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騙人
沈淵又喝了口冷茶，毫不在意:“丢了就丢了，橫豎不知道怎麽用，拿着也是個禍害。”
三家村前腳被屠，後腳鎮上就多了那麽多奇怪的人，要說沒問題，連鬼都唬不了，辭香也大概知道自己運氣差，很可能把誰都想要的寶貝拿走了。
現在被其他人拿走也算是她的運氣，他們都認不出來那個東西，識貨的拿去肯定會利用它，如今套進來這麽多人，消息走漏只怕是家常便飯了。
“既然東西沒有了，接下來你準備去哪裏？”沈淵把冷茶喝完了問道，他不想惹麻煩，既然說是兄妹，她還有病，當然要一起走。
“再等兩日吧，有消息了再走也不遲。”辭香考慮着說道，現在就走，會惹人懷疑，她也還有東西沒有拿到手。
沈淵點頭，擰過小花貍放在桌上:“這貓不傻，又喜歡你，還是你養着吧。”省得睡他的床吃他的糧，還嫌他抱着不舒服，這麽熱的天，當誰願意抱着它這個毛茸茸的。
辭香看着迫不及待跳進自己懷裏的小花貍，無奈又覺得好笑，從袖裏摸出來條暗紅的帕子，将它包裹起來才重新抱入懷裏:“你若是糊我一身貓毛，我就剃光你的毛。”
喵——
小花貍軟軟的叫喚，沈淵扶額不願意直視，這只貓沖他叫的時候，不是兇得不得了，就是跟死了親娘一樣慘烈，再不生無可戀，就沒給過他好臉。
不就是扔它一回嘛，現在被辭香威脅還賣乖，太沒有立場了。
辭香沒有提昨晚看到的事，沈淵也沒有問她晚上出去幹什麽了，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有去探知對方的秘密。
辭香坐了會兒就抱着小花貍離去，臨出門前告訴沈淵:“哥哥，我來時廚房給你送了早飯來，我讓他們放在外間了。”
這聲哥哥辭香叫得毫無壓力，沈淵覺得她根本就是來捉弄自己的，不過真跟她計較，只怕這點兒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運氣，又要打水漂了。
于是沈淵大方的裝作什麽也沒聽出來，好在今天廚房沒人發話故意克扣他，稍稍有點兒安慰。
辭香計劃着等晚上人都睡了，她就去左青璃院裏把那塊石頭拿走，辰巳院裏沒有主人在，那些丫鬟肯定會放松許多，正是下手的好時候，再等明天左青璃回來就向她辭行。
隔了一夜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到院子裏少了塊石頭，就算注意到也不會有人在意。
至于那個少年的托付，人不對，東西也丢了，還沒有酬勞，他本人魂飛魄散，辭香決定少淌渾水，況且她本來就是抱着順路的意思才答應的，現在不順路了，自然不能再繼續下去，耽誤自己的事。
然而辭香計劃得再好也趕不上變化，傍晚時左青璃回來了，還帶了一籮筐盛夏時才能嘗到的酸果，每個院裏分了半籃子。
辭香讨厭這種酸溜溜的東西，嘗了口就擱在一邊略有些苦惱，左青璃的玄功不弱，偷進去只怕瞞不了她的感知，看來要另選時機。
要不是好多地方都像白石鎮那樣已經荒蕪，找不到能觸發七星镯的東西，她也不必死守着左青璃院裏的石頭。
所剩的地方不多了，偏偏她還有許多東西沒找到，這一個不能輕易錯過。
辭香苦惱着時機，她并不善于謀術，這算計人的法子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而這時沈淵來了。
左青璃進門時沈淵就察覺到她回來了，對這個恰巧出現在三家村，又恰巧幫他們解圍的少女，沈淵始終抱有懷疑，她的出現太過巧合，仿佛是刻意而為，但又因為太巧合，讓人難以相信她是算計好的。
如果真是算計好的，她的心思未免太詭異了，不論她想要什麽，都趁早離開的好。
辭香沒想到沈淵回來，聽丫鬟檸珠在外面說話，先有些驚訝，随即想起來，做哥哥的來看妹妹不該是理所當然的？于是起身親自掀起礙事的簾子迎出去。
“哥哥怎麽來了？”辭香輕聲笑問，請沈淵進去，又讓檸珠送茶來。
這會兒廚房裏剛送過晚飯，正在燒熱水，檸珠不一會兒就把茶水送來，候在一旁等吩咐。
趁着這會兒的功夫，沈淵已經把要說的話說完，正拿酸果子去逗小花貍。
“被這個小家夥鬧慣了，突然不在還有點兒不習慣。”沈淵睜着眼睛說瞎話，午後沒有這只貓搗亂，他不知道睡得多好。
辭香知道他和小花貍不對付，對他的話自然不相信:“既然哥哥舍不得，不如再抱回去？”她叫他哥哥，越來越順口了。
沈淵聞言頓時變了臉色，把酸果和貓同時往桌上一放:“算了，隔兩天就習慣了。”
小花貍逃離魔掌，立刻撲進辭香懷裏，可憐兮兮的輕聲叫喚。
辭香用手帕将它包起來，放進果籃裏:“哥哥可打聽到妙手醫仙的下落了？”
沈淵聽也沒聽過什麽妙手醫仙，稍微愣了下，自責道:“明天我再去打聽。”
辭香不意外，垂眼強笑道:“哥哥不必自責，我這病來得怪異，連仲海先生都沒法，就算知道妙手醫仙在哪兒，也不過是去碰碰運氣。”
她說得真切，沈淵差點兒真以為她有什麽怪病要治。眼角瞟到丫鬟檸珠擡起偷瞄的雙眼，沈淵才知道她是故意說給這丫頭聽的，想必左青璃也不是白白指了兩個丫鬟來伺候她。
看來還是他運氣比較好，左青璃只吩咐好生招呼他，而他第一天就得罪了在左家頗有權利的祈管事，沒給他下黑手使絆子就不錯了，盯着他的人實在是太好打發。
只是仲海先生又是哪個？
沈淵在鬼市裏待得太久，實在是不知道這是何許人。
辭香低頭神色為難，沈淵覺得好笑。
從白石鎮到華安府城，無論面對什麽她都是淡淡的，現在演戲也裝得這麽像，不得不說夠厲害。
沈淵佩服，面上配合她安慰道:“就是碰運氣也要去試試，你整日戴着面紗，這樣總不是辦法。”
辭香神情微怔，頭低得更低，指尖下意識壓住面紗的一角，看起來像是為容顏自慚形愧的女子，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裏在這一刻提得有多緊。
左青璃從來沒有問過她的面紗，昨日在宋家，宋晴和徐芷也是提也沒提，可論理幾個姑娘家沒什麽可避諱的，又不能随意出門，她們真的一點兒好奇都沒有？
明明不希望被人看到臉，沒人問起正合意，現在辭香卻擔心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