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宋九姑娘
好容易到凝昭院門口，辭香已經只能維持臉上的平靜，心底直道有錢人過的都不是人過的日子。
凝昭院裏，徐家大姑娘已經到了有些時候，聽前頭來回話說左青璃帶了不少東西來，剛同宋晴笑話她計較，前頭又送來了左青璃的禮單。
兩人随意翻看，忍不住相視而笑。
“青璃妹妹還真是半點兒虧也吃不得。”徐芷無奈的搖頭笑道。
宋晴也是無奈，她倒不在意左青璃送了什麽，她沒見過的好東西屈指可數。只是現在大箱小箱的搬進來，回去時又要搬出去，想着未免有些可笑了。
“左姐姐還是這麽喜歡捉弄人。”宋晴輕聲說道，給左青璃留了些面子，但在有心人聽來，這話透着的意思就是左青璃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沒長大，不堪用。
“晴妹妹可真會說話。”徐芷淺笑抿着剛放涼的白水，說完就聽見左青璃的笑聲在門外響起來。
“宋妹妹說的什麽呢，又将芷姐姐哄得這麽開心。”
左青璃渾似毫無心計的笑道，拉着辭香挨着徐芷坐下，“芷姐姐可別聽宋妹妹那張嘴兒裏的話，她呀，可是最會讨人喜歡的了。”
“晴妹妹那是本事，有本事你也哄我一個。”徐芷笑罵道，宋晴抓着左青璃不依她的說法，定要她換個說法。
辭香看着三女嬉鬧，沒有急着出聲提醒自己的存在，只等她們說了會話，徐芷就開口問道。
“青璃妹妹，這位妹妹可是你帶來的人，怎的這樣冷落人家？”
左青璃才想起來似的，急忙為三女介紹着彼此，辭香淡淡的應付着，她不喜歡這種虛假的情意，自然提不起來太多的熱情。
看她們和和氣氣的說笑，想起左青璃在自己面前說宋晴的那些壞話，只怕現在這些和氣話裏，也藏着許多她不懂的機關。
辭香突然覺得，沈淵先前犯的那點兒事根本不算什麽，至少沈淵不會這般兩面三刀，讓人時刻提防着。
随時提防着人，很累的。
辭香不想再過那種日子。
三位姑娘說鬧了好一陣才拿出各自的準備的珍寶，徐芷徐大姑娘也有準備，帶了件綠幽幽的玉如意，上頭祥雲精細，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左青璃準備的是一對雙心盤龍玉珠，要說珠內滾珠雖不多見，即便是辭香，也見過那麽幾顆。
能讓左青璃拿的出手的是，玉珠外層是镂空的，雕琢的是雙龍，內裏不是一顆，而是兩顆李子大小的鳳鳴玉珠。
玉珠表面光滑，可見常有人把玩。這樣的東西若是一顆，就沒什麽意思，成對出現，那就稀罕了，不知道是什麽人的指功如此了得。
相比之下，徐芷的玉如意精巧不及，宋晴的寶貝瓶子更毫無可比之處。
然而這場比較，宋晴敢放在自己院裏，又怎麽會沒有壓軸的寶貝，于是辭香淡淡的看着宋晴嘆息，為難的像是她口中的兩個姐姐逼迫她似的，最後還是命人取了水來。
那瓶子果然有趣，清澈的井水注進瓶裏，瓶身緩緩變了顏色，呈現出淡淡的緋紅，丫鬟又注了半杯熱水進去，那紅色便越鮮豔。
溫度越高，瓶身就越紅？
辭香有了絲興趣，卻不大，價值連城的寶物她是沒見過都是，但這種取巧的稀罕之物她見過不少。
這場比較中宋晴勝了樣稀罕，左青璃占了樣精巧，只有徐芷被兩邊都比下去了。
徐芷并無氣惱，只是一笑，便将那玉如意送給宋晴，倒是大方得很。
這一番比較下來，已經快到午時，宋晴仗着年紀小，央辭香也拿點兒東西出來觀賞，說是央求，習慣被捧着的少女臉上滿是理所當然。
辭香笑着，從懷裏摸出兩顆金鈴铛:“別的精細稀罕東西我是沒有，只有這幾顆鈴铛還值點兒錢。”
鈴是啞鈴，裏面的金片早已經被取出來，怎麽搖都不會響。
在這三位眼裏，是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得東西，左青璃和宋晴看都沒多看一樣，倒是徐芷多瞧了兩眼，最後含笑還了回來。
午飯是在宋晴屋裏吃的，菜色不錯，辭香拿上筷子便想起來，今早沈淵給左家的小氣管事餓了一頓，中午這頓還不知道宋九姑娘是怎麽安排的。
不會也借口說沒準備吧。
沈淵沒等到正午就離開宋家，先去了昨天的綢緞鋪子，今早辭香穿的就是昨天在鋪子裏訂做的，老板娘的手藝果然跟夥計吹噓的一樣好，不過一夜半日，就将兩人的衣裳全做好了。
後頭跟着的人比昨天多了兩個，不過他們相互好像都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這真是棋逢對手了。
原本想再給跟蹤自己的家夥個教訓，沈淵現在放棄了，問鋪子夥計借了地方，換衣出來找地方睡覺去了。
沈淵這一覺睡到黃昏，溜達着到宋家門口，換了身衣裳的他愣是沒讓門子認出來，見他衣飾不差，以為是哪家的公子沒臉沒皮的上門來打聽，還找錯門了，唬着臉沖對面使了個臉色:“左府在對面！”
說完，門子就重重的關上門，接着沈淵就聽見一門之隔後，門子鄙夷的嘀咕，一時間讷讷不知所言，也不好再在人家門口，急忙回到街上哭笑不得。
這次是他失算了，辭香跟着左青璃，哪還需要他去帶路，如果不是現在不好脫身，他早該走了。
再溜達從後門回了左府，看門的多看了他兩眼就放他進去了。
沈淵以為他是認得自己，開口想稱頌一下老人家眼神好，沒想到老人家搖頭嘆氣:“沈公子，您鞋子還沒換呢，再說這貓——”
華安府城裏也就他養了只不值錢的貓兒，還揣着到處逛。
沈淵被噎了半晌，郁悶的擰着小花貍繞着路回住處，在那處睡蓮池子邊看到水紅豔豔的辭香，腳步一轉挪過去。
“見到那位九姑娘了。”沈淵随意的問道，語氣懶洋洋的，好像随時都提不起精神似的。
辭香是特地在這裏等他的，聽見他問也沒急着回答，輕薄的面紗遮住了她的容貌，看不清她是什麽表情，只是目光暗沉了許多。
她望着池子裏綻放的睡蓮:“見到了，也找到機會同她說話。”
“結果如何？”沈淵沉眸，心知事情肯定沒有按照預料的發展，只是語氣還是懶散着，讓人以為他并不在意結果。
“有些麻煩。”辭香抿唇，“宋晴說她不認識姓穆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