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視頻
面前放了個電腦。
“有人給局裏提供的匿名信息,發送了一個國外小視頻網站的視頻。”孫城明說,“快看這個人。”
顧年祎看着屏幕,晃蕩的視頻之中,慢慢聚焦,視頻中有個渾身□□的黑影,他胸口袒露着,忽然在黑白的畫面裏,露出了他的眼睛。他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愉悅。
讓顧年祎感到一陣惡寒的是,他的脖子中間有一根很明顯的的黑色粗繩。
顧年祎單手扶着桌子,忍不住湊近了屏幕,越湊越近。這個人的外貌和體型,他覺得無比的熟悉,于是開口時聲音都有些變化:“這是……呂凡教授?”
他開了第一句口,其他人終于七嘴八舌說開了。
“我們一致覺得,可能就是……”
“網上傳開了,差點就上熱搜了,為了不給被害人造成二次影響無論什麽視頻我們都要求撤出。”
“這還是從外網找來的……”
“等一下。”顧年祎擺擺手,讓大家冷靜一點,“可能只是長得像……如果真的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個樣子?”
“你往下看。”孫城明對他說。
他話音剛落,顧年祎才在昏暗的視頻之中,那根繩子肉眼可見地勒緊了,接着他向前伸動脖子,表情痛苦,雙臉通紅。他似乎在用力掙紮着,掀起眼皮目光死盯着鏡頭,顧年祎感覺他在和自己對視着。
因為模糊不清的畫面之中,他的表情被放大得尤為明顯,而更加猙獰。
看不起環境、看不清室內室外、除了呂凡那張臉和輪廓,幾乎什麽都看不清。
顧年祎嘗試點擊鼠标拉高音量鍵,聲音也聽不見。
“沒有聲音?”顧年祎奇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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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試過了。”孫城明搖頭。
“這是原視頻還是……”顧年祎問。
“翻錄的,原視頻應該不讓下載。”孫城明說,“要不我讓技術再查一下。”
顧年祎繼續拉動進度條,這小視頻也就三十來秒,前半部分就是這個視頻中的“呂凡”看着鏡頭,後半部分是忽然仿佛發力一般低下頭一些,自下而上繼續盯着鏡頭,露出猙獰恐怖的異樣表情。
“這是國外網站?聯系得到負責人嗎?”顧年祎關掉了視頻。
“不行,嘗試過了,APP的創建者只留下一個郵箱。”孫明城道。
“……”
難辦了。
顧年祎再次反複觀看這個視頻,道:“提供視頻的匿名人員呢?”
“查到了對方的身份,是和呂凡教授一個建築大學的一個學生,但反複聯系不上,對方後來給我們留言說只是看見學校裏的人私下傳播着,覺得很像近日遇害的教授,報告輔導員沒有用的情況下報給了我們網警。”孫城明道。
“網信辦的人也關注到了,學校也明令要求不許以任何形式私下傳播視頻……”谷新新在一旁道,“總而言之,現在這種視頻的傳播速度比我們想象得快很多,而且不止一個。”
“還不止一個?!”顧年祎聲音拐了個彎,把視頻一個個點開來看,視頻之中幾乎無一例外都是這個詭異的姿勢,每次穿的衣服不一樣,有時甚至是個無意識垂着頭的姿态,有時是清醒時看着上方。
“這很明顯了啊,就是我們法醫模拟出的這個姿勢。”谷新新用虎口卡着自己喉嚨咳嗽了兩聲道,“好詭異啊……”
“你怕不怕啊。”孫城明撸着自己的手臂說,“我汗毛都豎起了,這他媽不就是鬼片嗎?這呂教授他是不是參與了什麽□□組織啊?”
“不怕哦,小孫不怕哦。”谷新新擡手摸摸他的後腦勺,說,“你可真沒用啊小孫,比這惡心的見的多了,你怎麽還怕這個啊?”
“我呸。”孫城明說,“我可看不得他這眼神……尤其是……”
“尤其是這幾天我正好也在整理教授的生前資料,看他平時的樣子……”孫城明撓撓頭,“這視頻真是他嗎?就算外貌相似,眼神一點都不一樣啊。”
顧年祎舌頭舔着自己的嘴唇,看了匿名用戶給他們标了每個視頻的發布時間,他自己拿了張紙展開,列好了時間點,敲敲紙面:“從三月開始一共六次,有時間隔很短,有時時間很長。谷新新,幫我查一下這幾天的天氣。”
“好。”谷新新立刻得令,撤走了。
“對了,教授的筆記本呢,看一下這幾天他有沒有什麽特別的記錄。”顧年祎說。
顧年祎想了想又道:“視頻上傳時間不一定就是拍攝時間,前後都翻看一下。然後,再試圖找一下視頻原本的上傳者,可以從傳播源找起。”
“好,你去複勘嗎?”孫城明問。
“嗯。”他剛站起來準備走,電話又響了。
“喂。”顧年祎接起來,去自己的桌上拿鑰匙。
“顧警官。”電話裏是個熟悉的的聲音,“是我。”
“……”顧年祎手指在桌面上頓了頓道,“許洛?”
“嗯,我正在回來的路上。”許洛那邊有風聲說,“報告你看了嗎?你是不是要去現場了?帶我一個吧。”
“我……”顧年祎剛想拒絕,看了眼手裏的咖啡。
“我到停車場了。”許洛說。
“……”顧年祎啧了一聲,實在無奈道,“你能不能別那麽積極。”
他沒拒絕許洛。
最大的原因無非在于,許洛說對了,雖然不能百分百确認視頻中的人就是呂凡呂教授,但這類視頻所給人提供的信息就是,果然不止一次,只是最後一次,他出于什麽目的把人給殺了。
顧年祎反應過來自己怎麽輕易答應許洛之後,許洛已經站在市局的停車場內了。
五月底快六月的時間,黑溪已經是豔陽高照的暑天,許洛卻還穿着一件外套,把自己包裹了起來,顧年祎不知道他是真的怕冷,還是要掩蓋什麽,比如某天他掀開袖子萬一露出兩條駭人的花臂,顧年祎也不會覺得意外。
顧年祎擡手開車,許洛看見車燈亮了,聽見了解鎖的聲音,轉頭微笑道:“你來了,欸,就你一個?”
顧年祎擺手讓他去副駕駛,也懶得跟他解釋。
許洛和他朝夕相處了幾天,已經習慣了他這種愛理不理的态度,獨自坐到了副駕駛上。
他暫時沒有把這個信息分享給許洛的打算,許洛似乎也并不知情,顧年祎這麽做有兩個原因,一個就是他事到如今還是對許洛有所保留,還有一個就是,反正大家信息共享,許洛早晚要知道,但至少不要影響他目前的判斷能力。
“看來你昨天睡的不錯。”許洛上車之後拉上車門道。
“看來你昨天睡的不好。”顧年祎側頭去看他。
許洛臉色比第一天見到他時候還要蒼白,似乎還有些疲憊。
早間,轄區抽調的警力和市局的技術員警犬訓練大隊組成搜查組再次戴上設備和警犬出發去往醫院進行複勘,已經是第四天了,卻仍然沒有放棄現場的勘察探索。
好在,今天是個大晴天,沒有連日的雨水,所有人都相信,或許雨天過後,現場的很多痕跡會逐步顯現。
“你年紀不大,大隊裏的事情你們老大倒是經常願意交給你處理。”許洛在他開車時和他閑扯道。
顧年祎一時間也聽不出這話是褒是貶,道:“幹什麽,看不起我啊?”
“……這是句感嘆。”許洛說,“你睡一覺起來,別第一件事就咬我。”
他還接了一句:“你們沒有警犬訓練隊嗎,建議你去訓一下。”
顧年祎道:“有啊,我又不會訓,我連狗都沒養過。”
許洛悠悠道:“我是建議他們訓一下你。”
顧年祎聽完,臉上青紅一陣交錯,半晌才憋出一句:“罵我?”
“沒有。”許洛手墊着下巴,笑眯眯看着窗外,“就是覺得你兇歸兇,也怪可愛的。”
顧年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