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書一覺醒來,變成了宅鬥文女配……
第1章 穿書 一覺醒來,變成了宅鬥文女配……
臨近盛夏,烈陽當空。空氣中充斥着聒噪的蟬鳴。城北候府恍若籠罩着一層陰雲,雜役仆從皆神色肅穆。
偌大府邸靜悄悄的,偶爾有聲響也是嘈嘈切切的低語。
小翠是別苑新來沒多久的掃地婢女,她沒掃幾下就耐不住,側過身和好友咬起了耳朵。
她面帶幾分憂慮:“你說,娘子這水落得是不是也太蹊跷了?她人那麽好,怎麽就遇上這事呢。”
“還不是那個所謂的大娘子回來惹的麻煩?我聽說呀,”好友小月飛快的四下看了看,見周圍無人便繼續道:
“二娘子落水那次她也在場呢,保不齊就是……”
“更何況你看她發若枯草面色蠟黃,那手,比我們的還粗糙,禮儀也差上二娘子太多了,要我說,可不像是一母同胞出來的。”
兩個婢女這麽聊着,忽而瞥見不遠處有人正朝這個方向走過來,兩人立刻住了嘴,安分的低下了頭。
—
長安苑。
“幼幼,幼幼……”
“幼幼,我的兒啊,你可千萬要挺過來……”
誰?是誰在喊她?
許幼薇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蒸籠之中,被烈火燒灼,這份炙熱讓她喘不過氣來,腦子也昏昏沉沉,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有身體的沉重。
她勉強睜開眼睛,微動了動身子,後腦勺的刺痛讓許幼薇忍不住痛呼出聲,剛出口,發現嗓子竟然也是嘶啞的。
這已經足夠驚動床邊的幾人。
一直守在床邊的華服婦人驚喜地探過身來,手撫上她的額頭,眼角帶着微微的紅,哽咽着道:“我的幼幼啊,你終于醒過來了。”
這是什麽地方?
清風微微順着窗隙吹進來,帶着幾分清涼,紗織的帷幕被風吹動,只在電視劇裏見過的檀木桌椅擺放的整整齊齊,梨花木的藏櫃上搭着幾匹布料。
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和腦子裏出現的各種亂七八糟的記憶,許幼薇有些不知所措。
她瞥見床畔桌子上擺着的那面圓鏡裏,微微起身的女子面色蒼白,眉似新月,一雙翦水秋瞳瑩瑩的,仿佛含了一汪清泉,将晦澀病容硬生生拉到了病弱美人的方向。
她的腦海突兀的回想起一段文字——
【許談瑤守在許幼薇的床邊,看着她的母親在誠懇祈福着,這讓她更加失望。
上一世也是這樣,許幼薇明明只是山下一個沒人要的棄嬰,被當成她才享受了這麽多年的好生活。
現在她回來了,許夫人為什麽還是這樣念着許幼薇,明明她才是她的親生女兒不是嗎?
許談瑤盯着那床幔裏躺着的人,眼神越發淩厲。
上天垂憐,讓她有幸重來一世,這次,她絕不會重蹈覆轍。】
許幼薇環顧四周,看到身穿對襟長裙的一位面容姣好,神色冷漠的女子正向她看過來,不禁心下一涼。
這現在的一切,怎麽這麽像她睡覺之前看到的那本宅鬥小說的情節啊。
她難得休假,無意中在小說網站看到了這本書,因為瞥見配角欄的女配和她同名,連小名也一模一樣,耐不住好奇心便打開看了起來。
文中,女主許談瑤是顧北候正妻所出,當時的許夫人懷着身孕進山參拜卻被山匪打劫,慌亂之中生産。
仆人抱着剛出生的嬰兒逃走,意外跌落山崖。
許談瑤被路過的農戶夫妻撿走,而父母不詳,被扔在山崖下的女配許幼薇被誤認為是許夫人的孩子而帶走,從此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
因為先天不足,許幼薇從小體弱多病,稍微一個不小心便會因為尋常小病而卧床不起,但她性格讨喜,見人三分笑,加上是侯府這個輩分裏年紀最小的老幺,得了幼幼這個小名,備受寵愛。
而被農戶撿走抱養的許談瑤,日子過得很不盡人意。
當年撿到她的夫妻一開始對她也還不錯,但很快有了自己的孩子,對待她也不再那麽上心。
直到許談瑤十幾歲時,染上了賭博惡習的農戶在無力償還債務,拿出了當年撿到許談瑤時身邊帶着的許夫人的玉佩,這才捅出了這個驚天大秘密。
當鋪是許府名下産業,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京城,進入了許家人和許幼薇的耳中。
許夫人痛苦不堪,割舍不了一手養大的女兒,也不忍親生女兒流落在外。
而書中的這個許幼薇是個表面弱柳扶風的黑蓮花,有心機又善于僞裝。
她先是裝出承受不住的樣子,而後流着眼淚跪在許夫人和侯爺面前,稱自己今生有幸能得十載庇佑呵護,不願再做鸠占鵲巢的惡人,決定帶發修行,以祈福來償還養育之恩。
幾個兄長在得知這個消息,如遭雷擊,反應過來後紛紛回府為許幼薇說話。
不得不說這一招實在是很高,打動了許夫人心裏最不忍的那根弦,最終決定對外說許幼薇就是許家嫡親娘子,許談瑤則是當年與許幼薇一胎出生的親姐妹,身子骨不好一直在外養病,這才要接回來。
不管外人信與不信,事實到底如何。但有侯府這麽一個态度在,誰也不敢跳出來說什麽。
許談瑤在知道自己真實身份時一開始是高興的,但在得知由于許家難以割舍養女而決定将二人都留在身邊,不免心生些許不甘。
不過這麽多年的順從早已經磨光了她的棱角,她一句不滿也無,跟着前來接她的嬷嬷來到了候府。
這也是一切的開端。
因着常年做着粗活累活,她的手傷痕累累,沒有細心的保養,她的皮膚粗糙不堪,從小在鄉下長大,她的禮儀姿态更是在都城貴女中顯得格格不入。
許談瑤的拙劣不堪,與自小嬌養長大的許幼薇形成鮮明對比。
因為急于得到認可,她開始學着許幼薇的一舉一動,但最終都是東施效颦,鬧出種種笑話,成了人們茶餘飯飽後的消遣話題。
在種種嘲笑聲中,她越發沉默怯懦,到最後,連許夫人都不再主動提及她,聽到又鬧出什麽便要嘆氣。
一切在皇上的賜婚聖旨中爆發了。
皇上賜婚許幼薇給大皇子,當朝太子,而她,卻要因為一場荒誕的意外嫁給衆人皆知是癡傻兒的五皇子。
婚禮還是在同一天。
許談瑤這下爆發了,她不甘心,在以死相逼無果後,大婚當天打暈了許幼薇,偷偷上了去往太子府的轎子。
這是她這一生做過的最大膽的事。
太子尚在邊疆戰場,無法趕回來,因此未行六禮也未昭告天下。她在太子府新房坐了一夜,結果,新婚第二日,惶恐不安的許談瑤只等來了前線傳來的太子戰敗身亡的消息。
皇上因為這件事一病不起,在都城局勢一片混亂的時候,一直是衆人心中的癡傻兒五皇子卻異軍突起,很快掃清了所有障礙,以絕對強勢的手段登上皇位。
大家這才發現五皇子心機之深,竟然藏了這麽多年。
而許幼薇,搖身一變成了皇後。
再也無人敢說一句她的不好,明明一切都是許談瑤應該得到的,但命運卻給她開了這麽大的玩笑。
這一切讓許談瑤崩潰了,她渾渾噩噩地在新房上了吊,結束了這痛苦不堪的一世。
到這裏書也才不過幾章而已,轉眼——
許談瑤重生了。
她這次變得沉穩起來,按照前世的軌跡進了許家,有着前世經驗的幫助,狠狠地打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的臉。
最後順利嫁給了五皇子,踩着一衆貴女登上了皇後之位,風光無限。
而她前世最大的敵人許幼薇,則早在很久之前就因為陷害許談瑤的一次落水,因為一場對于常人不算什麽的風寒高燒命喪黃泉。
故事結束。
此時此刻,已經換了芯子的許幼薇內心很不平靜。
她也沒想過,只是因為睡前看了一本小說,睡醒居然就換了個世界,穿進了書中成了同名同姓的女配。
看文的時候,面對重生女主大殺四方打臉虐渣的情節,她看的也覺得很爽,但這不意味着她想來個親自體驗啊。
見許幼薇神情恍惚的樣子,許夫人慌亂起來:“幼幼,你感覺怎麽樣,還好嗎?”
她回過頭看向恭敬的守在一邊的嬷嬷,“快去看看藥煎好了嗎,對了,遣人去通知侯爺一聲,就說幼幼醒了。”
嬷嬷應了一聲快步退了出去,許夫人轉回來,小心地把許幼薇扶坐起來。
還未等許幼薇整理好這種穿了書還成了女配的糟糕心情,一直在屋內陰影處當背景板的許談瑤往前走近了一步,見許幼薇擡頭,開口道:
“妹妹終于醒了,如今可還有什麽不适?”
這身體不是足月出生,因而稍顯體弱,雖然後來一直精心養護着,但因為前段時間許談瑤的回歸而決定給許幼薇個下馬威的落水事件,當然也是原主自作自受,結果這本就嬌弱的身體沒能抵住風寒的侵蝕。
無聲無息的離開了世間,被同名同姓的許幼薇接手了身體。
“我沒事了。”
雖然心髒處還有些隐隐的不适,但是和風寒顯然挂不上鈎,應該已經沒什麽性命之憂了。
許談瑤擡眼,說話不疾不徐,卻帶着幾分淩厲之意:“既然妹妹已經清醒,當日落水之事也該有個定論了。”
許夫人握緊了許幼薇的手,眼圈微紅,神色緊張看向她,顯然也在等待這個問題的答案。
許談瑤觑了一眼,心裏有點好笑。
許幼薇不惜以身體為代價也要設計她,前世讓她處處壓自己一頭也就算了,今世她絕不會再給許幼薇任何欺辱她的機會,這次,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屋內幾個侍女都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氣氛有些凝固。
許幼薇不知道許談瑤在想什麽,她看着自己蒼白纖細,血管清晰可見的手腕,清了清嗓子;“那天是我一時腳滑沒站穩,這才掉下了水。”
娘嘞,原主那麽厲害,陷害女主都已經沒了,她不想和女主對上啊。
生活不易,鹹魚嘆氣。
許談瑤猛地擡頭,不可置信。怎麽可能,許幼薇居然沒有借此機會陷害她!
許夫人也沒想到是這麽個答案,她抹了抹眼角周圍的眼淚:“你,你這是要吓死為娘啊。”許幼薇無措地看着許夫人,幹巴巴地安慰道:“我沒事了。”
眼看着許夫人還想說什麽,她連忙搶先開口,“但是頭還有些疼,我想一個人休息一下。”許幼薇捂着頭,以此為借口将所有人“請”出了屋子,包括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許談瑤。
許談瑤走的時候回頭看了還坐在床榻上的許幼薇一眼,眉頭緊蹙,神情複雜。
侍女替她将門關上,室內終于安靜下來,不知名的熏香在無聲燃燒,輕煙在空氣中袅袅升起。
許幼薇長嘆了口氣。
早知道要穿越,她昨晚上就該虔誠一點,起碼先來個全文背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