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太深
照片拍完後,阮羌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的靠在床頭,專心致志翻地看着剛才拍攝好的照片,碰到還不錯的,便遞到周則面前。
“這張拍的還不錯,姐姐,你瞅瞅。”
周則的頭正枕在她的胸口,半個身子都被摟着着,半眯的眼睛壓根都不敢睜開,“我看你是找抽。”
這話剛落,便聽到阮羌發出一道清脆的笑聲,像是悅耳的風鈴,帶動着胸腔微微震動。
周則簡直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她當初在酒吧撿到阮羌的時候,以為主動權在手,結果事實告訴她,主動權不僅沒有,反而連防抗權都沒有。
她從來沒有想到,阮羌她這麽會玩。
周則閉着眼睛,腦子裏關于剛才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
她的胳膊被阮羌打直攤在床上,眼神迷離,視線完全聚焦不起來,只隐隐覺得,自己受不住,想要蜷縮回胳膊時,阮羌不讓。
現在她的手腕上還有一圈紅色的咬痕。
“姐姐,別害羞,你剛才拍照的時候,簡直不知道有多好看。”
阮羌說完,便低頭,吻了吻周則的額頭,臉上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
——
電影基本到了十月中旬的時候便殺青了,這是阮羌拍的第一部 影視作,也是周則第一部電影資源,和劇組告別的時候,多少有些不舍。
特別是阮羌,雖然她不說,但周則還是很明顯的感受到,回到了海城之後,她的話比以前更少了,好幾天都悶悶不樂,時不時的還有點走神。
周則看到她這幅樣子,略微有些擔心,但她從沒有遇見過這種事情,所以根本無從下手,只得趁着阮羌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偷偷打電話詢問了寧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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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海城已經冷了下來,冷風甚至卷起街道上落葉,吹的整個城市都落入了名為秋天的陷阱中。
周則大清早的套了件大衣,從溫暖的被窩以及阮羌舒服的懷裏,鞋都沒有來得及穿,便跑去了陽臺。
小區裏面的綠植已經泛了棕,樹桠墜着幾片殘葉,大風刮過時,那幾片殘葉便岌岌可危的晃蕩着。
阮羌醒來的時候,沒有摸到身邊的人,立即開始在偌大的屋子裏面尋找,終于在陽臺的地方看到了周則。
公寓的陽臺其實可以算露臺,石頭砌成的欄杆上,雕了各種镂空的玩意。平坦的臺子上,成排的綠植碼放的整整齊齊,正随着窗外的風,不知所措的擺動着。
周則的胳膊搭在欄杆上,脊背微微弓着,表情壓根看不清楚。凜冽的寒風吹着頭發糊了她一臉,她只得将長發撩到耳後,繼續盯着不遠處的東西。
阮羌剛才離的遠,在加上頭發的原因,沒有看清楚周則臉上的表情,現在看到了,一雙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內心充滿了疑惑。
周則的表情很難形容,大概是那種抛棄後,被人領養回去,直到半夜才會露出的茫然表情。一種融入到蕭瑟的秋景中,仿佛和周圍的一切有着天然屏障的樣子。
阮羌不敢上前打擾。
兩個人你看着風景,我看着你的姿勢持續了很長時間後,直到周則被正面迎來的風吹的打了個噴嚏,阮羌這才看到她的腳一直是光着的,立即來了氣。
“怎麽不穿鞋就下來了?”
聽到聲音後,周則幾乎是立即回頭,身上的屏障在頃刻之間被打破,臉上挂起了如往常一般的笑臉,“下來太急了,忘了。”
阮羌哦了一聲,慢慢走近,低着頭,把自己的拖鞋讓給周則,“先穿我這雙吧,我去玄關重新換一聲。”
周則嗯了一聲,也沒有拒絕,直接就穿上了。阮羌看着她穿好後,眉頭重新松開,路過客廳的時候,順便帶了一杯熱水。
“想什麽呢?”阮羌回來的時候,看着她還在發呆,便把倒好的熱水遞了過去。
周則接過,道了一聲謝,滾燙的溫度透過玻璃杯傳播到她的手上,周則滿意的眯起了眼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今天知道關心我了,前幾天幹嘛去了?”
提起這件事,阮羌的眼睛立即移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又不是天天犯病。”
周則嗯了一聲,抿了一小口熱水,暖了暖唇,“那現在可以告訴我,前幾天到底怎麽了?”
從電影殺青到最初的幾天,阮羌那幾天的狀态一直都處于黏着她的這種,毫不誇張的講,她就連周則上廁所也是跟着,并且經常抱着周則發呆。
但這段時間持續的時間不長,最後卻演變成一種,阮羌不搭理她的樣子。
“也沒什麽。”阮羌的胳膊搭在石欄上,眼睛盯着石頭上的紋痕。
寒風有隐隐有了逐漸變大的趨勢,公寓門口種植的樹木,從頂層斜斜垂落了一片葉子落下。
“我們之前還不是說,要彼此交心嗎?”周則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什麽表情,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話立即說完,阮羌便轉頭,看向身側的周則,滿眼寫滿了不可置信。
要知道,自從上次兩個人說好坦誠之後,周則就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
而現在提起來,從某一個角度來說,是周則對她打開心房的前兆。
只有自己坦誠了,周則才會回報同樣的坦誠。
雖然還有那麽一點不好意思,阮羌卻還是撓了撓後腦勺,坦白道:“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是有點舍不得。”
“那我大概知道了”
周則挑了挑眉,和自己想象中的大差不差。
畢竟在劇組那麽長時間,大家每天同吃同睡,而且這還是阮羌第一次拍電影,人都是情感動物,有這些很正常。
“不是這樣的。”阮羌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會錯意了,立即開始糾正,“我說的舍不得,不是劇組裏面的人。”
“那是什麽?小伍嗎?”周則的眉頭微微皺起,如果是舍不得小伍,那就有點問題了。
“不是的。”阮羌再次否認。
“那是什麽?”周則越發好奇地問。
冷風把阮羌的頭發吹的很亂,但周則的身上只有衣角動了動。
阮羌看着遠處,臉上不見剛才的不好意思,她猶豫了片刻,而後堅定的說:“舍不得你呀。”
周則似乎沒想到是這麽個原因,她愣怔了一瞬,而後很快反應過來,笑了笑,“我有什麽舍不得,人不就在這嗎。”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前幾天一直在做一個假設。”阮羌說到這裏,欲言又止。
周則:“你說吧。”
阮羌點頭,如實說出了最近這幾天困擾她的事情。
“我在想,萬一我們以後生離死別了,該怎麽辦。”阮羌說完,立即笑了笑,解釋道:“我瞎想的,你不要在意。”
周則的呼吸卻是微微一滞。
這樣的狀況其實是很典型的入戲太深,分不清現實和虛拟的世界,總會把虛拟世界的事情想到現實世界中。
周則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心裏已經開始慌了起來。
她以為阮羌一個人可以走出來,她以為是個不大不小的問題,卻沒想到,這段時間,阮羌居然想了那麽多。
全部都是‘我以為’,周則越發的煩躁,甚至有些讨厭自己。
她自以為是的東西還不多嗎?
從她媽媽當初動不動就呼吸不暢,時不時的痰中帶血,她還單純的以往只是生病了。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最重要的人,阮羌絕對不能是下一個。
“你收拾一下東西,我帶你出去一下。”
周則穩了穩心神,表面鎮靜的說。
話落,她看着灰蒙蒙的天氣,想了想山高,估計比這裏更冷,不放心的叮囑道:“穿厚點。”
阮羌有些意外,兩個人從平城回來後,一直沒有出去,平常都是小顏買菜,一是難得閑下來,二是最近這個時候,瓜田一片安靜,周則要出去了,那絕對是活靶子一樣的存在。
“幹什麽呀?”阮羌好奇地問。
“帶你見見我媽媽。”
話剛落,阮羌瞬間睜大了眼睛,表情有那麽一絲不可置信。
不管是圈裏面的人,或者是粉絲,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周則的媽媽去世了,走的很突然,據說那個時候周則還在趕通告。
“姐姐。”阮羌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認真的?”
周則難得從她臉上看到類似于驚吓的表情,一時之間來了興趣,“你怕呀?”
阮羌立即搖頭,“不,我怕你反悔。”
她丢完最後一句話,便立即閃回了衣帽間,準備挑一件得體的衣服。
無奈,她平常買的衣服都是簡單的學生裝,因此翻了整個衣帽間,實在是找不到合适的。
就在她抱着腦袋,蹲在地上,猶豫要不要給自己媽媽打個電話,讓媽媽幫她買下某個品牌的高定時,周則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原本被整理的井然有序的衣服,現在大部分帶着衣架被扔在地上,白色的襯衫,短袖,黑色的牛仔褲滿地都是,甚至整個衣帽間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怎麽搞成這樣了?”周則沒忍住,問了出來。
據她了解,阮羌平常很愛幹淨,是衣服上出現半個污漬都不能忍的程度。她不喜歡收拾,兩個人住在一起後,家裏面也全靠着阮羌來收拾。
以往把衣帽間變成戰場的是她,現在換成了阮羌,她還有些稀奇,忍不住打趣道:“我媽媽人都沒了,你那麽較真幹嘛。”
她的話剛一落,便換來了阮羌的一記白眼,緊接着便聽到對方鄭重其事地開口,“那是你媽媽,不管她能不能看到我,我都希望,讓她放心的把你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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