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個U盤
慧默默靠在思危肩頭上靠了很久,思危望着窗外停駐在樹枝上的一雙鳥兒,兩只小小的鳥兒是何等渺小,卻可以互相依偎,展翅翺翔于天際,而自己和慧卻被囚禁在這人間地獄。
鳥兒清脆的叫聲蕩漾在靜靜的空氣裏,歌聲般療愈着這兩只苦命鴛鴦,此時的思危和慧沉彌在這美麗的音符裏,感到了久違的安寧,享受着,舒适着,平靜着。
思危和慧多想這樣的依偎可以再久一點,再平實一點,再安全一點,再靜心一點,可現在兩人已然是針尖上的麥芒,日後禍福全然無法知曉了。也許會更可怕。
冼文良就那樣抽着煙,坐在偵探社裏,腦子裏盤算着該怎麽行進這下一步艱巨的動作。陳家家大勢大,在巴黎的華人區裏雖然無人敢得罪,但也不是可以完全只手遮天的。
大概半支煙的功夫,冼文良想到了一個人,也許這個人可以幫幫慧小姐。他拿起了辦公桌上的古董電話,撥通了一個手機號碼,“您好,請問是Lisa嗎?”
“你好,請問您是哪位?Lisa小姐暫時不在巴黎,有什麽事情我可以代為轉達。”一個聽起來上了年紀的老管家聲音飄進冼文良耳廓。
“是這樣,請您轉達Lisa小姐,冼文良想請Lisa小姐到和平咖啡館一聚,Lisa小姐大概什麽時候能回巴黎?”冼文良認真地詢問着。
“Lisa小姐大概明天會回到巴黎,請冼文良先生放心,Lisa小姐回來,我便會告知她您的請求。”老管家很緩慢地說着。
“好,謝謝您了。”冼文良放下電話,拿起沒抽完的半支煙,尋思着也許Lisa小姐會有辦法幫助思危和慧離開這罪惡的漩渦。
“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祝福你們!”冼文良心裏默默為思危和慧祈禱着,在這異國他鄉,他不希望善良的國人被殘害。冼文良熄滅了只剩下煙嘴的香煙。
思危在醫院的這兩天裏,帶着虛弱的慧出外散步,給慧的傷處貼上藥膏,塗抹藥粉,在浴室為慧擦洗身子。
當思危為慧擦拭到下身時候,慧有點避諱,這個時候多少是有點害怕的,慧想自己來擦,思危慢慢擦拭着,還是接着擦了下去。
那裏有明顯的傷痕,思危擦着擦着就哭了,慧也哭了,慧沒有再要求自己去擦,她自己也無法面對這樣的恐懼。
讓心愛的人和自己承受這樣的傷痕,對慧來說其實是一種更好的治療方式,內心的苦有人分擔,內心的恐懼有人明了,慧的心裏會得到更好的慰藉。
思危輕輕擦拭着那紅紅的斑駁,傷痕有時候在藝術家的眼裏會變成一種幻象,甚至還會成為靈感的來源,但是這樣的斑駁太殘忍,思危無法撩開自己的想象去修飾這樣的醜惡。
慧在思危的擦拭下感到逐漸地平靜和安心,愛情在這個時候是如此珍貴,它巨大的力量愈合着一個女人受傷的身體,更重要的,是她無比脆弱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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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望着眼前盡心照顧自己的思危,無數情節閃過腦海,電影般,回顧着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命運的多舛,颠沛的流離,世事的無常,人性的醜惡,都讓自己的身心疲憊不已。
“帶我走吧。”慧微微望着思危說道,“思危,我們走吧,永遠離開這裏。”思危緩緩擡起頭,兩人四目相對之時,已然淚流滾滾。
思危丢掉手中的毛巾,狠狠抱住尚在脆弱傷重的慧,堅定地說着:“走,我們要永遠離開這個地方,永遠。”思危不再想着在法國的繪畫事業,只想帶着慧離開這是非之地。
思危為慧擦拭完身子,換好潔淨的睡衣,摻着慧慢慢回到病房,輕輕扶着慧,坐進病床,脫去慧腳上的拖鞋,慢慢放倒慧進入床裏,溫柔地為慧蓋上被子。慧只感到溫暖,無比的溫暖。
“慧,你在這裏好好休息,我會想辦法帶你盡快離開這裏。”思危疼惜地看着慧,離開之前在慧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思危不舍地離開了慧的視線,慧那僅存的一絲安心生成了一股強烈的渴望,她要和思危離開這裏,永遠地離開這裏。
思危走出醫院大門的瞬間感到時間緊迫,她思忖着該怎麽辦,她想到了冼文良和金源,但是冼文良會放她們走嗎?
思危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慢慢踱回公寓,想着這幾年在巴黎,能讓自己依靠的史蒂夫先生已經歸天,不能再繼續在巴黎的繪畫事業,心下一股懊喪。
但是,無論如何,思危知道陳晉豪很可能很快就會有所動作,到時也許一切就晚了。命懸一線,思危不知道有誰還能幫助自己。
其實生命很有趣,就在那個所謂的懸崖,會有挂下的藤蔓讓你爬下,雖然會紮手,但是磨難之後就是康莊大道。
這個時候,思危的電話響了,思危警醒地拿起話筒,小心地回答道:“喂。。。”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頃刻讓思危熱淚盈眶。
“你怎麽了,思危,你這是在哭嗎?”電話裏的聲音急切地問道。“思危,思危?”
思危終于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海藍。。。”
“思危。。。”
思危不知道哭了有多久,海藍在那頭靜靜地聽着,她知道思危的脆弱需要釋放,所以她只是在電話那頭靜靜地聽着。
“海藍,對不起,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你還好嗎?”思危顫抖抖地終于說出了一句話。
“思危,發生什麽事了?我還好。”海藍疑惑地問道。
思危把回到巴黎之後,自己和慧,陳晉豪之間的恩怨詳盡地告知了海藍。海藍感到事态嚴重,詳細詢問了思危一些具體事宜之後,便和思危約好盡快見面。
海藍,這個思危生命中無法抹去的珍貴,無論是過去落魄糟爛時候的不離不棄,還是今日始終不盡的關懷,都令思危感激不已。
海藍第一時間便致電了雨桐,她期翼着雨桐可以利用家族在巴黎的勢力保護思危和慧。雨桐的回答非常慷慨,她立馬致電在巴黎的保镖去醫院和思危的住所進行保護。
“海藍,陳晉豪的家族可沒那麽容易對付,不過我想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巴黎可不是随意能殺人的地方。”雨桐對海藍認真地說着。
“我們要盡快去一趟巴黎,得幫她們離開。”海藍有點焦急地對雨桐說着。
“好,我現在就去買飛巴黎的機票。”雨桐挂了電話,便吩咐秘書買最早去巴黎的班機。
實際上,雨桐的家族企業和史蒂夫先生的龐大企業有非常源遠的合作關系,這件事海藍非常清楚,史蒂夫先生曾經遭到陳晉豪父親的威脅,思危并不知道,但海藍卻知曉。
海藍隐隐覺得陳晉豪家族有不可告人的醜聞,但那時候思危頹喪,史蒂夫先生家族的事情海藍也不便多問。在和雨桐在一起之後,才知道史蒂夫先生和雨桐家族企業合作的關系。
海藍再次拿起電話,撥通了思危的電話,“思危,我想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
海藍詳盡敘述了自己所知的關于這幾個家族集團的關系,思危聽着聽着忽然覺得自己或許知道了些什麽,她大喝一聲:“謝謝你,海藍。”
思危想到的,是史蒂夫先生彌留之際對自己奇怪的舉動,她在史蒂夫先生卧房裏找到的保險箱和之前在史蒂夫先生給自己一副畫作裏發現的鑰匙,思危霎時間明白了。
她瘋跑進畫室,找出那把鑰匙,穿好衣服,出門便向史蒂夫先生家奔去。不知不覺自己身邊跟了兩個彪形大漢,思危知道那是雨桐的保镖。
再次進入史蒂夫先生的卧房,思危心裏還是很難過,自己來巴黎這些年一直受到史蒂夫先生的資助和幫助。對于自己在巴黎取得的成績,沒有史蒂夫先生是不可能的。
思危對着史蒂夫先生的遺像認認真真地鞠了三躬,心裏默默感激着。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個保險箱,那裏面一定有很重要的東西。
思危記得那幅大幅史蒂夫先生的自畫像,她慢慢推開那幅畫,看見了那只保險箱。思危摸出口袋裏那把鑰匙,對着保險箱的鑰匙孔探進,右轉,“咔嚓”一聲,保險箱開了。
裏面有一只U盤,思危如獲至寶,趕緊把U盤揣進口袋裏,跟着保镖,快步離開了史蒂夫先生的公館。
U盤裏會有什麽?思危思索着,裏面大概是什麽文件或者圖片,思危到了公寓,把U盤□□MAC,她不知道接下來她看見的會是什麽。
果然不出所料,U盤裏有不少文件和一些視頻資料。思危打開文件不經大驚,原來是陳氏集團長期販賣人口,販毒,洗錢的證據。
思危打開其中一個視頻,只見黑布被打開後,人質被槍斃的瞬間,思危吓得閉上了眼睛。胸口一股惡心浮了上來,畫面最後定格在陳晉豪和他父親的臉上。
思危迅速拔下了U盤,即刻打電話給海藍,“海藍,我現在握有陳晉豪家族犯罪的證據,你們什麽時候來?”
思危把詳情全都告知了海藍,海藍說:“我和雨桐會盡快到巴黎找你,保護好自己和慧。”
思危用感激地語氣告訴着海藍:“謝謝你們,我真正的朋友們。”
挂上電話,思危始終覺得U盤不該留在自己手裏,可想來想去,不知道該不該給警察,因為有時候警察都是不可信的。
思危覺得也許有個人會對這個U盤有巨大的執着,因為也許有時候這個人做的事情并不對,但對于懲治陳氏集團,他一定不會偏頗。
思危拿起電話,打去了冼文良偵探社,“喂,,,”冼文良粗粗的聲音很熟悉。“我是思危,我有個非常重要的東西,相信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哦?是嗎?思小姐?慧小姐還好嗎?”冼文良略帶歉意地詢問道。
“好些了。”思危覺得冼文良心地還沒壞到如斯田地。“冼探長,我一會兒就過來,有個東西你一定要看看。”思危說完就挂上了電話。
留在冼文良那頭的嘀嘀聲提醒着冼文良,思危要過來給自己看一個所謂重要的東西。冼文良直覺這個東西可能和陳氏集團有關。
冼文良又點上了一支煙,在黑暗中,伴随着煙圈隐秘。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快要結文,相隔這麽長時間更文,實在抱歉,但更後卻更加快樂,謝謝各位支持的讀者朋友,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