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香人心險惡,上香一行不太平
第3章 上香 人心險惡,上香一行不太平
許幼薇試着抽了一下手,沒抽得出來,也就随她去了。
許嬌婀這段時間氣的不行,本來許幼薇壓她一頭,但許幼薇心眼多會說話,讨人喜歡是京城獨一份的,她許嬌婀鬥不過也就算了。
那突然冒出來的許談瑤算個什麽東西,自小在粗野之地長大,回來了也不說讨好着府裏的幾個姐妹,那高高在上的樣子是做給誰看的啊。
想到這段時間受的氣,她頓時覺得許幼薇順眼多了。
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自己鬥不過許談瑤,許幼薇那個人精還能輸了嗎。
已經換了芯子的假人精許幼薇可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看着許嬌婀那種黃鼠狼看到了雞的神情就本能的覺得不太妙。
許嬌婀力氣很大,拽着她就往一邊拉,不忘回頭吩咐拿着籃子的丫鬟:“我與幼薇姐姐說幾句話,你們去繼續摘花,給幼薇姐姐的也摘好。”
許幼薇剛想開口,就被許嬌婀搶先:
“你現在病好了,也該好好為自己謀劃了吧?你之前可是二夫人唯一的孩子,現在多了一個許談瑤,你就甘心讓她壓到你頭上?”
許幼薇看着許嬌婀的表情,算是明白過來了。
感情不是來找她說小話的,這是要結盟啊。
果不其然,看見許幼薇沒什麽反應,許嬌婀繼續,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你我二人聯手,給她個教訓如何?”
許嬌婀這種人設,在連續劇裏一般都活不過三集。
許幼薇十分感動,然後拒絕:“我和許談瑤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我怎麽可能會做不利于她的事呢?”
“你不怕夫人寵着她向着他,以後你在侯府沒地位嗎?”許嬌婀沒想到許幼薇竟然拒絕了,瞪大了眼睛:“你忍得下?”
“忍得下啊。”許幼薇心平氣和看着許嬌婀,忍不住勸她:“你也還是不要去招惹她的好。”
許幼薇好心勸阻,在許嬌婀耳朵裏聽來完全變了個意思,她松開挽着許幼薇的手,挑眉冷笑:“怎麽?你是覺得我鬥不過許談瑤?”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
許幼薇勸過了,也不糾結許嬌婀聽不聽得進去,轉身回去看丫鬟們已經挑好的一籃子花。
雖然她認不出都是些什麽花,但看着一籃子嬌豔花色,還是很滿意的。
惱羞成怒的許嬌婀幾步追過來,觑到許幼薇花籃裏的花,臉色一變。她張了張口,看着許幼薇笑眯眯地離去,最終陰沉着臉什麽也沒說。
她剛剛看到許幼薇籃子裏有幾株不起眼的淺粉色小花,花瓣微卷。許嬌婀對這種花印象深刻,因為許幼薇對這花反應很大,一旦接觸就會起疹子。
這事許幼薇自己都是不知道的。
她能知道還是因為小時候和許幼薇玩鬧時,許幼薇突然起了一身紅疹,當時鬧了很大的動靜,都還以為吃食出了什麽問題,後來沒查出原因才不了了之。
只有許嬌婀清楚地記得,當時許幼薇只碰了一種花瓣微卷的淺粉色小花,當時年紀小,加上後來許幼薇沒再起過紅疹,時間一長她也就忘了。
這件事只有她知道,如果許幼薇今天用了花瓣起了紅疹,那也是她自己的問題,她也沒義務非要提醒她不是?
說白了,許嬌婀還是因為剛剛聯手不行惱恨上許幼薇了。
心裏藏着事情,許嬌婀也沒心情摘花了,匆匆地離開了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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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高照,朗朗晴空。
幾輛馬車停在侯府門前,雜役和婢女們忙活着将備下的物什搬上馬車。
許夫人這幾日白天要管理着偌大侯府,晚上要去給許老夫人侍疾,連軸轉的忙碌讓她看起來憔悴了幾分,笑容都有些勉強。
她拉着許談瑤的手,仔細說着上香需要注意的事。許談瑤臉色也不太好,她抄了幾天的佛經,抄得頭昏腦漲,直到上香這天才被允許暫停抄寫出門。
她心不在焉應付着許夫人,心思完全放在別處。
許談瑤緊緊盯着大門,心裏想着綠竹告訴她的消息。
這幾日,侯府到處都傳着許幼薇泡花瓣澡卻起了一身紅疹的事,也不知道真假,但許幼薇一直閉門不出誰也沒見着,讓好事者都無可奈何。
今天上香是大事情,許幼薇可逃不掉。
她這麽想着,就見到身着高腰斜襟長裙,頭上戴着帷帽的許幼薇在婢女的攙扶中跨過門檻。
淺白色輕紗柔柔的垂下,擋住了許幼薇的面容,只隐隐約約透出精致的面部輪廓。
注意到許幼薇細嫩的手上有幾個尚未消褪的紅疹,許談瑤嘴角微彎。
看來這事是真的。
許夫人見到許幼薇戴着帷帽藏得嚴嚴實實的樣子,心疼得厲害。她這幾天去見過許幼薇,也知道這疹子除了影響容貌,過段時間就能自行消下去了,但還是有些難受。
她這女兒從小就寵着,她又那麽在意容貌,怎麽會願意頂着一臉麻子出門見人呀。
許幼薇見到許夫人,微微欠了身行了一禮,也對着許談瑤點了點頭。
她倒沒有許夫人想的那麽難受,就是有點郁悶,沒想到泡個澡都能花瓣過敏,拜一身紅疹所賜,這幾天她睡覺都不敢平躺。
“幼幼,要不然你就別去了吧?”許夫人關切的說。
許幼薇搖了搖頭,白紗微晃,聲音輕柔:“我沒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都不太好,她覺得自己有點倒黴過頭了,還是去拜一拜去去晦氣的好。
幾人被扶上馬車,三人各一輛。本來許夫人想像以前那樣和許幼薇同乘,在看到許談瑤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分開乘坐了。
許談瑤冷眼看着,見兩人沒有同乘臉色才好了一點。
三人分開乘坐才最有利于她的計劃,她不動聲色的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馬車旁邊低着頭的一個雜役模樣的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沖許談瑤點了點頭,她這下放心地踩着小梯上了馬車。
馬車開始前行,一行人向慶光寺出發。
過程遠沒有許幼薇想的好,道路不平,車廂搖搖晃晃,身下墊了好幾層軟墊的許談瑤仍然硌得慌,頭也犯暈。
怪不得古代人不怎麽出去玩,這不是活受罪嗎。
本想看一看風景,但在城中,未出閣女子是不能随意掀開車窗簾子見人的,出了城放眼望去又都是差不多的樹木,沒什麽好看的。
這樣晃了一個時辰,在她實在是要受不住了的時候,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許幼薇掀開簾子,沒等人來扶,提着裙子就跳下了馬車。
跳完她有些心虛,大家閨秀好像是不能這樣跳脫的,好在許夫人許談瑤也被馬車的颠簸晃得頭暈,沒注意到許幼薇。
許談瑤也是暈頭轉向,下車的時候踉跄了一下,還是被旁邊緊跟着的灰衣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許幼薇瞥到那人漏出來的耳畔有一顆小痣,心裏劃過了什麽,又很快沒了蹤影。
她們簡單梳整了一下儀容,由等在一旁負責迎接的僧人引到了大廳。
大廳角落處燃着幾支檀香,整個大殿圍繞着擺了許多佛像。最中間那最大金塑的佛像面容祥和,帶着悲天憫人的微笑。
今天來的人不少,基本上都是女眷,許幼薇看什麽都好奇。
許談瑤心弦緊繃,她在人群中來回搜索着上輩子那個被挾持的官家夫人,跪拜也是草草了事。
許幼薇帶着帷帽跪在地上,閉上眼睛心裏虔誠的祈禱:
求佛祖菩薩,各路神仙保佑信女運氣好點,錢再多點,身體健康,吃嘛嘛香吧。
她默念了好幾遍,确定講的很清楚了,心滿意足地起了身。
幾人參拜完,走出大廳,許談瑤在人流中找到了記憶裏的人,那是一個臉色蒼白眼帶驚惶的年輕婦人。
她的婢女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姿态很是強硬,看樣子應該是袖子裏藏了匕首。
她不動聲色的引着許夫人向那個方向靠近,果不其然,那邊幾個夫人見到許夫人,都很是熱情。
這種官家夫人之間的社交有益無害,許夫人也配合着聊了幾句,很快就約定了一起下山的事情。
那個被挾持的夫人見狀,神色痛苦,嘴唇微動,想要說什麽。但被身後的婢女注意到,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她臉色愈白,閉上了嘴。
幾位夫人談笑着走到了各自的馬車位置,由婢女攙扶着上了車。
許幼薇看到馬車心裏就有點發怵,但還是硬着頭皮上去了。許談瑤最後上的馬車,到這裏,一切都和她記憶裏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馬車慢悠悠行進起來,最前面引路的就是被挾持的那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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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中。
兩夥人纏鬥着,刀光劍影,血腥氣濃重。
一夥人護着馬車,為首的黑衣男子怒氣勃發,臉上是未幹的血跡,聲音嘶啞:
“都追到這裏了還不肯罷手,是真的要致殿下于死地嗎?”
他踹倒了一個撲上來想要靠近馬車的,但敵方顯然有備而來,一個接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一支弓箭劃破空氣,勢如破竹,從遠處直直地射向馬車。
王猛一驚,他離得不近,已經來不及阻止弓箭。
就在此時,從馬車裏徑直伸出一只蒼白的手,不偏不倚地握住了箭頭,沒有退後半步。
箭頭劃破了掌心,血從那只蒼白的手中緩緩流下。
“殿下!”
王猛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第二支箭已經緊接着射了過來,這次目标不是馬車,而是拉着馬車的馬。
馬被射中,高聲嘶鳴,劇痛和驚恐讓它本能地邁開了蹄子,拖着馬車往林深處沖去。
王猛想跟過去,卻被更猛烈的攻勢纏住,他心裏簡直要被絕望占據。
難道真的是要命喪于此?
這邊,許幼薇她們的情況更是不妙。引路的夫人引着這一隊馬車越走越偏,偏到幾位夫人都察覺到了不對。
“這是怎麽了?這是哪兒啊?”
有夫人不耐地探出頭去,被逐漸靠近的一群人手中的刀光吓到,尖叫了一聲。
許夫人不愧做了許多年侯府掌權人,她心覺不妙,吩咐護送的侍衛将她們侯府的馬車圍住,做出防禦姿态。
幾位女眷都是出來上香的,誰也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因而侍衛都帶的不多,那十幾人從前後慢慢靠近,都帶着刀,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許夫人這邊還好,因為有着主心骨,還算鎮定,前面一輛馬車似乎是想打個措手不及突圍,被歹人攔住,一刀砍下了馬頭。
鮮血噴濺,染紅了地面。衆人都被吓到,前面幾個馬車的夫人顯然慌了神,尖叫聲不絕于耳,一時間局面很是混亂。
許談瑤看着許幼薇所在的馬車,回頭對着一直跟在車廂旁邊的灰衣男子打了個手勢。然後裝作受驚暈倒,引得綠竹大呼一聲:“夫人!不好了,娘子暈倒了!”
灰衣男子彎着腰,悄悄地靠近了許幼薇的馬車,袖子一揚,指尖銀光微微閃爍。
許幼薇的馬被針紮中,不受控制地發瘋起來,甩下馬夫,撞開了周圍的侍衛。
正在安撫許談瑤的許夫人聽到聲響回頭,驚呼出聲。
“幼幼!”
發瘋的馬力氣極大,一時間誰也沒攔得住,眼睜睜得看着馬車沖進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