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喂藥“我…我不要喝,你…你不要過來……
趙玉珩望着沈珠如水的眸子,一時沒有說話。
默了片刻,他道:“你竟為她求情?”
這聲音不高不低,沉沉入耳,可臉上的寒意似乎更甚了。
沈珠心裏一咯噔,也拿不準他為何這麽問,更不明白他好端端的,又在生哪門子氣。
不過她不想鬧出人命,所以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沈珠垂眸,畢恭畢敬道:“太子殿下,奴婢初來東宮,很多規矩都不懂,惹得姐姐生氣,也是奴婢的不是,方才都是誤會,請太子殿下饒了她吧?”
“饒了她?”趙玉珩反問,黑眸裏微光一閃,竟似嘲諷的笑了笑。
那彎唇一笑的模樣,在他那不可挑剔的俊臉上一閃而過,随即又很快斂了去。
沈珠不明所以,被他這一笑弄懵了,還未再次開口,忽然聽趙玉珩涼涼道:“這賤婢自以為是,膽敢揣測本宮心思,其罪當誅,不過念在你求情的份上…”
話剛落,雲翠本是面如死灰的臉,再次有了生氣,正要高興得謝恩時,沒想到接下來的話,讓她直接跌進地獄。
“來人!把這賤婢拖下去,砍了她的手,以示懲戒!”
趙玉珩臉上平靜如常,這殘忍的話從他嘴裏說出,好似在說無關緊要的事。
沈珠駭得眸子睜大,不敢置信的看他,可惜……在他的臉上,并沒看出絲毫憐憫。
雲翠被人拖了下去,如對待豬狗一般,她那慘呼聲源源不斷傳入沈珠耳朵裏:“殿…殿下…饒了奴婢吧?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沒有人理會她,更沒有人敢上來求情。
行刑的一幕太血腥,那些在旁被迫參觀的宮人,都不免胃裏翻湧,膽小的早就暈了過去。
他們心裏清楚,殿下為何要這麽對雲翠,只因這新來的珠兒姑娘,殿下這是要殺雞儆猴,讓人不敢再輕視珠兒姑娘。
沈珠留在屋裏,并沒有前去,可饒是如此,她還是受了不少的驚吓,夜裏就病倒了。
這一病來勢洶洶,她燒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有一雙冰涼的手在摸她額頭,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夜裏,她做了一個夢,夢裏仿佛夢到了哥哥,那個曾經溫柔可親的好哥哥,對她溫聲哄着:“珠兒,病了不吃藥怎麽行?來,聽哥哥的話,乖乖把藥喝了。”
她嫌藥太苦,掩着口鼻直皺眉。
可哥哥還是不厭其煩的,繼續哄着她,那歲月靜好的時光,再次湧現眼前。
正在她似夢非夢時,忽然感到有人把她抱在懷裏,她靠在那人結實的胸膛上,甚至她還能聽到他撲通撲通的心跳。
耳邊有人道:“還這麽燙?”
話剛落,藥味沖入心肺,直入口鼻裏。
沈珠掙紮着,本能的想要推開,卻被他捏住口鼻,一口藥順着淌下,嗆得沈珠眼淚汪汪的。
她陡然睜開眼,竟撞上那清冷的眸,白日裏發生的事,讓沈珠禁不住發抖,就如看到鬼一樣。
趙玉珩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醒來,就在愣神之際,手裏的湯藥毫無防備的,被沈珠一把打翻在地。
“你…你別過來…你離我遠點…”
沈珠燒得有氣無力的,渾身都沒有絲力氣,只是她怕極了趙玉珩,傾盡最後一絲力氣,也要離他遠遠的。
這個人早已不是她哥哥,他嗜血殘暴,簡直就不是人。
“哼!”趙玉珩鼻子發出一聲冷哼,長睫微垂,譏笑道:“病成這樣了,還在跟我置氣!”
說話間,他冷聲吩咐:“還不快再拿碗藥過來!”
身側的小福子忙應是,趕忙捧着一碗藥過來。
沈珠本就怕苦,不愛喝藥,再加之她對趙玉珩心生畏懼,更是抗拒。
“我…我不要喝,你…你不要過來。”
仿佛趙玉珩手裏端着的,不是治人利病的良藥,而是殺人無形的毒藥。
趙玉珩也不惱怒,只是薄唇一彎,将沈珠攬入懷裏,迫得她再也不能動彈。
随即含了一口藥,順勢壓了過來,齒關在他強硬的攻勢下,嘤的一聲撬開,沈珠又氣又羞,淚頃刻落下,那模樣楚楚,更叫人憐惜了。
猶記得那年,他吻住珠兒的唇,也是這樣軟,還香香的,讓人欲罷不能。
趙玉珩長睫顫了顫,極力克制着,沒有再進一步做什麽。
很快一碗藥喂完,沈珠也累乏了,哭着又睡了過去。
趙玉珩不想假手他人照顧沈珠,便讓她睡在他的榻上,這一夜他也沒怎麽阖眼。
藥力很快起效,天還未亮,沈珠果然退了熱。
“你醒了?”趙玉珩低沉的聲音透着枕邊傳來,吓得沈珠不敢動了,她死死攥着被子,想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好似只有如此,就能成一道屏障。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殿內很暗,沈珠瞧不清他的樣子,可卻能清晰的,看到那如星般的眸。
“你以為…我會如何?輕薄你麽?珠兒啊珠兒。”
他似無奈的笑了笑:“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麽?”
這是入東宮來,他們二人之間,頭一次這樣說話。
不是他故意要冷落沈珠,只因他愛得太炙熱,他害怕難以自控,又做出傷害珠兒的事,所以他想給珠兒時間,給她緩一緩。
讓她慢慢接受自己,重新建立他們之間的關系。
可雲翠那個賤婢,竟不知死活,他一心要護着的人,豈容他人欺辱。
只可惜…珠兒對他誤解太深,一葉障目罷了。
到了翌日,她醒了過來,才驚覺自己竟在趙玉珩的寝宮裏睡着了。
“你…”沈珠咬着唇,鼻子酸酸的,想到她在病中,他還那樣欺辱她,她一個姑娘家,只覺得委屈。
“嗯?”趙玉珩聽她說了一個字,又不往下說了,便撐着頭,側身看着她,這時天已蒙蒙亮了,能看到珠兒安靜的躺在他旁邊,一臉警惕又委屈的模樣。
他心頭一動,珠兒身上的幽香傳來,這樣靜谧美好,也是他盼了好久,夢寐以求的。
他長長一嘆:“珠兒,我們能不能好好談談?”
他有好多話想對她說,想讓她明白,他并非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