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鎖文 (2)
花盈的家,來開門的竟是一個陌生男人,雙方都愣了兩秒,他先反應過來,于是忍住心裏的波濤洶湧,淡定的走進去。
俞行恒進了房門,見俞莫塵正坐在花盈懷裏,氣鼓鼓的吃着包子,陌生男人坐過來後,小丫頭更加不樂意了,一臉傲嬌的霸占着花盈,彰顯着自己的家庭地位。
“莫塵,你自己吃好不好?”花盈耐心說道,莫塵一直很聽她的話,今天不知怎麽了,總愛黏着她。
俞莫塵看了一眼俞行恒又看了一眼那個陌生的貌似要和她搶二嬸的男人,嗫嚅道:“不要……”
花盈無奈的嘆了口氣,給俞行恒使了個眼色,這次他倒挺乖巧的,立刻把俞莫塵給抱了過去。
“來來來,二叔陪你吃,別老麻煩你二嬸。”
“咳咳!!”陌生男人差點一口水嗆死,驚愣的看着叔侄倆,總感覺自己好像聽錯了,“二……嬸?”
俞莫塵正要瞪自家不争氣的二叔一眼,聽了這句話,內心默默點了個贊,原來二叔也沒爸爸說的那麽傻嘛。
花盈淡然一笑:“他開玩笑呢,別當真。淩予,除了可可那間房,其他的你都可以進,你剛來,房子也不急着找,今天晚上先跟我住一起吧。”
“跟你住一起?!”俞行恒手裏的筷子都掉了,俞莫塵也無暇顧及掉在地上的小籠包,氣鼓鼓的瞪着郅淩予。
這個壞叔叔,果然是來跟她搶飯飯阿姨的。
花盈點頭:“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
俞行恒不滿道:“他憑什麽跟你住一起,你一個女孩子,随便留一個男人過夜,合理嗎?!安全嗎?!”
腹诽道:近水樓臺先得月,我都沒跟你住一起,他算個什麽東西,他也配!
郅淩予接收到了俞行恒不太善良的信號,默默拿起茶杯喝茶,靜觀其變。
花盈道:“他是我男朋友,沒什麽不合理的。”
話音剛落,俞行恒就感覺一道驚雷把他劈了個外焦裏嫩,腦子裏幾千幾萬個男朋友奔騰而過。
眼前這個小白臉是花盈的男朋友?!花盈什麽時候有的男朋友,他怎麽不知道。
俞行恒心裏慌亂不已,質疑道:“這個小白臉怎麽可能會是你男朋友!”
花盈下意識兩邊比較了一番,論白,俞行恒更白一點,貌似他更像小白臉。
你哄哄我呀
許是見不得花盈為難,郅淩予終于開口說話了。
“俞先生,我和小盈盈談了三年的戀愛,已經打算籌備婚事了。”
此話一出,俞行恒更加不淡定了。
三年……
怎麽可能呢。
他和花盈也就分開了三年。
“不可能!三年,三年怎麽可能!”俞行恒臨近崩潰。
郅淩予沒搞懂他的意思,強調道:“三年也夠長了,我和小盈盈也到了結婚的年齡了,我們——”
“閉嘴!小盈盈?!你惡不惡心,誰準你這樣叫她!”俞行恒徹底爆發,直接沖上去幹架。
一邊的俞莫塵吓哭了。
花盈及時攔住他,制止他的行為,低聲責斥道:“俞行恒,你适可而止。”繼而去一邊安撫俞莫塵,“莫塵不哭啦,二叔在和郅叔叔開玩笑呢。”
俞行恒已經到了崩潰和暴怒的臨界點,只差一個導火索,而此時此刻,花盈的那句“開玩笑”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
“誰跟他開玩笑了!花盈,你跟我講清楚,他怎麽會是你男朋友!三年?我們分手到現在滿打滿算勉強湊個三年,你怎麽會跟他談了三年的戀愛!”
竟然還到了結婚的地步。
俞莫塵哭的更兇了,抱着花盈不放,害怕的躲在她懷裏,“飯飯阿姨,我怕……我要爸爸媽媽,嗚嗚嗚……”
花盈一邊安撫着,一邊冷冷的掃了一眼俞行恒,不輕不重的說道:“閉嘴。”
俞行恒:“我閉嘴?我偏不!我明白了花盈,難怪你走的那麽幹脆,你早就找好下家了是不是!”
“是。”花盈簡單粗暴的回應,“所以,你可以走了嗎?這裏不歡迎你,我已經聯系了俞先生和俞太太,一會兒他們會來接莫塵。”
俞行恒摔門離去。
半個小時後,俞行遠和華靓便來接走了俞莫塵。
房子裏只剩郅淩予和花盈,兩人便也不再裝什麽男女朋友,一向冷漠無情的花盈,此時也繃不住了。
“待在客廳,別過來。”
扔下這句話,花盈就進了洗手間,哭了十幾分鐘。
郅淩予越發搞不懂花盈的心思了,他本以為花盈只是想擺脫剛才那個男的,所以他幫襯着下了一劑猛藥。
這咋還哭上了呢,莫非他用力過猛,拆散了一對苦命鴛鴦?
花盈收拾好情緒後,回到了客廳,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啤酒。
“趕緊回你的酒店。”
郅淩予感覺自己活像個工具人,利用完了就扔在一邊不管了,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抗議道:“小盈盈,有你這麽利用表哥的嗎,連聲哥都不叫,到頭來還給我扣上一個男朋友的帽子。”
祖宗十八代都差點吓出來。
花盈拍開他的狗爪子,不耐煩道:“哎呀趕緊滾,事情明天再說,現在沒心情,我想靜靜。”
了解小表妹的臭脾氣,郅淩予也沒再逗留,把空間留給花盈自閉。
花盈搬了一箱啤酒,坐在床邊,喝了個通宵,想了很多她和俞行恒以前的事,有他在的時光,總是美好的,不翻開分開的那些日子,回憶裏全都是甜。
俞行恒離開星風花園後,沒有回家,而是跑去了夜鸾買醉,終于領略到什麽叫“舉杯消愁愁更愁”。
他快要,愁死了,也快,哭死了。
“花盈,你個渣女!!!渣女渣女……嗚嗚嗚,花盈……花花……”
俞行恒一瓶接一瓶的灌着酒,怕不是忘了自己的胃有多嬌貴,若不是俞行遠及時找到了他,他早就英年早逝了。
再次醒來,他已經進了醫院,消毒水和雙氧水的味道他再熟悉不過,手背上紮着針,他還在輸液,天剛剛擦亮,四下裏沒有一個人。
俞行恒側首看向窗外,黎明剛起,天色介于明暗之間,他聽到門響的聲音,縱然很輕很輕,但在這安靜的房間裏格外的清晰。
他收回視線,重新閉上眼睛,有些累,但還算清醒。
來人在他身邊坐了一會兒,沒有四處走動,房間還是那麽安靜,他聞到了幾絲酒氣,還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花花。”他猛然睜開眼,恰好與花盈對視,兩人不約而同的愣了三秒,第四秒,花盈落荒而逃。
從醫院逃出來的花盈,一路小跑,生怕俞行恒追來,結果他倒是沒追過來,俞莫塵追着她跑了一路。
“飯飯阿姨,飯飯阿姨,別跑了別跑了。”
俞莫塵邁着小短腿,帶點嬰兒肥的小臉紅紅的,抱住花盈的腿,奶聲奶氣的說道:“飯飯阿姨,二叔病了……你不要走……”
花盈蹲下身來,與她平視,“莫塵乖,阿姨剛才已經去看過二叔了,現在阿姨有別的事要做,你乖乖回爸爸媽媽身邊去,別亂跑,知道嗎?”
俞莫塵聞到了花盈身上的酒氣,捂了捂鼻子,“阿姨和二叔一樣不乖,偷偷喝壞掉的水,媽媽說二叔就是因為喝了壞掉的水才來的醫院,阿姨也要去醫院看看。”
花盈:“阿姨沒有生病,不用去醫院,莫塵快去找媽媽,阿姨要走了,嗯?”
“不要不要。”俞莫塵擺擺小手,握住花盈的一根手指頭,拉着她往醫院裏去。
俞行恒臉色煞白,捂着肚子跑出來,恰好看見正在拉扯的她們,他跑到花盈身邊,把她扯入懷中。
他在她肩頭抽泣着,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時間又變成了當年那個小哭包。
花盈最怕惹他哭了,一個男人哭起來比女人都要命,眼睛跟開了水龍頭閥門似的,源源不斷。
“俞行恒,別哭了。”
她還是像往常一樣,只會說一句別哭了,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該如何讓他停止哭泣,這個小哭包曾一度讓她覺得像是在照顧一個未成年,當然只在他哭的時候會有這種感覺。
可是,她偏偏不知道怎麽哄他,明明每次都是被她弄哭的,她卻哄不好。
俞行恒紅着眼睛,哭的梨花帶雨,狗狗眼格外惹人憐,他哽咽道:“花盈,你哄哄我呀……”
花盈低聲問:“怎麽哄?”
他擡起頭,捧着她的臉,向她索吻:“你親我一下。”未等她回應,他便湊了過去。
她別過頭,表示拒絕,沉聲道:“我有男朋友。”
俞行恒冷聲道:“有男朋友還來看我。”他懷疑郅淩予是個假貨,分明就是她找來騙他的,可他不明白花盈為什麽這麽做。
一邊推開他,一邊又關心他。
花盈:“莫塵叫我來的,畢竟你是從我這裏跑出去的,出事了我怕你賴上我。”
俞莫塵擡頭看着抱在一起的他們,正傻呵呵的笑呢,媽媽說了,要是二叔娶了飯飯阿姨,她就能天天吃到飯飯阿姨做的飯飯了。
俞行恒:“就賴上你。”
花盈:“可我沒多少錢。”
“我要你的人。”
“我有男朋友。”
“分了。”
“不可能,我們要結婚了了。”
“他敢娶你試試。”俞行恒抱緊了她,眼神堅定且乖戾,每每他哭的時候,眼睛就像充了血一般,紅的異于常人,好像下一秒流出的就是血淚,“他下地獄,我進監獄。”
花盈心底一寒,被他的話吓到了,下意識的推開他:“俞行恒!”
俞行恒冷笑:“我沒跟你開玩笑。”
花盈沒敢再提郅淩予的事,過了三年,她不太敢貿然揣測這個小哭包的內心,他畢竟是俞行遠的親弟弟,怎麽可能沒點手段,縱然不會做到那麽絕,也免不了兩敗俱傷。
風從耳邊經過,天色已大亮,陽光撥開雲霧折射到地面,兩人對視着,填滿了不服氣,似是針鋒對決。
“我們好好談談。”俞行恒依舊牽着她手,拿過她的包,翻出她的手機,給華靓打了個電話,等她把莫塵接走。
俞行恒連病號服都沒換,便拉着花盈,攔了一輛車,去了A大。
路上他胃病犯了,忍得冷汗直冒,硬是咬着牙一聲不吭,故作鎮定。
花盈從包裏翻出一瓶胃藥,正要給他吃,發現已經過期了,路途中經過一家藥店,她便讓司機停了車,拉着俞行恒去了藥店。
進了藥店,他只是站在一邊傻等,全程沒有說一句話,藥是花盈拿的,錢是花盈付的,連喝的那杯熱水都是花盈跟店員要的,他只負責乖乖吃藥。
花盈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身體狀況,所以一切都信手拈來,可是偏偏這些,在他眼裏,都是他們斬不斷的羁絆。
既然不愛他了,為什麽還要讓他看到希望呢。
藥店距離A大不遠,他們徒步去了學校,門衛大叔還沒換,見了俞行恒比見了花盈這個本校生都親切。
“哎呦,小夥子,有段時間沒來了。”門衛大叔熱情的和他打招呼,順便打量了一下他身邊的花盈,發現還是以前那個姑娘,“你們倆,結婚了吧?”
俞行恒笑着回複:“快了。”
門衛大叔:“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靠譜。”
俞行恒和花盈沒與門衛大叔交流太久,走進校園,有幾分傷感,自畢業後,他們就沒再來過這裏了。
這是花盈的母校,并非俞行恒的,但與她相識後,A大便成了他的第二個母校,來A大的次數比去T大的次數都多。
“花花,我們是在這裏開始的,也在這裏複合,好不好?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俞行恒虔誠請求着,眼神充滿了渴望和期待,他希望此時此刻花盈能心軟一點,能對他點頭。
花盈搖了搖頭,坦白道:“郅淩予不是我男朋友,我這樣做,只是為了擺脫你,所以你別去為難他。”
俞行恒連忙點頭,哽咽道:“好,我不找他的麻煩,那我們呢,你為什麽要擺脫我,我哪裏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改,我改……”
“俞行恒,有些人,注定要變成過客,我們,就這樣吧……”
相戀1475天
如果可以重來,她選擇,不開始。
他們交談的結果并不愉快,一個放不開,一個逃不掉,一個心不由己,一個深埋心底,困在情字之中,給彼此上了無形的枷鎖。
花盈總想和他撇清關系,而俞行恒總也做不到斷的徹徹底底,幾次想複合,她都是拒絕。
後來,俞行遠不知通過什麽方法找到了這裏,帶走了固執的俞行恒,結束了這場近在咫尺的你追我躲。
花盈沒有在A大逗留,回了星風花園,身心疲憊的撲倒在沙發上,易可是今天早上回來的,一直在房間裏收拾東西,聽到門開的聲音後,便從卧室走了出來。
“盈盈,你去哪兒了?”易可問,“對了,你被開除這件事,跟我詳細說說,什麽情況啊到底。”
花盈悶悶地回應:“小事……你個病號就別瞎操心了。”
“什麽小事。”易可坐在她身邊,扯了扯她的衣服後領,“你快點說啊,是不是受委屈了?”
花盈輕笑:“怎麽可能,從來都是我讓別人哭。”
易可下意識的想到了俞行恒,花盈這話說的倒挺符合實際的,忍不住調侃道:“哦,那倒是,那位俞二少被你弄哭好多次了。”
“突然提他幹嘛?”花盈郁悶的坐了起來,抱着枕頭玩手機,分散一下注意力。
腦子裏都是俞行恒紅紅的眼睛,委屈的表情,揮之不去,這狗男人真有毒。
易可:“你們又吵架了?剛複合就吵架,你也太能作了。”
“誰跟他吵架了,我們什麽時候複合了。”
易可順手拿過沙發上的男士外套丢給她,花盈盯着俞行恒昨晚落在這裏的外套,一巴掌乎在腦門上,躺在沙發上裝死。
犯愁這件衣服怎麽給他送回去,還是假裝沒看見,丢進垃圾桶,萬一他再來跟她要怎麽辦。
唉,難搞。
易可輕笑:“沒複合天天來你這蹭飯?誰信啊。”
“沒複合,真沒複合。”花盈強調道,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用真誠的眼神傳達事實和真相。
見她說的那麽肯定,易可有些迷糊了,這倆人到底唱的哪一出,“真沒和好?”
花盈點頭。
和好?複合?這輩子都沒可能了吧。
唉,怪就怪她沒這個好命上俞家的戶口本吧。
突然有點想哭,在易可面前也無需那麽拘謹,花盈從沙發上爬起來,枕在大美女的腿上,悶悶不樂道:“可可……我難過……”
易可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道:“為什麽難過?因為俞行恒?還是俞行恒?”
花盈低聲道:“他好像來的總不是時候……我們還是要散了……”眼淚悄悄落下,她沒想哭,是眼淚不聽話。
“你們不會走散的。”易可信誓旦旦道。
花盈不知她哪裏來的自信,畢竟連她自己都不敢再奢望和俞行恒會有一個未來,而易可作為旁觀者,卻能信誓旦旦的說出,他們,不會走散。
這騙人騙的也太明顯了吧,安慰的她都不敢信。
易可沒有過多解釋她為何會這樣肯定,只是言簡意赅的說了句,“他總會給你回頭的機會。”
花盈此時只覺得易可看的太淺,非局中人,又怎知局中事,沒有過多在意這句話。
此時此刻,被俞行遠關了緊閉的俞行恒已經把郅淩予查了個底朝天,他有多少豐功偉績他都自動忽略,最關注的無疑是他的母親。
花語?這不是花盈的姑姑嗎!
所以這個郅淩予是花盈的表哥……
俞行恒頓時松了一口氣,伸了伸懶腰,準備出去吃飯,怎料他那位好哥哥把他鎖裏面了。
他拍了拍門,喊道:“哥!開門吶!哥!!!哥哥哥哥哥!”
“喊什麽喊什麽!生怕別人不知道家裏養了只雞。”俞行遠推門而入,端着俞行恒的營養餐,放在桌子上,“我還沒死呢,叫魂呢。”
“哥,你鎖我幹嘛?”俞行恒拿了個雞腿,咬了兩口,味道還不錯,就是比起花盈做的還差了點。
俞行遠恨鐵不成鋼的踹了他一腳,好歹也是他的親弟弟,怎麽這麽笨呢,真是笨到家了。
俞行恒又不明白了:“哥,你踹我?!”他都長大了,是個成年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竟然還這樣踹他。
“踹的就是你!”俞行遠緊接着又踹了一腳,某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俞行恒放下雞腿,坐在床上,不太開心的說:“那你好歹,也給我個理由吧。”
“俞行恒,出去千萬別說你是我弟弟,我嫌丢人。”
俞行恒又又又不明白了,他哪裏給他丢人了,自打進了俞氏,他每天都按時上班的,朝九晚六的,都快累成狗了,哪裏給他丢人了。
算了,左右他都聽不明白自家老哥的話中玄機,還是多吃點飯補補,養好身體繼續追他們家花花。
想到這兒,俞行恒食欲高漲。
俞行遠也沒有壓榨他這位嬌弱的親弟弟,等他吃完了飯,才開始說教這不省心的狗玩意兒。
“你能不能要點臉,知難而退,別死乞白賴的跟個牛皮糖似的黏着人家花盈。”
俞行恒這次聽懂了,他哥這是在罵他呢,罵他不要臉。
“哥,我要是要臉,花花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比起臉面,還是老婆重要,這臉……要不得。
俞行遠十分殘忍的說道:“她已經不喜歡你了。”
俞行恒立刻反駁:“她喜歡,她今天還來醫院看我,當初我們分開是有原因的,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等我們的誤會解開了,她就會回來。”
他拿起手機,給花盈發短信,寫了删删了寫,好不容易發了個“在嗎?”發送過去之後,發現她已經把他拉黑了。
俞行遠看着這傻弟弟,不免有幾分心疼,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盡管已經是個25歲的成年人了,還是整天像個傻小子一樣戀愛腦,除了電腦就是花盈,這樣下去可得了,俞家不得出一個敗家子兒。
“你知道三年前花盈為什麽跟你分手嗎?”
俞行恒眸底閃過一絲希冀:“為什麽?哥你知道原因?你快告訴我。”
俞行遠:“是我讓你們分開的。”
“為什麽?”
俞行恒大腦飛速運轉,難以置信,不敢相信他和花盈分手還有哥哥的手筆,不應該啊,怎麽可能呢,他不是一直都很認可花盈的嗎,他一直都很支持他們的啊。
俞行遠嘆息道:“形勢所迫。”
“什麽形勢所迫!到底怎麽一回事啊!”
卧室門突然被推開。
“怎麽了怎麽了,你們倆吵什麽?”聽到房間裏的吵架聲,華靓連忙過來查看,正納悶呢,什麽事讓他們兄弟倆吵成這個樣子,她還真是頭一次見。
俞行遠向她搖了搖頭,低聲道:“莫塵睡了嗎?”
華靓:“剛睡着,你們倆吵什麽呢,有話不能好好說。”
俞行恒看向華靓,既然俞行遠知道內情,八九不離十,華靓也一定知道,他便追問道:“嫂子,花盈當初為什麽會跟我分手?”
華靓看向俞行遠,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保持沉默,去房間照顧俞莫塵。
擔心俞行恒情緒過于激動,俞行遠拉着他去了後花園。
**
晚上七點半,花盈準時抵達郅淩予所在的酒店,來到1095號房前,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是向笛。
見到花盈,向笛還有幾分驚訝,但也沒趕她走,而是請她進來坐。
向笛好歹是在名媛圈裏混過的,自然知道花盈拿到她的行程不容易,想到那天俞行恒給她撐傘的場景,她便壓抑不住嫉妒的情緒了。
“能知道我的行程,不容易吧,俞行恒幫你查的?”
花盈答非所問:“我來找你,自然是有事要說。”
向笛眉頭微蹙,淡淡一笑:“關于【晨露】的事?”
花盈:“不然呢,我和一個小偷能聊什麽家長裏短。”
向笛:“【晨露】你就不要肖想了,它已經是我的作品了,你若是覺得不甘心,你說個數,我給你一筆錢,就當是買你的著作權,這件事就算了結了,【晨露】的設計師只能是我,向笛。”
花盈冷笑了兩聲,“我可不稀罕你們向家的錢。”她拿出一封律師函,盡管整個sunny都不敢給她作證,那她也會拿出讓他們心服口服的證據,通過法律手段維權,她就不信,向家可以一手遮天。
“這是律師函,我親自給你送來。”
向笛眉頭緊鎖,驟然起身:“你竟然敢告我!花盈,你敢告我?!我讓我爸弄死你!”
花盈:“我有什麽不敢,你們向家還真是烏龜王八一路貨,除了偷就是竊,真讓人惡心。”
她徑自走向門口,忽略背後向笛不堪入耳的辱罵聲和威脅的聲音,重重的把門摔上,阻礙刺耳的噪音。
郅淩予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抽煙,花盈面色淡淡的走過去,把手中的錄音筆丢給他,“又多了一個證據。”
郅淩予輕笑,掐滅手裏的煙,走向他所在的房間:“你這是鐵了心要把向家玩死啊。”
兩人進了房間,花盈的手機響了,看見那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數字,猶豫着挂斷,然後拉黑。
“怎麽挂了?”郅淩予笑問,“是那個小白臉吧。”
花盈:“關你什麽事。”
郅淩予“啧啧”了兩聲,彈了花盈一個腦崩兒,“怎麽跟表哥說話呢。”
花盈白了他一眼,心情頓時就不好了,拿起包來就走。
“幹嘛去?不談了?還沒說正事兒呢。”郅淩予道。
花盈:“心情不好,明天再說。”
“怎麽一談那小子你就心情不好。”
花盈回怼:“要你管。”
郅淩予很是納悶,對這個能控制自家小表妹情緒的男人很是好奇。
心想:那小白臉哪來那麽大能耐。
花盈回到星風花園後,總覺得心裏不舒坦,俞行恒沒再打過來,也不知是真的打不過來,還是心灰意冷了不願再打給她了,以前她把他拉黑的時候,他總會想着法的用別人的手機給她打電話,某86都用上了,這次,大概是真的被她傷透了心吧。
她側躺在床上,心不在焉的刷着視頻,心裏空落落的,沒忍住打開了黑名單,盯着那串號碼發呆。
後來她把黑名單裏的所有號碼都移出了,只剩俞行恒一個,面對這鬼使神差的神經操作,連她自己都開始忍不住罵自己了。
“花盈啊花盈,你可真是賤啊,明明是你先不要他了……裝什麽深情啊渣女。以後就叫渣渣花好了……”
她放下手機,盯着天花板出神,好久好久,大腦放空,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差點睡着了,被手機鈴聲吵醒。
不知不覺,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她看見來電顯示,愣了片刻,還是接聽了,是俞行遠的電話,但這個時間,也只會是俞行恒打給她。
“俞行恒。”她還是先确認了一下。
俞行恒“嗯”了一聲,低聲道:“是我。”
而後是雙方長久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俞行恒最先開口,“一直沒有好好問問你,分開後,你過得還好嗎?”
花盈猶豫了許久,最終也只是說出了一個“嗯”字,她眼眶微紅,壓抑着哽咽,怕他聽出來。
俞行恒好像笑了,又好像哭了,隔着屏幕,花盈猜不出此時此刻的他是怎樣的情緒,但她知道,他心裏一定很受傷。
她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深呼吸,淡淡的笑了笑,道:“對不起啊,小哭包。”
不能繼續明目張膽的愛你了,真的,很抱歉。
俞行恒:“花盈,我們分手吧。”
一陣忙音傳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挂她電話,也是第一次親口對她說出“分手”這兩個字,她不知道俞行恒用了多大的勇氣,也不知道他又多絕望多無助。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倘若他沒有挂斷電話,她絕對沒有勇氣回複他一句“好聚好散”。
看向手機,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時間恰好走至00:00。
輸入鎖屏密碼,505520。
打開時光軟件,結束記錄,截屏,卸載,照片加密。
6月3日,00:00,星期四,我們分手了,相戀1475天。
小哭包
景麗莊園,俞家……
俞行恒躲在被子裏,抱着花盈以前送給他的包子表情抱枕哭的像個孩子,哭到胃痛,才顫抖着去翻找胃藥。
胃痛難抵心痛。
沒有人能理解他有多疼,離開花盈就等于放棄了信念,愛了她六年多,2344天,不知不覺中,早已把她劃為命裏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她是他尋到的唯一一顆啓明星,沒了她,他就迷了路。
[俞行恒,按時吃飯,乖乖吃藥。]
[增重不是這樣增的,不能這樣暴飲暴食,你缺心眼兒啊!]
[送你一個小包子,你看像不像你啊,小哭包。]
[你別哭了行不行,我跟你開玩笑的。]
[俞行恒,你怎麽賴人呢。]
[小哭包,新年快樂。]
明明真正意義上,他們只談了一年多的戀愛,可在他心裏,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能見到她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不管是暗戀時期,還是單戀時期,縱然分開的那段日子很難捱,但想想回來後他們還有機會,他就不覺得難過了。
他一直覺得花盈和他分開是有苦衷的,所以未曾想過他們會真的分開,他們只是吵架了而已,只是鬧別扭了,只是還在冷戰中,只要他服個軟認個錯她就會回來的。
而今,他知曉了她的苦衷。
他選擇放手。
一周後……
sunny陷入輿論中,一個上千萬的項目因抄襲、偷竊事件化為烏有,不僅牽扯到了向笛,連sunny的老總向陽都受到了波及,有人扒出十年前向陽曾偷竊好友的設計作品,借此名利雙收,贏的盆滿缽滿。
向笛設計的【晨露】系列,抄襲珠寶設計師Nine的【星淚】系列,幾乎是完全複刻,引得業內專業人士批評和嘲笑,身為一個珠寶設計師,竟然抄襲全球珠寶設計師大賽亞軍的作品,是該說她沒見識,還是該說她喜歡铤而走險把人當傻子。
向笛的事一出,牽連sunny,不僅客戶沒了,還落得個抄襲狗的罵名,承擔了大筆違約金,關鍵是這個客戶還十分具有知名度,這樣一來sunny的名聲全臭了。
後來向笛想洗脫抄襲罪名,公開承認【晨露】系列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這個系列的設計師并不是她,而是sunny的一個小員工。
為了讓自己白的更徹底,向笛把花盈推了出去,而向陽也動用手段,打算讓花盈做那個替罪羊,并盡力挽回之前的那個大客戶,讓sunny度過這次難關。
沒有人知道花盈去了哪裏,向家人也找不到她,情急之下,向笛只好承認她偷竊了花盈的作品,剛把抄襲的嫌疑洗脫,又落得個偷竊的名聲。
但這樣一來,也把花盈推向了風口浪尖。
沒等向笛松一口氣,便收到了法院的傳票,與此同時,網絡上不知為何爆料出了關于sunny的大片負面新聞,連十年前的事都扒出來了,亦真亦假,引人猜測。
據說十年前那位被罵做抄襲狗和盜賊,被作為珠寶設計界反面教材的珠寶大師花禦才是被冤枉的那個。sunny的老總向陽才是真正賊。
sunny這個品牌在業內的口碑斷崖式下跌,屋漏偏逢連夜雨,有不少客戶紛紛舉報sunny的珠寶摻了假,用合成水晶代替鑽石等等。
sunny的此次巨變,牽扯出了不少醜聞,身陷囹圄。
向笛把收到的傳票交給向陽,害怕的不行,花盈曾給過她律師函,她沒在意,總覺得花盈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但現在她感覺要塌房了。
“爸,我不要坐牢,救我。”向笛哭着喊着。
向陽也以為是花盈告了向笛,如果真是這樣,倒不難辦,反倒于他們有利,可誰知,這竟是來通知他的。
關于十年前的商業盜竊及著作權侵權案件,原告花禦,已向人民法院進行申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向陽忙的像熱鍋上的螞蟻,sunny的招牌算是砸了,向笛每日心驚膽戰夜不能寐,生怕會告她,更怕那個叫nine的設計師告她侵權。
三天後,sunny品牌被業內淘汰,宣布破産,曾被稱為Z國珠寶壟斷品牌之一的sunny,最終狼狽收場。
單單因為向笛偷竊這一件事本不足以對sunny造成如此毀滅性打擊,怪就怪一切太不湊巧,偏偏【晨露】系列是個大項目,而那個大客戶剛巧是娛樂圈的頂流人物,還差點被sunny邀請做品牌代言人,此事一出,輿論導向就被拿捏了。
花盈抄襲誰的不行,偏偏抄襲了全球珠寶設計師大賽亞軍的作品,凡是珠寶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一個不知道的,她這一抄,向笛一偷,罪名就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