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保潔公司
顧言琛去醫院縫了幾針,裹了紗布包紮,輕傷沒下火線。
淩晨他剛從刑偵隊那邊過來,想看看這邊驗屍的進度如何了。沒想到剛走到解剖室門口就看到沈君辭搖搖晃晃地從裏面走出來。
顧言琛急忙把他扶住,讓他坐在解剖室外走廊裏的椅子上。
他看沈君辭的臉上毫無血色,問他:“你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沈君辭緩了片刻才止住了眩暈,他搖了搖頭:“不去醫院。”
顧言琛的手貼在他的額頭上,感覺到了有些灼熱:“你發燒了。”
沈君辭合上眼睛恢複了幾秒,終于感覺好了一些,他睜開雙眼道:“我沒什麽,可能是淋雨感冒了,有點低血糖……”
他本來昨天就是宿醉,折騰了整整一天,加上運動了一個晚上,藥又服得晚了一些,如今只覺得疲倦。
顧言琛看着沈君辭青白的臉色,不放心道:“要不我打個車先送你回去休息?”
“不。”沈君辭又搖了搖頭,“你現在讓我回去我也睡不安穩,那名長發黑衣人的傷口包紮好了嗎?你們準備什麽時候開始審問?”眼下他更加關心案情的進展。
顧言琛看了看手機,現在是淩晨兩點:“那是重要的證人,需要丁局在場,丁局昨天在省裏開會,連夜在往過趕,估計要過幾個小時才能到。”他想了想,“刑警隊那邊備着一些吃的,還有常備藥,要不你過去歇會?”
沈君辭同意了,跟着顧言琛到了刑警隊那邊。
他忽然想到了林向岚去世的那一天,那時候他像是被顧言琛撿了回來。如今時隔多年,他又被他帶到了刑警隊的值班室。
顧言琛給他倒了杯溫水,然後給他拿了幾根士力架,取了感冒藥。
吃了點東西,耳鳴和眩暈終于熬過去了。
他沒有力氣再回法醫樓的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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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辭平時有點潔癖,這時候卻完全顧不上了。他也沒洗澡,躺在特刑科的值班床上。閉目前還不忘提醒顧言琛:“等下丁局到了你叫醒我。”
顧言琛道:“放心吧。”
沈君辭一會兒睡着了,夢裏亂七八糟的,一時像是在那個廢舊的鋼材倉庫裏跑着,一時看到那男人在他面前爆頭的景象,一時又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在被人活活剖開。
然後他迷迷糊糊聽到顧言琛叫他:“沈法醫,丁局過來了。”
沈君辭張開眼,額頭全是冷汗,他辨認了一瞬才發現天色已經蒙蒙亮了,現在是早上五點,丁局終于趕過來了。
顧言琛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是不太燒了。”
“我沒事。”沈君辭強撐着起來,揉了揉雙眼去洗手間收拾了一下,随後就來到了刑偵樓的觀察室。
丁局已經坐在主位,其他的人也悉數到場。
那名黑衣人的傷口被處理了,休息了一晚,坐在審問室。
這時候在燈光下,沈君辭才看清,這人是個身材瘦小的清秀男人,留了長發。
從進來以後,他就低頭沒有回答警方的任何問題。
顧言琛首先進入了觀察室,給沈君辭拉了把椅子也讓他坐下,又給他遞了件警服外套:“這裏空調打得低,你披上點。”
沈君辭的确有點冷,把那件衣服裹緊。他看起來面色有點蒼白,沒有什麽精神。
顧言琛又叫白夢去給丁局還有沈君辭倒了熱水。
沈君辭接過一次性的紙杯,放在手心裏捂着。
都安頓好了,顧言琛問:“信息采集了嗎?”
白夢有些為難道:“只取了血樣和DNA,他……沒有指紋……”
顧言琛皺眉,沒有指紋這件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沈君辭倒是見怪不怪,他低頭喝着水道:“他的同夥手上也沒有指紋。長期泡水,火燒,或者是用化學試劑都可以讓指紋消失。這些人可能就是被制造出來,幹這些髒活的。”
此時裏面的黑衣人換了一身衣服,長發披散,垂下來的頭發遮住他的右眼,他雖是個男人卻有一雙丹鳳眼,嘴唇很薄。
此時他低頭看着面前的桌子,身體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昨晚和他搏鬥過,簡直讓人難以相信,眼前的人會是一個冷漠無情的殺手。
可就是這個人,之前和同夥在一起,可能殺害了左俊明,昨晚又差點殺害了章可北。
顧言琛帶上了一個通話的耳麥,轉頭推門進入審問室,開門見山地問他:“你坐在這裏,一言不發,是在指望會有人救你?”
那人沒有說話,顧言琛就靠在桌子上繼續道:“這裏是槟城市局,裏面幾千名警察,就算你背後的人本事再大,也不會有人能夠帶走你。”
男人笑了一聲,擡頭看了顧言琛一眼,終于開口說話:“準備審問我了嗎?”
他完全不像是其他的犯人,會緊張,崩潰,此時他的臉上帶着微笑,神情放松。
“你的同伴當場斃命,你現在已經是一枚棄子。”顧言琛道。
“顧言琛。”男人繼續笑着,而且笑得更開心了,“顧隊,你的審問,對我們一點用也沒有。”
顧言琛被他直接叫出了名字,眉頭微皺。
男人道:“別意外,你們市局的名冊基本上是公開的,特刑科我們也調查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是我們大意了,沒想到這次折在了你的手裏。”
顧言琛問他:“你們是誰?”
男人所答非所問:“別說你們現在不讓用刑,就算是嚴刑逼供,你也別想從我嘴裏套到我不想說的信息。”他頓了一下說,“不過,我今天心情不錯,我們可以做筆交易。”
顧言琛做警察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他咨詢似的看向觀察室的丁局。
丁局對着話筒道:“答應他。”
顧言琛從耳麥裏得到了命令,這才回頭問男人:“什麽交易?”
男人道:“首先讓你的同事都出去,清空觀察室,關閉所有監控。”
這一點顯然是不合規定的,顧言琛道:“這不可能。”
男人低頭想了一下:“那可以通融一下,你選兩個警察,加上丁局,我和你們聊,其他的人出去。”
他說到這裏,望向一旁觀察室的玻璃,“你們別動手腳,如果我發現不對,随時都會閉嘴。”
顧言琛猶豫了一下,丁局的聲音又傳過來:“答應他,反正他人在審問室裏,手腳都铐着,你也配了槍,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會說些什麽。”
白夢有些遲疑地擡頭問丁局:“要關監控嗎?”
丁局道:“關吧。”
領導發了話,白夢就關了監控和錄像設施。
顧言琛思考了片刻,叫了白夢和沈君辭進來。
四個人走入了審問室,坐在了男人對面。
丁局道:“我是槟城市局的負責人,現在這裏的監控已經關閉,也只有我們幾個人,你現在說的話不會作為口供,我希望你能夠和警方合作,提供一些我們未知的信息。”
丁局這麽做,明顯是在哄他,反正現在人已經抓進來了。等他先招了,聽聽會透露什麽消息,回頭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這麽大的案子,最後總是要上法庭的。
男人這才開口道:“既然是大領導給我的承諾,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吧,先做個自我介紹吧,你們可以叫我阿南。”
這明顯就是個代號。
顧言琛問:“那你死去的同伴呢,他叫做什麽?”
“他叫做獵犬。”阿南開口,“我們都是老板養的狗。”
聽到這裏,丁局和顧言琛還無法下判斷,沈君辭卻知道他目前為止說的話很可能是真的。他隐藏已久的秘密,就被男人這麽輕飄飄說了出來。
顧言琛繼續問:“你們就是污蔑章可北,施行這次犯罪的人?”
“準确的說,我們是負責這一起策劃的布景師。獵犬是個老人,而我是個剛剛入行的新人。”
阿南靠在椅背上,開口繼續道:“我現在願意配合你們工作,也願意告訴你們一些不知道的事,不過我告訴你們的前提是,這些話不可以作為案卷之中的證供,我也不希望這些話被記錄下來。”
所以他才讓那些其他的警察離開。
丁局道:“你現在是這一案的嫌疑人,我們同意和你密談,并不代表着願意讓步,最終你的處理還需要看你的供述內容。”
阿南擡起鳳眼道:“丁宇之,別和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他直呼了丁局的名字。
“你們也別以為,我會告訴你們什麽能夠讓你們辦案立功的好話。實話說,你們市局裏不幹淨,所以我不會當着那麽多警察讨論這些。而你們,如果你們直接往外說,可能也會引來殺身之禍,說不定,會比我死得更早。”
說到這裏,他笑了起來。
這是一種威脅,丁局沒吃這一套,嚴厲道:“別廢話了,談判也需要有談判的資本,要說什麽,就開始吧。”
阿南這才坐直了身體,面色平靜:“你們聽說過保潔公司嗎?”
聽到了這個詞,坐在對面的的顧言琛擡起頭,他的神情嚴肅,目光鎖定在男人的身上。
丁局則微微皺起了眉頭,抿住了嘴角,他感覺到了這一案的不普通之處。
“就是進行現場布置,誤導警方的人?”顧言琛問,在昨晚,他和沈君辭曾經讨論過這個問題。
顯然,沈君辭過去就知道一些什麽。
在顧言琛的理解中,那些人就是與時俱進的高端職業殺手。
阿南的眼眉輕顫:“沒錯,策劃師負責策劃,布景師完成任務,清潔工負責清理。這些就是專門誤導警方檢方,進行布置,造成犯罪,卻可以逃脫法律制裁的職業。”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解鎖版圖
河圖商會,保潔公司,這是狼狽為奸的兩個組織。
有雇傭關系,保潔公司的老板是沐譽為。
因為林向岚觸及到了河圖商會的利益,所以被保潔公司派人殺害,并且當初沐譽為和獵犬傷害了林落。
關于保潔公司的設定。
保潔公司下屬三個方向,策劃師,布景師,清潔工(清道夫)。
策劃師的由來最初是在《刑偵檔案》裏出現過,哥哥所在論壇做的,就是初代的策劃師。
布景師在《刑偵筆記》裏提到過,是負責殺人和布置現場的人,獵犬就是布景師。
清潔工(清道夫)是負責善後的,稍後會詳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