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宅鬥天将降大任,請先宅個鬥……
第2章 宅鬥 天将降大任,請先宅個鬥……
不知道是不是連日高燒對她也産生了影響,許幼薇現在回想起書中的劇情,許多細節已經變得模糊起來。
書中也就在前幾章,也就是許談瑤沒有重生的第一世,對原主有些描寫。
在許談瑤重生以後,她的表現沒有前世那樣不堪,讓原主産生了危機感,因此才不惜以自己為代價也要讓許談瑤吃虧。
原主病故。現在對于許幼薇,原書還唯一有着參考價值的地方,大概就是婚事了。
當今皇上有四子三女,朝堂裏主要分為三派。
大皇子也就是太子和皇後一派,風頭正盛的二皇子與其養母淑妃一派,還有兩邊不沾的中立派。
侯府祖上有從龍之功,但傳到這一代,其實已經不會積極站隊了。侯府總共有三房,鎮北侯這個名號傳到了許幼薇父親頭上,他們是二房,因着祖母尚未故去,所以還沒有徹底分家。
前世原主和太子顧知澤的婚事也是因為皇後想要拉攏侯府而定下的,雖然被許談瑤給換了。
至于原書裏的五皇子顧苓,他是一個位份不高的嫔生下的。
年幼聰慧之名便傳遍京城,十歲時大病一場,再醒來就變成了癡傻兒,整天瘋瘋癫癫,就連最為跋扈的二皇子都沒把他當成争奪皇位的敵人。
五皇子這門婚事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在皇上壽誕宴會上,他大聲嚷着要娶許家女兒,當時在場的正巧就是許談瑤。
皇上不知道許家關于許幼薇許談瑤的事,當場定下了這門婚事,雖未明說是許家哪個女兒,但是賜婚意思很明白。
前世的許談瑤也是踩了這個空子,才敢在大婚當天打暈原主交換婚事。
但這一世,想來許談瑤應該是不會再想嫁給太子了。
書中後來詳細描寫了五皇子如何走上皇位,許談瑤怎麽打臉虐極品,對太子等着墨不多,僅作為出場就逝世,為劇情做出貢獻的工具人原男主。
是的,男主,這個出場都沒有幾句描寫的太子,才是男主。
許幼薇當時還看了眼評論,評論區都是在哀嚎為什麽不直接寫五皇子是男主的,作者還回複了,說是覺得這樣才能體現許談瑤的成長,也表達對逝去的重要人物的尊重。
許幼薇掀開被褥起身,稍稍活動了一下。
她這具不知道躺了幾天的身體僵硬得不像話,稍微動一動就感覺骨頭在咔咔作響。
許幼薇扭扭腰伸伸腿,心想,不行啊,這身體這麽脆弱,怎麽在宅鬥世界生存啊,看來是時候撿起她萬能的廣播體操了。
不管怎麽說,既然接手了這具身體,也只能接受這一團亂麻的人生了。
索性婚事什麽的離得還遠,可以暫且放到一邊。
既來之則安之,沒什麽大志向的許幼薇已經定下了自己未來生活的第一個小目标——
避開女主,逃避宅鬥劇情。
回想許談瑤臨走前的那副神色,怎麽看也不像是相信,反倒更像是覺得許幼薇會憋着更大的壞事。
不過這也不奇怪,原主的确對許談瑤懷有惡意,前世也做過栽贓污蔑,背後給許談瑤穿小鞋的事。這一世倒是沒機會了,如果原主沒死,想必這兩個人能鬥上個幾十章吧。
許幼薇和原主不一樣,小時候在孤兒院她就是最傻白甜的那個,畢業了更沒鬥得過整天笑眯眯的同事們。她對自己認知很清楚,完全不想和宅鬥文女主有什麽恩怨。
希望女主能大人有大量,看在她不争不搶、遇事就躲的份上放過她吧。
許幼薇在自己的屋子裏待了一下午,繞着桌椅轉了幾圈,東摸索西觀察,對這個完全陌生的時代充滿了好奇心。
尤其是原主的首飾,真的不得不感慨古代工匠的巧手與智慧啊。
沒有手掌大的簪子上居然可以鑲嵌得下那麽多珍珠寶石,流蘇更是精妙,微微搖晃,在光下映出細碎的流光。璎珞,簪子什麽的還不是一支兩支,是好幾個盒子都裝不下。
這些在原主的記憶裏似乎都算不上什麽。
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侯府就會從公賬走款為大房二房三房的女眷置辦飾品服飾什麽的,而許幼薇有許夫人的私庫補貼,更是了不得。
書中一句輕飄飄的受寵,遠抵不上親眼所見來得讓許幼薇震驚。
這要是實在過不下去了,打包賣掉也夠好吃好喝過一輩子了吧。
在許幼薇美滋滋地試戴這些首飾的同時,她還不知道,因為她的醒來,侯府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
壽喜苑。
許老夫人坐在最上首的位子上,歲月在她臉上留下深深的刻痕,但仍依稀透出幾分年輕時的風采。此刻閉着眼睛,眉頭微蹙,表情看不出喜怒。
平常最得她賞識的劉嬷嬷表情嚴肅地站在她身邊,兩個年輕的丫鬟低垂着頭,為許老夫人斟好茶,半點也沒把視線放到下方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列坐在右側的大夫人和三夫人見此情形,心裏不約而同有了幾分計較。
唯獨左側獨坐的許夫人坐立難安,她顧不上禮儀,頻頻轉頭看向許談瑤,發髻上的朱釵晃動,流蘇相撞發出微小的聲響。
許談瑤跪在地上,雖已是伏夏時節,地面卻未染上暑氣,雙膝相并,這份涼意透過薄薄的衫裙,幾乎涼到心裏去。
她就知道,許幼薇沒說是她推的,但也沒否認,那次落水聲勢很大,來的人幾乎都見到了自己在場,說和她一點關系怕是沒人會信。
許幼薇若是直接指認了是她推的,反倒招惹幾分懷疑,但她否認了,這下只會讓人深信不疑,還要誇贊她一句善良,替做錯事的姐妹遮掩——
畢竟誰會相信是身體不好的許幼薇自己跳下水塘的呢?
好個許幼薇啊,真是小看了你。
許談瑤眼眸微暗,微低下頭,額前碎發擋住了她的神情。
劉嬷嬷将已撇去浮沫的茶盞遞到許老夫人面前,老夫人這才睜開眼,接過茶盞抿了一口,眼神略過許談瑤,轉到許夫人身上:
“你自幼學的那些個禮儀姿态是都随着年齡忘光了嗎?”
許夫人沒料想第一句是朝着她來的,她已經許多年沒有聽過許老夫人指責,瞬間羞紅了臉。大夫人和三夫人心裏卻都清楚這句話是在拐着彎呵斥許談瑤,許夫人更多的是被遷怒。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并沒有選擇在這時候開口。
許老夫人不是不清楚內宅這些腌臜手段,她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孫女其實也沒什麽惡感,活到她這個年齡,很多事她看得透,只要不牽扯到侯府相關的大事上,她都是冷眼旁觀。
對嘴甜乖巧的許幼薇多幾分寵愛無傷大雅,讓她不喜的是許談瑤的态度。
她這個孫女,表面看起來和侯府其他孫女沒什麽兩樣,其實心裏對侯府毫無歸屬感,甚至不會考慮侯府名聲怎樣,長此以往,府上怕是壓不住這樣的姑娘。
許幼薇這件事不論誰對誰錯,總要借機敲打一下許談瑤,讓她別忘了侯府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年齡大了,這些天我總是睡不好,”許老夫人将茶盞放下,“就由宜瑛來侍奉幾日吧。”
宜瑛是許夫人閨名,她臉還紅着,起身行了一禮,低低地應了一聲。
大夫人看了眼還跪在地上,自被傳召進來就跪着的許談瑤,她十分機敏,知道這時候該接上話頭了:
“老夫人身子不爽利,下面的小輩們都不知道該急成什麽樣,依我看呀,不如讓談瑤做個代表,抄幾卷佛經給您,以表小輩孝心。”
這便算是臺階。
許談瑤聽懂了,咬着牙往前膝行半步:“談瑤願為老夫人祈福。”
抄寫佛經就是變相的禁足和警告了,她縱是心裏有怨,但現在脫離不了侯府這棵庇蔭的大樹,她就還不能和老夫人翻臉,只能忍下。
老夫人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這才吝啬地将目光放到許談瑤身上,點了點頭。劉嬷嬷又笑着說了幾句緩和氣氛的話,借口老夫人需要休息,将幾人送出了壽喜苑。
這事就算是這麽過去了。
跪了大半時辰的許談瑤這才得以起身,被婢女攙扶着往回走,她臉色蒼白,腿微微打着顫。
身邊攙扶的婢女綠竹是她的心腹,此刻見了她這個樣子,忍不住低聲抱怨:“老夫人怎麽這般心狠,明明……”
許談瑤也不明白,前世她唯唯諾諾,老夫人厭惡她也就罷了,這一世她全然變化,老夫人仍然不喜她。
許幼薇比她勝在了哪裏?
此時,幾個雜役搬着東西走過來,低頭快步從她們兩人身旁過去。許談瑤微微側身,聞到空氣中一股淡淡的香氣。
綠竹鼻子靈,已經聞出了來源:“這是為過幾日去慶光寺上香準備的熏香吧。”
“上香?”
“娘子您剛回來可能不知道,這是咱們侯府的老傳統了,每隔幾個月便要沐浴熏香,去慶光寺拜佛祈福。”
許談瑤當然知道這件事。
前世她回府不久,差不多正是這麽個時間,許夫人帶她去慶光寺上香,許幼薇前世沒生病,有宴會要參加,所以只有許夫人和她去了。
路上偶遇幾個官家夫人,便相邀同行,一起下山。
誰料那幾個官家夫人中有人被劫持了,下山的路上将她們引到竹林裏,到了那裏,早已埋伏好的歹人就跳了出來。
後來聽說還有人因混亂而死在這群亡命之徒的刀下,好在許夫人緊緊拉住了她,有護衛護着,最後有驚無險地下山了……
許談瑤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流動着幽深的光。
對呀,她差點忘了前世還有這麽一遭,上香之行,若是這一世出事了的是許幼薇呢?
既然許幼薇害她在前,就別怪她還擊在後了。
綠竹看着許談瑤的臉色由陰轉晴,像是想到了什麽好事,嘴角都彎了幾分。她不敢看,趕緊低下了頭。
這個小姐可不是個什麽善茬子,如果有選擇她更願意去伺候個心思沒這麽重的,但她身契還在許談瑤手中,被捏的死死的,縱使有心,也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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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前院遣人來長安苑告知了幾天後要去上香這件事。
這事一般是三房輪着來,這次輪到二房去,許夫人早早的就吩咐了将熏香分別送到兩個女兒的院子裏。
許夫人被許老夫人訓斥,加之雜事纏身,就沒再來看許幼薇。
許談瑤那裏不用說,倒是許侯爺下朝後來了一趟,但這個中年微禿的男人無處安放的愛女之心并沒有得到理解,在和許幼薇大眼瞪小眼許久之後,扔下句好好休息挫敗地匆匆離開了。
原主人和善,出手也大方,許幼薇也按照記憶裏吩咐着丫鬟給了賞。前來報信的小厮掂量着拿到的賞錢,笑容真切了幾分。
他估摸着是覺得許幼薇會對許談瑤的事感興趣,因而透露了他剛聽到的許談瑤被老夫人禁足的消息。
許幼薇摸了摸下巴。
她都已經否認落水事情與許談瑤有關了,沒想到許談瑤還是被老夫人挑毛病關了禁閉。
宅鬥世界真可怕。
待到香氣騰騰的晚膳端上桌子,許幼薇就無暇去想這些了。
她大病初愈,暫時不用去和許侯爺許夫人以及幾個記憶裏熱情的有些過分的兄長一起吃飯。
她現在吃的都是長安苑小廚房按照她口味精心準備的。
雖然怕影響藥性都做得較為清淡,但好吃是真的好吃,許幼薇這個大病初愈第一天的人,吃了兩碗飯:)
飯後喝了藥,許幼薇含着蜜餞,摸了摸有些脹的肚子,準備去小花園裏溜幾圈消消食。
原主記憶裏,小花園有幾棵樹這幾日應該就要開花了。
她去溜達一圈,沒準可以摘點花瓣回來泡個澡,享受一下電視女主角的待遇。
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原主心思重,沒有不喜歡她的丫鬟,但也沒有交心的,許幼薇随便點了幾個跟着,帶着籃子興致勃勃地朝花園去了。
到了之後才發現那裏已經有人在摘花了,聲勢還不小。
“多摘點,仔細着些,我可要最好看的花瓣,你們幾個別給我偷懶!”
站在樹下被丫鬟圍在中間的驕縱女子身着桃紅衣衫,豔若桃李,此刻正指着一個手腳慢了幾步的丫鬟:“你!這種小事都做得慢慢騰騰的,是不是以後都不想吃飯了?”
這是三房的嫡女,名喚許嬌婀,嬌慣着長大,平常便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因為原主之前比她更受歡迎,因而很是嫉恨,和原主合不來。
以前就看不慣原主,而今還加了許談瑤這個真假血脈的事情,料想撞上一定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惹不起,許幼薇心裏有了結論,絲毫不留戀,轉身就想走。
但許嬌婀身邊的丫鬟眼尖,見到她要走,立刻高聲嚷道:“二小姐也來摘花啦!”
許嬌婀立刻扔了手裏的幾片花瓣,轉過身來,見到許幼薇,眼前一亮。
“許幼薇!”
許幼薇讪讪地回身。既然被看到了,只能硬着頭皮上了。她拼命回想自己看過的宅鬥小說,絞盡腦汁搜刮着應對計策。
沒等她想好,許嬌婀已快步走了過來。
她上來就攬住了許幼薇的手臂,親親密密的嬌笑着,聲音柔的能擠出水來:“幼薇姐姐,你病可大好了?我這些日子都在想你呢。”
串頻道了?原主記憶出錯了?
下一刻聽到許嬌婀繼續說:“我跟你說,你病的時候,許談瑤那個小賤人嚣張得緊,真是氣死我了。”
哦,原來是因為被女主欺負了。
之前聽公司的前輩說女生的友誼大半來自于有共同讨厭的人,前輩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