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地雞毛
候機大廳裏的人來的來,走的走,思危不喜歡每次出行前的等待,形形/色/色的國人在等候區間拿着大包小包的焦灼樣只會讓她更加煩躁。
思危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太陽早已落下,彎彎的月牙挂在黑色的天幕上,像是在對思危微笑。思危無心回應這月色美意,她下意識地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
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思危覺得肚子很餓,她突然想起來這一整天她根本就沒有吃過正餐。
出院回家的這些日子裏,思危的胃口一直很差,心情抑郁加上總是覺得惡心,思危每天的進食量少得可憐。
思危看着自己越來越細的手臂,心裏一陣苦笑,會瘦成人幹嗎?反正也吃不下東西,不如慢慢餓死自己好了。
可是下一秒,心底裏另一個聲音就會警告自己:大事未成,怎可尋死?思危腦袋裏幾種聲音交錯發聲,搞得她很累。
思危從行李箱裏摸出一塊面包,那是她在living room買的,沒來得及在那裏吃,現在終于想起來了,她小口咬着面包,卻嘗不出那味道。
思危從小就不喜歡吃面包,自從她上了美院,每次要坐火車離家前,媽媽都會買很多面包讓她帶着。
思危每次看到媽媽買那麽多面包心裏都異常反感,那時候她真的很不喜歡吃面包,可每次到美院後,面包卻成了她唯一的飯食。
如果媽媽還在,她也還會給自己在離開中國的時候買面包給自己帶着,可現在,思危再也沒法享受那讨厭面包的滋味了。
思危想着,鼻子一酸,眼淚瞬間便流了下來,淚水滾落到面包上,快速被面團吸收,思危的淚水越來越多得墜落進面包裏。
面包望着思危,沉默着,不發一語,它承載着思危的傷心,只想早點為思危充實力量。
思危濕潤的雙眼望向黑色的天幕,彎彎的月牙漸漸變大,夜色中一抹蒼白努力地綻放出自己的光芒。
思危看着這弱小的一片白色在強大的黑幕包圍下如此倔強地掙紮着,只為了證明自己那一刻的完美無缺,拼命地想要掙脫這可怕的封鎖。
多麽頑強的生命力啊,思危看着,心裏一股崇敬油然而生,不多時,一輪圓月便高挂在夜幕中央。
思危不再流淚,她憂郁的雙眼看着美麗的圓月,多美的圓形光亮啊,思危的精神開始振奮,正能量在月色的照耀下加速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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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危吃出了面包甜甜的味道,軟軟的咀嚼感讓她感到舒暢,是多久沒有吃到這種快樂的感覺了?思危好懷念這感覺。
思危清秀的眼睛終于彎出了笑意,她深吸一口氣,歡快地吃着面包,惡心感仿佛消失了,思危覺得面包很好吃。
“媽媽,莉雅,月亮是不是很美?我會好好活下去,不會讓你們失望。”思危對着月亮默默起誓。圓月透亮着,贊揚地看着思危。
零點的班機按時起飛了,思危坐在經濟艙裏,她很想陪着棺木裏的莉雅,可是現在她只能坐着,不能靠近莉雅。
思危回憶着和莉雅相愛的點點滴滴,她記得第一眼見到莉雅的摸樣,高挑,漂亮,尤其是她迷人的綠色眼睛,真的好美。
思危記得莉雅第一次做自己模特的樣子,豐滿的雙峰,妖嬈的身材,思危只覺得自己的眼睛快要印在了她白皙的身體上。
思危記得自己第一次吻莉雅的感覺,那薄薄的嘴唇軟軟的,法國女孩溫柔浪漫的天性在那一刻被徹底釋放。
和莉雅有無數個第一次,思危溫馨地回憶着,縱使伊人已遠去,那溫柔的懷念卻永遠刻在心頭。
思危心裏深情地說着:“莉雅,我愛你!我的小公主,我是你永遠的守衛!”淚水,不自覺地再次緩緩流下,只是這次是溫暖的,帶着溫度和感激,沒有絕望。
思危雖然遭遇過很多不幸,但是福禍相依,她依舊遇到了很多對她很好的人,思危骨子裏還是相信正義相信愛,她感謝上帝,感謝所有對她好的人。
這次的班機飛得有點長,思危整理好自己的心緒,準備面對莉雅的父母,雖然莉雅的父母對自己很好,但是這喪女之痛又如何能讓人平靜?
思危下定決心要把莉雅的父母當成自己的父母,要時時去照顧他們。思危眼睛的餘光感到一股白亮,原來天已經亮了。
好久好久的飛行,思危沒有一刻閉上自己的眼睛,她想了好多好多事情,轉眼之間,巴黎就快到了。
飛機終于降落在了戴高樂機場,思危跟着莉雅的棺木下了飛機,機場裏,莉雅的父母很早就等在了迎接莉雅棺木的那裏。
“爸爸,媽媽,對不起。”思危看到莉雅父母的第一句話只有道歉,也許是莉雅的父母知道這噩耗的時間已經過了太久,年邁的兩位老人沉默着,相繼擁抱了思危,便載着莉雅的棺木離開了機場。
思危跟着莉雅的父母來到了墓園,很多人已經聚集在了這裏,跟随莉雅父母來的幾個大漢小心地擡下莉雅的棺木,走到早已準備好的墓地前。
牧師嘴裏念着思危聽不懂的咒語,所有人都穿着黑色,大漢慢慢把棺木放進墓坑,牧師撒進些許神物,繼續念着咒語,莉雅的媽媽終于承受不住,撲進莉雅爸爸懷裏哭泣起來。
思危看着哭泣的媽媽,心裏很難受,她靜靜注視着棺木,很想再看一眼莉雅的摸樣,已是不可能了。
送葬儀式結束後,大漢埋了莉雅的棺木,衆人慢慢離去,莉雅的父母走向思危,安慰她不要太難過。
思危沒有想到莉雅的父母會如此關心自己,心下一片感動,她擁抱了媽媽和爸爸,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酒莊。
小酒莊裏到處都是莉雅的味道,那張寬大的床上,思危每晚都會抱着莉雅入睡,莉雅也總是喜歡和思危打打鬧鬧。
“色狼,小壞蛋…”這些熟悉的代名詞總會回蕩在思危耳邊,她好想莉雅再這樣叫她,卻是再也不可能了。
思危拿起放在床頭的莉雅和自己的合照,照片裏可愛的莉雅閉着眼睛吻向自己的臉,是那樣的歡快和純真。
思危收起相片,她慢慢收拾起莉雅的衣物,那透着莉雅體香的華美服飾,還散着香味,思危不禁拿起衣物往自己鼻尖送去。
思危輕輕吻着莉雅的衣服,回想着自己和莉雅愛愛時候的情景,思危想念莉雅的吻,想念莉雅的一切。
酒莊外那一片綠地,留着莉雅辛勤栽種的蔬菜,已到秋收季節,卻沒有人再去摘取那豐盛的果實。
“莉雅,你在天堂還好嗎?你可知道,我好想你,好想你!”思危憂郁的雙眼望着天空,內心渴望着。
思危車禍後便止不住自己一遍又一遍不停清掃的動作,整個小酒莊,從她回到巴黎後,便被她收拾地異常幹淨。
思危決定賣掉小酒莊,并把賣掉的錢都給莉雅的父母,女兒莫名喪命,最悲慘的就是已經年邁的父母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思危覺得自己除了要時常去看望莉雅的父母,還要給他們一筆錢好讓他們活得更惬意些。
思危在上海的房産已經賣掉了,但在中國現在房市限購的政策下,賣的價格反而虧了百分之五,不過思危并不在意,即便虧了,她也可以獲得一筆不小的數額。
這筆不小的數額足夠開展思危盤旋在腦海裏好久的計劃,思危聯系了經紀人喬娜,想要再次在珍畫廊展示自己的畫作,以掙取更多的費用。
思危出售了小酒莊,自己租了市區的一間小公寓,每天繼續作畫,同時秘密委托了一家華人偵探社暗地裏調查陳晉豪和自己車禍的聯系。
這一天,思危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一個熟悉的女聲溫柔地關切着思危:“最近還好嗎?身體還好嗎?”
思危聽到那溫柔女聲,煩躁的心立刻平靜下來,她有點想念這聲音:“恩,我好多了。”
電話兩頭天然地沉默着,似乎兩人都不知道該對對方說什麽。“慧,我有件事想問你。”思危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恩,你說吧。”慧在電話那頭殷切地說着。“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我車禍的嗎?”思危認真地問道。
“我是聽別人說的,她當時也在上海,正好就知道了。”慧還是不願意告訴思危真相,與其說不願,倒不如說她不想思危去惹麻煩。
要是思危知道了真相,陳晉豪肯定會要了她的命,慧想着,不禁一身冷汗,陳晉豪在上海沒有成功,在巴黎會不會加害思危呢?
“思危,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嗎?”慧關切地對思危說着,那“砰砰”心跳聲急促着,似乎要跳出來。
思危覺得慧說話的口氣很不對勁,心裏疑惑重重,當她聽到慧要自己小心安危,更加重了心頭的猜疑,便輕挑地說着:“怎麽,我有危險了嗎?”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平安。”慧不滿地說道。“是不是你知道什麽,你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我?”思危有點氣憤。
“因為我愛你,這樣夠不夠?”慧順口就甩出了那三個字,驚了思危一地雞毛,連慧自己也被吓住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對不起,我還有事要做,再見。”思危慌忙挂掉電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緊張。
作者有話要說: 額必須向讀者朋友道歉,額絕不再僞更鳥,娘的,搞得額自己也很累,額一定是瘋了,還好現在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