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宋家的破規矩
大門敞開着，沈淵出門就被人看到，叫聲最大的男人擰着垂耷腦袋的小花貍走進來，看打扮應該是個不小的管事。
沈淵搞不清有錢人家的人口高低，不知道這麽在客人屋外吵鬧算什麽規矩，也不想去弄清楚，靠着門懶洋洋看着他走過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讓人直皺眉。
“沈公子，你的貓。”祈管事唬着張臉，對沈淵的反應十分不滿，心道果然是窮癟，不懂規矩也就罷了，連身為客人的禮貌也不懂。
做客的規矩沈淵還是懂幾分的，但左家上下也沒個人正經把他當客人對待，他也沒必要守着那幾分虛禮讓自己不舒服，因此接回小花貍就進屋了，還不忘吩咐道：“早飯多準備碗魚湯。”
祈管事黑了臉，這還真把自個當大爺，都使喚上人了。
“沈公子，這貓今早偷吃了姑娘和少爺的早膳，麻煩沈公子看好它。”祈管事忍着氣說道，剛說完外邊就響起個小女孩的聲音。
“胡叔，沈公子起了嗎？”
來的是左青璃身邊的小丫鬟，沈淵記得左青璃叫她阿雪，比其他丫鬟得左青璃信任。她身上有股奇怪的氣味，沈淵不怎麽喜歡，但左府上下似乎并沒有把她當丫鬟看待。
祈管事知道今天的事只能揭過去了，轉身扯了個笑臉對剛進來的阿雪道：“姑娘可是有事要說？”
“嗯咧！”阿雪不過十一二的模樣，身子骨才剛長開，人小鬼大的點頭，“姑娘說請沈公子今日一同去宋家。”
“這怎麽可以！姑娘這也太亂來了！”祈管事大驚，怎麽能帶個外男去見宋家九姑娘，徐家大姑娘今天也回去，這可如何能夠！
阿雪沒把祈管事的反對看在眼裏，直盯着沈淵，見他懶洋洋的點頭答應了才道：“半個時辰後出發，沈公子早些準備。”
祈管事黑着臉去向左三爺禀告姑娘又要幹什麽好事，他家姑娘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沈淵目送着幾人離去，總覺得自己忘了啥，等人都走光，腦子裏靈光一閃，哎，小花貍的魚湯還沒着落呢。
算了，看它的肚子，剛剛在廚房應該也是偷了個飽。
它是吃飽了，沈淵的早飯卻沒了着落，廚房好像把他忘了。
絕對是故意的！
沈淵心疼自己的錢袋，打算忍忍到宋家去蹭飯，他就不信宋家也不給他吃的！
沒什麽可打理的，沈淵洗了把臉，就擰着小花貍慢悠悠的去大門等着。
左青璃很準時的和辭香一起出現，看見沈淵還穿着那身破舊衣裳，擡了下眼沒說什麽，只讓他到後邊的馬車上去。
辭香遞給沈淵一包還熱乎着的東西，話沒多說，但眉眼裏的笑意表明，她已經知道小花貍闖禍了，還連累了沈淵。
小花貍沖辭香低聲喵喵的叫着，聲音說不出來的可憐，它不要跟着這個兇巴巴的男人！但是昨天買下它的親切姑娘像是沒聽見一樣，走了。
喵。
心酸無助的叫道，小花貍眼裏湧出兩滴眼淚。
沈淵揣着熱乎乎的點心，大方的分了小花貍一塊，但這只貓并不領情，恹恹的趴在馬車角落裏。
前頭馬車上，辭香有幾分無奈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宋家大門，有錢人的排場她也是看不懂了，出門不過半條街的距離，也要如此興師動衆，馬車就準備了四輛。
一輛是她們的，兩輛給随行伺候的丫鬟婆子，最後那輛則是放的禮物和沈淵，另外還有在馬車周圍保護的人手……
怎麽有錢人家來往這麽麻煩？
辭香有些後悔借左青璃的勢，早知道這麽麻煩，真不如她自個去找那位宋九姑娘。
其實辭香誤會了，再有錢有勢的人家來往也不會每次都這麽講究，只不過是左青璃前段時間丢了臉面，現在想要趁機賺回來而已。
真每回都這麽折騰，她自己就先受不住了。
左青璃帶的人和東西都太多，折騰半天才進宋家的門，辭香等得瞌睡都出來了，宋家那位管事嬷嬷頂着日頭勸了左青璃半天，請她先進去，毫無成效。
辭香也想不明白她耗在門口能掙回哪樣的面子。
沈淵吃飽了萬事足，也不在意被人請出來，擰着小花貍找了樹蔭看他們忙活。
眼看着一車東西都搬進宋家，左青璃才讓阿雪取出禮單。
宋家的管事嬷嬷變了臉色，随即又陪着笑臉請左青璃進去。
辭香不作言語只同左青璃一道進去，那份禮單她今早看過，上面不過寫了三件，而且比起左青璃帶來的，實在不起眼。
“一個破瓶子也要來同徐姐姐和我炫耀。”左青璃一早來表達不滿，辭香才知道她準備的許多東西，都是她這幾年的私藏。
她帶這麽多東西來，就是為了把宋晴比下去。
只是辭香到底小瞧了左青璃的私家，又以為她平時串門都是這麽大的講究，應付起來早該熟練了。
早知道就勸勸，也省的在門口耗個半天。
宋家九姑娘名叫宋晴，和左青璃一樣都是家中的獨女，但宋晴跟左青璃的處境不一樣，她上頭有八個哥哥，父母康健，不必擔心家業，連嫁妝都不必擔心。
也只有這種無憂無慮的姑娘，才會不管不顧，就将心托付給一個來路不明的人。
辭香平靜的看着宋家宅院裏的景色，比左家精致曲折，到處都是應季的花綻放，花香幽靜，消暑不錯。
沈淵照例被攔在外院，左青璃擰眉剛要發作，辭香先開口道：“既然規矩如此，哥哥就在外邊吃口茶，若是時候晚了，還要麻煩哥哥多跑一趟。”
辭香現在才知道左青璃特意叫上沈淵的目，大概是想試探她和沈淵的關系究竟如何吧。
看來，她先前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霄伯伯說得果然沒錯，漂亮女人都喜歡騙人。
辭香裝作不知道左青璃的意圖，只是不能明白，左青璃一再試探自己和沈淵究竟是為了村子裏死去的人，還是為了別的。
兩人進了內院，自有人來引路，又換了內院裏頭專用的車子，看得辭香無言以對。
今日她才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左家都沒有這麽多的排場。
難怪她總聽說哪家的大姑娘小姑娘病了，出門就是這樣車子那樣轎子的伺候着，身子骨哪有好的，一昧的靠吃來養，怎麽會長久。
九姑娘住在凝昭院，一路曲折十八轉，繞是辭香六感恢複，也愣是沒把路徑記下來一半，不得不佩服大戶人家的丫鬟好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