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來請不要拽我,除非你長得好看……
第4章 過來 請不要拽我,除非你長得好看……
許幼薇根本沒想到火會燒到她身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她還沒反應得過來,就被瘋馬帶着沖進了竹林。沒了車夫的牽制,車廂晃動的厲害。
許幼薇伸出手試圖拉住缰繩,但幾次将将拉住了又被甩脫,眼看着馬的速度越來越快,離許夫人她們的位置也越來越遠。
就在這時,許幼薇聽到了一聲巨響,她隔着面紗看過去,感覺頭有點暈,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一個白衣男子背對着她,手中拿着劍,劍光一晃,狠狠紮進了一匹倒在地上卻還在掙紮的馬的脖子裏。
他身旁是一輛已經摔散架了的馬車,和幾具屍體。
“小心!快躲開!”許幼薇來不及想其他,她的馬仿佛被血腥味刺激到了,發瘋地直直沖向那人。
她腦子一片空白。
那人頭都沒回,十分幹脆地反手一刺。
“哎呦,痛痛痛……”
馬身被刺中,它嘶鳴着,高高地揚起了前蹄。許幼薇沒站穩,直接摔下了馬車。
可能是動作太大,她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來。
身體與地面直接接觸,她那身本來就沒怎麽好全的紅疹,硬是被迫做了一套全面按摩。
這還不算什麽,這具身體心髒可能不太好,劇烈活動之後陣陣作痛,痛的許幼薇眼前發黑,直吸冷氣。
白衣男子轉過了身,許幼薇擡眼看過去,看清了他的樣子。
第一眼看,只能想到一個字:白。
他面色蒼白,白的毫無生氣,半邊臉上是斑駁血跡,蔓延到狹長眉梢之上,連墨黑的瞳仁都染紅了幾分。
一縷黑發黏在了他的耳畔,血液滴答的順着精致的下颌線落到了他的衣襟,冷白與鮮紅交錯,竟有一種說不清的驚豔。
許幼薇想要起身,但頭發和帷帽糾纏的太緊,扯得她頭皮一痛,又倒了回去。
她現在的形象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了,剛剛摔得太凄慘,她本來幹淨的衣裙上都是污漬,發髻也散亂了,帷帽扯着頭發挂在腦後。
沒了面紗的遮擋,露出了她現在的樣子:本來還談得上好看的面容被紅疹破壞,星星點點的紅一直延伸到衣領裏。
許幼薇現在心跳快得不太正常,她喘着氣,捂住了心口,就這麽躺在地上。
許夫人那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面前這個人也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但是,愛怎麽樣怎麽樣吧,就算天塌下來她也要緩緩了。
顧知澤現在的情況更糟。
他本就重傷未愈,剛剛又殺了幾個追上來的殺手,壓制不下的蠱毒在他心口翻湧,劇烈的疼痛從心髒一直傳到四肢。
他喉嚨一癢,吐出一口血,直直栽了下來。
許幼薇這邊還喘着氣,餘光中瞥到那個剛剛還生龍活虎砍死了兩匹馬的人捂着胸口倒下來,還是靠近她的方向,她大驚失色。
這不會要是碰瓷吧?
眼看着對方倒在地上,蒼白的臉還朝着她的方向,眼睛緊閉。許幼薇抿着嘴思索了一下,在上前查看和轉身逃跑中,選擇了繼續躺着。
兩人就這麽相對躺着,樹林裏一時間靜的不像話,只剩下微微的風聲,和兩個人的呼吸。
顧知澤太累了,他駐紮邊境幾年時間,擊退敵軍無數。戰場上無人可近他十步之內,但他的将軍卻在他的兄弟的指示下,遞給了他一杯毒酒。
他的父親不信任他,兄弟憎惡他,屬下懼怕他,沒有一個人盼他活着。
不如就這樣死去吧,反正他也什麽都沒有。
他這樣想。
風輕輕拂過,顧知澤嗅到一絲微弱的香氣,這股香氣撫平了他難言的恨意,就連心口的劇痛都好像輕了許多。
不對!這不是幻覺。
顧知澤猛地睜開眼,對上了正在打哈欠的許幼薇,兩個人四目相對,均是一愣。
一個滿身是血,一個髒亂不堪。
周圍還橫七豎八躺了幾具屍體,縱使面前這人長得再好看,這場面也實在是調動不起許幼薇絲毫的少女心。
她想,是該打個招呼還是裝作沒看到啊。
說起來有點莫名其妙,雖然親眼看到了他毫不猶豫地殺掉了兩匹馬,周圍屍體不出意外也是他幹的,但她完全沒從面前這人身上感受到殺意。
如果顧知澤兇一點,她還能考慮一下是該拼死一搏還是趕緊逃命,但他面無表情,許幼薇也就放任自己這麽攤成一張餅躺着了。
顧知澤不知道許幼薇在想什麽,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試圖看出些害怕厭惡,或者其他什麽的情緒。
但是沒有,許幼薇平和的就好像不是在面對一個滿身是血不辨善惡的人,更像是在悠閑的午後曬太陽。
在顧知澤匮乏無趣的十幾年記憶裏,完全沒有關于女人方面的,他也不知道許幼薇這樣的表現是不是正常。
但這并不重要,現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顧知澤稍稍靠近許幼薇,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香氣愈發明顯,他心口的疼痛也悄無聲息地平複下來。
“你帶香囊了嗎?”
許幼薇乍一聽到聲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香囊。”顧知澤向她伸出手,意思很明顯。
許幼薇摸了摸自己身上,從腰間扯下一個已經皺皺巴巴的布袋,聞了聞,是很好聞的花香。
她胡亂拍了幾下香囊表面的灰塵,遞到了顧知澤手裏,顧知澤拿起來嗅了嗅,眉頭蹙了起來。
不對,不是這個味道。
“還有其他的嗎?”
許幼薇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聽話的找了找,沒找到其他的,攤開手:“沒了,就那一個。”
那香氣是從哪兒來的呢?顧知澤定定的看着許幼薇,看不出情緒的黑眸盯得許幼薇渾身發毛。
她剛想開口詢問,就感覺領口一緊,一股大力将她拽了過去。
顧知澤把人拎到眼前,貼近嗅了一下。果然,那香氣濃的厲害,吸了一口,他那與他不死不休的蠱毒竟然完全平靜了下來。
許幼薇這下有點慌了,她完全不清楚這個男人想要做什麽,說是想殺了她,又不太像,說是貪圖她的美色,哦對不起,她貪圖他的還差不多。
但靠的太近,陌生的溫熱呼吸打在她的脖頸處,她忍不住抖了一下,感覺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有話好好說,放開行不行。兄弟你這樣子很難不讓我産生你是變那什麽态的想法啊。
她在心裏小聲嘀咕着。
但偷偷看了眼顧知澤臉上的血跡,和地上插在土裏閃着寒光的長劍,許幼薇憋住了沒敢說出來。
她小幅度得試着往外掙紮了幾下,居然沒怎麽費力就逃出了對方的禁锢範圍。
許幼薇捂緊了衣領,慢吞吞地站起身,向後退了幾步。見顧知澤沒什麽反應,又退了幾步。
離得遠了,香氣被空氣稀釋,心口的蠱毒又開始隐隐活泛起來。
“過來。”
顧知澤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他看向許幼薇,擡了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