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鎖文 (10)
這次合作我饒不了你,少去招惹南宮家,我讓你出去是見世面的不是讓你給我惹事兒的!”
東方驟咒罵了一句,一邊的俞行遠只能聽到東方驟的話,聽到南宮家線人後,他就知道,這件事可以到此為止了。
血腥豪門黑白通吃,這是他無從幹涉的,他也不想牽扯其中,他的目的就是為俞氏拿到合作,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其他的他不管,只需靜觀其變,坐享其成,雙方都不得罪就是了。
南宮方碩是個聰明人,任何影響到南宮家利益的事他都不會坐以待斃,對付東方驟這樣的小人,綽綽有餘。
東方驟挂斷電話後便離開了,俞行遠走出酒吧,覺得陽光有些刺眼,用手擋了擋。
陽光順着指縫落下,混着纏綿的風,他抓不住也擋不住。
他收回手,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飛速跑過,進了拐角,還以為遇到賊了,趕緊摸了摸錢包,沒丢,不是賊,但他手上有血,不是他的血,是剛才撞他的那個人染上的。
很快便又有幾個人經過此處,見他站在這裏,便問道:“你有沒有見到一個……”
這些人身上都帶着槍,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善茬,他們叽裏呱啦語速飛快的說了一大堆,俞行遠沒認真聽,搖了搖頭:“沒有。”
那幾人走後,俞行遠準備回酒店,經過那個狹窄的過道,一只血淋淋的手抓住了他,連帶着一張寫着號碼的紙條。
“救我一命,我會……”
話沒說完,那人便昏了過去。
俞行遠看了看四周,拿起那張沾了血跡的紙條,撥通了上面的電話。
“二哥?”是個女人。
俞行遠:“這裏有人受傷了,傷的很重。”
女人很是激動:“哪裏?別去醫院,拜托。”
俞行遠說了地址,把地上的人扶起來,女人的速度倒是快,沒有五分鐘就到了,看起來離得并不遠,難怪昏倒的這個直接讓他打女人的電話。
一個小女孩下了車,俞行遠覺得沒看錯,就是個小女孩。
“二哥。”女孩跑到他身邊,扶住受傷的男人,車上下來兩三個黑衣人,幫忙把男人擡上車。
俞行遠身上沾了不少血,血腥味很重,他不确定那個受傷的男人還能不能活下來,但他懷疑這個女孩不是男人的親妹妹。
那個男人都那樣了,還不讓送醫院??
女孩着急離開,匆忙道謝:“謝謝您。”
幾經周折,俞行遠終于回了酒店,洗了個熱水澡,髒了的衣服直接扔了,工作提前一個月結束,做做收尾,差不多這周就可以回國了。
回去之後,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俞行遠躺在床上,腦子裏都是華靓,從初見到如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又是你呀,你真是我的救世主。]
他終究沒能成為她的救世主。
初見時,細雨蒙蒙,潤着滿城春草。
十四歲那年,他第一次來向家,那時向爺爺身邊站着三個女孩子,他以為,向家有三位千金。
直到她們一一被介紹。
向晚,華靓,向笛。
華靓這個名字,他印象很深刻,華美且靓麗,人如其名,華而不俗,青春靓麗。
後來他把知道,那個叫華靓的姑娘,不是向家的孩子,是個孤兒,是向爺爺收養回來的。
第一次幫她,是在沒有燈的小偏院裏,那天俞向兩家出來吃飯,吃飯的地方類似于勾欄瓦舍,像古時王府那般,灰磚白牆,古香古色。
俞行恒貪玩,跑進了小竹林裏,黑燈瞎火的出不來了,一大家子人都在找他。
俞行遠找了半天,進了偏院,這裏連燈都沒有,他只能借助手機上的手電筒。
俞行遠:“阿恒?”
“有人嗎?”
沒有聽到俞行恒的聲音,反倒是聽到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被鎖在屋子裏的華靓又試探的喊了一聲:“有人嗎?救救我。”
俞行遠循着聲音跑到木門前,門沒鎖,但由于門把特殊的設計,随便拿一根棍子就能從外面卡住,被關在裏面的人自然就出不來了。
他拿出棍子,裏面的華靓得以走出來。
她很害怕,門被打開的那一刻,下意識的就往外跑,一下子撞在了俞行遠身上,兩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偏院昏暗,夜色陰沉,淋過雨的青石板還帶點潮濕。
華靓擡起頭,看不太清俞行遠的模樣,便問道:“是你救了我?”
俞行遠起身,順便把她扶起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華靓道:“我剛才和向晚姐姐還有向笛妹妹玩捉迷藏,但不知怎的,就被鎖裏面了。”
起初還以為她躲的太隐蔽了,所以沒有被發現,等了好久都沒有動靜,她想出去,卻出不去了。
俞行遠“哦”了一聲,牽過她的手,打開手電筒,“這裏挺偏的,跟着我點。”
兩人出了偏院,俞行恒也已經被找到了,抱着元怡哇哇的哭,自己跑到竹林裏出不來了,好在那片小竹林不大。
一場小鬧劇歸于平靜,他們回到餐桌上繼續吃飯,華靓一直安安靜靜的坐在向老身邊,吃着離她最近的菜。
俞行遠這才反應過來,如果不是俞行恒不見了,華靓也許現在還被困在偏院裏,在向晚和向笛從外面回來的那一刻,他們都自動忽略了還有一個叫華靓的孩子沒回來。
哪怕是向老,也沉浸在交談中,沒有注意到未歸的華靓。
他一直盯着她看,華靓擡起頭,恰好與他對視。
她微微一笑,單純美好,他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
飯局結束後,他要回家了,臨走前,華靓拉住他的衣袖,小聲道:“俞行遠,謝謝你幫我。”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淡淡道:“不客氣。”
這天分開後,他很長一段時間沒去向家,對向家他很陌生,一點都不熟悉,甚至連向家姐妹花的名字都搞不清楚,但卻清晰的記着華靓的名字,記得那雙烏黑純粹的眼睛,記得她擡頭時的淺笑。
第二次去向家,是在暑假裏,他剛過完十五歲的生日,生日那晚,父親告訴了他一件足矣聽得懂的事。
希望他能多與向晚相處,她是最有可能成為他未來妻子的人,而他早在第一次去向家的時候就被內定為向家的女婿。
他漸漸理解了父親口中的商業聯姻。
去向家的那天,室外悶熱無比,後花園裏,蟬鳴聒噪,花葉焦灼,都在熾熱中提不起精神,池塘裏的魚兒都變懶了。
他記得他那天的心情很煩躁,獨自一人走進了向家的後花園,聽着聒噪的蟬鳴聲,更加煩躁了,站在樹蔭下納涼。
天氣過于悶熱,小紳士也沒了好心情。
俞行遠脫下為了正式體面而被迫穿上的西裝外套,丢在地上,坐在衣服上。
聽父親說了很多,他什麽都明白,為了家族,他即将失去追求愛情的權利,盡管現在談愛情還為時過早,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
他不喜歡向晚,單純的不喜歡,對向晚并不怎麽了解,他也沒有那個興趣了解,可偏偏家人非要讓他多和向晚相處。
連共同話題都沒有,怎麽相處。
他起身,把衣服撿起來,正打算回去,無意間看向了秋千架,那邊好像有人。
他過去時,華靓已經昏倒了,像是中暑,長長的頭發被捆在秋千架上,系了個死結,那只蝴蝶結落在地上,髒兮兮的,好像被踩了好幾腳。
蝴蝶結是元怡給她們帶的禮物,他們剛來時,元怡還誇過華靓,說她頭發很漂亮,親自給她辮了個辮子,系上了黃色蝴蝶結。
他解開繩子,抱起昏倒的華靓,帶到客廳。
華靓中暑了,身上也曬傷了,被送去了醫院,他也跟着一起去了,那時的他沒想太多,單純的想逃離向家,躲開父親。
到了醫院,華靓進行了一系列救治,重度中暑引起了腦水腫,他沒想到會那麽嚴重,想起外面那麽熱的天氣,也不知道她究竟曬了多久,又是誰那麽殘忍的把她綁在了太陽底下,她就不會反抗,不會呼救嗎。
他一直待在醫院裏,很緊張,有那麽一瞬間他很害怕,害怕她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沒了。
好在華靓終于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臉都有些曬傷了。
她側過頭,看向他,過了好久,才扯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氣若游絲,虛弱無力的對他說:“又是你呀,你真是我的救世主。”
後來,她剪去了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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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國,白城A大。
華靓又一次被向晚攔住,這兩個月,向晚總是揪住她不放,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總歸不是什麽好事。
“今天跟我去看爺爺。”向晚道。
華靓搖頭:“不了,我周末的時候再去。”
向晚拉着她就走:“怎麽這麽費勁,讓你去你就去!”
“向小姐,您又要做什麽?”楊之涵及時趕到,這兩個月,他是一點都不敢松懈,向晚平白無故來找華靓,指定沒什麽好事。
向晚眉頭緊鎖,怎麽哪裏都有楊之涵,幾乎無孔不入,還賊精賊精的,她怎麽都帶不走華靓。
再不把華靓帶過去,沈家那位爺可就不樂意了。
此時向晚也很是後悔,她真是不該招惹那個姓沈的,簡直是變.态,竟然還拍她的豔照視頻,若不是她偶然發現,還不知道沈剛有這麽個癖好,也不知道拍了多少回了,萬一他拿那些東西四處招搖,她可就全完了。
向晚有些急了,握住華靓的手,開始打感情牌:“華靓,你就陪姐姐去吧,爺爺一直都很疼你的,這點要求你都不答應?”
華靓抽回手,低聲道:“向晚姐姐,我周末會去看望爺爺的。”
向晚:“你現在不能去嗎?!”
華靓:“我還有課。”
楊之涵拉着華靓就走,“不好意思哈向小姐,我們該去上課了。”
向晚氣的直跺腳:“華靓!”
楊之涵摟着華靓的肩膀,低聲道:“別回頭,她沒安好心。”
華靓微微笑着:“你沒課嗎?理學院不在這邊。”
楊之涵:“陪女朋友上課,有意見?”
華靓:“沒意見。”
訂婚
向晚怒意未退,心有不甘,盯着華靓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一個洞,最近挺行啊,覺得脫離了向家,有了其他靠山,連她的話都敢不聽了。
沈剛給她打來了電話。
她無奈接起:“沈少爺?”
沈剛:“到手了沒有,都等了半天了。”
向晚:“還沒有。”
沈剛掃興道:“怎麽這麽費勁!”
“她……”向晚轉念一想,倒不如把楊之涵推出去,她怎麽把這件事兒給忘了呢,“沈少爺,您不知道啊,華靓她交男朋友了。”
沈剛不耐煩道:“我管她有沒有男朋友!趕緊把她弄過來,你這種有未婚夫的都能跟老子搞到一起,區區一個男朋友算個屁!”
沈剛的話露骨又刺耳,向晚聽了縱然不悅,也不敢過多表露,越想越後悔,她怎麽招惹了這麽個主。
若不是三年前找他來侵犯華靓,也不至于被他盯上,落了把柄在他手裏,本想着沈家不知比俞家好了多少倍,和沈剛睡了也不虧,說不定還能混個沈家少夫人當當,誰知道沈剛壓根兒沒把她當回事兒,就跟她玩玩。
掉進了坑裏,總要犧牲一個人做墊腳石才能爬上來,趁沈剛對華靓有意思,她必須想辦法把華靓送給他,這樣也好擺脫這個變.态,才能安心和俞行遠結婚。
向晚道:“沈少爺,我也沒辦法啊,楊家那位少爺,看得太緊了,我無從下手啊。”
“楊家?哪個楊家?”沈剛問。
向晚譏笑:“白城還有哪個楊家敢跟你搶女人啊。”
“楊熙那兒子楊之涵?”
向晚得逞的笑了笑:“可不是嘛。”
沈剛沒再說什麽,直接挂斷了電話,向晚心滿意足的回了家,接下來應該就是楊之涵的麻煩事兒了。
一周後,俞行遠啓程回國,剛到機場,就被一群黑衣人攔住了,對方倒是沒有強迫的意思。
其中一個看起來像那群黑衣人的頭,摘下墨鏡,彬彬有禮的鞠了一躬:“俞先生,封少有請。”
俞行遠不明所以,“封少?哪位?”他不認識什麽封少。
黑衣人拿了塊手機,雙手交給他,俞行遠見通話進行中,拿起來,放到耳邊,“你好。”
封雲漠:“我是封雲漠,一周前你救了我,可還記得。”
俞行遠想起了那通電話,那個穿着黑色鬥篷的男子,還有那個女孩兒。
“舉手之勞,不必在意。”
封雲漠:“有必要當面答謝您。”
俞行遠回絕:“心意領了,封少,我急着趕飛機,就不必如此興師動衆了。”
封雲漠了然,對俞行遠的選擇也表示理解,任誰也不會随随便便跟一個摸不清底細的人見面,何況是個可能會帶來危險的人。
“俞先生,一路順風。”
俞行遠:“多謝。”他把手機還給黑衣人,黑衣人沒再攔着他,畢恭畢敬的讓他離開。
坐上飛往Z國的飛機,俞行遠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F國一行,可真是一波三折。
飛機劃破蔚藍的天際,俞行遠望着窗外的雲海。
他記得她說過,雄鷹高飛,可達萬裏,不知雄鷹能否飛到這遙遠的蒼穹。
傍晚時分,飛機落地,俞行遠推着行李箱走出機場,出差兩個多月,Z國的天氣變化很大,他在外披了件風衣,也不知向晚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正在機場外等他,向晚穿着毛呢大衣裏面卻穿着白色高訂連衣裙,略顯單薄,栗色頭發微卷,背着黑色的包包,靠在車邊。
見他出來了,向他招手。
“行遠。”向晚小跑過去。
俞行遠:“你怎麽來了?”
向晚道:“俞叔叔說,你今天回國,我來接你。”
俞行遠正疑惑,手機傳來一條消息,是俞興發給他的。
【向晚去接你了,你們一起回來,商量取消婚約的事。】
“走吧。”俞行遠淡淡道。
一路上,俞行遠都沒覺得奇怪,直到車子偏離了方向,這并不是去向家的路。
“這是去哪?”俞行遠問。
向晚莞爾:“到了你就知道了。”
納影月音樂廳……
紅毯鋪在外頭,鮮花美酒,設計精美,華靓和楊之涵一并前來,今天是俞行遠和向晚的訂婚宴,不知為何,突然提前了。
俞向兩家結親,不少商界精英豪門名流前來捧場,俞行遠回國的那一刻,就已成為這個年紀裏精英人士的楷模,兩個月的時間,俞氏科技與F國南宮集團和東方集團合作的消息早已傳遍,後生可畏,他是最有潛力也是最有實力的後生
不少前輩前來,一是看在向老的面子上,二是為了見見俞家這位才子。
俞興賺足了面子,而一邊的元怡卻心事重重,最終他們還是選擇先斬後奏,與向家結親,對他們來說,俞向兩家結親百利而無一害,既然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們早晚會拿到,何不與向家親上加親,這樣以後也好互相有個幫扶。
俞行恒臉色十分不好,為了防止他通風報信,他也是今天才被爸媽從學校接回來,手機還被沒收了,只能幹等着。
賓客盈門,向陽和俞興各自應酬客套,一時間這訂婚宴好似成了名流座談會,各自有些各自領域的熟人及合作夥伴,各有各的談資,各有各的話題。
華靓和楊之涵尋了個安靜的角落,這一整天華靓都心不在焉,努力想去祝福他們,心卻總是不聽話。
“華靓,你怎麽了,不舒服嗎?”楊之涵問。
華靓搖頭,看着楊之涵,遏制住心裏那份不妥帖的情感,她現在是楊之涵的女朋友,其他人都與她沒有關系了。
“之涵。”淩厲嚴肅的聲音傳來。
兩人不約而同的望過去,楊之涵起身,華靓也跟着起身。
“爸。”楊之涵道。
楊熙冷聲道:“還知道我是你爸。”他草草看了兩眼華靓。
楊之涵便向他介紹:“爸,這是我女朋友。”
楊熙“嗯”了一聲,沒有過多關注華靓,對楊之涵說道:“去見見世面,躲在這犄角旮旯裏能有什麽出息。”
楊之涵嘆了口氣:“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他不喜歡這種場合,若不是陪着華靓,他今天也就不來了。
楊熙走後,華靓便說道:“你快去吧,我去陪會兒爺爺。”
楊之涵點了點頭:“那我去了,你別亂跑,這裏人雜。”他看見了沈家的人,更加不敢放松了,叮囑道,“沈剛也來了,你小心,跟在爺爺身邊就好,我也看着你呢,別怕。”
華靓莞爾:“嗯,我不怕。”
楊之涵拿了一杯酒周旋于豪門世家之間,名媛千金富家子弟不在少數,華靓靜靜地看着他,突然發現,她和楊之涵之間的差距與俞行遠無異,他們的世界,她多少都是融不進去的。
像她這樣被收養的孩子,怎麽能和向晚向笛那種真千金相比較呢,能來這種場合,已經是她的幸運了吧。
她走到向老身邊,向老坐在輪椅上,一雙精明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爺爺。”華靓把他之前交給她的檔案袋完好無損的還給他,“這是您要的檔案袋。”
向老問:“你看了嗎?”
華靓搖頭:“沒有。”
“現在看一看吧。”向老道,按動輪椅的開關,去到一個清閑的地方,華靓也跟随過去。
華靓打開檔案袋,那份股權轉讓書十分燙手,向老已經簽好字了,他拿出一支筆遞給她。
“簽了它,俞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都是你的。”
華靓将轉讓書放進檔案袋,拒絕道:“不行爺爺,我不能要。”
向老嘆了口氣,“簽吧孩子,這是爺爺該留給你的,這些年,你受苦了。”
“爺爺,你說什麽呢。”
突然向陽走了過來,拿過了華靓手裏的檔案袋,“爸,去見見你的老朋友們。”他推開華靓,推着向老去了人群中。
華靓走向酒桌,聽見某位名媛低語。
“俞行遠的實力有目共睹,眼力差了點,怎麽就這麽想不開,看上了向晚。”孟如故道。
程樂輕笑:“這恐怕非他所願,不過也不排除他眼瞎。”
孟如故看了看時間,“怎麽這麽慢,早知道就不來了。”
程樂:“你不是說為了見一眼男神等多久都值嗎?”
孟如故:“話是這麽說,可是我的男神快要被豬拱了。”
代奇湊了過來,“兩位大美女,聊什麽呢?”
孟如故白了他一眼:“聊帥哥。”
代奇:“哦?聊我嗎?”
孟如故正要怼他兩句,看見了自家親哥,他哥怎麽來了,他們孟家又不從商,跟俞向兩家八竿子都打不着。
“樂樂,我哥怎麽來了?”孟如故看向一旁的程樂。
程樂道:“我怎麽知道,俞家請的?”縱觀整個大廳,白城的豪門權貴幾乎都來了那麽幾個重要代表,排場還挺大,“不出意外,這俞氏是要挺進一流豪門了。”
孟如故:“不對不對,樂樂,我哥是沖着你來的。”
程樂放下酒杯就溜了,一邊的代奇醋意橫生。
華靓悄悄離開,心想:一流豪門,那楊家也稱得上是一流了吧,他們之間,太遙遠了。
熙熙攘攘的訂婚宴突然安靜,今天的男女主角到場了。
俞行遠走進此地,身邊的向晚笑得腼腆,挽住他的手臂。
向晚低聲道:“爸媽還有叔叔阿姨說,要給你一個驚喜,把我們訂婚的日子提前了。”
大廳內,賓客的視線紛紛看向門口。
俞興走到俞行遠身邊,低聲道:“這麽多人,別丢了面子,你知道該怎麽做。”
俞行遠如墜冰窖,這真是給了他一個大驚喜,逼着他按照他們定好的劇本走。
沒想到啊,他無比信任的至親,最後竟是通過這種先斬後奏的方式,讓他屈從。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取消婚約。
背叛
主角到場,訂婚宴也開始步入正題,俞行恒跑向俞行遠,沒跑兩步就被元怡拉了回來。
華靓悄悄離開了現場,天色漸暗,訂婚宴才剛剛開始,大廳內名流群集,她顯得格格不入。
她在音樂廳外的花園裏散步,天寒地凍,無花無果,只剩修剪整齊的草坪,樹葉都已經落光了,月亮升起,躲在厚厚的雲層裏,朦胧遙遠,光禿禿的枝桠遮不住瑣碎的月光。
“這是要去哪兒啊?”沈剛突然出現,兩眼放光,步步逼近。
見到沈剛,華靓又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本能的後退了兩步,被路沿石給絆倒了。
沈剛戲谑道:“哎呦,這就躺下了,這麽着急?”
華靓扶着牆壁站起來,快步離開這裏,可沈剛哪裏會讓她跑掉,三兩步便抓住了她。
“放開我!救命!”
“可算是逮到你了,今天老子非把你睡了不可!”他扛起她就往音樂廳後門走。
楊之涵來到花園,剛好撞見這一幕,沖過去,對着沈剛就是一腳,救下華靓。
沈剛吃痛,面色痛苦,“MD,楊之涵,你敢踹老子!”
“沈剛,我勸你安分點,別把你們沈家的臉給丢盡了。”
俞行遠的訂婚宴可來了不少人,多少權貴名流,若是真出了事兒,面子裏子都丢了,沈家再有錢也白搭。
沈剛難得沒再繼續糾纏,楊之涵帶走了華靓,一路上華靓都低頭未語。
他們坐進車子裏,楊之涵拿了急救包給她處理擦傷,華靓安安靜靜的坐着,伸着手心,一聲不吭,他拿着棉簽給她上藥,動作很輕,取出創可貼給她貼上。
“還有哪裏受傷了?”
她搖頭。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溫聲道:“我們回去吧。”他知道她不願意見到向晚,更不想見到向家人。
她點了點頭。
楊之涵很少開車,一般都是騎自行車載着她,坐在瑪莎拉蒂的副駕駛上,她沒有什麽優越感,從心底油然而生一種自卑感,有些人,從出生起就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
“之涵。”
楊之涵:“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很少見你開車,你很低調。”華靓淡淡道,看着手腕上的那條手鏈,這還是他送給她的呢,一定很貴吧。
楊之涵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開着車,一直到臨江花苑,來到他的房子。
“走吧。”楊之涵打開車門,牽過她的手。
這是她第二次來楊之涵的房子,鞋櫃上多了雙屬于她的粉色棉拖,房子裏的設計風格有所變化,原本狂野的氣息消失不見,連他穿着賽車服靠着賽車的照片都不見了。
她問道:“你很喜歡賽車?”
楊之涵:“為什麽這麽問?”
華靓:“上次來,見過照片。”但這次沒了。
楊之涵沒有回答,拿了一條浴巾遞給她,“去洗澡吧,我去給你鋪床。”
“之涵,你家很有錢吧。”華靓拿過他手裏的浴巾,突然說道,“臨江花苑的房子,瑪莎拉蒂,colnago梅花,還有照片上的那輛……”
“夠了!”
這是楊之涵第一次對她吼。
“其實都一樣的之涵,哪裏都一樣。”華靓喃喃道,在這個圈子裏,她注定是個局外人。
向家人容不下她,俞行遠不會喜歡她,本以為楊之涵能讓她靠岸,直到今天見過楊熙她才意識到,她想的太簡單了。
她拉起他的手,看向他手腕上的表,“我知道這個牌子,向晚買過,是我一輩子都比不了的。”
楊之涵抽回手,摘下手腕上的手表,丢在沙發上,按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會,永遠不會,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他不會像向家人那樣容不下她,不會讓他們的感情輸在門不當戶不對上,不會再讓她一個人。
她撫上他的臉,緩緩湊近他,在他唇邊輕啄,企圖找到一點真實感,她變成了一個貪婪的女人,想抓住楊之涵的愛,又忘不掉曾給她帶來溫暖的俞行遠。
她在被愛裏沉淪,渴望着救贖,卻放不下深淵裏的那縷微光。
“之涵,你愛我嗎?”
楊之涵:“愛。”
華靓哽咽道:“可我沒能忘記他。”甚至在今天見到他時還會心痛。
她漸漸變成了一個三心二意的壞女人,一邊貪婪的接受着楊之涵的愛意,一邊妄想着愛而不得的俞行遠,在她深不見底的生活裏,她記挂着冬日的暖陽,貪戀着冷風中的外套。
從一開始她就錯了,走錯了路,害怕辜負楊之涵,心卻一直在背叛楊之涵。
“對不起,我做不到……之涵,對不起……我的心,一直在背叛你,我讨厭這樣的自己,我讨厭自己……”
她恨自己活在這個世上,為什麽沒有跟着爸爸媽媽一起走,為什麽讓她來向家,為什麽讓她遇見俞行遠,為什麽老天一次又一次的跟她開玩笑,讓她以為得到了救贖,下一秒又讓她墜落萬丈深淵。
楊之涵抱住她:“沒關系,以後會好的,我會一直等你。”
“不是的,之涵……不是,沒有以後……對不起之涵,我不該瞞着你,我不該……”華靓推開他,淚眼婆娑的看着他,滿是愧疚,接近崩潰。
“我喜歡俞行遠……我忘不了,我忘不了……之涵,對不起,我忘不了他……”
聽到俞行遠的名字,楊之涵在意料之外,她說她喜歡的那個人是俞行遠?
他知道,華靓心裏放着一個人,可是沒想到那個人會是俞行遠。
“你說什麽?”
華靓抹了抹眼淚:“俞行遠,那個人是,俞行遠……”
“俞行遠?他是你姐夫啊!”
“我知道,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從進向家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俞行遠是向晚內定的丈夫,是她未來的姐夫,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還是愛上了那個滿身驕傲與榮光,一次又一次給她帶來希望的俞行遠。
他高高在上無與倫比,他高不可攀令人仰望,她配不上他,可是她喜歡他,在那段痛苦絕望的日子裏,他是她唯一的光。
她也想忘記,也想放下,可是放不下,什麽方法都用過了,她忘不了,她忘不了俞行遠。
到現在,她走了一條死路,放不下俞行遠,對不起楊之涵。
楊之涵捏住她的肩膀,紅着眼眶,“華靓,你看看我,別想他,他不會屬于你的,我才是你男朋友!”
“對不起……之涵。”
楊之涵:“所以你今天,是因為什麽?”
不是因為不願意見到向晚,是因為受不了了心愛的人和別人訂婚,所以才離開的。
她剛才為什麽親他,是把他當成安慰,還是當成了俞行遠!
“之涵……你救救我,幫幫我,我想忘記他,我想忘記他……”
華靓拉着他的衣角,把他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她希望能有一個人讓她真的忘記俞行遠,忘記俞行遠曾在她生命裏有過濃重的一筆,讓她開始新生活。
她真的受不了了。
她想把心騰幹淨,全心全意的去愛楊之涵。
楊之涵紅着眼眶,嘶吼道:“我怎麽幫你,華靓,你不想忘,我怎麽幫你!”
“求你幫幫我……”
楊之涵心疼的抱緊了她:“他究竟有多好,讓你對他念念不忘,華靓,我該怎麽幫你……”
……
納影月音樂廳內,訂婚宴正在進行中,俞行遠拿着話筒,身邊有人遞來了訂婚戒指,他看着臺下的父母,還有很多他認識的不認識的人。
好像都在等着他發表一段感人淚目的告白,然後單膝跪地,給身邊的向晚戴上戒指。
他不想,這不是他想要的,事情不該是這個樣子。
俞興有些着急了,催促道:“愣着幹嘛?都等着呢。”
一旁的向晚情緒已醞釀好。
“感謝大家百忙之中前來,但是今天的訂婚……”俞行遠拿起話筒,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猶豫與決絕,他猶豫是顧及俞向兩家的面子,他決絕是為了堅定自己的內心。
今天,他願意做那個罪人,哪怕被人罵的狗血淋頭,他也不能再繼續錯下去。
“啊!!”
未等俞行遠說完,一聲尖叫打破了詭異的氣氛,衆人的目标不再停留在俞行遠身上,而是放在了他和向晚身後的大屏幕上。
“什麽啊?那是什麽?!”
“我的天,屏幕上——”
“好惡心。”
臺下的人一片轟動,沈剛和向晚糾纏的視頻被傳在了大屏幕上,俞向兩家震驚之餘,同樣丢了面子的還有沈家。
其他的無非就是湊個熱鬧看個笑話,然後悄悄離場。
俞行遠看着身後的大屏幕,他沒想到這段視頻會被放出來,這次,俞向兩家甚至沈家都躲不掉了,這個面子算是丢盡了,而向晚的名聲也徹底毀了。
向晚癱坐在地上,驚恐的看着屏幕,絕望的尖叫,“啊!!”
向家人迅速關掉了視頻。
沈剛也沒想到拍下的東西會被傳出來。
“爸,爸!!”俞行恒的聲音傳來,俞行遠收回視線,跑到臺下。
俞興已經氣的昏倒了,俞家人着急把俞興送進醫院,早已無暇顧及現場。
向晚也被向家人帶走。
為了曝光度和知名度,向陽特地請來了記者還有商業合作夥伴,沒想到這次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