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着車窗外依舊只有學生經過的馬路,也不由得打起了哈欠。強打起精神翻出了今天客戶的資料,吳邪看着那兩張單子,在心裏計劃着應該怎麽拍。
今天這對客戶拍攝的是婚紗照外景,原本在冬天拍婚紗照的人就不多,更何況還是這種天寒地凍還要露胳膊露前胸露後背的外景。仔細看着手裏的資料,吳邪越發覺得這對新人年齡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新娘今年才二十出頭,新郎竟然已經快五十了。不過相比自己和張起靈實際相差了幾百歲,這對應該也已經算是如今這個社會,司空見慣的事情了吧。
好困。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距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快半個小時了。看樣子原本打算的那組晨霧是沒指望了,只怕到時候新人又會把責任推到攝影店身上。眯着眼睛看着暗色的車窗外漸漸升起的朝陽,吳邪終于抵抗不住昨晚被張起靈折騰了一晚後的困倦,跟着這一車的員工一起進入了回籠覺的夢鄉。
“啪啪啪”
急促的敲擊聲讓吳邪猛地驚醒過來,看着不知何時站在窗外一臉濃妝的年輕女人,吳邪緩緩搖下了車窗。
“你們怎麽回事啊?竟然都在車上睡覺?晨霧都散了我還怎麽拍婚紗照啊!”盛氣淩人地指指戳戳着,女人尖尖的指甲就快捅到吳邪臉上去了。
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吳邪看着一臉不耐煩的女人,又看了看她身後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啊啊,不好意思,我們這就來。”伸手推了推身邊的幾個還在睡覺的員工,吳邪這才反應過來這兩人就是今天的客戶。推搡了幾下那幾人卻都沒醒,甚至還翻了個身讓吳邪別吵。有些尴尬地笑着,吳邪拉開車門拿好相機走了出來。
擺攤的小販已經在不知何時散去,沒了他們的馬路瞬間變得有些空曠冷清。莫名打了個冷戰,吳邪環視着四周空無一人的街道,總覺得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還愣着幹嘛?我們去哪兒照?”披着厚厚皮草的女人不耐煩地問着,一頭大大的卷發像是海浪般披散在她的肩上。
“就是後面的公園。”慶幸自己看了拍攝計劃,吳邪打開相機對兩人說着,可是背後不寒而栗的感覺卻因為在無意間被那女人的長發掃過後更加明顯。
空氣中的霧已經散盡,可是陽光卻像是躲在了厚厚的雲層背後。晦澀的光線讓眼前的景物變得不太真實,唯一真實的,就只有越發刺骨的寒意。
“那還愣着幹什麽,趕緊去啊。”中年男人瞪了還在盯着那女人發呆的吳邪一眼,像是在警告一般。
畫着濃妝的眼睛乍一看就像是一個黑乎乎的洞,女人眨着長長的假睫毛,故作風情地背對吳邪撩了一把那長長的栗色卷發。濃郁的香水味和化妝品的香氣混雜在一起,讓吳邪有種說不出的窒息感覺。
“诶,不是那個方向——”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拍走錯方向的女人,可是吳邪的手指卻被那頭被風吹起的卷發緊緊纏住。冰冷滑膩的感覺仿佛是章魚的觸手,有生命般地緊緊咬住了吳邪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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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痛!”被扯住了頭發的女人低聲驚叫着,想要回頭拉過頭發,可是卻讓繞在吳邪手中的發梢越纏越緊。“你快放手啊!”
“我沒有——”指間傳來的刺骨寒意已經吳邪不由得打起了寒戰,伸出另一只手想要解開這些莫名纏繞的頭發,可是那些頭發卻将吳邪的兩只手都纏在了一起。
“好痛!快放開!”畫着濃妝的女人還在尖叫着,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像是終于看不下去,大步走到吳邪身邊,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好像要生生把那些頭發從吳邪手上拽下來。
“怎麽回事,難道是發蠟用太多了?”兩只手都變得冰冷黏膩起來,吳邪越發焦急地解着滿手淩亂的長發,甚至沒有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漸漸冒出了冷汗。
“你輕一點!好痛!”按着後腦的女人微微側着頭狠狠瞪着吳邪,棕色的眼睛搭配着她過長的睫毛和漆黑的眼線,再加上那腥紅的嘴唇和慘白的臉,讓她此時看起來就像一個面目猙獰的鬼。
慢着,鬼?
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和死死攥着自己手腕的男人,吳邪終于發現了從剛才開始自己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不管是自己也好,還是這兩個人也好,地面上竟然都沒有被陽光照出的影子。
自己現在果然是在做夢麽?
心下一動,吳邪手腕上不由得微微使了把勁,還未來得及擡頭,卻覺得一直鉗制着自己的力量突然松了開來,連帶着整個人都後退了好幾步。愣愣地看着依舊纏繞在手上的長發,吳邪緩緩擡起頭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覺得全身上下所有血液都在瞬間凝滞。
不遠處的那個女人仍舊維持着微微側身的姿勢,只是那頭栗色的波浪大卷發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頭上滿是鮮血的頭頂,在清冷的陽光下泛着熒熒的血泡。殷紅的血液順着她那張慘白的臉緩緩地滑落,留下一道道細長的血色印記。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仿佛真的只剩下了兩個黑洞,空洞無神地看着吳邪的方向。
下意識地低下頭,吳邪這才發現,自己手中緊緊揪着的,赫然是從那個女人頭上被揭下的,一整片鮮血淋漓的頭皮。滴滴答答的血液沿着那些濃密的頭發沾滿了自己一手,冰冷黏膩的感覺,像是要刺入骨髓裏去。
“啊——”
揮動着手猛地睜開眼睛,吳邪被手中毛茸茸的觸感吓得背後一冷,在看清那是一頂假發後險些一嗓子叫了出來。驚魂未定地靠在椅背上喘着氣,吳邪愣愣地看着手中栗色的假發,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拿着它睡着了。
“睡醒了?”坐在隔壁的員工似乎也剛剛睡醒,伸了個懶腰拍了拍吳邪。 “醒了咱們就開工。”
“嗯?”正想着問一句客人來了麽,吳邪一轉頭看向車窗外,卻剛好對上了一張正在朝車裏張望着的,畫着濃妝的面容。
大大的眼睛上戴着過長的假睫毛,濃重的眼線像是要把眼珠都畫的掉出來,棕色的眼影和大紅色的口紅,讓和吳邪面對面的這個女人看起來,無比的熟悉。
緊緊地攥着手中的假發,吳邪突然覺得整個人沒來由的有些暈眩。推開車門呼吸着依舊凜冽的冷空氣,吳邪輕輕嘆了口氣。從剛才自己醒來的反應看,睡着的時候自己肯定做夢了。而且還不是什麽好夢。只是現在不在寒舍裏,吳邪再怎麽回憶,也只能拼湊出一些零碎的畫面。
“诶,這頂假發很好看呢,我可以戴上試試麽?”長發女人一臉歡喜地盯着吳邪手中的假發,嗲嗲地對身邊的說是她父親都不嫌老的中年男人撒着嬌。
“可以麽?”男人雖然是在問吳邪,但已經不由分說地一把從吳邪手上将假發扯走。
皺了皺眉看着在化妝師的幫助下将假發戴好的女人,長長的波浪大卷在風中優雅地打着卷,栗色被陽光照射着,反射出微醺的光亮。很漂亮的假發, 也很适合這個女人,就像是她真的頭發一樣。
心髒沒來由地往下沉了沉,拿好相機跟着一衆工作人員往後面的小公園走的吳邪,卻總覺得背後還在陣陣發涼。過于熟悉的感覺像是在提醒吳邪,一定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将發生。
雖然如同吳邪的預想沒有照成那組晨霧,但好在選的景都還不錯。這對男女抱怨了兩句也就沒再說什麽。整個拍攝過程都進行的很順利,就像是以往的每一次拍攝一樣。
拿着相機不停地連拍着,吳邪卻越看鏡頭裏的女人越有種不寒而栗的錯覺。明明笑得一臉幸福的樣子,可是吳邪卻總覺得自己在那張臉上,看到的是無盡的驚恐和猙獰。
女人好像真的很喜歡那頂假發,拍攝的過程中換了兩套衣服,卻始終沒有把假發取下來。一臉甜蜜地撩動着那披散在肩上的卷發,女人濃重的妝面上寫滿了年輕氣盛。
怔怔地看着女人撩着卷發的動作,吳邪卻像是被點穴了一般連快門都忘記按下去。這個動作,這個女人,這頭頭發,自己剛才果然夢到的就是她!
“快,快把假發拿下來!”顧不上周圍工作人員驚詫的目光,吳邪扔下照相機就去拉那女人的假發。盡管還不明白那個夢到底在預示什麽,可是再讓這個女人戴着這頂假發,或許真的會出現夢中那鮮血淋漓的場景。
“啊,你快放手,好痛!”捂着頭皮的女人凄厲的尖叫着,好像吳邪拉扯着的不是假發,而是她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