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契合（加更）
雖然白桃沒沈斯年那麽衣衫不整, 狼狽不堪，不過也沒好到哪兒去。
她在廁所和那個alpha交手的時候身上不可避免還是濺到了些水漬，衣服倒還好，就是褲腳濕了。
一路走過來粘着腳踝濕答答的, 很不舒服。
因為班上出了個信息素暴走的同學, 即使人已經找到了, 一班的人還是有些擔憂後怕。
尤其是omega。
如今大家都處于分化的高峰期, 本來信息素什麽都不穩定，突然身邊冒出來個暴走的。
也得虧上午最後一節課是室外課, 大家回來得早，不然不止是他一個人了，整個教室的人都得遭殃。
那個alpha被找到的第一時間學生會的人便通知了一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趕過去查看情況之前，囑咐徐峰看着點班上的紀律。
要是換作以往管紀律的一般是學習委員和紀律委員之類的班幹部，只不過現在這種情況特殊，能鎮的住的，放眼全班也就只有徐峰。
徐峰抱着手臂靠在後門位置，留意着教室裏的一舉一動。
和平時自習看誰小話記名字什麽的不一樣，他觀察的是周圍人信息素穩定與否。
畢竟那個信息素暴走的alpha是他們同學, 今天上午多少都有接觸過，很難保證其中沒有被影響的。
如果發現任何不對勁的情況，他得立刻上去将對方和其他人隔離開來, 避免波及更廣。
一想到這裏, 徐峰覺得自己的形象瞬間好大了不少, 肩上的責任也越發沉重起來。
于是他凝神靜氣，更加認真地感知着周遭變化。
然而教室裏沒出現什麽異常，反倒從身後不遠處方向嗅到了一股細微的硝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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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下一驚, 以為那個暴走的alpha又卷土重來了，猛地回頭看了過去。
握緊的拳頭已經“唰”的一下砸了過去，一只白皙纖細的手先一步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
緊接着視線往下些，徐峰看到了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眸子。
“是我。”
徐峰一愣，剛想要開口說什麽，便看到白桃眼神示意他出來。
他頓了頓，跟着到了走廊拐角位置，從教室往外看正好是視覺盲區。
“我就說人都已經被帶去隔離室了，又有學生會的人看着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出來，原來是你啊。”
徐峰松了口氣，這時候兩人離得近他更加清晰的嗅到了那縷若隐若現的硝煙味道。
在之前在聽說是幾個beta找到了那個alpha把他帶回來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奇怪。
beta是對信息素感知很低，不會受到什麽影響。
可不會受到影響是一回事，這戰鬥力又是另一回事。那個暴走的alpha畢竟是北皇為數不多的A級，哪裏是幾個beta就能制服的？
如今聞到白桃身上的信息素後，他這才弄明白了這件事。
敢情那幾個beta只是把人帶回來了，真正出苦力做好事不留名的是眼前這位。
“可以啊白哥，那個alpha體能可快達到S級了。你竟然能在制服他的同時，還能做到毫發無傷，佩服佩服。”
這話聽着像是調侃，但白桃聽得出來對方是真心誠意在誇自己，而并非以往那般陰陽怪氣。
“還好，那人當時神志不清，我動起手來也沒太費勁兒。”
她一邊說着一邊揉了揉發酸的脖頸，指尖碰觸到了腺體時動作一滞。
盡管上面的痕跡用隔離貼遮擋住了，可面對着旁人，白桃總有一種無所遁形，要被看穿的心虛感。
“唔，不說這個了。這個給你，你去後面儲物櫃那裏把沈斯年的衣服拿出來，這邊我幫你看着，你先去醫務室給他送件衣服。”
白桃從衣服口袋裏拿出沈斯年給她的儲物櫃鑰匙，也沒看徐峰什麽反應，大咧咧遞了過去。
之前白桃總會拿些藥，買些糖什麽的讓他塞給沈斯年。
因此當看到對方把鑰匙給他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正在徐峰條件反射準備接過時候驟然想起了什麽，觸電般縮回了手。
“？！不是，差點被你給帶偏了。咱們上午不是說好了以後你不讓我給沈斯年拿東西帶東西了嗎，怎麽這才過了半天你就給忘了？”
對了，她想起來了。
好像真有這麽一回事。
今天上午徐峰過來哭喪着臉找她，說因為自己總是讓他明裏暗裏給沈斯年帶東西，現在班上乃至整個年級的人都多多少少懷疑他的性取向了。
白桃思索了下，想着自己既然答應了對方，總不好出爾反爾。
再加上經此一事，沈斯年對自己也沒之前那麽抵觸，這次拿衣服過去應該不會再被他給從醫務室轟出去了。
“那這樣，你只幫我去拿衣服，這衣服我去送成不？”
今天發生了這麽件事，一班上下都人心惶惶，神經緊繃，也沒幾個人會注意到他開的是哪個櫃子。
只要不是送衣服過去，問題都不大。
徐峰順着想了下，覺得這種程度的話還能接受。
“……行吧，你在這裏等着，我去給你拿衣服。”
他接過白桃手中的鑰匙，裝作出去上了個廁所回來一般若無其事地走到儲物櫃那邊，打開取出了少年的衣物——
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白襯衫。
這沒什麽特別，大夏天的，基本上男生都會選襯衫作為備用衣服。
然而不知怎麽回事，徐峰總覺得上面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很淡，卻很好聞。
“你幹什麽呢？這是別人的衣服你湊這麽近聞什麽？”
白桃看着對方一邊拿着一邊湊近嗅，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從他手上把衣服搶了過來。
“啧，不知道之前是誰說怕別人誤會自己的性取向，你現在做的事就算不被人誤會是同a戀，這變态的稱號也沒得跑了。”
少年被臊紅了臉，黝黑的皮膚也能看出些緋色來。
“你少胡說八道，我可不喜歡硬邦邦的alpha，我只喜歡香香軟軟的omega，就像林莉莉那樣。”
好在白桃也就是随口這麽一說，也沒真的懷疑他什麽。
徐峰松了口氣，鼻翼之間還是依稀能聞到那股淺淡的花香。
“不過說真的，你不覺得他這衣服上有一股像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嗎？”
他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氣息像風一樣抓不到辨不清，勾得他心癢癢。
“好像是花香……”
“！我記起來了，這會不會是林莉莉信息素的味道，我聽他們有人說之前在她發熱期時候聞到過她的信息素，也是花的味道！”
一想到這上面可能沾染的是自己女神的信息素，徐峰一下來了精神興奮到兩眼放光。
要不是這衣服現在在白桃手上，他估計早就上手了。
林莉莉的信息素？
白桃忍不住好奇也湊近嗅了嗅，和徐峰那樣只能嗅到點香氣，無法辨別不同，她幾乎是瞬間便認出這是沈斯年的信息素。
這是沈斯年的衣服，上面有他的味道再正常不過。
主要是林莉莉的信息素是茉莉，聽到徐峰說有花香，又像是omega的氣息後，她這才好奇地聞了下。
結果除了紫羅蘭的淺淡香氣之外，也就一點皂角味道了。
哪有什麽別的omega的氣息？
“什麽omega不omega的，人沈斯年是alpha，別總帶着偏見看人。”
她知道沈斯年因為長相常年被人戴着有色眼鏡看待，盡管知道徐峰并沒有什麽惡意，不知道那是沈斯年的信息素。
可在白桃聽來，本質上和說他信息素o裏o氣沒什麽區別。
徐峰一臉莫名。
“我也沒說他不是alpha啊……”
“行了，這衣服我拿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現在緊要關頭仔細點別出什麽岔子。”
她将鑰匙放進口袋，朝着徐峰擺了擺手招呼他回去。
徐峰被她這敷衍随意的态度給弄得一噎，見她頭也不回的就要走，也準備徑直回班級待着。
可在轉身的時候，他餘光瞥見白桃擡手從手腕處露出的一抹紫色，很眼熟。
他腳步一頓，再想要仔細去看的時候那東西已經隐沒在了衣袖之間。
徐峰就這麽站在原地，直到白桃的身影全然消失在了視線之後他才後知後覺想起——
那好像是沈斯年的手繩。
……
白桃發現，不光是沈斯年，自己也快成了這醫務室的常客。
她把衣服拿過來的時候林海看到她，眼神微妙，很想要說什麽，最後也只是接過衣服讓她趕緊回去上課。
倒是白桃沒忙着走，伸長了脖子往裏面瞧了下，然而并沒有看到少年的身影。
“他在裏面隔間休息。”
“哦哦，好的。”
白桃這才收回視線，看向了面前的青年。
“那他情況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信息素什麽的還紊亂不？”
“身上沒添什麽新傷，都是之前的一些舊傷而已。總體而言沒什麽大礙。”
林海避開信息素的事情沒談，只簡單說了下大體情況。
他說到這裏垂眸看了少女一眼，視線隐晦落在了她貼着隔離貼的腺體處，又聯想着沈斯年來時衣衫淩亂不整的樣子沉默了半晌。
最終實在沒忍住開口。
“你們到底是誰标記的誰？”
沈斯年對于标記一事什麽也沒說，只是林海是個醫生，身體什麽情況稍微檢查下也就能估摸出個大概。
說是白桃标記的沈斯年吧，可又不是像是那麽回事。
據他所知，aa之間也是可以靠标記壓制信息素的，但是那壓制兇狠暴戾，沈斯年別說疼痛了，甚至面色潮紅的，盡管他竭力隐藏了，卻也能感受到似有歡。愉過後的氣息。
要是反過來說是沈斯年标記了白桃，那就更說不通了。
一個b級怎麽可能壓制得住已經a級的alpha？
因此這一切在林海實在匪夷所思。
白桃從來的時候就發現林海一直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原來是想問這個。
沈斯年不是個會把人隐私随便說出去的人，盡管那人是他讨厭的。
可能在他看來這種a分化成o是挺傷自尊的事，又或者自身被a标記也是如此，所以林海詢問起來才選擇緘默不語。
不過這些對白桃來說沒什麽所謂，她不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當a還是o在她看來沒任何區別。
而且潛意識裏白桃其實更想做o，因為o和她原來世界的女生差不多，她更習慣也更适應。
她想了想，覺着最後雖是自己标記的沈斯年，可她要分化成omega了，應該她才是被标記方。
“唔，本質上算是他标記了我吧。”
“什麽叫算是……”
“好了，你別管這過程怎麽樣，結果是不好的不就成了？”
白桃怕說多錯多，被林海發現什麽，打斷了他的話，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候連忙拔腿就跑。
一溜煙的工夫便不見了人影。
“……”
一個悶葫蘆一個，問半天說不出一句，另一個言辭暧昧，說了跟沒說似的。
青年有些郁悶，拿着衣服進去了。
他撥開隔間的簾子，只見少年臉上的緋紅不知什麽時候又上來了，脖頸上也泛着淺淡粉色。
偏偏他面上不為所動，在病床上背靠着枕頭，手拿着一本書漫不經心翻閱着，好似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毫無所知。
在看到林海進來後，沈斯年翻動書頁的手這才停下，擡眸分了個視線過去。
“她人呢？”
“走了。和你一樣，我一問标記的事情就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就跑了。”
他一邊嘟囔着“對醫生都隐瞞事情”，一邊把那件襯衫遞給了沈斯年。
“你現在信息素已經穩定下來了，不光是穩定，你和白桃的信息素契合率比絕大多數ao都要高，雖然很匪夷所思，不過這一次你也算因禍得福。”
和ao信息素匹配率不同，aa之間信息素的契合指的雙方信息素不排斥，不會像其他aa之間，一感知到對方的信息素就炸毛那樣的威脅感。
這很像是看眼緣，信息素合得來的很容易稱為朋友。
其實林海也不确定是不是契合率高的緣故，只是如今沈斯年這神清氣爽的樣子，他們又什麽都不說。
因此他也只能推測出這一可能。
少年聽到這裏皺了皺眉。
“什麽福？”
“還能什麽福？你自己的身體自己感覺不到嗎？你之前那麽紊亂，瀕臨到暴走的信息素現在已經完全平複下來了，只要後面不出意外，撐過分化期不是什麽問題。”
他說着摸了摸下巴，從一旁的桌子上翻開了下往期有關的分化期标記的病例記錄，越看越啧啧稱奇。
“你們兩個還真是孽緣，aa之間靠标記挺過分化期的少之又少，這得多高的契合率啊。”
“我現在都有點懷疑了，白桃之前總逮着你欺負其實并不是看不慣你，是你們契合率太高物極必反，這才生了排斥……”
“你要是沒什麽事的話可以先出去嗎，我要換衣服。”
這麽明顯的逐客令林海自然聽得出來，他原以為兩人都是做标記了，應當關系是有所緩和，這才調侃了幾句。
可瞧着少年冷冽的眉眼，似乎一如往常。
啧，更好奇了。
既然這麽排斥幹什麽要做标記，他是a又不是o，又不會像o一樣被信息素吸引，不喜歡拒絕就是了。
林海在想什麽沈斯年并不知道，等到對方出去之後，他緊繃着的臉色稍緩。
眼睫一顫，将視線落在了手邊的襯衫上。
其實在白桃還來之前，他就隐約嗅到了她的氣息。
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燥熱又上來了，有那麽一瞬間，他差點掀開被子跑出去迎接。
他原以為對方會進來看看他，于是忍着心頭莫名的躁動和緊張，随手拿了本書翻閱等着。
直到人走了，氣息淡了，沈斯年才恍若夢醒般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沈斯年你是狗嗎？
還沒看到人就興奮地開始搖尾巴了。
他又氣又惱，連帶着這件屬于自己的襯衫，也因為是被白桃拿過來的而不順眼起來。
尤其是在感知到上面沾染了白桃的信息素後，想起自己就是被其影響成這樣。
沈斯年神情冷凝，像是碰上了什麽燙手山芋般将那襯衫挂在了窗口位置。
打算等着味道散去了才換上。
然而剛挂上，外面好巧不巧來了一陣風。
那清甜的氣息順着風萦繞在了他的鼻翼之間，反而感知得更清明了。
他喉結滾了滾，餘光瞥了一眼窗外，見沒人注意。
心底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後，最後咬了咬牙，自暴自棄的将臉埋在了衣服上深吸了一口氣。
可惡，怎麽會這麽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