 兩a争一o呢？怎麽全反着了？
白桃現在合理懷疑當時自己看的根本不是原文，而是本盜版或同人了。
聽到這話的白衡微微颔首，臉上并沒有太多的情緒。
a分化o是很普通的事情, 只有像謝峥這樣高等級的分化成o，才讓人意外。所以他并沒有太把沈斯年這件事放心上。
“他這麽晚給你打電話來做什麽？”
一想到白桃說對方的omega了，白衡眼眸一動。
“該不會他是你找的标記對象吧？還是他來找你做分化期标記對象？”
白桃分化期标記對象這件事白衡在得知她進入分化期後就着手在找了，就像王淇所說的一樣，她這個情況同齡的omega并不适合。
得找那些等級高，且經驗豐富，能夠應對突發.情況的。
他在北城和京城都找了一圈，最終鎖定了那麽幾個omega，這段時間正準備一個一個私下約談見面看看。
誰知先出了今晚這件事。
如果是單純aa之間的标記倒也沒什麽，如今已經演變成了ao标記。
alpha還好，标記後信息素若是還不穩定，可以去找另外的omega做标記，并不會受限于人。
但是omega不行。
像這種臨時标記一般要一周左右才會褪去，而以白桃的情況，可能得要一個月。
omega的标記在沒有完全褪去之前是不能被其他alpha标記的，因為aa之間的信息素是相互排斥的，普通的omega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
當然，謝峥沒準可以。
不過這承不承受得住是一回事，以他這樣的等級，短時間裏根本找不到比白桃更合适的标記對象。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找到了，他處于分化期，這樣做會給腺體造成極大的損傷，留下嚴重的後遺症。
謝家不可能拿謝峥的身體開玩笑。
也就是說，謝峥的分化期僅且只能靠白桃度過。
不知道是該說是歪打正着，還是什麽，這兩人性格明明那麽不合，結果反倒是信息素匹配率最高的。
謝峥需要她，同時白桃也在給他标記之後信息素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穩定。
那幾個給她約好面談的omega，估計也不需要了。
白衡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還沒等白桃想好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要是是你那個同學分化期有需要找的你，你可以适當幫他做個标記，你現在的情況很穩定，有你的标記只要不是什麽有信息素遺傳病吏的omega，應該都能順利分化。”
“要是是你提前找的他做标記對象的話就不用了，你剛和謝峥做了标記，用不着再次标記了。”
白桃聽後一愣，顯然沒想到白衡會這麽說。
“……我以為你會不高興。”
青年莫名:“我不高興什麽？”
“就是之前你聽到我答應謝峥做标記的時候，你特別生氣，我以為你不喜歡……唔怎麽說呢，類似同齡人之間的标記行為？”
其實白桃一直以來之所以很心虛，不敢告訴白衡自己和沈斯年的标記關系，還有之前要不是謝峥打電話過來了被青年聽見了，她可能到現在也不會告訴對方自己答應了給謝峥做标記對象這件事。
不為別的，她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思維方式什麽的都和周圍人不大一樣。
她覺得這種別人看來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在她這裏卻特別心虛。
就跟背着家長老師幹壞事一樣，性質有點像早戀。
“我之前生氣是因為謝峥那小子把你當omega，以為他是要用标記方式羞辱你，所以才生氣。”
白衡被白桃這想法給逗笑了，看她小心翼翼詢問的樣子覺得可愛，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你成天腦袋瓜子裏胡思亂想些什麽呢。這種正常同學之間的互幫互助，我.幹什麽要生氣？”
她被說得也不大好意思，擡起手撓了撓面頰。
“你不生氣就好，我和沈斯年其實關系也就那樣，甚至可能比謝峥還差。不過是他單方面讨厭我……”
這樣說也不對，好像人無緣無故跟神經病似的，單純看不慣自己一樣。
白桃斟酌了下語句，怕白衡誤會了，又補充解釋。
“主要還是我的問題，我之前不懂事，看他生的好看，學習又好就嫉妒，看不慣總欺負他。現在不會了，我已經改正了，我也和他說了，之後要是有什麽可以找我幫忙，我一定好好補償他。”
這些話是白桃真心的，她有一部分原主的記憶，知道原主對沈斯年做的只會在這基礎上有過之無不及。
大約是因為和原主靈魂和身體的契合，她看到少年的時候腦子裏總會浮現出那些他被欺淩的畫面，即使不是她做的，心裏也很難平靜。
可在白衡聽來卻有些意外。
她知錯能改再好不過了，只是這麽解釋了一堆，好像生怕他不喜歡對方似的。
“你該不會是對你那同學有意思吧？”
畢竟現在對方已經是omega了。o要吸引一個a再輕易不過了，聯系白桃前後變化态度之大，實在很難不讓人懷疑。
白衡皺了皺眉，正色說道。
“我先說好啊白桃，同學之間互幫互助可以，你可別給我早戀。”
“沒沒沒，你想哪兒去呢。我和他就是普通同學，我沒那個心思，再說了，他有喜歡的人了。”
有林莉莉那麽個青梅在，沈斯年眼裏哪裏還容得下其他人。
等等，沈斯年如今分化成了omega，林莉莉也是omega……
oo戀？！還是說之後林莉莉會分化成alpha？
媽耶，這劇情怎麽越來越離譜了！
少女在想什麽白衡并不知道，見她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這才松了口氣。
“不是就好，爸媽如今不在北城，你別給我亂來最好。”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們就先回家吧。看你在宴會上也沒吃什麽東西，回去哥給你做點宵夜墊墊肚子。”
他一邊說着一邊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剛走了一步，發現白桃有些猶豫。
“有什麽東西落裏面沒拿？”
“……不是。”
白桃紅唇抿着，琥珀色的眸子裏情緒閃爍明滅。
“我有點不放心謝峥，我就這麽走了他會不會出事？”
少年氣人是一回事，可終究這都标記了，哪可能真的當無事發生。
她沒那麽心大，更沒那麽沒心沒肺。
“啧，今天先離開吧。那小子心氣高，分化成o對他打擊太大了，他是需要你安撫，可這種情況下你回去沒準看到你反而更受刺激，适得其反。”
“……也是。”
她還是被趕出來的呢。
白桃一想起謝峥眉眼泛紅，臉色蒼白的樣子，心下沒由來的沉悶。
她不明白，分化成omega有那麽讓他無法接受嗎？
omega也好，alpha也罷，大家都是一樣的啊。而且憑心而論，在她看來心裏是更尊重前者的。
因為omega對标的是白桃所在世界的女性，她們孕育生命，無私為孩子奉獻一切。
無論她是不是alpha，她都不會對omega有任何輕視态度。
這也是為什麽白桃在臨走前沒忍住對謝峥說了那樣一番話。
謝峥太傲慢了，她能理解這是成長環境，和他較之大多數人而言來過于優秀帶來的優越感造成的。
他忍受不了omega的柔弱，發熱期的失控，更忍受不了被人淩駕于上，輕易擺弄。
因為omega在三性之中是相對弱勢的，哪怕高等級的omega，也會受到低等級的alpha，乃至beta的信息素壓制。
簡而言之，他排斥的不是omega本身，而是弱小。
——或者用更準确的話來說，他是害怕。
白桃回想起少年信息素覆在腺體的戰栗，尖銳又隐隐顫抖。
像是刺猬為了保護自己，豎起了全部的刺。
她眼睫一動，擡起手不自覺摸了摸微微發熱的腺體。
而後掀了下眼皮，視線瞥了那不知什麽時候熄滅的燈光的房間。
随即跟着青年離開了這裏。
……
宴會結束之後，謝母送走了賓客上來的時候，看到謝父神情凝重地站在少年房門口。
剛才她見謝峥遲遲沒下來，上去查看的時候從男人那裏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阿峥現在情況怎麽樣？”
謝父嘆了口氣，取下眼鏡揉了揉鼻梁說道。
“糟透了。”
“他現在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衣櫃裏，就和你發熱期時候我不在一樣很沒有安全感，害怕光亮，只有待在角落裏才能安心一點。”
謝峥此時只是分化期，并沒有進入到發熱期就已經這樣了。
如此看來情況的确很糟糕。
“而且他很排斥外人靠近，就連我也不行。一開始注射了抑制劑還好一些，勉強還能和我說上幾句話。等到藥效過去了，就變得特別焦慮不安一直念着要白桃。又哭又鬧的，要不是我攔着，估計剛才就已經打開門跑出去了。”
謝母有些恍惚，不為別的，她很難想象自家兒子會變成這樣失魂落魄。
前後判若兩人，她很難一下子适應。
“他既然要找白桃就讓他去找啊，你幹什麽攔着他？白桃那小姑娘不知道他多難受，你這做父親的不知道？”
謝母少有情緒波動這般大的時候，她是omega，自然知道初次标記之後的依賴期有多難挨。
“當時下面還有那麽多人，我不攔着他被人看到了只會讓他更難堪。”
他太了解謝峥了，要不然少年也不會寧願被白桃标記也不願意出去。
“……你可以讓人去把白桃請回來。”
男人聽後沉默了一瞬，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麽，最後卻只沉聲說道。
“你進去看看吧……”
“沒準你的安撫會有些作用。”
她也沒多想，心下着急，連門都沒敲便推門進去了。
屋子裏一片黑暗，除了流淌進來的月光之外，再沒有其他光亮。
裏面信息素濃烈，白桃的氣息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全然是少年的。
謝母都不用如何感知，一進屋就循着氣息找到了謝峥的所在。
他不知什麽時候從衣櫃裏出來了，整個人蜷縮在角落位置，抱着膝蓋。
在聽到門口的動靜後身子一顫，擡眸看到來人後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
“母親……”
謝母看到他這個樣子鼻子一酸，連忙上前抱住了他。
少年眼睫一動，少有的像個孩子一樣将臉埋在了女人的懷裏，試探着伸手回抱過去。
“我好難受……”
“你曾經在等待父親的時候也這樣難受嗎？”
謝峥身體很冷，努力汲取最後的溫暖一般緊緊抱住女人，想要得到安撫。
卻還是沒辦法填滿內心的空虛。
他沒有再哭，也沒有情緒失控。
可這樣的狀态更糟糕，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一樣，雙眼無神，神情也麻木。
謝母深吸了一口氣，溫柔撫摸着他的頭。
“我還好，難受也只是一小會兒。因為我知道，你父親會回來的，他不會抛下我不管的。”
“所以你也不用害怕，我會請她回來……”
“？！不要！你不要去找她！她讨厭我，她不想看到我……”
前一秒還情緒穩定的少年突然慌亂起來，身體更是止不住地顫抖。
他緊緊攥着女人的衣服，臉色蒼白得厲害。
“我不要，與其被她讨厭，這點痛苦不算什麽，我，我可以捱過去的。求你，求你，你別去找她，好不好？”
謝母看着少年泛紅的眼眶，裏面氤氲着的水汽遮掩了他的視野。
這時候她才明白剛才提起找白桃回來的時候，男人為什麽會是那樣欲言又止的模樣。
“……好，我不找她，我就在這裏陪你好不好？”
謝峥在聽到這話後緊繃的身體明顯放松了下來，他又恢複到原來面無表情的樣子，再不發一語。
女人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情變化，越到後面越覺得心驚害怕。
直到謝峥累極睡着了之後，她這才神情凝重地走了出來。
謝父一直在外面并未離開。
“他好些了沒有？”
“好些了，累了這麽一天剛睡着。”
她紅唇抿着，遲疑了一會兒後還是沒忍住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阿峥這個情況比尋常omega的依賴期嚴重太多，甚至比我的情況還要嚴重。”
“标記次數過多可能是一個原因，我覺得更有可能是他和白桃的信息素匹配率超過了百分之八十。”
超過百分之八十的匹配率，可以稱得上是天命的标準了。
“你得空找個時間測測他們的匹配率？”
其實不用女人說，他也已經猜測到了。不然以S級的情況，怎麽可能被影響成這樣？
“這個你放心，我會着人去辦的。”
要是匹配率真到那種程度了的話，就算日後兩家沒結成親家。
謝峥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離開白桃了。
謝父少有這般無力的時候，他看了下少年如今這個情況，短時間估計是不能回學校了。
“我一會兒去給學校那邊請個假，這幾天麻煩你幫忙看着下他，要是有什麽情況及時通知我一下。”
“再者白桃那邊……”
他思索了下，最後勉強想到個還算可行的法子。
“我暫時去幫他拿些衣物築巢緩解下吧。”
……
因為謝峥不敢見白桃，怕刺激到他，謝父只要在白桃他們前腳剛回家，後腳跟着過來了。
白桃開門的時候看到來人有些意外，而後得知他的來意後也沒多猶豫，立刻上樓拿衣服。
她才穿到這裏一兩個月，大多時候穿的都是校服，衣櫃裏的衣服基本上沒碰幾件。
一是沒時間穿，二來是這些衣服都是原主的，清一色黑白灰，骷髅頭破洞褲，審美實在堪憂，沒一件她喜歡的。
之前周末和沈斯年出門買禮物的時候，她也是在裏面翻找了許久才找到了那麽一身不奇怪的套上。
算了，管他的。
她現在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對方的衣服也就等于她的衣服。
這麽想着，白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打包了十幾件交給了謝父。
謝父看着這奇奇怪怪的衣服神情微妙地道了聲謝後，又順手問她要了幾根頭發。
說是要檢查下他們兩人的匹配率。
白桃雖覺着奇怪，但一旁的白衡沒說什麽，她也沒怎麽猶豫就給了。
謝父回去的時候怕吵醒少年，只推門，輕手輕腳把衣服放到了他的床上。
然後關門離開了。
半夜謝峥醒了過來，那種抓耳撓腮的難耐和噬咬血肉的痛楚又密密麻麻恢複了。
他難受得無助嗚咽，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空氣裏隐約傳來了桃子的氣息。
謝峥眼睛一亮，猛地起身，看到了床腳堆積的衣物。
他慌忙伸手抓起一件，将臉埋進去用力呼吸，想要感知那殘留的氣息，得以安撫。
然而那本該清甜的桃子香氣，在湊近之後變得莫名苦澀嗆鼻。
不是，不是這個味道。
這不是白桃。
謝峥鼻尖酸澀，氣得眼眶也紅。
覺得自己的房間受到了污染一般，發洩似的将那堆積在床上的衣服撕碎。
聽到裏面衣料破碎的聲音，感知到那因為情緒過激溢出的濃烈信息素，謝父謝母慌忙起身進門查看。
只看到原本好好的衣服被謝峥撕得沒一件完好，即使這樣還不解氣。
他咬肌微動，那雙眼睛盛滿了憤怒，胸膛也因為惱怒劇烈起伏着。
“髒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