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悖論
“什麽?”顧年祎背一下僵直,“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電話打不通,也不見人回來,已經快……快十天了吧。”鄭闵緊張地搓着手說,“我幫文文問過,他爸爸已經在單位辭職半個月了,後來還寄來了什麽離職……什麽證明,我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之前他走的時候,和文文說自己出差,那他就是說謊了。”
顧年祎開始覺得事情不太簡單:“你的意思是,他出差後就不明不白走了,并且再也沒回來過,也聯系不上?”
“嗯。”鄭闵點點頭。
“昨天問你為什麽不說?現在才說?”顧年祎道,“一個大活人,失蹤十來天,你知道意味着什麽嗎?”
鄭闵沒說話,許洛注意到他的眉心都在不停抖動。
“所以,文文還不知道這件事?”許洛在一旁道。
“對,他一直以為是爸爸出差了。”鄭闵說,“我昨天不說是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們……”
“你中二少年嗎?!什麽叫該不該相信我們,我是警察啊,遇事不決你不找警察幹什麽?何況是這麽嚴重的事情。”顧年祎氣道,“你警察都不相信,你告訴我你去相信誰?”
許洛提醒他:“輕點,文文在裏面。”
“……”顧年祎一下靠到了沙發背上,撸了把頭發,“你電話給我,我來聯系試試。”
鄭闵給他報了個電話號碼,顧年祎撥完發現确實關機,一個成年人離開十天,并且被切斷了通訊,丢了個孩子在這裏,在現代社會要麽是遇害了,要麽是被抓去傳銷組織了。
“文文的爸爸之前給他打過一個電話。”鄭闵說,“用的是公用電話,語氣很急促,那個電話是文文接的,他說爸爸一直和他說自己在桂山,讓他去找找看媽媽,讓他去問媽媽要錢。”
“你們之前和他接觸過,也知道他們家是什麽樣的。”鄭闵說,“文文的媽媽和我媽一樣,早就離開他了。他爸爸既然不和他媽媽聯系,這時候要去找媽媽,肯定是有問題。”
陳唯文的媽媽就是呂凡案中那個護工朱蕾,顧年祎記得她被在看守所押了幾天,後來和她的男朋友一起被判罰了。
“我問你個問題。”許洛說,“拐賣這件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拐賣?”鄭闵一臉懵逼,“什麽拐賣。”
“你父親涉嫌拐賣兒童,你知道嗎?”顧年祎說。
“……”鄭闵明顯愣了很久,接着又翻出白眼,似乎相當生氣道,“他拐賣就拐賣了,和我有什麽關系。老子幹拐賣,做兒子的有選擇嗎?”
鄭闵說着道:“現在說拐賣拐賣的,我現在都懷疑是他把文文爸爸拐走的。”
顧年祎把這些暫時性記錄了一下,道:“晚上有空嗎,我們要先去派出所立案。”
“嗯,我都翹晚自習了。”鄭闵說。
“那就現在動身吧,去局裏把所有的事情都和警察說了。”顧年祎道。
“文文怎麽辦……”鄭闵還看了一眼陳唯文。
“明天我們會聯系一下他的媽媽或者老師讓他能夠先有個地方暫時能夠生活,這麽下去不是辦法。”顧年祎道。
“我可以照顧他。”鄭闵說,“他沒有我會哭會鬧的,真的……”
“這不是你一個孩子能判斷的事情。”顧年祎說,“去換衣服,還是你要穿校服?”
“……”鄭闵嘆了口氣,跑到了陳唯文在的房間。
許洛和顧年祎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好像都有話要說,但是被現在的情況都弄得有點懵和不知所措。
“我記得他父親是個看起來很老實的人。”顧年祎道,“我當時還有點奇怪,為什麽他會和朱蕾在一起。”
許洛則沉默地在思考着什麽,直到鄭闵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
顧年祎陪着鄭闵帶到派出所之後,交給了轄區派出所的其他同事。之後和許洛要先趕回局裏去,顧年祎晚上還約着和孫城明見面,說那兩具在快捷酒店旁冷櫃中屍體的事情。
三個人就湊在一起開個短會,顧年祎把椅子拖過去問:“到底怎麽回事,早上和我說還要确認,現在結果出來了?”
“下午終于找到了一些有限的資料,基本可以确認其中一具屍體的身份了。”孫城明坐在辦公室內的電子大屏前操作着電腦,接着一臉無奈對着顧年祎攤手,“很遺憾,就是Steven Lo,中文名叫羅勝,美國鷗通律師事務所工作,在八年前拿到綠卡。和這張照片上的這個美國鷗通的律師,應該是一個人。”
屏幕上顯示出了鷗通律師的英文名,以及羅勝的一張标準職業證件照,和之前那張照片中的人的對比。
“什麽。”顧年祎和許洛幾乎同時喊起來,“是他?”
許洛馬上道:“為什麽會知道是他?”
“因為許醫生提醒後,我們試圖聯系到了羅勝在國內的家人,确認了他的行蹤,後來又聯系到了律師事務所。我知道他其實三個月前就回國了,也确認到了他的回國機票。然後……你們也應該知道了。”孫城明說,“層層聯系後,對方的妻子已經知道了,所以現在在準備回國确認。不過看了他的樣貌後,說基本确定就是他本人了。”
孫城明給他們展示了一下羅勝在外網社交平臺上的一些分享出來的照片,說:“樣貌雖然因為冰凍時間長因為流失水分出現了面部變形,但其實還是可以看出他本人的樣子。之前一直找不到的原因不過就是因為我們沒有往這個方向想。”
“靠。”顧年祎雙手抱頭說,“所以他們這群人的目的不止單純是老師咯?為什麽連學生也殺?”
“剩下還有一具,我們現在完全可以大膽猜測可能也在他們幾個人之中。”孫城明神色嚴肅道,“他們比我們想得還要更可怕。”
許洛一直沒有出聲,這會開口道:“或許利益沖突,或許分贓不均,或許是因為要得到什麽,不要試圖理解這些人。”
“啊啊,說到瘋子。”孫城明道,“我們聯系他妻子的時候,她妻子好像是個美籍華人,一直和我們強調‘雖然他控制我情緒、控制我婚姻、但我并沒有要殺他”,這樣的話。我們都還沒說什麽懷疑什麽。”
“他家暴妻子?”顧年祎道。
“不,他妻子說不是家暴,就是……控制。”孫城明說,“她說他的控制欲非常強,在外面還有情人,他妻子發現後想離婚但他就用各種軟硬兼施的辦法強迫她,并且她還發現外面的那個女人也被他控制着,他們兩個人都覺得生不如死。”
許洛聽見這些明顯有些情緒的波動:“他們果然都是一類人……”
“顧仔。”孫城明對顧年祎道,“我和張隊說了,張隊是建議最近你能寸步不離保護許洛,許洛作為證人之一,無論是之前的密室事件還是你們被襲擊的事情,對方的目的其實很明顯。”
“最近沒有動作,也可能是為了下一步的動作。”孫城明道,“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嗯。”顧年祎應了一聲。
“……哎,我真是,這施量宇到底他媽是誰啊。”孫城明把那張對着鏡頭的頭像拿出來道,“對了,許醫生可以提供點思路嗎,或者是不是你認識的人。”
“這個人……”許洛看着他的臉,道,“他……”
“怎麽了。”顧年祎馬上問。
“想起來許醫生第一次看他臉了。”孫城明的臉貼着椅背,“你認識嗎?”
“烏溧。”許洛喃喃道,“……太像了。”
“烏溧?”顧年祎蹙眉道。
“怎麽可能啊,你确定嗎?烏溧三年前因為逃避追捕在車禍中死了。”孫城明說,“哦……你這麽一說,我又有點想起來了……汪隊在離開之前是唯一和這人有過接觸的,他确定只有一個人。”
孫城明對許洛道:“襲擊你們的那天晚上,汪隊挾持了顧年祎,而另一個人抓住了你,那不對啊,許醫生也應該看見他的臉了,你當時沒覺得他像烏溧嗎?”
“我當時……”許洛閉上眼敲了敲腦袋,道,“我記不清了,我以為是幻覺。”
“你不是說聲音也和烏溧很像嗎?”孫城明道,“他不會真沒死吧。”
“不可能。”許洛馬上睜眼。
“和一個死人相似的話,倒也忽然說得通了,所以這也可能是我們查不到他的人臉信息的一個重要因素吧。”孫城明嘆了口氣,拍着大腿站起來道,“好了,今天先說這麽多,你們那個兒童拐賣案怎麽樣了啊。”
顧年祎本來在發呆,這麽一聽馬上道:“說來話長了……”
他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和孫城明簡單說了一些,孫城明聽完滿臉都是問號,最後蹦了個“哈?”出來。
“瘋了。”顧年祎總結道。
“……這他媽的,簡直了,我們最近是不是應該去廟裏拜拜啊。”孫城明看了眼時間,說,“算了算了,拜個屁,我不加班了,趕緊回去吧,明天看來又是一場惡戰了。”
……
轉眼已經快到金桂飄香的十月,空氣之中都是香甜的氣息,他們大樓樓下兩株桂花樹飄着迷人香氣,甜膩又舒服。
所以秋日的氣息愈發濃烈,夏日也逐漸在冷卻,看許洛把衣服裹緊了,出來之後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顧年祎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你既然相信他死了,這次也不需要懷疑自己。”顧年祎上了車說,“現在也不是早年了,再說,局裏一直傳着有內鬼,現在也找不到是誰。換臉也不是什麽新鮮技術,現在網上的小程序都能把你的樣子換成另一個人。我們現在需要擔心的是,照這情形下去,不得一個個都殺了?”
“從99年到現在,這個時間跨度太長了,十幾年間如果有任何的利益沖突,他們的目的也就不會從一而終。”許洛說,“其實事到如今,我們也能大致猜測出這個實驗是幹什麽的。”
他手指揉了揉腦袋,吸了口氣道:“……但我一直有個疑問,裴俊文當時說的那個‘藥’到底是什麽,我很在意。這個藥是單純關乎烏溧,還是整個實驗呢……”
顧年祎搖搖頭:
“裴俊文的話只能信一半,他不是這個實驗裏的人,他在裏面更像個信徒,只是在狂熱地希望自己融入他們成為他們。”顧年祎道,“我之後和他幾次的接觸裏,都能感覺得到他在執着什麽。他特別崇拜烏溧,他當然也……他覺得自己愛你。”
“控制、洗腦……”許洛說,“實驗應該是和這些有關。”
“當時活下來的人,和後來活下來的人……”顧年祎道,“刻意化妝成烏溧的人……”
又開始沒有了頭緒。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人知道這個案子最終的結果,會讓這個長夜走向哪裏,顯然今天一天的事情把他們淹沒了,兩個人都有點疲憊。
正放空了一會,許洛的電話響了,在安靜的車內顯得很突兀,而沒有帶耳機的許洛接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也就聽得格外清晰。
“虎哥?”許洛換了他的慣用社交音道,“怎麽了,這麽晚打給我?”
“回來也不找我?之前怎麽和你說的。”仇虎道,“你還欠我一次約會啊你知道不知道。”
“哈哈哈。”許洛幹笑了兩聲,“我有點忙嘛。”
“這才幾點啊,要來我餐吧玩嗎。”仇虎說,“裴俊文的事情讓酒吧街停止營業到現在,今天我的新餐廳開業了,很多朋友,好酒好肉招待着,來玩玩?”
“我剛工作下班。”許洛堆着笑說,“不想去了,好累。”
仇虎那邊明顯有着噪音,他嘆了口氣道:“你現在到底有沒有伴兒啊?沒伴兒我就是有機會。我先聲明啊,我和裴俊文他們不一樣,我肯定對你好,是想好好過日子談戀愛那種。我和李朽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啊,我什麽樣他知道。”
“……哈哈哈哈。”許洛又笑笑,“我知道,謝謝你虎哥,但我……嗯……。”
“真不來?”仇虎說,“來喝會酒吧,我有瓶好酒專門給你備着的,當朋友也行啊。”
許洛還沒回答,顧年祎忽然擡手把他的手機拿開,接着當着他的面按掉了挂斷。
“……”許洛看着手機屏幕暗了下去,接着仇虎回撥的電話。
顧年祎啧了一聲,聲音裏充斥着煩躁。
許洛笑着搖搖頭,再次按掉之後回複了仇虎信息,說自己并不想談戀愛,希望以後還能多多合作,當朋友樂意至極。
仇虎還發來什麽,許洛沒看了,把手機丢在一邊任他響動。
顧年祎這才開車送他回家,已經是淩晨,路上的車很少,一路上他都沒有說一句話,氣壓也很低。
許洛把衣服蓋上,在車上發了一路呆,一動不動,和睡着了沒什麽區別。到了地方,顧年祎喊他下車:“到了,好好休息。”
“……”許洛依然沒有動。
“上去吧。”顧年祎側頭看他,發現了不對勁,“怎麽了?”
他話沒說完,許洛的氣味就覆蓋了過來。
“……”顧年祎下一聲往後縮了一下,許洛一臉玩味的表情盯着他看着。
“一路上一句話都不說,吃醋啊?”許洛說。
“……你覺得呢。”顧年祎面無表情眨眨眼,“反正你無所謂是誰,任何一個人能陪着你就可以。”
許洛笑得眉眼彎起,笑道:“顧年祎……你答應我一件事兒。”
“說吧。”顧年祎說。
“你以後如果有合适的人呢,比如門當戶對的女孩子,我希望你不要猶豫。”許洛說,“因為我總有一天要走的,你不要覺得你現在特別特別喜歡我了。”
聽到這句話,顧年祎的血壓又上來了,他最煩許洛這麽說話。
“你是不是一天不惹我就不舒服?……”顧年祎幹脆把他拉過來,“誰給你的自信覺得我會找到更合适的人?你明明知道我今天在生氣,還在說這種話氣我。”
“我有自己的一些原因。”許洛神色微微變化,“總的來說,我真的沒有辦法和人相處、戀愛、因為戀愛是個很完整的過程,但我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人格……”
“我說了,我也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我不會給你帶來痛苦,我會盡可能地讓你和我一起感受,因為我也什麽都不會,我也要慢慢學。”顧年祎打斷他的話,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月色和路燈,在許洛白皙小巧的臉上灑着銀白的光。
“不……你聽我說,之前是我虛張聲勢,我認錯,我想和你單獨shang//床是有些原因。”許洛撇開眼,斟酌了一下語言,“你可以理解為這是對你負責……唔……”
許洛話沒說完,他忽然瞪着眼,感覺到對方摩挲着他的嘴唇。
淺嘗即止的溫柔裏,他的牙齒居然還是輕輕磕到了顧年祎的牙齒。
顧年祎親吻他了第一下後就微微往後退開了一些,接着捧着他的臉,開始了他們倆第二次的接吻。
顧年祎顯然有點生澀,是第一次接吻的感覺。但少年的氣息和技巧又無師自通得讓人心癢,柔軟地撬開了自己的嘴唇,比第一次又深入了一些。
許洛渾身都繃得很緊,腦中想着,對哦,原來接吻是這種感覺。
不是恩賜和施舍,是兩個人在一起做的一件事,能在這兩個僅有的器官中感受到彼此的心意相通。就像顧年祎小心翼翼又認真地試探,直到兩個人都投入在內,親得彼此忘記了今夕何夕,才終于退開了一些。
顧年祎拇指蹭掉他嘴唇上的晶瑩,有些不好意思地頂着他的額頭:“別提shang///床了,我們能不能稍微……循序漸進一點,比如這樣?”
“……”許洛被他親得蒙了,雙眼像個受驚的小鹿一樣胡亂轉着眼珠子,完全沒了氣焰,一臉呆滞地愣在原地。
接着,顧年祎看着他落了一滴眼淚。
顧年祎驚吓得趕緊抹掉,以為自己吓到對方了,趕緊道歉:“……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哭!我……我不知道你不喜歡接吻。”
“……你……你閉嘴。”許洛傾身靠到他肩膀上,不讓他看自己表情,趕緊把自己的眼淚給抹掉,“什麽循序漸進……你倒是聽我把話說完。”
“你說……”顧年祎說着,手卻推拒了一下他,“等一下,我現在有點……”
“嗯?”許洛沒反應過來。
“你起來一下。”顧年祎低聲說,“不好意思。”
許洛蹭着眼角坐起來,顧年祎拿着水瓶喝了幾口水。他目光下移,馬上看見了顧年祎的反應。
“你……你別看。”顧年祎簡直想找個縫鑽進去,手掩着嘴道,“我下去抽根煙,你先上去吧。”
許洛看着他下車,微微挑起了眉毛。
顧年祎站在駕駛室外,低頭點了根煙,就聽見許洛也下來了。
顧年祎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靠進了自己的懷裏。
接着許洛擡着頭,貼上了他地嘴唇,又開始親吻他。
“你……”顧年祎煙燃了一半,不得不只能騰出一只手去環住他的腰,但他很快瞪大了眼,馬上像摸到了燙手山芋一樣要推開許洛,“等一下……”
“別動。”許洛聲音淡淡說,“……這不是什麽害羞的事情。”
“不……不是,不要這樣。”顧年祎嘴上說着,身體卻不由自主靠到了車後方支撐着。
……
顧年祎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個非常失敗的傻子。
之後,許洛雖然乖乖靠在他的懷裏,頭發也有些汗濕,身上也熱熱的,也有bq的跡象,但從始至終他都注意到了,顧年祎雖然中途提出要幫他,許洛卻一直在拒絕他的要求,并且對他一副沒有興趣的樣子。
但他嘴唇軟軟的,一直強迫着他集中精力,也不許他問任何問題。
這會慢慢清醒過來,巨大的羞恥感淹沒了他本身,他慌亂地轉過去背對着許洛,許洛倒是沒什麽感覺,從車裏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并且擦着自己的手道:“……雖然很想讓你上去再試試,但我有點等不及。”
“走吧。”許洛眯着眼笑道,“上去吧。”
顧年祎狼狽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一路跟着許洛上了樓,他換好了鞋去衛生間洗手,尴尬得想找地方鑽進去。
結果一擡眼,許洛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的後面。
他靠到了顧年祎的肩膀上,像一個挂着餓樹袋熊,一只手從後面扶着前方的大理石洗手臺,眼神飄忽地看着鏡子裏的彼此。
“……”顧年祎洗完了手,終于冷靜下來自嘲笑笑,“我沒事,我知道自己沒有什麽魅力。”
“其實我有反應。”許洛收回目光,從後面看着顧年祎近在眼前的耳垂,“但我s不出來……這就是我為什麽一直想和你試試的原因。”
“什麽意思?”顧年祎道抽了張紙擦手。
“簡單來說,我有感覺,也有反應,但我沒辦法經歷正常的gc。”許洛親了親他的脖子,雙手環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我被訓練得需要非常非常非常強烈的刺激才可以,比如掐住我的脖子,或是制造巨大的疼痛,對着我的脖子下刀,各種和強刺激有關系的行為。”
“什麽……”顧年祎驚訝地轉頭。
“所以和你交往戀愛很容易啊,但是你能和我一輩子不zuoi嗎?”許洛臉上的表情漠然說,“或者每次你想讓我快樂的時候,就要産生殺死我的念頭,你願意嗎?”
“我當然不願意!”顧年祎厲聲說。
“這和你不想給我制造痛苦是種悖論,因為痛苦本身就是讓我産生歡愉我的一部分。”許洛說,“你知道上一次我試圖zw的時候,是用什麽辦法嗎?”
顧年祎的瞳孔微微縮緊,手顫抖着摸上了他的手臂。
許洛抓着他的手,讓他的手覆蓋到自己的脖子上,露出他白森的牙齒:“是我看見伍冬捆綁呂凡的那樣子……用繩子勒住自己的脖子,坐在椅子上……我試了一下,果然可以。”
“別說了。”顧年祎撫摸他的胳膊,低聲道,“別說了……”
“但和你接吻很開心。”許洛捧着他的臉,又親親他的嘴唇,“所以……你能再親親我嗎。”
顧年祎靠着他的額頭,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懷裏。他緊緊抱着許洛,感覺他比常人要瘦弱和單薄的身體,他心跳很快,好像要把許洛融化在內。
許洛手搭在他的腰部,頭挨着他的肩膀,像個小動物一樣輕輕蹭了蹭。
接着顧年祎捧着他的臉,低頭親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