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峰回路轉
陳晉豪家族的爪牙主要遍布在歐洲,北至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南至地中海,從挪威到西班牙,好似黑手黨般龐大。
意大利黑手黨早年在美國只手遮天,随着社會的發展,黑手黨也逐漸沒落,現在的美國,已經看不見黑手黨的跋扈,至少明面上沒那麽嚣張了。
而在歐洲,類似陳晉豪家族這般中國幫會勢力的蔓延卻并沒有得到根斬,一來是因為沒有确鑿的證據,二來是華人幫會始終游離主流社會,沒有對白人的世界産生很重大的危害。
不過,随着日漸中國大陸的崛起,歐洲各國開始警惕身邊的中國勢力,歐洲各國警力開始集結,準備從最大的中國幫會開始下手。
陳晉豪的父親陳偉雄雖然心狠手辣,但也深知自己始終身在白人的地盤,寄人籬下,總得小心着別人的眼睛。
陳偉雄近幾年也已經覺察歐洲各國有開始清算自己的意思,他一早部署自己的兒子去美國,就是知道自己這樣的家業遲早會完蛋,可誰知,報應還是落在了自己兒子身上。
陳偉雄讓陳晉豪回來接班,其實是為了逐漸解散在歐洲各國的分會,分壇,尤其是減少從中國大陸往歐洲各國偷渡移民的數量。
“或許這種生意我們不能再做了。”陳偉雄吞吐着雲霧,緩緩對着陳晉豪說道。
“現在的形勢真的這麽糟嗎?以前沒那麽嚴的,法國的警察多少也收過我們的錢的。”陳晉豪有點憤憤不平。
“他們當然不幹淨,但是我們得小心了,祖國大陸崛起了,他們害怕了,要趕我們走吶。”陳偉雄看問題看得很清楚,他知道以前中國窮時,誰也不把中國人當誰看,現在中國富了,倒是他們變成了別人的眼中釘。
按理說,富人應該受人歡迎,而不是被人追打,驅趕的。只是陳偉雄這富的太血腥,以至于自己的兒子也是一只嗜血的小狼,即便再沒有沾染這一切,本性依舊如此。
我們尚且把陳偉雄的家族企業稱為C集團,雨桐家族企業為T集團,史蒂夫先生的家族企業為S集團。
我們都知道,浙江人在歐洲非常團結,他們從事多種多樣的加工和制造産業,雨桐家族的T集團,便是辛勤的浙江人在歐洲多年打拼的結果。他們和陳晉豪家族完全不一樣。
當然,T集團和C集團在明面上的來往只是禮儀性的,雨桐的父母知道和這樣的國人是不能走近的,雖然歐洲人有時候相當蠻橫,但他們還是願意和白人做合法買賣。
至于史蒂夫先生是怎麽惹上陳偉雄的,倒是有點讓人思慮的事情。史蒂夫先生的S集團主要經營藝術品買賣,主事畫廊展覽,又怎麽會和地下蛇頭摻雜在一起,誰也無法知曉。
思危在趕去冼文良偵探社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着這些看起來好像沒有關聯的事情,她身邊的保镖一直跟在她身後,警醒地看着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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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晉豪并沒有派人跟蹤思危,其實這個時候整個C集團都面臨被剿滅的危機,他們父子怕是趕着飛離巴黎都來不及了。
陳晉豪徹夜未歸也是因為巴黎事态日益危急,陳偉雄和陳晉豪,還有衆多主事者聚集在一起商議撤離大計。
陳偉雄在高淼的辦公室裏吩咐手下燒掉機密的文件,遣散衆多地下的分部,甚至讓他們回國躲避。陳晉豪則在幫忙遣散這些作惡多端的手下,聯系他們在巴黎的勢力,想為自己做最後一搏。
不過他們再怎麽謹慎,還是被謹慎的史蒂夫先生抓到了把柄。思危心急火燎,再次加快了去偵探社的腳步。
思危兩步并作三步,敏捷地跑上樓,大力推開偵探社的門,裏面漆黑一片,她大聲喊道:“冼文良先生…”
“我在,”冼文良大聲答道。“進來吧,我在裏屋。”冼文良開了桌上的臺燈,光亮随即暈開,思危見狀便走進了裏屋。
“冼先生,我這裏有一個U盤,是史蒂夫先生臨死之前托付給我的。這裏面記錄了陳偉雄家族犯罪和殺人的資料。”思危激動地說着,她把U盤輕輕地放在了冼文良面前的辦公桌上。
冼文良把U盤□□了桌上的蘋果電腦,他仔細查看了裏面的文件,分別記錄了這幾年陳偉雄因為販賣人口洗黑錢的時間,數額,經手人,地點,甚至電話記錄。
“非常詳細的罪證。”冼文良說道。“還有一個殺人視頻。”思危補充說道。
“是嗎?”冼文良快速雙擊最後的視頻文件,裏面傳來了恐怖的槍聲,同樣的,結尾定格在了陳偉雄和陳晉豪的臉上。
“思危小姐,你知道史蒂夫先生為什麽會有陳偉雄父子犯案的證據嗎?”冼文良不解地問道。
“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史蒂夫先生臨終之前給我這些,我當時就很疑惑,現在想來,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思危思索道。
“我想,史蒂夫先生應該是被陳偉雄威脅,才留下了這麽寶貴的罪證。只是沒想到,他最後會把這些交給你。”冼文良有點欣喜,也有點無奈。
冼文良的無奈,大概是覺得,思危和自己一樣,作為一個受害者,摻雜在這樣一個身不由己的事件裏,但是同樣的,因為這樣的無端,他們的人生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只有自己心裏清楚。冼文良喪失了自己的家庭,甚至磨滅了自己真實的樣貌,有時候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甚至無法搞清楚現在的自己到底是誰。
思危因為受到史蒂夫先生的幫助,來到巴黎,實現了夢想,在進入所謂上層社會之後,失去了母親和曾經的愛人。現在的愛人也是身受戕害,而自己也是命懸一線。
命運的糾葛有時候真的讓人很無奈,在絕望之時,上帝又給了他們希望。“我現在很想到教堂去忏悔。”思危冷冷地說着。
“為什麽?我想你和慧小姐很快就可以擺脫這樣的險境了。”冼文良有點疑惑。
“冼先生,我想你也該去教堂忏悔。”思危不想再說下去,她站起身,微微向冼文良笑了一下便走了。
思危走得很輕,像暗夜裏的貓,沒有丁點聲響。冼文良明白思危的意思,他知道是他把慧小姐害到了如斯境地,可是,這也是他萬萬所不想讓它發生的,只是,它還是發生了。
命運何時能夠真正掌握在我們每一個人手裏?冼文良感激思危對自己的信任,但又自責于自己的苛求。他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麽,他知道自己該對很多事情負責。
冼文良立即撥通了歐洲國際警力合作部的電話,電話兩頭的聲音像一束希望的光暈,給未來的人們帶來光明。
思危在瑪德萊娜教堂門口低頭駐足了很久,她為自己很多人生的過往忏悔,忏悔自己的不可一世,忏悔自己的驕傲自滿,忏悔自己的懶惰昏庸,忏悔自己的色利忘義。
思危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篤信了神佛和上帝,也許很多事情報應來得太快,讓她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的安排。
思危開始為母親和莉雅祈禱,她希望摩西可以像引領自己一樣,引領母親和莉雅進入高階世界。思危的眼淚開始慢慢墜下,在這座她無比鐘愛的城市和上帝面前,她得到了寬恕。
上帝,摩西,哈迪斯,瑪麗亞,阿弗洛狄忒,維納斯,衆位聖靈都在思危的心裏,腦裏,念力裏顯現,每一次,每一秒,都在洗刷着思危的靈魂。
就像崇敬東方的如來,佛祖,大妙,聖僧,度母,天王,觀音,菩薩,羅漢,尊佛一樣,每一次完結,思危都倍感淨化和安定。
宗教就是有這樣的神力,思危感受着宗教的佛音,上帝的感召,摩西的引領,哈迪斯的守護,觀世音菩薩的保佑,阿彌陀佛的加持,誠摯着信仰努力生活。
思危暖上心頭,在這樣一個孤寂的時刻,她想起醫院裏依舊傷弱的慧,心疼無比。思危祈禱結束,便匆匆向醫院趕去。
此時的中國上海浦東機場人頭攢動,雨桐和海瀾坐在候機廳的座位上交談着,“史蒂夫先生和陳偉雄到底有什麽過節?”海瀾一直很疑惑這個問題。
早先她和思危在巴黎便知曉陳偉雄這號人物是不能惹怒的,在思危頹喪之時,海瀾在一個畫家集會上見過史蒂夫先生和陳偉雄在一起喝酒。
“難道史蒂夫先生也和陳偉雄一樣做過不法生意?”海瀾被自己這樣的一個假設吓住了。
“我父親說過,場面上和陳偉雄照面一下就行了,這樣的人不要私交,我想史蒂夫先生大概也是這樣的。”雨桐簡略分析道。
“至于他們有什麽樣的生意或者私下往來,我确實不知道了。現在看來,或許這裏面真有點什麽。不過不用擔心,思危和慧會安全的。”雨桐安慰着海瀾道。
海瀾也不想相信史蒂夫先生會和陳偉雄一樣,只是事件這樣峰回路轉,倒也震得自己措手不及。海瀾心裏隐隐還是在意思危,雖然不再愛她,但也不能全然放下。
海瀾這樣的女子,有情有義,思危錯過,已然是她生之大憾,現在得一摯友,倒也算是安慰。對于海瀾,思危唯有感恩。
愛情,到底是什麽,也許很多人活了一世都沒有明白。我對你執迷,我對你傾慕,我對你如何,在激情過後,執着過後,風雨過後,突頓過後,變成了我不愛你了。
這種感覺到底為什麽産生,持續,反複,直至最後消散,都由不得自己。看起來聽起來了不得的所謂愛情就像從未存在一樣。
鴉片抽完了便沒了,愛情不比鴉片好到哪兒去。把愛情物質化,給予身體上的快樂,一遍又一遍的□□,完事之後便風也散雨也散了,再或者,再來幾個回合,多賺幾個爽快,不要讓自己吃虧。
愛情的時效性擺在那兒,生理上的周期性循環着,往複着,所有人都期盼着自己的這一回是永遠,可惜往往還沒一個春雷,便打散了。
“到了巴黎,我們即刻去見思危,看看到底下面該怎麽辦。”海瀾對雨桐說着,雨桐看着海瀾,她眼睛裏的關切,不免讓自己有點醋意,但是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又怎麽能讓自己不愛。雨桐握緊了海瀾的手,溫柔地答應着。
思危,海瀾,雨桐,慧,四個人,四條美麗的糾纏,不是一開始就是那條對的線牽引着彼此,有過彷徨,有過放棄,有過嫌惡,有過快樂,最終确立擁有彼此的是另外兩條線。月老還是給她們四人牽了兩條最美麗的紅線。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快要完結了,提前祝大家聖誕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