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推拒了兩秒,接着怕他當了真,忙不疊地點頭表示了萬分的感謝。
我們走在回客棧的路上,我與他并肩而行,陳小溪趴在他背上。
簡單的簡,分離的離。
——當他這樣對我介紹他的名字時,我心裏有那麽一兩下漏跳了節拍。那全然不同于沈卿來帶給我的心悸,我只是沒由來地橫生出一絲感傷。我不着痕跡地轉頭觀察他的側面,那刀削斧鑿般的輪廓過于明朗,予人以堅毅冷傲的感覺。
簡離自稱是某外資企業的高管人員,目前正在休年假。他說,他長這麽大被人誇贊過各種帥,但是到麗江的第一個晚上就因為帥被劃歸為“民生類物種”,且被稱贊是“像肉一樣帥”卻是他人生首逢。我寬慰他說凡事都有個第一次,他無奈地表示了對這個說法的認可。
他背上趴着的陳小溪,在被酒精麻醉的情況下偶現無意識地掙紮。我原本以為她已徹底歸位,哪知道她居然一路都小聲唱着模糊的歌。
我因此對簡離心生佩服。
我以為,他要麽是對音樂有着獨道的領悟力,要麽是對陳小溪有着獨道的領悟力。在回客棧的那段路上,他竟能一邊跟我交談甚暢,一邊還能聽出陳小溪以極盡蜿蜒的音調,斷斷續續、無章法混搭唱出的好幾首歌曲。他告訴我,那些歌有:《天路》,《走進西藏》,《回到拉薩》……
小溪人在麗江,心系拉薩。玉龍雪山上的冰雪冷卻不了她對“喜馬拉雅”悲不自勝的狂熱思念。
我都知道。雖然從我們相見直到她醉倒之前,她對那個身在拉薩的前男友只字未提。或許她可以愛很多個人,但只有一個人能讓她笑得最美,也能讓她傷得最深。
……
到了客棧的房間,簡離矮着身子讓她玉臀先着床,再松開她的雙腕讓她緩緩躺下。
她被放倒的那一刻,以異常清晰的口齒好不歡樂地大叫了一聲:“嗨!巴紮黑!”
024 唱的什麽
到了客棧的房間,簡離矮着身子讓她玉臀先着床,再松開她的雙腕讓她緩緩躺下。她被放倒的那一刻,以令人倍感驚悚的異常清晰口齒,大叫了一聲:“嗨!巴紮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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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我有些失眠,假寐到不知道淩晨幾點,看見對面床上的陳小溪坐了起來。
她不說話也沒開燈,靠在床頭,先是輕輕地抽泣,不多久變成壓抑着聲音嗚嗚地哭。
哭夠了,在黑暗裏摸索着去了洗手間。
嘩嘩的流水聲從洗手間傳出來,很久。
天亮了,豔陽依然。我們坐在客棧的露天小庭院裏,吃着客棧自家供應的早餐。
陳小溪要的麗江粑粑和酥油茶,我要的小籠包和玉米粥。
晨光中小溪的臉白得透明,眉眼妍麗,神色淡然,絲毫難以将她和半夜裏偷哭的失戀女人聯系在一起。
她問:“你昨天怎麽把我弄回來的?”
我瞪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認為你是自己走回來的呢。”
陳小溪翻着眼睛思考了一下我這句話的意思,點點頭。
“是簡離一路把你背回來的。”我咬了一口小籠包,沒等她問出口:“就是你說看着就好吃的那塊肉。”
陳小溪愣了幾秒,然後色眯眯地笑起來:“直接叫名字了都?進展這麽快?”
我假笑:“是啊是啊,這都拜你所賜。”
她湊進,辨別我:“哎?真看上眼啦?那阿來呢?”
“‘阿來’只準我一個人叫,你記住了啊~”我灌下最後一口玉米粥:“今天晚上約了簡離吃飯。你請。”
陳小溪一臉四肢發達的無辜神色:“為什麽呀?”
我回答:“你雖然不胖,可是跟‘輕盈’也不沾邊兒是吧?雇個車夫給你拉回來還得付報酬呢是吧?何況人家是用背的,并且人家與你非親非故,這就更值得感謝了,是吧?”
陳小溪輕嗤了一聲,佯作不屑:“那是他的運氣,我這麽溫香軟玉的,擱哪個男人身上都是他的福利。”
“可不是。何止溫香軟玉,你還踏歌起舞來着。”我笑出聲。
陳小溪有點兒驚慌:“什、什麽意思?”
我揶揄她:“你趴在人家帥哥背上,時不時對人上下其手,還沿路唱着小歌兒。”
陳小溪半信半疑:“你編排我的吧?我酒品這麽差?”
我大駭:“你還有酒品?!”
陳小溪跳起來,作勢要掐我。我趕緊夾了個小籠包塞進她嘴裏,笑着說:“別瘋了。如果不信我的話,今晚上你可以自己去問問人家。”
陳小溪鼓着腮口齒不清道:“我摸他了?那……叫什麽離?”
我笑:“簡離。”
她點頭:“噢,簡離……我真唱歌兒了?唱的什麽歌啊?”
我盯着她的臉,想了想說:“嗯……《花仙子》啊,《機器貓》啊……《金剛葫蘆娃》什麽的。”
她撓了撓頭頂,很有些莫名其妙:“是麽?……這些歌,我醒着都不大會唱啊……”
025 抛卡許願
她撓了撓頭頂,很有些莫名其妙:“是麽?……這些歌,我醒着都不大會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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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五音三全的陳小溪,就連從小到大都擔任音樂課代表的我也不會唱《金剛葫蘆娃》。那些卡通片卻都是我童年喜歡看的,信口謅來不是難事。況且陳小溪大多數時候對我的話很盲從。這是“死黨”的作用力之一。
見她收拾了餐具朝客棧廚房去,我掏出手機給沈卿來發了條短信:
“阿來,你會唱《金剛葫蘆娃》麽?”
他很快就回信了:“要不……我唱個《變形金剛》吧,我打電話唱給你聽?”
我飛快地回:“千萬別,小溪在我身邊。她昨天半夜偷哭了好久。”
考慮到陳小溪的感受,這兩天我一再阻止沈卿來給我打電話。他的思念與失望只能轉換為數字信號,經由通訊基塔發送到我的手機:
“昨天我差點訂了去雲南的機票,太想你了……要不要先親親我?安撫一下我快為你發瘋的心?”
我喜滋滋地盯着那些字,耳根又有發熱的跡象,還沒回複他,新的短信追來了:
“還是我來吧,拉起小手親三下:額頭,鼻子,你的小嘴。”
他波光滟潋的眼和緋色性感的唇似乎就在我眼前,我心裏軟得不像話,飛快地回他:“好吧,那我親親你唇角邊的那顆梨渦。”
他回信:“醉兒……我要醉了……”
我和陳小溪在麗江古城無目的地瞎逛,女人一起逛街,心情都不會差到哪裏去,更何況是在麗江這個沒有憂傷和負累的地方。
陳小溪的臉上不見一絲陰霾,非但如此,還一路笑得明快。
我們并肩站在麗江古城那個著名的大水車下,仰望水車的頂端,各自伸出一只手擋着額前的陽光。
我清了清嗓子,把聲音盡量僞裝得清亮——開始聲情并茂背誦一段我看過兩次就記下來的文字:
“在成長的路上,一定會有那麽一個男人,他颠覆了你所有對愛情的想象,磨滅你所有虛妄的奢求,讓你品嘗你在父母親那裏永遠沾染不到的痛裂生活,他以愛情的名義把你送入雲端,再以現實的罪名讓你墜落在地。”
她轉過臉看着我,眉間一絲驚羨,小巧的厚唇微張,嘆道:“厲害啊!真像是作家寫出來的呢!”
我嚴肅地點點頭:“這就是個作家寫出來的。”
“切……”陳小溪輕嗤一聲。
“只要你勇敢地說出再見,生活一定會賜予你一個新的開始!”——我身旁兀然響起一道年輕的聲音,十幾歲的男孩兒拉着十幾歲女孩兒的手,這樣告訴她。
我和陳小溪不約而同看過去,倆孩子45度角仰望水車頂端,表情一致的神聖。
“我是不是該往這水池裏丢點兒什麽許個願,才算是應景啊?”陳小溪小聲問我。
“那你帶硬幣了麽?”我問。
她點點頭,“帶了,”看我一眼再看向水車,“不過剛剛換了兩杯奶茶被我們喝了。”
“……”
手機“叮”地輕響了一聲,是短信。
“有了!”陳小溪雙眼放光,飛快地從她身前的布包裏翻出手機,拔掉電池取出電話卡,虔誠地閉上眼面向水池道:
“孟婆啊!讓我忘掉喜瑪拉雅!月老啊!給我來個香格裏拉吧!”
在我和那對勵志小情侶欲哭無淚的驚愕表情中,她把電話卡抛進了水池。
026 我們共勉
在我和那對勵志小情侶欲哭無淚的驚愕表情中,她把電話卡抛進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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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壯舉吓走了對現實充滿希望的兩個孩子。
陳小溪很豪邁地拍了拍手,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