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鎖文 (3)
向笛的了,就算洗白了,也落得個小偷的罪名。
最後一擊,也是最致命的一擊,就是那些莫名其妙舉報sunny的人還有來自花禦的申訴,這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sunny被全面審查,而向陽身陷囹圄,官司纏身。
開庭那天,向陽再次見到了昔日的老朋友,十年沒見,他竟成了最後的敗者。
郅淩予和花盈搜集了很多關于當年的證據,只想為花禦洗清罵名。
花禦早已看淡了一切,當年因權貴的壓迫而敗訴,背負了十年的罵名,事業一敗塗地,他早已認命了,可沒想到十年後,他的親生女兒為了還他清白,付出了那麽多,他毅然選擇再試一試,盡管他不會再回到珠寶行業,他也需要成為一名清清白白的父親。
郅淩予和花盈有備而來,最後,花禦勝訴,向陽需賠償300萬,因商業盜竊罪,判有期徒刑一年。
後來花盈抄襲的事也只是像一陣微風吹過,并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她就是三年前全球性珠寶設計的大賽的亞軍,nine。
人家複印一份自己的作品有什麽錯,怪就怪有些人貪心不足蛇吞象,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作繭自縛。
“爸,我就送你到這兒了,你和表哥先回去,我處理完這邊的瑣事,就回雲城了。”花盈把行李箱交給花禦,沒有進機場。
此時的花禦,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穿着多年前花鏡送他的風衣,一如既往溫文爾雅,在花盈的印象中,她的父親是風光霁月的,是慈善溫和的,在她心裏,父親是最優秀的珠寶設計大師,誰都不能污蔑她的父親。
花盈抱了抱花禦,低聲道:“爸爸,恭喜你。”
花禦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淡淡笑着,如似清風,桃花眼裏填滿了溫柔和寵愛,苦日子早已過去,在那段窺不見天光的日子裏,妻未離,家未散,縱然被千夫所指,家人也跨過了橫眉冷對,給他撐起了信任的保護傘,名利于他而言早已不值一提。
他願意提起申訴,只是希望花盈在未來的事業中,不至于因為有一個有污點的父親而擡不起頭,他的女兒,前程似錦,注定是要走繁華大道的,他不能拖了她的後腿。
花禦道:“在外面這麽久了,也該回家了,我和你媽,在家等你。”
花盈點頭,看向郅淩予,握起拳頭輕輕錘了他胸口一下,“謝謝你了,準備的還挺充分,是你把向陽偷我爸設計稿和成品的證據發到網上去的吧,也虧你能想的出來。”
郅淩予笑道:“雖然我很想承認,但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
“那是誰啊?”花盈不解道,誰在幫她,除了他們誰還知道這件事,“郅淩予,你不要騙我。”
郅淩予:“你叫聲表哥我就告訴你。”
“滾!”花盈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花禦在此,她早踹他了,不要臉個熊玩意兒,從小到大就知道欺負她,她才不要叫他表哥呢。
花禦輕笑:“淩予,走了。”
目送郅淩予和花禦進了機場,花盈便回了星風花園,路上收到了郅淩予發來的消息:【小表妹,是那個小白臉做的,證據可不是我給的,是他前天來找我要的。】
花盈:【有區別嗎?】
郅淩予:【主語有區別,我可不是那種守不住秘密的人,都是那小白臉太磨人,為了打聽你的消息,都快給我跪下了,我沒辦法才給的,是那小白臉的錯,別賴我。】
花盈:【呵呵,你還告訴他什麽了,郅律師。】
郅淩予:【說的還挺多,不記得了,反正都是關于你的事,你自個兒琢磨吧。登機了,拜拜了您。】
花盈:【你這壓箱底的律師證別拿出來顯擺了,職業素養差評!】
花盈回到星風花園後,易可正準備給她慶祝呢,點了一桌子外賣,還挺齊全。
飯桌上,花盈正要說她要回雲城發展的事,還沒等她開口,易可就先說了她要搬走的事。
“盈盈,經紀公司那邊給我找了新房子,明天我就不在這兒住了。”
花盈笑道:“真可憐,你以後要天天吃外賣了。”
易可:“我可以來這邊蹭飯嗎?”
花盈放下筷子,喝了口啤酒:“大概不能了,我要回雲城了。”
“哦,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不會回來了吧。”
“咳咳!什麽?”易可被水嗆但,她本是随口一問,壓根兒沒想到她的意思是回雲城發展,雖然雲城白城差不多,但說好的一起在外漂泊走上人生巅峰的呢,“你要走?”
花盈點頭:“對啊,回雲城,畢竟我的家在那邊。”
“那這邊呢?俞行恒怎麽辦?”易可頓時沒心情吃飯了,感覺最近花盈怪怪的,不會真的和俞行恒鬧掰了吧,“就算你不在乎俞行恒了,那我呢,我還在呢。”
“我又不是去外星球,你滿世界亂跑,指不定哪天就跑雲城去了,又不是見不到我了。”
花盈剝了個小龍蝦,喂給她吃,輕嘆了一聲:“可可,我想家了,這邊……”
這邊,已經沒有讓她能為之留下的人了,她想忘記那個人,想放下那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先離開他在的城市,去一個他不在的地方。
這麽一提,易可也有點想家了,雖然一個多月前,剛見過自家親愛的哥哥,可是已經很久沒有回家看看了。
易可嘟了嘟嘴:“那你回去吧……我會想你的……”
吃過飯後,花盈便開始收拾行李,易可幫她收拾了一會兒,弄的一團糟,被趕了出來,她悄悄拿走了她的手機,躲在陽臺搜了半天的通訊錄,在黑名單裏找到了【小哭包】,是俞行恒沒錯了。
她把俞行恒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然後把他的號碼存進了她的手機裏,一套流程下來,搞的她心驚膽戰的,跟做賊似的。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花盈抓到了。
“可可,你在幹嘛?”花盈走進陽臺,見她鬼鬼祟祟的拿着她的手機。
易可搖頭:“沒,沒幹嘛。”
花盈猜也猜到了,拿過手機,俞行恒果然已經被她從黑名單裏移除了:“可可,我和他已經分手了,約定好了,互不打擾。”
“真的是這樣嗎?還是你單方面的跟他置氣,盈盈,何苦為難自己呢,你明……”易可的聲音越來越小,嘟囔到最後,花盈已經回了房間。
明明忘不了他。
還假裝不需要他。
最後,易可還是給俞行恒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花盈要離開的事,而且還是明天一早的飛機。
要追就趕緊來追吧。
易可一個晚上都沒睡着,為了花盈的終身大事真是操碎了心,從大學到步入社會,花盈被很多男人追求過,優秀的有不優秀的也有,但她看着最順眼的,也最放心的,只有俞行恒一個,打心底裏不希望花盈就此錯過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
六年,不長也不短,足矣看清一個人。
次日一早,易可親自送花盈去的機場,過程中不停地制造點小阻礙,一會兒餓了,停下吃點早餐,一會兒渴了停下喝點咖啡,一會兒想去逛逛超市,一會兒走錯了路,希望花盈誤機。
但花盈像是早就做好了準備,鐵了心的要走,故意提前兩個小時就走,易可這才發現,自己才是被圈套的一個。
到了機場後,她們到候機室等待,易可百無聊賴的刷着小視頻,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閑,竟然還要面對與小閨蜜的分離。
“盈盈,不走行不行……”
花盈:“房子都退了,別鬧。”
易可:“你跟我住一起嘛,我養你。”
該死的,這個俞行恒怎麽還不來啊,不會真的不來了吧,氣死人了,她好歹拖了這麽長時間呢,真是白白浪費她的苦心。
上午九點鐘,花盈登機離開,直到最後一秒,俞行恒都沒有出現。
飛機劃破晴空,藍天之下,雲海翻湧,花盈望着窗外蔚藍的天空,默默無聲,她揮了揮手,與這個她待了七年的城市告別。
“再見。”
小哭包。
你這不廢話嘛
那年暮夏,是結束也是開始,她和她的小哭包,暗生情愫,情不知所起,深深幾許。
盛夏清晨,朝陽高起,空氣泛着濕熱,昨夜的雨氣還未散盡,地面微濕,路沿石內側的草坪還帶着水珠。
白城某高校,一天的活躍剛剛開始。
“花花~起床啦~”
某宿舍的鬧鐘響了,一只“狗”在叫。
花盈從睡夢中驚醒,昨晚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某人哈喇子流了一地,都快從白城流到雲城去了,化成了一條小河,差點把她家給淹了。
好險。
聽着那喋喋不休的“狗”叫聲,她淡定的拿起枕邊通了一宿的手機,深呼吸,平心靜氣,大喊一聲:“俞行恒!你是不是有那大病!!”
昨晚被他念了一宿的經,她都不知道怎麽睡着的,大清早的又被這狗玩意給吵醒了,花盈此刻的起床氣爆發到了極點。
然而對面那只“狗”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樂呵呵的說,“嘻嘻,花花,你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花盈淡淡道:“你挂掉的日子。”她挂斷電話,扯過被子繼續睡覺。
今天是放暑假的第一天,花盈迎來了大學時代的第二個暑假,舍友們考完試回家的回家,約會的約會,留她一人獨守空房,本想睡個好覺,被俞行恒騷擾了一晚上。
為什麽會被這只愛哭狗盯上呢,理由很簡單,這只狗有點挑食。
花盈找了一份兼職,巨嬰的保姆,說白了就是給俞行恒那只狗做飯,若不是薪資待遇能頂她一年的學費,她才懶得伺候這嬌貴的小少爺。
平日裏只有周六周天去兼職,但從今天開始,鍋碗瓢盆将充斥着她的暑假生活,時長,兩個月。
挂斷電話後,對方沒有不識趣的打回來,花盈大約補了一個小時的覺,其中一位和她一起留校的舍友回來了,手裏帶着早餐,香味讓她瞬間清醒。
“可可,你回來了。”花盈連忙從床上爬起來,下了床,給她倒了杯水,“昨天晚上又沒睡覺吧。”
易可疲憊的點了點頭,哈欠連天,還穿着昨天的衣服,黑眼圈遮都遮不住,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買的飯都不打算吃了,此時此刻只想睡覺。
花盈:“別別別,你先別睡,先把飯吃了。”
好說歹說,給她喂了幾口飯,易可去補覺了,她也打算出門去兼職,洗漱結束後,背上包,拿上手機便下了樓。
宿舍樓外,俞行恒樂此不疲的等着花盈,也不打電話,也不提前說一聲,悠哉悠哉的坐在宿舍門口和宿管阿姨唠嗑。
宿管阿姨可算認識這個大小夥子了,不就是花盈的男朋友嘛。
“小夥子,今天又來接女朋友啊?”宿管阿姨熱情的和他交流起來,別看這小年輕長的挺花心的,聊起天來還挺單純。
俞行恒笑嘻嘻的,腼腆的抓了抓頭發,“嗯。”
花盈剛下樓就看到這麽個狗玩意兒,心情立刻就不好了,明明不在一個學校,他卻老往這邊兒跑,美名其曰,接她買菜做飯,誰知一不小心就成了他的主場,來要他微信的小姑娘都能組上十個八個足球隊了。
許是太了解俞行恒的脾性了,花盈總會忽略他這張不怎麽安全的俊臉,亦或是他的身材太過瘦小羸弱讓她感覺顏值也受到了點影響,總之,不感冒。
見俞行恒正和宿管阿姨聊的歡,她在大廳逗留了一會兒,順便打量了一下這只她怎麽也看不太順眼的“狗”。
一雙狗狗眼真是忠誠又單純,尤其是哭起來的時候,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五官精致,膚白貌美的像個小白臉,就是體态偏瘦了些。
花盈內心感嘆,果然距離産生美,她理解那些被俞行恒外貌迷惑的小姑娘,怪只怪他太能迷惑人了。
“花花。”俞行恒看見花盈後,連忙跑過去,貼心的拿她的小背包,拽了拽,沒拽動,“花花,我來接你了。”
花盈拽着自己的包,像看賊,“松開。”哪有光天化日明目張膽的搶人東西的,這不是強盜行徑嘛。
他依舊拉扯着,不松手,“我幫你拿。”
花盈:“不用。”
俞行恒:“別客氣,應該的。”最後這包還是被他搶過來了,他背在身上,像個小跟班一樣跟在她身後,貼心的真就像個三好男朋友。
叭叭了一宿的嘴,竟然還能叭叭,花盈索性戴上耳機聽歌,俞行恒也自覺的閉嘴,他說的無非也就是他想吃什麽,其實他也想聊別的,但她不樂意搭理他。
俞行恒跟在花盈的身後,她不理他,他也沒再煩她,樹上的蟬鳴聲顯得有幾分聒噪,校園裏經過幾輛自行車,車主的目光偶爾停留在花盈身上,使得他更加煩躁。
縱然已是成年人,他卻仍舊像一個桀骜不羁的少年,有着青春期般的小情緒,悄悄走近她,擡手輕捏住她背後的衣服,安安靜靜的跟着她,不動聲色的彰顯着他們之間的親密舉動。
“你吃早飯了嗎?”花盈摘下耳機,看向俞行恒,只見他正低着頭站在她身後,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俞行恒聽到花盈說話後,連忙擡起頭,秒回複:“沒呢。”手悄悄收回,放進口袋,不知何時,手心已經緊張的冒汗。
花盈并未察覺:“去學校附近吃點吧。”
俞行恒搖頭,嘟囔道:“不要,我只吃你做的……”就算不吃早飯也沒關系,等午飯一起吃,如果她也不做午飯,他就等到晚飯,反正,他就只吃她的。
花盈權當沒聽到,現在去俞家做早餐太晚了點,她負責俞行恒的吃,自然知道他的身體情況,雖然協議上是午晚餐,但俞行恒的早餐她一般都會督促着。
她帶他去了一家粥店,給他點了碗粥,“吃吧。”
俞行恒拿起勺子攪了攪,不情不願的吃了一口,接着就放下了勺子,傲嬌又小孩子脾氣:“不好吃。”
“你胃不好,早餐必須吃。”花盈道。
“花花,我想吃你做的。”
花盈:“等中午,你先把早飯吃了。”
俞行恒笑了笑,眸子像散了星光,單純又無害,像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活在陽光下,不經世事,“那我中午再吃,我不餓。”
花盈嘆了口氣,她不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在照顧小孩子了,俞行恒根本就是一個巨嬰,連吃飯都要大人盯着,挑食又挑剔,年紀輕輕,不過20歲的年紀,胃已經切掉三分之一了。
營養不良,胃又不好,體重偏輕,187的大高個顯得有些瘦骨嶙峋,身材體态并不是很勻稱,抱一抱都能被他硌的難受。
胃潰瘍胃出血胃穿孔他都領略過,竟然還不自愛。
“俞行恒,你能不能讓你哥和嫂子省點兒心。”
她不是第一次說這句話了,平日裏都屢試不爽,俞行恒也會乖乖吃她給他配好的飯菜,今天竟然不靈了。
俞行恒聽到這句話後,安靜的看了她兩秒,眼眶還紅了,站起來就往外走,不忘背着她的包。
行吧,她去追。
她的包。
“俞行恒,你又發什麽脾氣?”花盈追上龜速前行的俞行恒,扯了扯他的手臂,他不為所動,站在原地,背對着她。
她便來到他面前。
得了,又哭了。
“我就吃你做的。”別人的,他才不吃。
俞行恒抹了抹眼淚,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花盈束手無策,無奈又無語,不就是吃個飯嗎?竟然哭了,她也真是醉了,富家公子哥都這麽玻璃心嗎,完全沒長大,像個小哭包。
她看了看時間,提醒道:“你必須在九點之前吃完早餐,現在是八點零九分,從這裏到俞家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做完早餐你就可以準備吃午餐了。”她語氣放軟,半安撫半催促:“俞行恒,別鬧了,回去吃飯。”
俞行恒用袖子擦了擦眼淚,一雙狗狗眼裏填滿了委屈和不滿,他背對陽光,逆着光線,被大自然的濾鏡美化出微妙的氣質,幹淨又純粹,桀骜又灑脫。
“花盈,你對我好,是不是因為我哥和嫂子讓你照顧我。”他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如果不是那份協議,她是不是就不會對他這麽好了。
花盈覺得這個問題不需要猶豫,“你這不廢話嘛……”
拿人錢財辦人事,她可是簽了協議拿了人家工錢的,俞行遠和華靓對她也挺好,難不成還能虐待他們的弟弟,她一個大學生,又不是什麽專業的廚師,就會做幾樣家常菜,能得到這樣一份條件優渥的兼職已經是很不錯的事了。
聽到這話,俞行恒哭的更兇了,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掉,沙啞的吼道:“我就知道!!花盈你根本不愛我!”
花盈心想:……這不也是廢話嘛。
但她沒敢說出來,怕說出來,俞行恒能把白城大橋給哭塌了,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直到他哭到胃疼,她知道他胃病又犯了,從包裏拿出他的藥。
吃過藥後,俞行恒總算安分了點,聽話的吃了早餐,兩人去超市買了菜,回到俞家。
花盈一來,俞行恒比家裏的狗都高興,華靓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無奈又好笑。
她和俞行遠給俞行恒找了少說也有十個廚師了,個個得到官方認證有資歷有能力,結果到頭來俞行恒的胃被一小姑娘給抓住了。
“花盈。”華靓走到車邊幫他們拿東西。
“俞太太。”
俞行恒一來一回跑的比家裏的二哈都快,很快就把肉菜給拿回了房子裏,華靓和花盈坐在花園裏聊天。
華靓道:“不打算來家裏住嗎?你這一來一回的多麻煩,家裏那麽多空房間,不住也是空着。”
花盈搖頭:“不用了,也不是很遠,我住您家裏反倒不習慣。”
“那好吧。”華靓看向一邊正和哈皮一起澆花玩水的俞行恒,眸底添了幾分欣慰,“阿恒看起來健康了很多。”
花盈也看了過去,一人一狗,歡歡喜喜的,與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相比,俞行恒胖了些,看起來沒有那麽瘦骨嶙峋了,但還是沒有達到标準體重,顯得有些羸弱。
她收回視線,低頭看着面前的咖啡,平靜的水面,映着她的模樣,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那件事說出來。
“俞太太,有件事我提前跟你說一聲。”
華靓:“你說。”
花盈:“這個暑假結束,我就不能來工作了。”
“嗯好,我知道了。”華靓表示理解,沒問為什麽,唯一麻煩的是又要重新給俞行恒選廚師了,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
氛圍一時有些安靜,花盈也不知該說些什麽,索性欣賞欣賞風景,被一邊拿着水管澆水的俞行恒和哈皮逗笑了,明明是他把水管放哈皮嘴裏的,到頭來還跟狗狗搶。
一杯咖啡喝完,華靓看向她,欲言又止,又像在組織措辭。
“花盈,阿恒他是個很好的孩子。”
花盈有幾分尴尬,低頭回應:“嗯,我知道。”
“你的父親,是個優秀的珠寶設計師。”
聽到父親,花盈擡起了頭,華靓從未提過她的家人,她也從未對她說起過,而今她突然提起她的父親,想必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包括她最初來俞家的目的。
花盈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華靓說。
“你選擇離開,是找到了你想要的真相,還是因為阿恒而不忍心了。”
花盈沒有作答,五年前,她的父親被誣陷抄襲偷竊,全世界都不相信他,起訴後官司也沒打贏,受盡了千夫所指,最終也沒能把髒水洗幹淨。
她清晰的記得,十五歲那年,一向清風明月天塌下來都能扛的父親,喝了一夜的酒,在母親懷裏哭的像個被世界抛棄的孩子。
在大學課堂上,她的父親受盡诋毀,被作為反面教材,而真正的惡人還有逍遙法外。
她學習珠寶設計,是因為熱愛,她來白城,是為了有朝一日能還父親清白,她知道,這件事做起來不容易,但她相信,邪不壓正,總有一天,真相會公布于衆,還父親一個清白。
在表哥的幫助下,她多少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父親敗訴,是受了權貴的壓迫,而除了白城向家,還與俞家有着些許關聯,她懷疑他們狼狽為奸,機緣巧合下,她來到俞家,最初接近俞家的動機并不純,但後來,俞家人的親切和善,讓她有了幾絲動容,她想,或許真的是她搞錯了。
俞家和向家能有什麽關系呢,所以她決定不再懷疑他們了,但又怕他們真的有牽涉其中,最後她選擇了逃避,在真相不明不白的時候離開這裏是最好的逃避方式。
如果沒有他們的參與最好,如果有,她權當錯過了,不至于因為情分,心軟誤事。
華靓見她不說話,沒有逼她回答,拿出了一張合照,照片上有俞行遠也有俞行恒,還有他們的父母,以及一個她并不認識的女人,站在俞行遠身邊。
花盈一時不明白華靓的意思。
“俞太太,你……”
華靓:“我曾是向家的養女,我爸媽去世的很早,向家爺爺見我可憐,便把我收養了,照片上這個站在行遠身邊的女人,是我的姐姐,向晚。原本要嫁給行遠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她。”
表白失敗還被打
花盈打斷華靓的話,疑惑道:“俞太太,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華靓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說道:“向家和俞家的确有利益方面的來往,所以行遠才會和向晚定下婚事,也許恰如你所懷疑的,你父親被冤枉,确實有俞家的手筆,俞叔叔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推動了你父親的敗訴。”
“但是,在你父親将要含冤入獄的那天,俞叔叔看穿了我養父的陰謀,及時補救,你的父親才沒有坐牢。”
“所以,我該謝謝你們,是嗎。”花盈低着頭,桌子底下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頭,補救有什麽用,如果不是他們,她的父親也不會被冤枉,時至今日都沒有擺脫罵名,前途盡毀。
華靓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在你父親取保候審的那天,俞叔叔和元阿姨,車禍身亡,被殺。”
被殺?
“不是意外嗎?怎麽會是……被殺。”
花盈很是驚訝,俞行恒明明告訴她,他的父母是因為車禍意外去世的。
華靓解釋道:“這件事,行遠一直在查,沒有告訴過阿恒。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五年前的事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你父親只是不幸運的被牽扯到了其中,俞家也是受害者。”
花盈明白了,華靓告訴她這些,無非就是希望她不要把俞家當成仇敵。
“俞太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中午,花盈做好了午餐,俞行恒牽着哈皮站在門口等俞行遠,這是他的一個習慣,總喜歡等哥哥回家吃飯,因此俞行遠一般也不會留在公司加太久的班,華靓已經見怪不怪了,有時候覺得他這當弟弟的都比她這做妻子的稱職,天天眼巴巴的等着他哥哥回家。
今天俞行遠回來的晚了些,花盈感覺俞行恒快成望夫石了,好在總算是望回來了。
“哥,吃飯了。”俞行恒跑過去,順手拿過他手裏的公文包。
俞行遠無奈的笑了笑,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他的腦袋,“去吃飯。”
兄弟倆一前一後走進房子,眉眼輪廓七分神似,一位西裝革履,一位休閑随意,如出一轍的狗狗眼,閃碎着星河,不約而同的看向各自心悅之人。
俞行恒坐在花盈身邊的位置,安靜認真的吃起飯來,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催促他,他要增重,快點健康起來。
偶爾他會看向身邊的花盈,一看她,吃起飯來就更有動力了,他才不是弱雞,他要健身,讓別人看着就害怕,他要保護花盈。
從午飯結束到晚飯,華靓和俞行遠一起去了公司,家裏就只剩他們兩個和哈皮,花盈更多的時間是在俞行恒的書房裏畫畫,偶爾會出來和他聊會兒天,俞行恒盡量不去打擾他,除了坐在電腦前寫代碼就是和哈皮玩。
他一點都不覺得無聊,反倒很開心,因為她一直都在這個家。
晚上,俞行恒送花盈回的學校,他在宿舍樓底站了許久,像送女友回校的男朋友,只可惜他少了一個名分。
直到她所在的宿舍熄了燈,他才離開,暑假離校居多,校園裏的也人不多,他不打算回俞家,回學校的話,明天還能早一點來接她。
花盈站在陽臺上望着窗外,易可走至她身邊,借着樓下的街燈隐隐約約看見了俞行恒離開的身影。
易可輕笑,調侃道:“盈盈,你喜歡他啊?”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花盈收回視線,拉上窗簾,“怎麽可能,胡說什麽呢,他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又沒說是誰。”易可聳聳肩,表示很無辜,越發顯得她有點欲蓋彌彰。
花盈重新開了燈,喝口水壓壓驚,順便給易可倒了杯水,掩飾道:“我的眼光可是很挑剔的。”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易可問,接過紙杯,仰頭喝下。
花盈淡淡一笑,眸底劃過一絲狡黠:“虎背熊腰單肩扛的那種,就……就你這樣式兒的。”
易可捏扁手中的紙杯,“你再說一遍,誰虎背熊腰,誰單肩扛了。”人家明明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子。
“當然是……你啊,哈哈哈。”
“花盈你完了!”
夜風微涼,各自安眠。
次日清晨,俞行恒來的還是很早,他從來都不會遲到,不長不短的兩個月,每天的生活千篇一律,又好像不一樣。
對俞行恒來說,有她在,時間總是過的飛快,他沒想到分離來的這麽快,快到他難以接受。
他無法理解為什麽花盈可以那麽輕易的離開他,像沒有感情的機器,對他沒有一絲不舍,很久之後他才明白,她這不叫離開他,畢竟他從未擁有過她。
暑假結束的那天,他們吵架了,這是他第一次跟她吵架,這架吵的連他自己都找不到理由。
他也對她表白了,這是他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表白,被拒絕的幹脆。
“花盈,你以後不會再來了是嗎?”俞行恒語氣微怒,為什麽她不提前告訴他,為什麽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花盈表情淡淡,點了點頭:“嗯。”
“為什麽早點不告訴我?”
花盈眉頭輕皺:“我已經提前和俞太太說過了。”
“我問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俞行恒突然發火,花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還有點無理取鬧,她以為華靓會告訴他的,再說了,說不說有什麽區別,早知道晚知道不都一樣嘛。
她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我回去了,再見。”想必以後很少有機會再見了。
“等等!”俞行恒手忙腳亂的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拉住她的手腕,又氣又委屈:“你怎麽能走的這麽幹脆!”
手腕微微刺痛,花盈推開他,不解的看向他,“俞行恒,你發神經啊?”
“你怎麽能走的這麽幹脆,花盈,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嗎!你的心怎麽這麽冷啊!”
“俞行恒!你有完沒完!”花盈吼道,看了看四周,把他拉到一邊說話,壓低了聲音,“你到底要幹什麽?”
她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在工作期間沒有消極怠工,工作結束後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這人怎麽這麽不依不饒,還莫名其妙的亂發脾氣。
俞行恒紅着眼眶,沒等她反應過來呢,眼淚就流出來了,這丫的又哭了,怎麽這麽能哭,真懷疑他是個水龍頭。
“你怎麽又哭了。”花盈一時束手無策,情急之下,踩了他一腳,“別哭了,別老跟個娘們兒似的!”
俞行恒突然抱住她,哽咽道:“花花,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本想着,想着長到70公斤就跟你表白的,可是……可是,我已經很努力了……”
盡管一直在增肥,也總往健身房跑,他還是沒有增到理想體重,還是看起來弱不禁風,像個弱雞一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還是沒有達到花盈的理想型。
他有在努力的,真的在努力。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花盈并沒有多大的意外,俞行恒平日裏表現的那麽明顯,她怎麽可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呢,只不過一直沒有說破,她也不知該如何拒絕,今天剛好可以借此機會,把話說清楚。
“俞行恒,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
……
暮夏的風,是冷的,初秋的夜,微微寒。
俞行恒獨自走在甬路上,吹着冷風,眼眶像充了血一樣紅,他一哭就這樣,明明很少哭的,可是花盈總愛把他弄哭。
第一次表白,就被拒絕的徹徹底底,他不甘心,又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回到家,俞行遠還在處理公務,華靓一如既往的在一邊陪着他,見哥哥嫂嫂這麽恩愛,如膠似漆,連工作都一起,他心裏的委屈又添了幾分。
帶着哭腔,像個小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