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黑化:“他是你…哥哥?”……
徐牧白像往常一樣,送沈珠回家。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暗處有雙眼睛盯着,讓他渾身不自在。
沈珠看他老回身望,便道:“徐公子,你怎麽了?”
徐牧白想興許是自己疑神疑鬼,怕說出來吓着沈珠,才支吾了聲道:“沒-沒事,可能太累了。”
雲液殿,端坐在高位的男子長發如墨,明明是冠玉般的容顏,可每次讓人見了,都忍不住膽顫心寒。
有暗衛上前,躬身禀道:“太子殿下,沈姑娘被那小子送回了沈府。”
“是麽?”趙玉珩把玩着手裏的白玉杯,有幾許漫不經心的口吻:“你認為--他待她如何?”
“這個....”這簡直是個送命題。
暗衛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聲音也小了下去:“屬下愚鈍,求太子殿下饒命!”
別看太子殿下溫文爾雅,可那折辱人的手段,可一點也不含糊,今日太子殿下命他去跟蹤那沈家姑娘,他就猜想到不簡單。
聽人說,太子殿下曾跟沈家有些淵源,那小子不知死活,敢搶太子殿下的心頭好,他卻不糊塗,這事他哪敢明說,豈不是找死。
深夜,棠梨苑裏還有燈火未熄。
裏頭傳來春燕絮絮叨叨的聲音:“徐公子他人也好,性子也好,對大小姐也一心一意,大小姐你是怎麽想的?”
沈珠正在燈下看賬目,陡然聽她這麽問,不由擡頭道:“你這丫頭又想說什麽?”
殊不知窗外立着一黑影,正在聆聽她們二人說話。
春燕嘆了口氣:“奴婢是心疼大小姐,看着大小姐你這麽辛苦,也想有個人好好照顧大小姐你。”
大小姐都快十七了,這婚事卻遙遙無期,從前大小姐不急,如今春燕都替她急了。
沈珠道:“我也不知道,他人是挺好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她心裏有太多事,根本就無心顧及那些。
“春燕...”沈珠抿了抿唇:“今日我聽徐公子說有哥哥的消息了。”
窗外的黑衣似乎怔了怔,黑眸在夜色裏陡然一亮。
只聽裏頭的人幽幽道:“爹爹身子也不好,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他,等把哥哥找回來,我想爹爹也會高興的,到那時我才能考慮自個的事。”
爹爹這兩年老了許多,為了哥哥的事,他傷心了很久,一年前邵德告訴她們,是二叔害了哥哥。
爹爹因這事,更是難過自責,覺得愧對了哥哥。
從那以後,二叔和爹爹的關系凝結成冰,可礙于祖母的顏面,才沒有撕破臉。
沈珠唯一想的,就把哥哥找回來,一家人團團圓圓,還像從前那樣。
“大小姐,大少爺對你....”春燕遲疑了會,忍不住道:“你對大少爺又是如何想的?”
這話問出口,沈珠默了很久。
從前那些不堪的記憶,陡然閃過腦海,零零碎碎的。
可若叫沈珠說,她還是念着哥哥的好,畢竟這麽多年的兄妹之情,哪是一下子能割舍斷的。
縱然哥哥對她有意,可她還是有絲奢望,奢望能回到從前,他們是一塊兒長大的,她想要哥哥還如從前那樣,她叫他哥哥,他喚她珠兒。
何況哥哥是個孤兒,沈珠想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除了回沈家,他還能去哪?
她腦子裏除了這些,再也想不到其他。
沈珠垂眸,不假思索道:“不管他如何想,我心裏只把他當哥哥,永遠的--哥哥!”
窗外的黑影攥了攥手,就連身子也僵住了。
“睡了,不說了。”沈珠說完這話,就聽到推門的咯吱聲。
天黑得如濃稠的墨,那隐在窗下的影子,一動不動的。
春燕打了個哈欠,也沒瞧出什麽,就徑直往另一邊屋裏去了。
黑影聽屋裏沒了動靜,燈也熄了多時,這才探身推開窗子,飛身躍了進去。
他的動作極輕,就連腳步聲都幾乎不聞。
兩年裏,足矣改變一切,包括一個人的心性。
那句:“我心裏只把他當哥哥,永遠的--哥哥!”
就如一把利刃,狠狠貫穿他的心口。
同樣的話,兩年前也說過:“這輩子我永遠都不會跟你在一起!”
黑眸沉了下去,身上冷冽的氣息,讓屋子裏灌進了涼意。
榻上的人兒大概是累了,睡得很熟,并沒有感知到這一切。
黑影的長睫顫了顫,蒙着面的臉只能看到一雙眸。
靠近沈珠時,姑娘家身上的幽香吸入肺腑,似花非花,沁人心脾。
他腳步一頓,目色裏有了貪念,那樣奢望得到,卻又害怕輕易碰碎。
“珠兒--我的珠兒,為何要這麽對我?”
他擡手想去撫沈珠的臉,幾年了,他想了幾年了,日日夜夜在夢裏出現的臉。
誰知他手剛要落下,就被沈珠一句夢話打斷:“徐公子---”趙玉珩的指尖一顫,僵在半空。
陡然想起白天的一幕,珠兒望着那姓徐的小子,梨渦淺笑,那樣美,那樣柔。
胸腔被憤怒填滿,嫉妒得他眼裏通紅,就如嗜血的猛獸,一個轉身,黑影再次消失了。
翌日沈珠醒來,聞到房裏的檀香味,醇厚細膩,還覺得奇怪。
她素來不用檀香,難道是---這香味是哥哥身上慣有的味道。
思及此,沈珠心口怦怦直跳,可仔細想了想,定是自己太思念哥哥了,才會如此,唯有這樣安慰自己,她才心裏稍稍安了些。
過了幾日,沈珠也漸漸淡忘了這事。
半個月後,沈珠去了和春堂,歡歡也跟着去了,這波斯狗曾是哥哥送給她的,平日裏被春燕養着,也不拘着,所以沈珠也就随它了。
誰知沈珠前腳剛踏進和春堂,一向乖順的歡歡就狂吠起來。
沈珠還道它餓了,拿出吃的給它,可歡歡一口也不吃。
朝着巷子口的方向繼續吠,然後就撒腿跑了。
沈珠看它跑得那樣快,也顧不得什麽,提着裙子,跟着身後追了上去。
徐牧白坐馬車裏,恰好看到沈珠的身影,他擔心她一個姑娘家。
趕忙喝停了車,就快步跟了上去。
沈珠追到巷口,沒有看到歡歡,正在奇怪時,忽然聽到轉角處有狗吠聲。
沈珠臉上一喜,忙提着裙子過去,她剛要出聲喚:“歡歡…”燦爛的笑容就陡然僵在了臉上。
長街的盡頭,那颀長的身影如墨如畫,鋪卷開來,縱使身後梧桐蕭索,景色蒼涼,都難掩他那清貴的姿态。
一雙狹長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挑,眸裏的潋滟卻令人驚豔。
沈珠腦子嗡的作響,紅豔的唇微張,就連呼吸都滞住了:“哥哥……”
那聲哥哥尾音發顫,她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境地下,再見到哥哥。
徐牧白大步上前,盯着那墨色狐裘的尊貴男子,面露疑惑道:“他是你…哥哥?”
他明明記得沈珠說,她的哥哥被送去了官府,怎麽可能面前的男子,會是她階下囚的哥哥?
這話才出口,徐牧白便感到一道寒光射過來,男子冷冽的目色,橫了他一眼,便是他這樣的七尺男兒,都不免膽顫心驚。
徐牧白剛要問,沈珠卻追了上去,柔聲喚:“哥哥…”
沒錯,他一定是哥哥,要不然歡歡也不會跑到他這裏。
“姑娘,請止步,擾了太子殿下清靜,你可擔待不起。”一名暗衛模樣的人攔着沈珠,客客氣氣道。
太子殿下?沈珠睫毛顫了顫,可眨眼間,哥哥的身影就消失了,上了馬車。
歡歡聳拉着腦袋,嗚嗚的低叫了兩聲。
“你說…他是太子殿下?”沈珠半信半疑。
難道他真不是哥哥,可哥哥不可能搖身一變,成了太子。
徐牧白怕沈珠得罪人,忙對那暗衛道歉:“這位大哥,實在對不住,我這位妹妹認錯人了,我們這就離開,馬上離開。”
他說這話聲音不大,可卻一字不漏,落入趙玉珩耳裏,那緊握着的手捏成了拳,那樣用力,幾乎可以看到手背上爆出的青筋。
沈珠離開後,那暗衛才彙報道:“太子殿下,人已經走了。”
趙玉珩黑眸沉沉浮浮,半晌似做了一個決定。
遞給暗衛一封信函,冷聲吩咐:“交給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