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鎖文 (9)
已經傳到向陽耳朵裏了,你覺得向老精明了一輩子,會沒有這個防備嗎?”
不然她也不會多提一句俞行遠要和向晚訂婚的事,權衡利弊,向老和向家兩邊都不能得罪,如今向老算是和向家對立起來了,向老這是養了一窩白眼狼啊。
俞興似懂非懂,确認道:“你的意思是說,向老他故意對我們這麽說,一是想看看我們的态度,二是想看看向陽接下來的态度?”
元怡點頭:“我是這麽想的,只不過這樣就把華靓那孩子推到風口浪尖了。”這是她沒有想明白的一點,華靓這孩子,挺孝順的,為什麽要把她推到危險的境地呢。
莫非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越發好奇華靓的來歷了,向老這究竟是護着她還是要害死她。
俞興的腦子沒有元怡轉的快,向老說的對,他背後若是沒有元怡出謀劃策,也走不到如今這個高度。
“走吧,我們回去,你也說了我們只需靜觀其變,想太多腦殼疼。”俞興道。
元怡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囑咐道:“以後機靈點,別什麽都往外說,尤其是對向陽,現在咱們還不是親家呢,就算是,也得防備着點,商業聯姻,先商業後姻緣,凡事留個心眼兒,委屈了行遠我已經很心疼了,別到時候雞飛蛋打,一敗塗地。”
俞興連連點頭:“是是,以後我都聽你的。”得此賢妻,可真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若是這一路沒有元怡,他俞興哪裏會有今天。
俞興輕笑,狗狗眼帶點真誠:“有你真好。”
元怡:“肉麻。”
試着忘記他
向家……
向晚手臂一揮,掃落桌子上的化妝品,噼裏啪啦碎了一地,難解她心頭之恨,紅粉妝容的精致面容,此刻猙獰無比。
“這老東西真是瘋了!竟然要把股份給華靓那個賤人!”
華靓,又是華靓,哪次都是她來壞她的好事。
向笛推門而入,“姐姐姐姐。”
“滾出去!”向晚吼道。
向笛吓得後退了幾步,淚眼汪汪:“姐姐,你怎麽了?”
看到向笛,向晚怒氣更盛了,這麽些年,每次收拾華靓都能被俞行遠給發現,壞她的好事,還得她來圓謊,真是沒用。
“若不是你,華靓哪有那麽多機會在俞行遠面前晃蕩,沒用的東西!中秋那天,你怎麽沒把她淹死!”
向笛:“姐姐……不是你讓我凍凍她就可以了嗎?殺人,殺人是要坐牢的!”
向晚吼道:“滾出去!”
向笛哭着跑出去,向陽推門而入,面色淡漠,開始教育她,“看看你自己,哪裏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向晚:“爸,那老東西要把股份給華靓!我能不着急嘛。”
向陽道:“小晚,沉住氣,老爺子還沒死呢,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爸,您是有辦法了?”
“華靓這丫頭,是留不得了。”
**
白城A大。
明亮的路燈,整齊排列在甬路旁,昏黃燈光灑落下來,映着人影。
華靓和楊之涵并肩走在甬路上,安安靜靜,和很多人的青春一樣,遇見了一段單純美好的校園愛情,十九歲的年紀,炙熱,真誠,稚氣未脫,沉穩未滿,尚存美好的憧憬,追着最浪漫的夢。
“華靓,小長假要出去玩嗎?”楊之涵問。
華靓:“不了,我還要做家教。”
楊之涵莞爾:“我就知道。”他悄悄握住她的手,若無其事的放進口袋裏,實則早已緊張的心律不齊,見華靓沒拒絕,他便松了口氣。
口袋裏的兩只手,十指緊扣,掌心的溫暖,傳遞給彼此。
楊之涵:“所以我也打算去你做家教的附近打工,剛好可以接送你。”
華靓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腳步,低着頭,抽出與他十指相扣的手。
“對不起,之涵……”
楊之涵對怕從華靓口中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尤其是她對他道歉。
“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楊之涵似乎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麽,那天晚上究竟什麽原因,讓她突然改變了主意,願意跟他在一起試試,其實他也很想知道。
他知道,華靓并沒有那麽喜歡他,或許跟他在一起,只是因為心軟,或者有着別的什麽原因。
華靓道:“之涵,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楊之涵對她越好,她心裏就越內疚,她不該在還沒有忘記俞行遠的情況下就去招惹他,不該在爺爺生病的時候,把他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既然不能給他全部的愛,就不該奢求被愛和歸屬,這樣對楊之涵來說太不公平了,這樣的她,太自私了。
“我心裏還放着別人,你對我越好,我就越愧疚,越後悔,對不對,我不該那麽沖動的。”
楊之涵低聲道:“那你現在……是怎麽想的。”是要和他分手嗎?他們才交往了一天呢。
她看向楊之涵,眼眶泛紅,“我配不上你……”
不夠愛他,怎麽配得上他的愛,如果心裏裝的是他就好了,如果她喜歡的不是俞行遠是楊之涵就好了,如果最初的最初,都是楊之涵,該有多好。
可是仔細想想,這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就算她最先遇到的是楊之涵,對她來說,楊之涵也不過是如今的俞行遠,怪就怪,她進了向家的門,這就是她的命。
“所以,你要跟我分手嗎?”楊之涵問。
華靓哽咽着點頭,淩晨一點半的沖動行為,她很是抱歉,仔細考量過後,她還是決定不繼續這個錯誤,她不想耽誤一個這麽好的男人,真的不想。
“之涵,我知道我不能喜歡他,可我忘不了他。”所以也配不上眼前的楊之涵。
楊之涵哽咽道:“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
華靓點了點頭,眼淚無聲落下,她想到這個結局了,一旦她和楊之涵戳破那層窗戶紙,再也無法變成最初的模樣,她尊重他的決定。
她只需要記得,楊之涵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
“華靓,現在聽一聽我的心裏話好嗎?”
楊之涵輕輕抱住她,這是他們第二次擁抱,第一次是在高中畢業典禮上,讓他依依不舍的,只有她一個,他也只擁抱了她。
兩次擁抱,他都在害怕失去她,畢業時,怕她離開白城,現在,怕她離開自己。
心理課上有一門課程叫做微表情學,他可以通過別人的表情窺探內心,卻從未看透過華靓,她是個難以捉摸的姑娘,淡漠的情緒隐藏着深沉斑駁的心。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究竟有多好,才讓你難以忘記。但你剛才說,不該愛他,只是忘不了他,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努力的忘記他,如果是這樣,我願意試一試,試着讓你忘記他,試着讓你愛上我。”
“華靓,我知道你在害怕,這些年你在向家過的一定很不好,我知道你累了,想靠岸,我可以做你的海岸,一直等着你。”
今天見過向晚後,他就看明白了,這麽多年,華靓寄人籬下,生活的一定很苦,如今向老病重,日漸消瘦,身體每況愈下,她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像兒時那樣流離失所,無所依靠,才會把他當成依靠。
待她冷靜下來,又覺得對不起他,便想離開他。
“我們不分手好不好?我們一起努力,我一定會對你好的,你試着忘記他,也試着愛上我。”
路燈微弱,冷風微暖,不明不暗的夜空,繁星點點,月影朦胧,雲層散去,撥雲見月,樹影斑駁,偷了幾束寒光,池塘起微波,潋滟亦輕緩。
華靓埋頭在他懷中,淚濕了他的白襯衫,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如此坦誠的釋放悲傷。
今晚的月色很美,勇敢的女孩更美。
這天以後,校園裏的情侶又多了一對,華靓的舍友都投來羨慕的目光,時不時地八卦她和楊之涵的情感經歷。
日子過的很平淡,她沒再回向家,她見過的唯一與向家有聯系的人就是向爺爺,楊之涵慢慢填滿了她的生活。
小長假期間,向爺爺出院了,她和楊之涵一起把爺爺送回了養老院,臨走前,爺爺又單獨留下了她。
“華靓,爺爺要給你一件東西。”向老拿了一份檔案袋,遞給華靓,“你收好,先替爺爺保管。”
華靓連忙收下,保證道:“爺爺放心,我一定會保管好的。”
向老:“你真的要和姓楊的小子在一起嗎?不後悔。”
“爺爺,我不後悔。”華靓不解,她不知向爺爺為何這樣問,她和楊之涵在一起這件事,他反複問過她很多次了。
向老重重地嘆了口氣,華靓覺得他還有話要對她說,但直到最後都沒有跟她說些什麽。
她拿着檔案袋,心事重重的離開養老院,一旁的楊之涵不知發生了什麽,一向心思細膩的他,能看得出她有心事。
“華靓,怎麽了?”楊之涵問。
華靓回過神,微微一笑:“沒什麽,我們回去吧,去吃小馄饨。”
“好。”楊之涵自然的攬過她的肩膀,這段時間,他們的關系親密了不少,一直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兩人剛離開養老院,就被人盯上了,一路尾随,楊之涵騎着自行車,華靓坐在後座上,輕輕拽着他的衣服,他的白襯衫有很幹淨的洗衣液的味道,淡淡的,散發着薰衣草香。
在擁擠匆忙的城市裏,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自行車穿梭于人群中,不少見,坐在車後座的女孩,不多見,許是畫面太過美好,引來不少目光,羨慕有之,異樣有之。
到了學校附近的馄饨店,楊之涵剛将自行車放好,就遇到了不想遇見的人。
“老楊,交女朋友了?”何亮笑嘻嘻的打量着楊之涵身旁的華靓。
“這麽漂亮啊,不跟哥幾個介紹介紹?”劉鵬道。
楊之涵将華靓擋在身後,眸色冷沉,警告道:“別找事兒。”
何亮冷笑:“這哪叫找事兒,你可真是誤會我們了。”
華靓躲在楊之涵身後,緊張的抓着他的衣服,本能的發抖,不知為何,她想起了三年前差點□□她的沈剛,這些人看起來不像什麽善茬,能和楊之涵認識,多少也是豪門圈裏的富家子弟。
楊之涵感覺華靓在害怕,把手伸到身後,握住她的手,掌心溫度很是溫暖,華靓收得一份心安。
楊之涵突然換了種語氣,态度不再冷硬,反倒與他們熟絡起來,皮笑肉不笑,“怎麽?你倆有事兒,看起來挺閑。”
劉鵬看了一眼何亮,步入正題,開始套近乎,“老楊,都是兄弟,借點錢花。”
楊之涵嘴角揚起:“哦,原來是這事兒,好說。”
何亮頓時就樂了,“就知道你仗義,一百萬,等我手頭寬裕了,立馬還給你。”
“等着啊。”楊之涵拿出手機,直接打給了父親楊熙,電話響了三聲就通了。
“爸,何亮和劉鵬說,要跟咱家借上個幾百萬,你跟何叔叔和劉叔叔交接一下。”
何亮劉鵬撒腿就跑,臨走前不忘放下去狠話,“楊之涵,算你狠!我們走着瞧!”
對面楊熙暴跳如雷的聲音傳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少跟他們來往!”
楊之涵淡淡道:“知道了,他們走了,不借了,挂了。”
父子倆沒聊兩句,便挂斷了電話,華靓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楊之涵,原來他也會生氣,也會被惹惱,一直以來,楊之涵給她的印象都是溫柔寬容的,她甚至都懷疑,沒有什麽事會惹得他不悅。
“吓到你了吧?”楊之涵回頭看向她,揉了揉她的腦袋,解釋道:“以前的一些玩伴,現在不聯系了。”
“玩伴嗎?”華靓詫異道,很難想象這麽溫柔又體貼的楊之涵,會和那樣的富家子弟玩到一起。
楊之涵:“圈子也就那麽大,但有些人,道不同不相為謀,說散也就散了。”
白城的豪門圈,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華靓多少聽說過,畢竟她也是在向家待過的人,縱然不是向晚向笛那樣的千金小姐,也難免耳濡目染。
豪門之間也是分等級的,大致劃分為頂流一流二流末流,位居各個等級的豪門也并非完全固定,會因實際情況而發生變動,而名媛千金世家子弟也會因家世三觀商業等種種因素各自成派。
真正能稱之為頂流的大都是名門世家,書香門第,例如白城路家那樣的軍政世家,時家那樣的杏林世家,亦或是根基特別穩固,幾代人打拼積累下來的大家族大企業,比如傅家顧家,如今白城能被稱為頂流的豪門,也就這四個。
就連沈家也只是在時家巨變的那幾年裏,被列入過頂流,時天傲重立時家後,又回到了一流。
像向家這樣的,算是一流豪門裏比較靠後的了,像俞家這種剛剛起步,根基不穩的,起初只能算是末流,俞行遠涉獵商界後,才把俞家帶入了二流。
經年累月敗落的家族也不再少數,例如以前位居一流的蘇家,一代一代敗落到如今的末流,為了穩固基業,上流社會豪門家族裏,商業聯姻也十分常見。
就像俞行遠和向晚。
想到俞行遠,華靓慢慢收回思緒,看向楊之涵,心裏五味雜陳,以後,他會不會也像俞行遠那樣,為了家族企業,和其他人結婚呢。
楊之涵擡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想什麽呢?”
華靓搖頭,淡淡笑着:“沒什麽,我餓了。”
楊之涵牽起她的手,“走吧,去吃飯。”
華靓看着他們握住的雙手,收緊了幾分,她知道,她這輩子,也許再也遇不到像楊之涵這樣對她好的人了,就算最後他們沒能走到一起,就算最後他變心了後悔了或者不得已跟她分開了。
她也不後悔,跟他好過一回。
他愛華靓
次日清晨,雨後空氣清新,華靓醒來時,楊之涵已經做好了早餐。
她不禁誇贊道:“你真賢惠。”
楊之涵笑了兩聲,“吃飯吧,衣服我給你熨幹了,吃完飯換上,我們一起去學校。”
華靓笑着點了點頭,吃着油條喝着豆漿,楊之涵好像一直都很了解她的口味,真不知道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關注的。
飯後兩人出門,一出去就遇見了俞行恒。
俞行恒瞪着楊之涵和華靓,他發誓,這絕對是有史以來他眼睛瞪得最大的一次,為什麽他隔壁住着這個男人,又為什麽他的華靓姐姐會從這個男人的房子裏出來!
“華靓姐姐。”
華靓:“阿恒,好巧啊。”
門再次被打開,俞行遠走了出來,西裝領帶白襯衫黑皮鞋,還是那樣正式的裝扮。
“華靓姐姐,你怎麽會和他待在一起!”俞行恒看了一眼俞行遠,又瞪了一眼楊之涵。
俞行遠按了按眉心,揪住他的後領,把他拎走,“上學去,再敢逃課,我打斷你的腿。”
俞行恒不情不願的被丢進車子裏,心上人被搶走了,還不采取一點行動嗎?
“哥,那是華靓姐姐!”
俞行遠:“我不瞎。”
俞行恒:“她,她有人了!”
俞行遠:“那是她男朋友,你懂嗎?”名正言順,他再去插足,就是小三,何況他也不能去插足。
“明白。”俞行恒挫敗的低下頭,他自然是懂的。
俞行遠:“以後別再亂說話,年後你的嫂子會是向晚。”
俞行恒冷哼道:“知道了,這還沒過年呢。”
一路上,兄弟倆都沒再講話,像是有某種默契,而俞行恒也不再提華靓的事,事已至此,他做再多都是徒勞,本想着再慫恿慫恿俞行遠別跟姓向的結婚,現在看來,俞向兩家聯姻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他雖年紀不大,但該知道的都知道。
下了車,俞行恒走向學校門口,俞行遠叫住他,“等會兒。”
俞行恒轉過身,微風亂了他的發,桀骜張揚,黑白配色的衛衣,狂野手繪的帆布鞋,盡體現了這個年紀的朝氣和輕狂。
俞行遠從西裝內側口袋裏拿出錢包,取出一張卡,遞給他,“元旦之前,在學校裏住着,別整天往家裏跑,除非特殊情況,讓爸媽來接你。”
“哥,你不要你親弟弟了?”
俞行遠:“我要出差,沒功夫管你。”
俞行恒:“那也礙不着我回家嘛,天天在學校裏,悶死我啊。”
“有電腦你就悶不死。”俞行遠一語道破。
俞行恒收好錢:“那我想媽媽怎麽辦?”
“別跟我扯這個。”
他要說把電腦網線當成了媽,他倒是信,還想媽媽,想媽媽還往他那兒跑。
俞行恒狡黠道:“那我想你行了吧。”
俞行遠警告道:“別亂跑,待在學校裏,外面不安全,我只說這一次。”
“好了好了,知道了。”俞行恒擺擺手,跑進校門口。
待俞行遠回到家,拿起收拾好的行李,直接去了機場。
華靓和楊之涵回到學校,在校門口就被向晚攔住了。
向晚是大四的,她們雖然在一個學校,但幾乎沒見到過,向晚學的是設計,她學的是攝影,互不相幹,本就沒什麽交集。
今天向晚突然找上她,華靓在意料之外,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向晚從來都不希望她過的有多安逸。
“今天下午跟我出去一趟。”向晚雙手抱臂,從沒拿正眼兒瞧她。
她一向看不起華靓,若不是進了向家,她哪有機會結識那麽多豪門子弟。
未等華靓拒絕,楊之涵便替她拒絕了,“向小姐,我和華靓今天下午都有活動。”
向晚看向楊之涵,陰陽怪氣兒的說道:“楊少爺,你倒是挺向她。”
“我女朋友,當然得向着她。”楊之涵唇角微勾,浮現出标準的假笑。
“女朋友?”向晚唇角微揚,上下打量了一番華靓,似是在篩選什麽物件,而華靓是那個殘次品,“楊少爺可要小心了。”
向晚拍了拍華靓的肩膀,留下意味深長的笑,和難以捉摸的話。
楊之涵:“別怕,有我呢,以後,再也不用害怕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生死不離。”
這句話,她記了短短的一生。
華靓莞爾徐徐,沒頭沒尾的問道:“你有沒有見過,藍天白雲間展翅翺翔的雄鷹,無際草原上自由奔騰的野馬?”
楊之涵臉色微變,繼而笑着搖頭:“這還真沒見過。”
華靓:“我也沒見過。之涵,明年暑假,陪我去采風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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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國,某酒店。
俞行遠拿着房卡入住,剛打開電腦,準備辦公,助理打來了電話。
助理:“俞總,南宮先生到了,您怎麽安排?”
俞行遠看了看時間,這個南宮方碩倒守時,“稍等,我馬上過去。”
抵達指定場地,他并沒有去見南宮方碩,距離約好的時間還剩十五分鐘。
南宮方碩提前到了,俞氏科技這筆合作,南宮家勢在必得。
眼看着時間将近,助理在一邊急的滿頭大汗,俞行遠倒是悠哉悠哉的喝着咖啡。
很快,東方驟也到了,坐在南宮方碩對面,火藥味十足,身為F國血腥豪門的家族,在白道上的争鋒更是明顯。
南宮氏的信息線遍及整個F國,明面上是微軟大企業,在血腥豪門裏,相當于機密情報局,東方家主攻藥化,目前正在開發智能醫療,雙方都盯上了Z國白城的黑馬企業,皆有意向與俞氏合作。
“你們東方家的消息倒是靈通,專挑這個時間來,是要攪局嗎。”南宮方碩冷聲道。
東方驟輕笑:“不敢不敢,您談您的,我就是來看看,小弟初出茅廬,還要多向南宮先生讨教。”
南宮方碩:“知道自己不行,就回去多學幾年,聽說你們東方集團也打算跟俞氏合作,還是讓你父親來談吧,以免錯失良機。”
東方驟:“東方家的事,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角落裏的俞行遠十分沉得住氣。
雙方的合作并不沖突,但兩家的矛盾不是一般的尖銳,今天他只是來與南宮方碩談合作的,東方驟到了,他自然不能在這時候出現,同為血腥豪門的東方家和南宮家皆可合作,但這合作可不能一起談。
“俞總,還有十分鐘。”助理道。
俞行遠淡淡道:“不急。”
東方驟和南宮方碩的交流并不愉快,短短幾分鐘,勝敗便已見分曉,東方驟不過是想來膈應一下南宮方碩,沒想到被他怼的無話可說。
東方驟走後,俞行遠才起身。
不偏不倚,距離約好的時間,還剩五分鐘。
“南宮先生,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
南宮方碩笑臉相迎,與他握手,“是我來早了。”
俞行遠沒有過多的客套,直入正題,說着流利的F國話,拿着讓人滿意的合作案,提着絕對利益化的要求,辦着效率最高的事。
合作共贏,互利互惠,俞行遠是成功的商人,也是有利的合作夥伴,更是位難得的英才。
一個小時後,俞氏科技與F國南宮集團達成長期合作。
俞行遠回到酒店,剛放下手機,就收到了一封郵件。
來自顧尋。
【俞哥,您這未婚妻還要嗎??先說明一下哈,不是我拍的,沈剛那變.态幹的,他經常幹這事兒,老拍小黃片兒荼毒我們這些青少年,視頻是夏淳給我看的,我看那女的眼熟,這不是向晚嘛,聽說俞向兩家有聯姻意向,我覺着應該告訴你一聲。還有還有,俞哥,我和老傅不跟沈剛玩,真的!!】
俞行遠正納悶,點開顧尋發送過來的視頻。
他看見向晚和沈剛在茍且,期間還接到了他的電話,後來他們談論到了華靓,聽到那句“少廢話,想辦法把她約出來”時,他便關掉了視頻。
沒有什麽被背叛的感覺,也許是因為他和向晚之間從來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關系吧。他想弄死沈剛,也擔心起Z國的華靓。
他拿了換洗衣服走進浴室。
洗完澡後,意料之中,俞興已經給他打了好幾通電話,無非就是他發了條【婚約取消,我不與向家聯姻。】的信息。
向晚說了,不想嫁給他,更願意自薦枕席勾搭沈剛,同樣,這婚他也不想結了,哪怕不要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遠在Z國的俞興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終于等到了俞行遠的回電,沒等俞行遠說話,他就開始問為什麽。
“俞行遠,你又給你老子找麻煩!”
俞行遠:“婚約取消,越快越好,別等傳遍整個白城,那時候丢的就是俞家的臉了。”
俞興不解:“你說什麽?!你取消婚約才是丢我的臉!”
另一邊的元怡搶過俞興的手機,打開免提,自己和兒子溝通,順便把前不久向老囑托的事大體和俞行遠說了一下。
“我和你爸也不明白向老究竟是什麽意思,現階段還是靜觀其變。”元怡道,相比俞興她還是比較理智的。
俞行遠思考片刻,依舊堅持自己的決定:“媽,這次我不能聽你們的,不管最後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歸向晚,還是真如向爺爺所言,給了華靓,我都不會再和向晚履行婚約。”
元怡納悶道:“為什麽啊?你不喜歡向晚嗎,雖然是商業聯姻,但爸爸媽媽也經常帶你去向家,你不喜歡向晚嗎?”
而且不管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歸誰,對他們都沒有太大的損害,更不會影響俞向兩家聯姻,如果歸向晚或者向家,那自然是好的,但如果歸華靓,無非就是多了一個女兒,一個姑娘家,沒爸沒媽無處可歸的,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麽威脅。
俞行遠嘆了口氣:“嗯,不喜歡。”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願意聽從他們的安排,是不想辜負他們的期望。
一直以來,他都把家庭放在第一位,興盛家業的責任壓得他喘不過氣,十八歲那年的反抗無疾而終,他羽翼未豐,克制自己的感情,甘願向現實低頭,甘願犧牲自己的幸福,如今二十一歲的他,想再争取一回。
若沒有顧尋發來的那段視頻,或許他還會執迷不悟下去,這輩子就湊合着過了,稀裏糊塗,為着俞家,娶誰都一樣,反正永遠都娶不到他喜歡的。
現在他改變主意了,就算娶不到華靓,他也不會娶向晚。
他喜歡華靓,他愛華靓,連俞行恒都看得出來,他不想再騙自己了,他知道現在說這些為時已晚,她身邊也有了楊之涵,但他不會娶一個只會傷害他心愛之人的人。
就算得不到華靓,他也想護着她,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的護着她,誰都別想欺負她。
元怡一直沒有挂斷電話,似乎在組織語言,組織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一直以來,他們都太利益至上了,對大兒子多少有些內疚,從小俞行遠就聽話懂事才華橫溢,沒有讓他們操心過,對這個家庭,已經付出了太多。
“媽,三年前,我想為自己争取十年時間,沒能争取到,你和爸不希望這一生心血只換得昙花一現,我也不希望,可俞家的成功,必須要通過犧牲我的婚姻來取得嗎。”
元怡聽到這話,不免心疼,俞興聽着,心裏也五味雜陳的,三年前他固執心硬,總覺得為俞行遠選擇向晚是對的,有向家幫扶,會讓他少走很多彎路,至于感情,多帶他去幾次向家,他就會慢慢和向晚産生感情,到時候你情我願,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這都過了三年了,俞行遠還是明确的表示,他不喜歡向晚。
俞行遠嗓音沙啞,低聲道:“媽,我可以,我可以帶領俞家走的更高更遠,給我點時間,我可以做到。”
元怡眼眶微紅,“媽媽知道,知道你能做到。”
每個與俞家合作過的人,在與俞興交談時,或多或少都會提到俞行遠,都說俞行遠是個人才,前途無量。
他早已成了俞家的驕傲。
元怡問:“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向晚嗎?”她還以為,他們已經暗許心意了,前不久,不還一起挑婚紗了嗎,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俞行遠:“不喜歡。”
三年前不喜歡,三年後更不喜歡,初見時不喜歡,相識後依舊不喜歡,他不喜歡去向家,不喜歡在向家遇見總是被欺負的華靓,不喜歡為了所謂的利益,為了被稱作注意體面的分寸,連保護心愛的人都要權衡利弊。
沉默許久的俞興開口了:“等你出差回來,我們去向家登門道歉。”
俞行遠:“嗯。”
俞興:“行遠,爸只是想給你和你弟弟鋪一條比較好走的路。你一直是我的驕傲。”
“我明白。”
初見時,你似神明
兩個月後……
俞行遠在F國的工作基本完成,只剩收尾,但那位東方先生,是個怪人,知道他要走了,偏要請他吃個飯,他本不想去,奈何“盛情難卻”都請到家門口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便去了。
見面的地方是個酒吧,他跟東方驟的手下進了包間,東方驟喝了有一會兒了,左擁右抱,美女環繞。
“俞總來了,快坐。”笑說道。
俞行遠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東方驟對身邊的“公主”說道:“愣着幹什麽,還不過去伺候着。”
俞行遠連忙拒絕:“這個就免了。東方先生如此興師動衆,是對合作方案有什麽疑問嗎?”
東方驟輕笑:“當然不是,能和俞氏成為合作夥伴是東方集團的榮幸。”
俞行遠笑而不語,他知道東方驟約他出來絕對不是單純的喝酒,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關于南宮集團的事,這個他早就料到了,在來F國之前,他就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南宮家與藍家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實則暗波洶湧,□□上相互制衡,白道上争鋒相對,這是血腥豪門之間的生存法則。
南宮方碩相較東方驟行事更加慎重老練些,知進退有分寸,喜歡以大局為重,他經手的跨國合作不在少數,但東方驟還停留在背靠藍家的狀态中,與初出茅廬剛步入商業的傻小子區別不大。
俞行遠開門見山道:“東方先生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東方驟放下酒杯:“俞總是個爽快人,那我就直說了,據我所知,在俞氏與東方集團合作之前,俞總也許南宮集團談成了合作,不知能否透露一二,你放心,我只是好奇而已,不會亂講。”
俞行遠笑道:“東方先生的人品我自然信得過,只不過,不管是俞氏與南宮集團的合作,還是與東方集團公司的合作,都屬于商業機密,俞某是無法随意透露的。”
東方驟揮了揮手,撤了陪酒女,很快包間裏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現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他拿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這裏是一千萬,俞總給個面子。”
他今天非要知道南宮方碩拿下了什麽大合作。
俞行遠皮笑肉不笑:“東方先生不要為難我啊。”
東方驟正要進一步追問,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起來,他不耐煩的接起,“父親。”
東方百:“你現在在哪?!”
東方驟:“外面。”
東方百:“你是不是和俞行遠在一塊?”
東方驟:“您怎麽知道?又是南宮家線人搞的鬼?!”
東方百:“你立刻給我滾回來,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