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發和桌子上已經堆了不少零食和外送的袋子,衣服也都是随意的裹成一團丢在一起,但還是能看出這間屋子原本的裝潢其實很細致。
明亮的日光燈把整間屋子照得都有些晃眼,吳邪靜靜看着在沙發上縮成一團微微顫抖着的女人,長發淩亂的披散在肩膀上,頭頂的位置有些油膩,像是好幾天沒有好好清洗過了。
心裏突然有些不忍,吳邪不由得放軟了說話的語氣。“我們不是**,我來只是想問問你——”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死死地捂着腦袋,女人藏在頭發之後的臉上滿是驚恐。“你不要來問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那樣做——”
“你冷靜點,冷靜點好麽?”試圖走到那女人身邊,吳邪卻被一地的衣服差點絆倒。靠在一把把自己撈住的張起靈身上,吳邪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女人這種生物,有的時候真是比鬼還要難對付。
“我真的沒有想要害他啊——”淚流滿面地說着,女人看着站在面前的吳邪和張起靈,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即便那件事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可是她沒有一天是心安的。就算白天笑得再怎麽開心,晚上卻始終會抑制不住的恐懼。這兩年總算是漸漸緩和了一些,卻沒想到,其他幾個人竟然會一個個慘死。
而且,還失去了身上的某個部分。
所以她很清楚地知道,不是什麽自殺,更不是什麽意外,是他,是當年被他們害死的他,終于回來報仇了。
劇烈地顫抖着,她渙散的目光不知飄向了何處,可不管在哪裏落下,出現在眼前的,都是那一晚,在轟鳴的雷電和大雨中,只剩下血腥氣味的教室。
“現在怎麽辦,要僞裝成自殺已經不可能了。”
在雷雨中依舊亮着燈的教室裏,幾個二十歲出頭的學生靠在一起商量着什麽。在他們身邊不遠的地方,躺着一個全身沾滿了血跡的男生。殷紅的血液不停地從他身下溢出,像是要染紅整片地板。
“關鍵是屍體不能被發現,不然的話一定會查到我們身上的。”滿手血跡的男生臉上是不同于其他三人的驚慌,而是一不做二不休的狠戾。
“那,那我們把他藏在哪兒?”另外一個看起來瘦弱很多的男生唯唯諾諾地說着,不時瞟一眼地板上一動不動的男生。
“這棟樓開學就廢棄了,不如就藏在這裏吧?”臉上滿是淚痕的女生咬着牙說着,拍了拍身邊另一個女孩的肩膀,像是在安撫還在哭泣的她。
“屍體會臭的。”第一個說話的男生立刻否決了這樣提議。現在是夏天,屍體過不了幾天就會開始腐爛,如果不能好好處理掉的話,一定會引來旁人的注意。
“我,我們報警吧——”一直在哭着的女孩子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那男生狠狠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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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啊?報警之後我們還能活麽?”一個炸雷在天邊想過,強烈的轟鳴仿佛震得連大地都在顫抖。
“可是,可是我沒想殺他啊——”小聲辯解着,女孩的淚已經糊了一臉。
“是,你沒想殺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男生喘着粗氣說道,“那當初是誰提議拿他的曲子去參賽的?!”
“我只是那麽說說,誰知道你們會——”還想再争辯幾句,不停顫抖着的聲音卻越來越沒了底氣。
“這件事我們四個人都有份。誰也別想跑。”惡狠狠地說着,男生抄起地上的小刀在其他三人面前揮了揮。“我有辦法了。”
“什麽,什麽辦法?”哆哆嗦嗦地問着,瘦弱一點的男生雖然不至于哭出來,但臉色也已經慘白的毫無血色。
“你,留下來在這兒看着他。”男生用下巴指了指還在哭泣着的女孩,緊接着站起身對另外兩個同伴說道,“你們倆,跟我去樓下的破倉庫。”
“你們要去幹嘛?!”一聽只有自己一個人留下,女孩慌忙站起身拽住了那男生的衣擺,“我和你們一起去!”
“你在這兒看着他別讓他跑了,我們一會兒就回來。”想要拍拍女孩的肩,男生卻在看到自己滿手的血腥後頹然地放下了手。
“可是我怕——”女孩話音未落,又是一道炸雷毫無防備的落下。閃電像是天空裂開的巨大縫隙,露出刺眼的花火。
“我們馬上就回來,看好他。”不容置疑地帶着另外兩人走出了教室,男生站在門口回頭看着瑟縮在教室角落的女孩,這才發現自己滿手的血跡已經幹涸,而後背的衣服已經全部被汗水浸濕。
“不——不要走——你們——”
明明是很細微的聲音,卻比炸雷還要讓女孩心驚膽戰。在角落裏縮成一團的女孩目瞪口呆地看着方才一直沒有聲息的男生,此時卻慢慢轉動着頭試圖挪動身子,像是知道他們剛才離開了教室,拼盡全力地往門口爬着。
“你們——回來啊——”
失血過多的男生有氣無力地低聲輕喚着,并沒注意到教室角落裏其實還有人在。還在不停流淌着的血液在地上拖動出一條血痕,扭曲蜿蜒,而又頹然無力。曾經那麽優秀的人,曾經像是太陽一樣的人,曾經讓多少人對他點頭致敬的人,此時卻只能這樣以爬行的方式移動着。
“你,你沒事吧——”終于還是忍不住小聲問了出來,女孩卻在看到男生回頭的瞬間驚叫了出來。
血跡已經染紅了他的整張臉,仿佛連眼睛也變成了血紅。平日裏開朗陽光的樣子在此刻只剩下絕望,而那雙直勾勾瞪着自己的眼中,全是對生的渴望。
“救救我——救我——”
“啊!!不要過來!!”雖然知道男生還沒死,可是看着他就這樣糾結扭曲地朝自己爬着,女孩還是不由得驚恐尖叫起來。“不要過來!!”
“我們——是朋友——朋友——”
濃重的血腥味道已經填滿了整間教室,頭頂的日光燈嗡嗡地亮着,不時會因為轟隆的雷聲微微震顫起來。黑色的鋼琴蓋上倒映着窗外劃過的閃電,隐隐可以看到無意蹭上去的血跡。
“啊啊啊!!”
眼看着那滿是鮮血的手就要抓住自己的腳腕,女生本能地尖叫着站起身想要逃跑,而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被瞬間飛濺在自己臉上的滾燙液體,灼燒得僵滞在了原地。
拿着斧頭鋸子和各種工具的三人正氣喘籲籲地站在鋼琴邊,手裏依舊死死攥着斧頭柄的男生弓着腰盯着地面,整張臉和整個上半身,已經變成了透濕的血紅。
還未來得及再次出口的尖叫被同伴死死捂在了嘴裏,女孩面如死灰地透過滿眼的淚光和腥紅看着地面上血流成河的男生,目光像是再也無法從那顆滾落到了鋼琴邊的頭顱上抽離。
滂沱的大雨中,轟鳴的雷聲仍未停止,老天像是在絕望地哭喊一般,整整下了一夜的雨。直到第二天,整個小城才在晨霧中重見了太陽。而随着雨水和雷聲一同消逝的,還有那被肢解丢棄了的,發生那個晚上的秘密。
“他們把他,裝進了各自的琴盒裏,然後連夜就扔掉了。”低低地說着,女人渙散的眼神好像再也無法聚焦,緊緊抱着胳膊縮在沙發上,幹涸的淚水把頭發也黏在了她的臉上。“我真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都是我不好——”
“你知道他們把他放在哪裏了麽?”女人所說的和吳邪夢見的相差無二,緊緊攥着張起靈的手聽完了女人的敘述,吳邪只覺得自己心口那絕望的疼痛似乎終于在她不停的道歉中稍微得到了些許的緩解。
“我不知道,他們分頭去扔的——”頓了頓,女人握成拳頭的手已經把指甲都摳進了掌心,“後來他們家也來學校找過,還上了新聞,可是——”
可是,新聞永遠都是有時效性的。
男生的失蹤雖然在當時算是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可他平日裏素來對人友善,校方警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是親友作案。再加上當時也沒有出現劫殺類型的案件,最終,這個男生的消失被定義為了失蹤。
第一年的時候學校和社會還算是盡力在幫忙尋找,可是随着更加優秀的新面孔出現,社會上愈發奪人眼球的新鮮事發生,第二年的時候,除了男生的家人,便已無人再記得,那個曾經非常優秀卻如昙花一現般徹底消失的男生了。
“叮咚——”
突然間響起的鈴聲打破了房間裏的靜默,吳邪轉頭看着緊閉的防盜門,第一反應就是警cha已經順藤摸瓜查到這裏了。
“叮咚——”
鈴聲不急不緩地叫嚷着,像是在踩着節拍一樣。和張起靈交換了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