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着吳邪往前小跑了幾步,緊接着慢慢後退,不安地回過了頭。
“小哥,我不是故意要到這裏的。”沒想到竟然會一路跟着那男人到這棟老樓,吳邪有些慌張地解釋着。
面前的二層小樓在霧氣中顯得越發衰敗,緊閉的木門上挂着一把滿是鐵鏽的鎖,荒草叢生的門廊前堆積着些路過學生們扔的垃圾,緊閉的窗戶上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的報紙正随風搖擺着,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站在原地死死瞪着面前的小樓,吳邪總覺得剛才被揪成一團的心髒再次劇烈的難受起來,不光是心髒,連耳膜裏也狠狠地疼痛着。反倒是那一直萦繞在耳邊的聲音,随着這絕望的疼痛消失了個一幹二淨。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自己看到這棟樓,會覺得心裏難過得整個人快要昏過去?
“你們跟着我幹什麽。”厭惡的聲音驀地從角落裏傳來,穿着呢絨大衣的西裝男遠遠瞪着站在路口的吳邪和張起靈,“我不知道你還是狗仔隊的。”
不過是個小小的攝影師,竟然還真把自己當明星了麽?不屑地連看都不想看那男人一眼,張起靈拉着吳邪就想往回走。
為什麽那個聲音不說話了?為什麽他不喊救命了?
死死地瞪着那衣冠楚楚的男人,吳邪總覺得自己再不說些什麽,胸腔裏聒噪的心髒就快和已經刺痛到極限的耳膜一起報廢了。
可是說些什麽,自己要說些什麽?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聲音,究竟想讓自己說些什麽?!
“吳邪,”眼看着吳邪的臉色越來越糟,張起靈伸手掐了一個訣印在吳邪後心上,生怕他突然就魂魄出竅。“吳邪?”
“小哥,我沒事。”轉身對張起靈笑着搖了搖頭,可是吳邪臉上的笑意尚未褪去,就被從心口傳來的刺痛激得僵在了嘴角。漫天的雪花中,視線裏的景物越來越模糊,而耳邊張起靈的聲音越來越遙遠。反倒是站在不遠處,那個吳邪只見過他兩面的男人,突然變得異常熟起來。
嗓子裏的腥甜讓吳邪輕輕咳嗽了出來,而當他再次擡起頭看向對面的男人時,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說不出的詭谲。聲帶緩緩摩擦着,機械平板的聲音竟然陌生得不像是從吳邪口中發出。
“下一個,就是你了。”
TBC
我對于我自己的甩文時間也完全沒有譜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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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文。。。
三
男人做了一個夢。
夢境裏的自己,還不像現在這樣每天穿着高檔的西裝,背着幾萬的單反相機,在所謂的上流社會中和那些社交名人們談笑風生。夢境裏的自己仍舊穿着一身簡單的T恤,水洗的牛仔褲已經泛出了微微的白色,身後背着的原木色吉他不時會因為碰撞發出低低的蜂鳴。
夢裏的天很藍,比自己在西藏看到的還要藍,夢裏的陽光很明媚,比自己在馬爾代夫感覺到的還要溫暖。夢裏的自己,笑得很開心。
那是這幾年來,自己再也沒有展露過的表情。
鋼琴聲在夢境中優雅地回旋着,盡管還有些生澀,可是卻已經無法掩蓋創作和彈奏出這樣旋律的人的才華。他靜靜地看着坐在鋼琴前彈奏的男生,耳邊的音符像是精靈一樣飛旋。
自己該怎麽做,才能超過他。
自己要怎麽樣,才能贏了他。
心跳突然變得有些紊亂,連帶着這鋼琴聲都像是變了調子。耳邊響起的不再是樂曲,而是家人對自己的期待,朋友對自己的笑談,師長對自己的看法。厚重的雲朵密不透風地遮住了陽光,呼嘯着的風吹亂了他的呼吸。
不要再彈了。不要再彈了。
他死死地盯着鋼琴前男生的背影,通紅的血絲布滿了整個眼球。漸漸粗重的呼吸暴露了他此刻的壓抑,猛地轉過身去,他看見了自己身後站着的,同樣表情意味深長的三個朋友。
身邊有個太優秀的朋友,真的,不能算是什麽好事。
可是為什麽這該死的鋼琴聲還不停止!
猛地睜開眼睛長舒了口氣,西裝男看着自家的天花板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伸手按掉了吵個不停的手機鈴聲,起身下床倒了杯水。幹澀的嗓子依舊沒有得到什麽緩解,火燒火燎的難受。
“Shit。”低低地罵了一聲,他又想起今天下午在昱城大學,那個叫吳邪的男人和自己說的話。‘下一個,就是你了。’他不否認當他聽到吳邪這麽說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的是另一個人的樣貌,甚至連聲音似乎都是他的。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那個人早就不在了。
放下手中的杯子,只開了廊燈的屋子稍稍有些昏暗。橘色的燈光映照着不遠處的客廳,深深淺淺的陰影顯得整間屋子都空蕩得寂寥。
是該給這間屋子找個女主人了。
嘆了口氣,西裝男看着垃圾桶裏尚未清理的垃圾,心裏漸漸萌生出一絲悲涼。前幾天市醫院死的那個護士竟然是她,這一點是他始料未及的。盡管自那之後大家就再沒什麽聯絡,忙也好沒時間也好,又或者是因為某些都不想再回憶起的原因故意疏遠彼此也好,但她是自己當時深深喜歡過的女生,終歸還是要特殊一些的。
所以在看到新聞之後,他也試圖去聯系了其他兩人。畢竟她的死太蹊跷,整個上身軀幹至今下落不明,而兇手仍未落網。可是還不等他聯系到當年的同伴,小提琴家自殺的新聞便再次轟動了這個小城。
當年的人,現在就剩下自己和另一個女生了。
緊緊攥着拳頭捶了水池一拳,西裝男臉上的陰郁神色幾乎變得和天色一樣的陰沉。今天原本下了相當大的決心,才敢回到那棟老樓去看看。可是誰曾想會在那裏遇見吳邪和那個沒表情的男人,而且,還聽見吳邪說了那樣的話。
故弄玄虛罷了。
決定無視心底裏的不安和恐懼,西裝男看着忘在客廳桌上的單反,重重嘆了口氣。
明天還要去學校取景。幸虧自己的任務不是在本部。
否則。
皺了皺眉頭,像是驅趕寒意般的又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男人握着杯子回憶着剛才的夢境,臉色依舊是陰郁得難看。
沒什麽好否則的。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
跟着張起靈一路跌跌撞撞地推開寒舍的大門時,吳邪覺得自己的手都要快被張起靈給握碎了。一路上兩人就是這麽手牽着手走了大半個小時,開始的時候吳邪還想掙紮,但是一看張起靈那張已經冷得像是冰川的臉,吳邪還是決定放棄這個愚蠢的想法。
站在門後輕輕嘆了口氣,張起靈依舊沒有松開吳邪。細密的雪花已經落了兩人一身,轉頭看着吳邪白花花的頭發,還有一臉委屈但是又有些倔強的表情,手上的力度又松了松,張起靈幹脆把吳邪整個人拉進了懷裏。
“小,小哥——”被抱了個措手不及,吳邪聞着張起靈身上雪花的凜冽味道有些不知所措。“小哥我——”吳邪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怎麽了,為什麽會沒頭沒尾地說那句話。就好像是那個一直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借由自己的口,把話說給了那個西裝男聽。
“吳邪,”緊緊抱着懷裏的人,張起靈像是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吳邪就會消失得一幹二淨。“告訴我,你想知道真相麽。”
“真相?”還在發懵的腦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張起靈的話,“你是說,我聽見那個的那個聲音,還有我剛才說的話的真相?”
“嗯。”點點頭,張起靈終于下了決心。
“想。”老老實實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吳邪回抱住外套已經被雪微微浸濕的張起靈,“雖然我也不想這樣找麻煩,可是好像每次發麻都會找上我。如果我還像以前那樣不知道我是夢見,或許我可以依舊坐視不管。但是現在我可以零碎地記得很多夢見的場景,所以我沒辦法裝成什麽都沒發生。”
溫柔地拍了拍吳邪的後背,張起靈并沒有讓他聽見自己的嘆息。就知道吳邪肯定會這麽說,并不是多管閑事或者以身涉嫌,而是在吳邪眼裏,這些原本和他無關的事情,在被他夢到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了。
“小哥,你是不是生氣了?我也知道我說的都是漂亮話,最後解決事件的都是你。”不好意思地笑着,吳邪在張起靈肩膀上蹭了蹭落在臉上的雪花。
“吳邪,一起解決吧。”盡管驅鬼捉妖并不是自己的工作,而且張起靈一點也不想管別人的閑事,但既然吳邪已經那麽說了,那就把真相查出來,把事情解決掉,讓吳邪徹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