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裏不太平
不認識？
不得不說，沈淵驚訝到了，卻不知是那少年魂飛魄散前記憶出了問題說錯人，還是那位宋九姑娘察覺到了什麽，才裝作不認識。
不管是哪一樣，都說明那個東西沒送出去。
這才是最麻煩的！
辭香也有懷疑，想着昨天聽說的流言:“今天街上又傳了些什麽？”流言一時三刻是不會消失的，只會越演越烈。
提起這個沈淵很無奈:“已經有人說他親眼看見我們出現在村子附近，另外，跟蹤我們的又多了兩個。”想脫身又困難了幾分。
“你覺得流言是從哪裏流傳出去的？”辭香不在意有多少跟蹤的，他們大約是沖着那個被屠盡的村子來的，只要轉移流言目标，他們自然不會再守着她。
“這可把我問住了。”沈淵自嘲的笑了笑，“我覺得是左家這位，但你既然問了，又不該這麽簡單，但我又想不出來她還能跟誰合作。”
左青璃看起來是想要私吞的，不然她怎麽會連她爹也不告訴，左三爺的身子骨雖然差了些，但一身武功不弱，好歹也是個助力。
親爹都不放心的話，真不知道左青璃還能放心誰。
辭香聽他說完也自嘲的笑了笑:“你都沒見過宋晴和徐芷，怎麽會知道是誰做的。”
兩人相視無言，再随意的聊了幾句，沈淵就擰着小花貍回住處。
沈淵剛走，左青璃又着人來請辭香去辰巳院，這次是請她嘗消暑的甜點。
辭香不得不考慮，左青璃試探了她幾次，現在應該已經确定她跟沈淵沒什麽關系，接下來只怕是要專心對付她了。
也許，她真的看見她和沈淵從村子裏出來。
這麽巧的事——果然是個麻煩。
今天午後，辭香趁着左青璃和徐芷去午歇的時候，問及宋家可有荷花。
因為她在左家已有偷花的先例，雖然沒有得逞，左青璃留下伺候的兩個丫鬟也沒懷疑，而宋晴似乎有意在她面前顯示什麽，同她去看了後院裏頭的荷花池。
比左青璃的睡蓮池子大了好幾倍，岸邊垂柳繁茂，湖上回廊曲折，更有精巧的涼亭飛檐。
烈日當空，辭香自然不會沒眼色的說要去湖上，只是在岸邊的柳亭裏歇腳，又折了兩張碩大的荷葉來遮陰留風，這還是出白石鎮的時候沈淵教她的。
只坐了會兒，辭香看了眼在亭子外候着的丫鬟，輕聲問道:“九姑娘認不認得一個姓穆的少年？”
這邊的景色宋晴早看膩味了，心不在焉的聽見辭香問話，擡頭驚訝的看着辭香:“沈姐姐說笑了，我從不認識什麽姓穆的，更遑論什麽少年！”
說到後頭，宋晴的眉眼深鎖，看起來十分不悅:“這樣的話，沈姐姐還是少同人說的好，省得壞了名聲，連累她人。”
辭香試想過宋晴的反應，也許是激動，也許是不滿，卻沒想到她會矢口否認，還反過來将她教訓了一通。
真是好笑。
辭香嘆氣，宋晴說不認識，她就被沒把那個圓盤拿出來，這個麻煩還沒有脫手，而她想要的那個，也還沒拿到手。
手腕上的镯子又開始發燙，辭香平靜的在左青璃屋裏吃了她所謂的甜點，又聽她說了許多抱怨的話，她不喜歡宋晴，她在嫉妒她。
有錢人家裏的事，就是麻煩。
辭香笑着聽她說，左青璃前番逃婚是得逞了，但也把她爹氣病了，現在病還沒好，如今弟弟年幼，母親已逝，妾室要麽安分守己不願意出頭，要麽打量着哪兒能撈些錢財進自己口袋，沒一個能幫得上忙，左家上下就只有她自己來撐着。
可說到底，這是別人的家事，跟她一個外人說又有什麽用？
辭香出來時看了眼梨樹下的石頭，細算着左青璃是什麽意思，裝可憐還是別的。
不過，這府城裏快要出事了吧。
辭香回到懷秀院裏，讓準備守夜的丫鬟去休息，自己熄燈坐在屋檐下，聽着屋頂一遍又一遍的被人踩過，還沒到半夜，遠處已經傳來刀劍聲，而西城門那邊，陰森森的。
那個東西，還是早點兒脫手的好。
到三更天的時候，城裏這些飛來飛去的家夥終于消停了，辭香反複在腦中想了好幾遍到宋晴屋裏的路線，帶上圓盤沒走出來幾步又折回去，将圓盤嵌在床下，這才放心翻牆出了門。
辭香前腳出了門，後腳就有人從屋頂鑽進她屋子裏。
漆黑的少女閨房裏，飄着很淡的芳香，沈淵不大适應的揉着鼻子，差點兒打噴嚏了。
奇怪，辭香身上明明沒有香味，怎麽屋子裏反倒有了？
沈淵疑惑，聽見隔壁模糊不清的呓語才想起正事，他也發現今夜城裏不太平，甚至聞到了血腥味兒。
這樣等下去太麻煩了，而且等得越久越麻煩，沈淵自作主張的抓了那三個盯梢的，就來找辭香商量，怎麽處理那個圓盤。
今晚這麽鬧騰，她只怕也睡不着，依他的意思要不然就幹脆選個勢力賣掉好了，還能賺不少錢，憑她的本事也肯定能保住。
沈淵不知道該怎麽說辭香的運氣，大概六感不好的人，運氣都比較差吧。
剛爬上牆就看見辭香急匆匆像是要出去，沈淵驚住了，她六感不好，大晚上也不找個人帶路，她要去哪兒？
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辭香又回了屋子裏，不一會兒就匆匆從另一邊翻牆出去了。
沈淵想跟上去，身體卻為他做了另一個選擇，帶着他進了辭香屋裏。
沈淵覺得，辭香應該沒有把那個圓盤帶走。
屋裏的擺設中規中矩，沒什麽奇思巧妙，找起來并不費力，但幾處可以藏東西的位置都找過了，沒有看到圓盤的蹤跡。
會藏在哪裏？
沈淵重新打量着屋裏的擺設，琉璃蘭花屏風，帶着琺琅鏡的梳妝臺，高矮幾上擺着花瓶，小圓桌并四張團凳，然後就是整齊的床榻。
能藏東西的地方他已經看過了，剩下的就是不能藏東西的地方。
花瓶裏沒有，屏風後的兩口箱子是空的，房梁上也沒有，桌子……
忙活了半天，沈淵終于在床下摸到了圓盤，辭香竟然把它摁進木頭裏嵌着了，果然沒帶走。
看來她運氣不怎麽樣，藏東西的本事還算不錯。
沈淵取下圓盤，把屋裏的一切恢複原狀，才悄無聲息的回到自己的住處，将被制住塞在床下的三人拖出來。
說來湊巧，這三人裏頭，竟有兩個是沈淵和辭香認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