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小哥你說什麽?”不可置信地看着張起靈沒有表情的面容,吳邪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不怪我?”
“為什麽要怪你,我知道,你比誰都希望沒有夢見的能力。”淡淡地說着,張起靈看着吳邪一臉錯愕的樣子微微揚起了嘴角。自己的決定沒有錯,與其讓吳邪一直被蒙在鼓裏任由那些鬼魂随意編排事情的走向,倒不如主動出擊。
“小哥——”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從最初在寒舍的院子裏張起靈捂着自己的眼睛說‘別看’,到現在兩人擁抱着說好要一起解決那些事件。吳邪覺得自己從被保護者的姿态,終于變成了能站在張起靈身邊,而不是身後的人。
紛紛揚揚的飄雪像是昏暗天空中散落的星點,寒舍院子裏紅色的宮燈已經自動亮起,熒熒的燈光照映着一整個院子的淺淺白雪,照亮了那在雪地裏已經白頭相擁的兩人。
坐在窗邊的王盟看着在院子裏毫不顧忌下雪和寒風,把吳邪吻了個夠的張起靈終于牽着面色紅潤的老板走進屋子,不由得在心裏猜測這倆人直接上樓還是坐過來準備吃飯。
“王盟你盯着我和小哥幹嘛?”脫下已經被雪浸濕的外套,吳邪總覺得自己被王盟盯得有些心虛。
“咳咳,沒什麽沒什麽。就是想說今晚吃什麽?”感覺自己的小心思好像已經被張起靈看破了,王盟趕緊回頭看着廚房。
“家裏還有什麽食材?晚上吃簡單點吧。”卷起袖子就要往廚房走,吳邪在心裏估摸着晚上的菜色。
“老板我們好久沒吃肉了,晚上做個紅燒肉吧?”跟在吳邪身後屁颠屁颠地走進廚房,王盟拿出自己早就解凍好的肉獻寶一樣地遞了過去。
“大晚上吃這麽油膩的東西,我以後老了就找你——”還未說完的話突然僵滞在了嘴邊,吳邪拿着盤子愣了愣,最終沒有再說什麽。只能活到三十四歲的自己,哪裏還有機會變老呢。
“吳邪。”站在門口的張起靈察覺到了吳邪的不安,輕聲叫着他。
“我沒事兒,小哥你晚上想吃什麽?”迅速隐去了臉上的不安,吳邪笑得一臉天真。
“做幾個好菜吧。”向來不挑食也從不問菜色的張起靈淡淡說着,惹得吳邪和王盟都是一臉吃驚。“會有客人。”
“客人?老板你和小哥今晚要請客?”稀奇的簡直就和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王盟怔怔地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張起靈,又看了看似乎同樣一頭霧水的吳邪,不知道今天張起靈這是怎麽了。“難道還是鴻門宴?”
并沒有回答王盟的問題,張起靈只是輕輕揉了揉吳邪微微有些潮濕的頭發,接着慢慢走出了廚房。
既然吳邪已經說了下一個會是那個男人,這麽明顯的突破口和切入點,為什麽不好好利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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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邊看了一眼已經黑透了的天空,張起靈面無表情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無可奈何地笑意。
為了吳邪,現在就算是自找麻煩,也已經心甘情願了。
亮着橘色廊燈的高檔公寓裏,穿着一身精致襯衫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調換着新聞裏的頻道。
正是晚上七點多的光景,衛星頻道清一色的新聞聯播,地方小臺也在不甘落後地播着當地新聞。喝了口啤酒,男人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鐘。
現在的外送速度越來越慢了,這麽不講求服務質量和效率的餐館,早晚要關門大吉。
又灌了一口酒,還未來得及放下冰涼的易拉罐,男人便聽見門鈴聲從門外響起。因為以往總是有小孩子按門鈴的惡作劇,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總覺得這門鈴聲好像有點奇怪,于是他靜靜等了一會兒,直到門鈴第二遍響起才懶洋洋地站起身。
“你們現在的送餐速度——”邊開門邊打算說教外賣小哥幾句,男人在看見眼前空無一人的走廊後,生生把後面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鋪着白色瓷磚的地面在燈光的照射下變得慘白一片,空曠的走廊上隔壁的幾戶門扉緊閉着,樓梯口也沒有人來往的樣子。不知從哪兒吹過一陣穿堂風,帶着室外小雪的凜冽和冰冷,直直地鑽進了男人的衣服裏。
“靠。”又是哪個小鬼的惡作劇。在心裏狠狠地罵着,男人重重地關上了門。嘭的一聲,沉重的聲音讓已經熄滅的樓梯感應燈,又啪的亮了起來。
站在玄關打了個哆嗦,西裝男覺得有點冷。看樣子真的是降溫了,只是在門口站了那麽一會兒,竟然會覺得冷到像是再也暖和不起來了。
邊搓着手邊往裏屋走着,男人遠遠看了一眼時間,已經超過半個小時內送餐的承諾十分鐘了。猶豫着要不要幹脆打電話取消訂單,男人卻又聽見了門鈴聲響起。
“叮咚——”
一個急轉身猛地拉開大門,“這下被我逮住——”再次戛然而止的聲音在空氣中只剩下一個冷冰冰的尾音。男人緊緊攥着門把手看着面前依舊空無一人的走廊,原本只是附着在皮膚上的寒意,突然之間滲進了心裏。
猛地關上了門,靠在門口的男人壓制着有些急促的呼吸,靜靜看着除了自己同樣空無一人的房間,越發覺得後背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撥通了外賣的電話。吵鬧的彩鈴響了一會兒,那邊終于接聽。
“這裏是美景豪庭,剛剛定的外賣不要了!”幾乎是聲嘶力竭地說着,男人努力用怒氣掩蓋住聲音裏的恐懼。
“诶?不要了麽?可是我已經在往樓上走了啊。”那邊的聲音有些吵雜,男人隐約聽見了樓下保安的聲音。
“那,那就上來吧。”嘆了口氣,挂斷電話的男人有些神經質地死死盯着貓眼,在心裏不斷自我安慰着剛才只是孩子的惡作劇。
客廳裏的電視機還在不停地播報着新聞,平板的女聲沒什麽感情,機械的男聲也只是例行公事。鐘偶爾表的指針咔擦咔擦地轉動着,浴室裏不時傳來樓上的下水聲,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迅速的跑過。
心跳的聲音幾乎要掩蓋住一切,男人看着貓眼外一直空蕩蕩的走廊,開始小聲地自我安慰着。不過是幾個孩子的惡作劇,自己竟然會被莫名吓成這樣。
“針對這次的時間,警方已經展開調查,關于被害者的雙臂是如何消失的,專家給出了不同的意見——“
新聞裏的聲音冷不丁地湧入了男人的耳中,三步并作兩步地沖進客廳直接拔掉了電視機的插頭,瞬間黑掉的畫面伴随着突如其來的死寂。喘着氣看着屏幕裏有些狼狽的自己,男人尚未緩過神來,門鈴聲便再次刺耳地響起。
“您好,您的外賣!”
“Shit!”也不管地面上鋪着的羊絨地毯,男人狠狠地啐了一口。都怪這家餐館太沒有效率,一定要去投訴!惡狠狠地拉開了厚重的防盜門,男人滿腔的怒火在看到面前的東西後,瞬間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腳,只剩下一縷縷冒着涼意的黑煙。
空蕩蕩的走廊上依舊沒有人。但是自己的門口,卻靠着一個東西。
黑色的袋子,上小下大的形狀像是阿拉伯數字八,最上端是一條細長的類似把手的東西。不是空癟癟的樣子,裏面應該還裝了東西。
只要看一眼就不會認錯。這是裝吉他用的琴袋。
一片寂靜的走廊裏只有自己越發粗重的呼吸聲,男人顫抖着伸出手把黑色的琴袋轉了個面,在看清上面的字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不會有錯的,這個琴袋,這個琴袋就是自己大學時候的那個!
可是,可是自己不是早就把它扔了麽!
連同那些,那些自己不敢回憶的過去,一起扔了麽?!
戰栗着往後退了兩步,男人只覺得面前的不是一個袋子,而是一顆定時炸彈,随時會把自己炸得灰飛煙滅。
後退之中無意間按到了門口的門鈴,叮鈴鈴的鈴聲卻仿佛震耳欲聾般讓男人瞬間僵滞了所有的動作。
對啊,這才是自己家的門鈴聲啊。因為自己不喜歡那種類似于鋼琴琴鍵的聲音,才會換成這樣的門鈴。那麽剛才響着的門鈴聲,到底是從哪裏傳來的?
“下一個,就是你了。”
耳邊突然響起了若有似無的聲音,終于再也無法說服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沒有報應,嘶吼着的男人猛地抄起靠在門框上的琴袋,狠狠地砸下了樓梯,接連傳來的重物墜地聲響像是點擊般狠狠捶打着他的心髒和耳膜,不管不顧地按着電梯,男人穿着一身襯衫就逃出了小區。
肯定是有人想以此來要挾自己!對,肯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站在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