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她看着笑意盈盈的人,心神仿佛被蠱惑了一般,咚--咚--心頭發燙,頭腦混亂。
你也變得賞心悅目了。
一句話在舌尖繞了又繞,最後化成酸甜難辨的滋味落在了胸口。
白芷的嗓子又咽了咽,她握緊手裏的茶杯猛地灌了幾口,才勉強冷靜下來。
衛紫菀定定的看着,眼底的笑意晦暗不明,面前的人慌張又強制自己冷靜的模樣,似是印證了之前的某種猜想。
這個死太監的心思……
可是這種時候又一句話都不表示,衛紫菀不免覺得是自己多心了,或許是人之常情,一般女子大概也會如此反應吧。
“夫君,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剛放下水杯的白芷,聞聲擡眸,咽了咽幹澀的嗓子道:“好。”
聲音暗啞,低沉。
明明剛喝完一杯水,嗓子卻仿若幹涸了很久一般。
衛紫菀一愣,而後看像白芷,桌對面的人掩耳盜鈴一般忙轉過頭去,佯裝倒水。
她看着一本正經低頭倒水的人,視線在那不知何時紅透的耳朵上落了落。
衛紫菀的心跳驀地加快,果斷轉身走到床前,寬衣解帶躺下,又鬼使神差地背過身去,留給白芷一個後腦勺。
白芷看着倒滿的水杯,突然就覺得不渴了。
次日一早,她是被凍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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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就感到後背一片冰涼,尤其是後頸幾乎涼透了。
白芷緩緩起身,看着還在熟睡的衛紫菀,可以想像地出,她們昨夜相互背對着身子,中間的棉被撐起,涼意從兩人之間的縫隙鑽進被窩。
怪不得會覺得冷。
她貼心地掖了掖被子,默默嘆氣,盡管把棉被疊在了一起,厚度是夠了,可寬度不夠,太窄了啊。
尤其是她們兩個的睡姿。
她有理由懷疑這個禍水和自己一樣,有意保持了些距離,給了涼風可乘之機,看來要換寬一點的棉被了。
不然遲早要染上風寒。
“白姑娘,衛姑娘---”門外傳來兩聲輕喚。
白芷看了一眼在睡夢中蹙眉的衛紫菀,快步走過去推開門,沉聲道:“噤聲。”
小厮頓時閉上嘴巴,下意識地不敢再說話。
白芷見狀,神色緩了緩道:“何事?”
“少莊主請您和衛姑娘去前廳一趟。”小厮垂首,聲音不由得放低了些。
白芷點頭應了一下,随後思考片刻,一個人去了前廳。
到了前廳就發現除了白李之外,還有一個面熟的緋衣女子在,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那位已死陸管事的女兒:陸曲兒。
白芷略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心底隐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白李見只有她一個人來了,便指着陸曲兒道:“丘先生有要事忙,以後就由陸姑娘來幫助你處理各項耕種事宜。”
白芷連忙拒絕道:“不必了,我們不需要別人幫助。”
一聽就知道那位丘先生不願意來指教她們了,這位便宜大哥就安排別的人來,還是個印象不怎麽的人。
她記得清楚,就在不久之前,這位陸姑娘一到兇案現場就直指她是兇手。
沒有來由的敵意最讓人記憶深刻。
“這是我爹爹的安排。”白李扶額,他猜到了事情不會這麽順利,從丘先生的敘述來說,這位堂妹似乎對山莊有了些意見。
也不知道爹爹是什麽意思,竟然允許了丘先生請辭的話,還按照他的意思安排陸曲兒到堂妹身邊。
白芷不禁蹙眉,語氣沉重道:“一定要這樣嗎?”一定要不顧她們自己的意願嗎?
白李嚴肅道:“這是爹爹的意思。”
爹爹的吩咐不會有錯,他神情堅定,語氣也不容拒絕。
陸曲兒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似是對任何安排都不在意一般。
白芷握了握拳,最終什麽都沒說。
一刻鐘後,衛紫菀看着一前一後走過來的人,下意識地蹙了蹙眉,轉瞬又恢複如常。
“夫君回來了,這位是陸姑娘吧。”
“嗯。”白芷神色冷淡,眼神複雜,似有千言萬語要跟她說一樣。
她輕輕應了一聲,就往房間裏走,完全沒有去管身後的陸曲兒。
衛紫菀擡眸,還有外人在呢,怎麽什麽都不交代就往裏面沖。
她揚起一抹笑意,沖着陸曲兒道:“夫君就是這般性子,有勞陸姑娘在此等候片刻。”
也不知道這死太監是怎麽了,平常不是對外人都如沐春風的嗎,只會對她一個人擺臉色,如今又多了一個。
衛紫菀心頭一頓,隐隐有股不舒服的感覺,進門後語氣就差了些:“不交代一聲就出門,還帶回來這麽一個美人,蘿蔔還沒賣出去呢,夫君這麽快就有閑心了。”
白芷嘴角微抽。
什麽美人?
要說美貌,明明比這個禍水差遠了好嗎!
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說是大伯父吩咐的,讓我們行事都和外面的陸姑娘商議一下,真是莫名其妙,淨給我們添麻煩。”
見白芷一臉煩悶,語氣也不太好,衛紫菀心裏那股不舒服的感覺頓時散了許多,她不以為意地笑笑道:“這有何麻煩,咱們不去理她,她還能上趕着不成?”
聽了這話,白芷的心情也好了些:“說的也是,咱們不去理她,管她是誰安排來的。”
只要不主動給她們找麻煩,相安無事也沒什麽,怕就怕這位陸姑娘也和那位丘先生一樣,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白姑娘、衛姑娘。”外面傳來叩門聲,似是因為她們在房間裏待太久了,陸曲兒忍不住敲門喊了喊人。
白芷回神,看了眼神色平靜的衛紫菀,走過去開門。
陸曲兒見門開了,并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只站在門外淡淡道:“眼下最要緊的是怎麽處理你們那些賣不出去的蘿蔔,正事要緊,不知你們打算怎麽辦。”
白芷不由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神色淡淡,不悲不喜的模樣宛若一副沒有靈魂軀殼,就連說出的話聽着也沒有一絲情緒。
“不勞陸姑娘費心,我們自有打算。”
陸曲兒聞言皺了皺眉:“不知有何打算?”
白芷挑眉,故意擡頭望天:“天色不早了,陸姑娘早些回去吧,我們的事就不麻煩你了。”
陸曲兒嘴角抽了抽,明明還是早上,天色大亮,這個人真會睜眼說瞎話。
不過,她本來就不想和這兩個人共事,如此一來也好。
你們不歡迎,我還不樂意呢。
這麽想着就冷臉走了,一個字都懶得回。
見人走了,白芷利落地關上門,回身道:“還算識趣,沒那個丘先生讨厭。”
衛紫菀聞言,神色微冷道:“長得也不錯,柔柔弱弱,是個讓人心疼的美人。”
白芷頓覺心頭一緊,精神莫名緊繃起來:“是嗎?你心疼了?”
這個讨人厭的禍水到底是什麽意思,這麽一會的功夫,已經是第二次說那位陸姑娘是美人了。
難不成?
她心底一燙,會嗎?
喜歡女子…
她也是女子啊,為什麽不見這個禍水喜歡…
又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個禍水喜歡什麽樣的人跟她何幹…
察覺到白芷的神色越來越不對勁,衛紫菀彎唇一笑,語氣玩味道:“奴家哪敢心疼別人,倒是夫君你,有沒有心疼呢?”
“我心疼別人做什麽。”白芷下意識地否認,腦子裏卻還回蕩着衛紫菀的話‘奴家哪敢心疼別人’,不心疼別人的意思,是會心疼她嗎?
她一邊走神,一邊無意識地摸了自己的胸口。
這是怎麽了?
心跳快得厲害,心裏的念頭也亂七八糟的。
都怪這禍水,又來亂她心緒。
衛紫菀看着神色愈發奇怪的白芷,還想說什麽,外面就又傳來了敲門聲,原來是樓上樓的人到了。
和上次一樣,白李帶着人和席管事寒暄了幾句,聽完來意之後,頓時一驚,堂妹好本事啊。
一旁,丘先生的表情一僵,充滿了不敢置信道:“您說是來買白芷種下的那些蘿蔔?以兩倍的價格?全部都要?”
這樓上樓莫不是冤大頭吧,上次以兩倍的價格買二十石黃豆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可這次就…
這次就有點離譜了吧。
那四畝地的蘿蔔,少說也有七八百石,這麽多蘿蔔,還是兩倍的價格,買回去蓋房子嗎?
樓上樓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嗎?
席管事笑得燦爛:“當然,只要是白兄弟和衛姑娘種的蘿蔔,我們樓上樓全要了。”
這話的意思也是在提醒衆人,只要白芷和衛紫菀種的蘿蔔,山莊裏其他人的蘿蔔可不要。
他們樓上樓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是為了交易,可不是來做善事的。
白李聽懂了席管事話裏話外的意思,眼角忍不住狂抽,山莊裏也沒種多少蘿蔔,也就白芷和衛紫菀藝高人膽大,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她們不管不顧地種了那麽多蘿蔔,萬萬沒想到的是,樓上樓的手筆也不小。
席管事看着神色各異、默契保持沉默的衆人,摸不着頭腦地看向白芷,這些人是怎麽了?
難道是他氣勢淩人,随意敲打兩句就把人都吓住了?
白芷:“…”
她也很想保持沉默,雖然心裏已經想通了,但面對席管事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升起一絲絲心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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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白芷:心虛,不敢說。
衛紫菀:出息,我來。
白芷:娘子威武,娘子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