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心結
酒吧裏的女歌聲嗓音微微嘶啞,唱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切的歌,莫名有一種悲傷的感覺。
周則站在原地,雙腿仿佛千斤重,她想往前走,就是邁不開。
昏暗的燈光下,阮羌的神情是她沒有見過的柔軟,那種依戀,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養出來的。
失落感如同潮水般漲了起來,壓的她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她是成了別人的備用選項了。
“姐姐,你怎麽不過來呀?”阮羌忽然擡頭,看到周則站在原地,好奇的問。
理智因為這句話回來了。
阮羌還在生病,有什麽事情先去醫院了再說。
“沒事。”周則勉強扯了扯嘴角,掩飾掉心裏的晦澀,“我們去醫院吧。”
“嗯嗯。”阮羌乖乖點頭,手裏乖乖拎着自己的鑰匙扣。
周則收回了視線,盡量讓自己看的正常點,“走吧。”
因為已經入秋了,街景順着窗戶一閃而過,周則盯着前方,嘴角繃成了一條直線。
坐在副駕上的阮羌很乖,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食指死死的繞過鑰匙扣,連手都不松開。
興許是車上太安靜了,周則擔心阮羌難受,安慰道:“快到了,小阮,你要是不舒服就說出來。”
話剛落,阮羌委屈巴巴的開口,“姐姐,你為什麽不叫我軟軟呀?”
周則愣了一下,“你很喜歡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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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一直都是叫我軟軟呀。”醉酒後的阮羌很誠實,幾乎問一句說一句。
周則記得這個稱呼是今天晚上看她坐在那裏乖的不像樣子,一時興起開始叫的。
她在以前從沒有叫過這個名字。
副駕上的人已經失了智,自顧自的地訴苦,“姐姐,我等了你好多年了,你看你送給我的,我一直沒有丢。”
她說着便舉起那串鑰匙扣,眼睛看着亮晶晶的,“是不是和你當初送我的一模一樣。”
周則勉強笑了笑,順着鑰匙發出的聲音看了過去。
灰暗的車廂裏,藍色的哆啦A夢環在一個鐵圈上,兩支鑰匙拴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很悅耳,但又很刺人。
“小阮,這個不是我送的。”周則收回視線,語氣很淡地說。
“姐姐,你叫我軟軟,好不好?”阮羌把鑰匙扣重新握在手裏。
路口亮着紅燈,前面還有好幾個車,紅色的數字在交通燈上面減少,斑馬線上恰好有兩個人面對面的去着彼此的那一邊。
周則将車穩穩地停下來,眼睛目視着前方,拒絕道:“我還是喜歡叫你小阮。”
醉鬼怎麽可能和她将道理,依舊不放棄地撒着嬌。
紅燈已經開始閃爍了,剛才路過人行道的人已經到了馬路的另一邊。
前面的車已經開始移動了,周則握着方向盤,固執道:“小阮,聽話。”
阮羌清醒的時候,知道識時務,醉酒後這種優良品質繼續保持着。
她聽着周則的語氣不太對,便坐在副駕上生着悶氣。
到了醫院的時候,周則直接帶阮羌去了急診。
急診室的人不多,很安靜,一個年輕的護士坐在那邊看着手裏的病例。
周則扶着阮羌,一只手壓低了帽子問:“您好,我想問——”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女護士便立即擡頭,聲音裏面的激動藏也藏不住,“周則!”
她的語氣是直接的肯定句,周則頭疼的時候,還是把手放在唇邊,噓了一聲說:“聲音小點。”
護士立即捂住嘴巴,往旁邊瞅了瞅,發現沒有人看過來,松了口氣,“阿則,你怎麽了?”
周則指了指身邊的阮羌,說:“她發燒了。”
那護士看到阮羌,立即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說:“那邊有椅子,你先坐着等等,我去幫你喊一下孟醫生。”
周則點點頭,嘴角彎起了一個很标準的弧度說:“謝謝你。”
女護士立即捂着嘴巴,肉眼可見的心花怒放。
周則已經見怪不怪,扶着阮羌坐在了護士站對面的長椅上。
護士站安靜,環境整潔,長廊那頭是大廳這邊的燈富餘過去的。
阮羌可能已經累了,眼睛半閉不閉,頭卻已經靠在了周則的肩膀上。
周則放低了肩膀,讓周則枕得更舒服一邊,她看着阮羌忽閃忽閃的眼睛,柔着聲音說:“等會睡,讓醫生過來看看。”
阮羌合着眼睛,托着長調嗯了一聲。
醫生來的很快,周則聽着長廊傳來的腳步聲看了過去。
是一位女醫生,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了扶細框眼鏡,頭發挽了個揪,松松垮垮的垂在後頸上,臉頰兩邊的鬓角自然垂落,她的個頭挺高,身材偏瘦,耳朵上挂着一次性口罩。
“孟醫生,就是這位病人。”女護士雖然難掩驚喜,但醫生在前,現在還在極力壓抑着。
“嗯。”女醫生的眼皮輕輕撩起,眼神看向周則的時候,波瀾不驚,問她,“她怎麽了?”
“她發燒了。”周則的語氣有些着急。
“溫度?”女醫生對着身邊的護士說。
護士怔愣了一瞬,而後搖搖頭,“不好意思,孟醫生,我忘記了。”
“下次注意一下。”
女醫生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聲音很平淡,語氣絲毫沒有訓斥的成分,而像是一種雲淡風輕的叮囑。
“好的。”護士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俏皮的吐了下舌頭,飛快地去了護士站拿了體溫計過來。
測溫度的時間,女醫生隔了一個位置,坐在了周則旁邊,她的口罩沒有摘,看不清表情,但眼神卻很專注的盯着手機。
她的身上自帶一種淡漠安靜的氣質,不同于阮羌的那種,而是與生俱來,什麽都吸引不了她的感覺。
大概過了十分鐘,女醫生收起了手機,站在周則面前,“體溫計。”
她的話很短,周則沒有反應過來,呆滞的啊了一聲。
“我看下體溫。”女醫生不見煩躁,依舊話很少的解釋。
阮羌還正在睡着,周則回了句好的,便把體溫計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女醫生看了眼溫度計說:“發燒了,我開單子,你帶她做下檢查。”
周則點頭,嗯了一聲。
忙活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兩個人這才坐在了輸液室裏。
周則看了眼已經睡着的人,眼睫細密,落在眼睫下面的時候,投下了一片陰影,很安靜,像是洋娃娃一般。可能是有些冷,睡着的人下意識的想要蜷在一起。
周則立即去了護士站,要了一個毯子,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被小護士叫住了。
小護士很年輕,先表現了是周則的鐵粉,随後才問怎麽是她帶阮羌過來。
周則的手裏捏着毯子,手心裏都是柔軟的觸感,她對這種八卦的眼神已經很熟悉了,可這次卻不知道怎麽了,半真半假地說:“小妹妹沒人照顧,順手的。”
小護士眼神裏的八卦立即熄滅,哦了一聲。
回去後,周則把毯子蓋在熟睡的人身上,重新瞅了眼鹽水,裏面大概還有半瓶,便安心的坐下。
無所事事,腦子裏便想着今天阮羌的話,一時間有些心浮氣躁。
她轉移視線的拿了剛才醫生開的單子,看着上面一連串“鬼畫符”一般的字,全部都不認識,只有右下角簽署的名字可以看清。
孟輕舸。
字跡微連,字體瘦長,一點都不花裏胡哨,很好看。
周則不由得想起了對方今天的态度,輕嗤一聲。
這個樣子,都沒有被人投訴過嗎?
周則半個晚上都沒有合上眼睛,認真地盯着鹽水,等一瓶完了,就叫護士過來換。
大概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鹽水終于挂完了。
周則叫醒了阮羌,看着她睜的迷迷糊糊的眼睛說:“回家了,回去了再睡。”
阮羌的酒已經醒了,頭混腦脹的,一旁的周則幫她摁着膠布止血,輕微的刺痛感讓她清醒過來了。
她先是看了眼周則,而後眼神一喜,“姐姐,你怎麽來了?”
“帶你看醫生呀。”不知道怎麽的,再聽見阮羌喊姐姐,周則竟然覺得不适。
“哼,你不是不管我了嗎?”阮羌氣鼓鼓的說。
“你生病了。”周則輕扯了下嘴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着正常些,“等你病好了再說。”
“姐姐,你怎麽了?”阮羌察覺到了周則的不對勁,以為是自己太過了。
周則搖搖頭,語氣溫和:“沒事,等你病好了我們再說。”
她說完,還輕扯的嘴角笑了笑,心裏卻是澀的像是吃了一口青蘋果。
怎麽辦?還是舍不得。
周則有些固執的逼迫自己,既然前幾天在電話裏說了等阮羌病好了再說,那就等她病好了吧。
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急急忙忙的洗了個澡,周則盯着阮羌喝了藥,便躺在床上了。
阮羌因為吃了藥的原因,剛沾上床,把周則死死的摟住,下巴搭在她的頭頂上,合上了眼睛。
周則的臉埋在了阮羌的胸口,眼睛越是睜得大大的,一點睡意都沒有。
良久的,她也不知道阮羌有沒有睡着,固執的想要一個答案,“小阮,那個藍胖子是誰送給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快甜了,快甜了,這個文的本質還是小甜文。
另外孟醫生是下本文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