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嗯?
衛紫菀眼神一頓:“像啊,比那個白蘿像多了。”這一點,她早就有些察覺。
單從外貌上講,白芷可比那個白二小姐像太多了,白蘿和白李一點也不像,反而是面前這個冷宮裏的假太監更像是白家人。
“你知道嗎,我和大伯父更像。”白芷臉色沉了沉,只覺得自己仿佛置身迷霧,看到的更多了,不懂的也更多了。
她想問,想與人說,最終卻只能和這個禍水聊一聊,仿佛這樣,心裏才清明些。
她們兩個人無依無靠,像兩個無根的浮萍,不親近不信任,卻彼此心知肚明,默契地靠在一起,不過是因為她們都沒有親人啊。
親人?
白芷看向面前的人,這個禍水和她一樣,不過很快就要不一樣了,她好像找到自己的親人了,盡管不知是福是禍。
那衛紫菀呢,國破家何在,也不過才十九歲的年紀,也不過是萬事都身不由己。
衛紫菀不知白芷此時心中惆悵,仍舊含笑看她:“見到你那大伯父了?長得像是好事啊,說明是一家人啊。”
就算是長得再像也不至于這副表情啊,怎麽像見了鬼似的。
白芷此時的臉色青白一片,幾乎和她身上的雪青色長袍融為一體了。
是見到了,可她只是義父的義女,并非血親。
所以為什麽義父和自己的親大哥一點也不像,反而是她和白家人長得那麽像,就像真的是一家人似的,而且還是有血緣關系的那種。
“想不明白?”衛紫菀見她眉目沉沉,想不明白還有什麽好想的。
“是啊,想不明白。”白芷蹙眉,聲音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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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紫菀輕笑兩聲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浪費心神了,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白芷在心裏哼了一聲,這話倒是和那個大伯父說的一模一樣。
不過這個禍水說得也有道理,想不通就不要浪費心神了,總會知道的,她有耐心,不就是穩住嗎。
重活一世,她不就是這麽一路過來的嗎,穩住不要慌,早晚都會明白的。
“大伯父找了個教我們農桑的先生,姓丘。”
衛紫菀挑眉:“這是好事,明早就去領了種子,找丘先生來教我們播種吧。”
有了人教,總比她們兩眼摸黑全靠自己要好一些。
白芷點頭,她們如今能做的、會做的都太少,所以還是先穩下來,穩住了再說以後。
次日一早,她們吩咐陳嬸子一番,飯後便一起來到賬房,卻又被告知陸管事不在。
“今早陸管事來吩咐過了,讓兩位小姐去他房那裏去取種子。”
小厮說着就領她們往陸管事的院子裏走,一路上見人便打招呼,很快就到了院外,他停下腳步道:“兩位小姐,到了,陸管事就在裏面,小的還有事要忙,就先回賬房了。”
說完便躬身施了一禮,步履不慌不忙地離去。
白芷停下腳步,看向衛紫菀。
此事似乎有蹊跷,為何非要她們親自來陸管事的房裏來取,這個陸管事到底是何用意?
“我一個人進去便可。”若真有什麽不對勁,留一個人在外面也好照應。
衛紫菀看向那小厮的背影,蹙了蹙眉道:“小心點,若是半刻鐘不出來,我便進去尋你。”
白芷點了點頭,擡腳往院子裏走去。
衛紫菀在外面聽着動靜,開門了,進去了,也不知道陸管事要說什麽,會說多…多久!
她思緒一斷,因為突然傳出來的腳步聲,急促又淩亂。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剛進去的人就慌張跑了出來。
“怎麽了?”
白芷面色驚駭,張口想說話,卻又因為跑得太急,嗓子咳了幾聲才道:“陸管事懸梁了。”
“什麽?”衛紫菀一怔,随後便往裏面沖“快救人。”
白芷扯出她的衣袖:“已經死了,來不及了。”
衛紫菀腳步一頓,一臉恍然。
兩個人不由對視一眼,眼底都閃過複雜和憤怒,此事不對,有人故意陷害她們。
而且還用如此狠毒又拙劣的手段。
片刻之後,白芷冷靜下來道:“自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進去的,菀菀你一直在外面,聽到我的吩咐才去叫人。”
不管是龍潭還是虎穴,她們不能一起都陷進去。
衛紫菀遲疑了一下,而後快速分析道:“我們一早去賬房,被小厮一路領來這裏,看到的人很多,陸管事應該是在我們來之前死的,現在你去房裏看一下情形,我去叫人,還有找人。”
那個小厮絕對有問題。
白芷點頭:“去吧,我去裏面等你。”
衛紫菀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怕嗎?”
“不怕。”白芷扯了扯嘴角,她見過死人的,而且不止一次,那些被貶冷宮的女子,有的認了命茍延殘喘,有的不認命鬧騰些日子也只能認命,還有的則死了,而且大多都是懸梁自盡。
不過陸管事卻未必是自盡。
“笑得真難看,夫君別怕,奴家很快回來。”衛紫菀說完,下一瞬就大叫着往前跑“不好啦,死人啦”
白芷見狀又揚了揚嘴角,這個禍水……
她收回視線,面色一沉,轉身回了陸管事的房間。
不一會,白李便帶人來了。
他揮了揮手,讓大家都停在院外,想了想獨自走了進去。
白芷站在門前,見他進來便喚道:“大哥。”衛紫菀沒有一起來,應該是去找那個小厮了吧。
“怎麽回事?”白李張口問到。
“我進來時便是這樣了,屋裏什麽都沒動。”白芷側開身,兩人一起走進去。
進門擡頭一眼就能看見陸管事,懸在正中央的房梁上,白李下意識地上前,正準備把人放下來時又停住了手。
他回頭看向白芷:“等仵作來吧,你們為何會來這裏。”
白芷便将一早來尋陸管事的事道來。
白李聽完便知不對,他皺眉道:“帶你們來的那個小厮呢?”
“沒回賬房,應該找不到了。”
衛紫菀珊珊來遲,說話還有些大喘氣,想來這一路都走得急。
白李眉頭皺得更緊了,這一個個的真不安省,此事要不要先告訴爹爹一聲再做決斷。
就在此時,又有兩人進來。
一個身穿淡藍色襦裙的女子進門便哭嚎道:“爹,爹你怎麽了,少莊主快救救我爹。”
此人是陸管事的女兒:陸曲兒。
房中人都沒有說話,仵作上前看了幾眼道:“沒救了。”
房內氣氛又是一沉,陸曲兒身子一顫,撲倒在地:“不會的,我爹不會死的……”
她哭着喃喃幾句,突然站起來,兩眼猩紅地看向白芷和衛紫菀:“你們就是從京城來的兩位小姐。”
白芷被問得心下莫名,不知為何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剛點了下頭正要答話,就見陸曲兒眼底滿是憤恨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們殺了我爹,我跟你們拼了。”
陸曲兒說着就朝離自己近的衛紫菀撲過去,白芷下意識地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