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

第11章

徐立信在廚房做飯，林固也不好意思一個人幹坐着。他放下手裏的杯子，跟着進了廚房，“有什麽是我能幫忙的嗎？”

徐立信放下手裏的藕，看向林固道：“幫我把菜都洗洗？”

“好。”林固幫着洗完菜又沒事可做了，怕妨礙到徐立信，幹脆從廚房出來，坐在飯桌邊等吃飯。

徐立信做飯很快，沒花多長時間所有菜都上桌了。

兩菜一湯在桌上放好，林固幫着盛飯。

徐立信接過林固遞過來的碗，讓林固坐下，笑道：“這麽客氣，我幫你盛碗湯涼着？”

“好，謝謝。”林固被照顧的有些不自在，夾了一筷子炒藕片給徐立信，“你也吃。”

“好。”徐立信看着林固夾到他碗裏的菜，笑得格外開心。

兩人默默吃了一會兒，徐立信忽然站起身，對林固說，“我去開瓶酒。”

林固自知攔不住人，點點頭。

徐立信很快從廚房的櫥櫃裏拿了一瓶紅酒，還順帶了兩個高腳杯。

他早有準備，從善如流地把酒倒好遞給林固，“不值錢的酒，随便喝，管醉。”

林固擺擺手，“我不能喝醉，我等會兒還得回學校了。”徐立信沒硬塞，他把高腳杯放在林固桌邊，帶着虛假的歉意，笑道：“今天，你可能回不了校了。”

林固呆住，掏出手機一看，已經過了宵禁時間了。宿舍門已經關了，他的确回不了校了。

林固暗惱，他剛來徐立信家時太緊張了，之後又沉迷于徐立信做飯的背影，完全忘記時間了。

徐立信笑，“你也不用緊張，我家還有空房，你就住我家。”徐立信看着林固暗惱的表情，笑道，“就當我還你酒店錢。”

林固點點頭，再拒絕倒顯得他矯情了。

徐立信坐下，舉起手裏的酒杯，虛晃一下，“現在可以放心喝酒了嗎？”

林固了然，舉杯和徐立信碰了碰杯子。

兩人一起喝光了一瓶紅酒，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林固隐隐覺得頭暈，他的酒量不高，再喝就真要醉了。

徐立信一張臉早已紅透，整個人仰坐在凳子上。

林固起身收拾碗筷，徐立信忙站起身攔住，“別動，放着，我來收拾。”

徐立信推人這一下的力氣不下，林固果然放下手裏的碗筷，又坐了回去。徐立信把碗筷拿進廚房，放水開始洗。

林固就坐在凳子上，看他忙碌的身影。

徐立信背對着林固問道：“今天的飯菜，你喜歡嗎？”

林固認真道：“很合胃口。”

“那搬過來和我住？”

林固忽然覺得嘴被膠水粘着了，他張不開嘴，也答不上話。

徐立信洗好碗從廚房出來，抽了一張桌上的抽紙，擦幹手上的水，就靠近林固的位置坐下，帶點哄騙的味道：“好不好嘛？就當幫我的忙。”

林固疑惑：“幫你的忙？”

徐立信開始一本正經地胡編亂造：“唉，你也看到了。我說了今天請你吃飯，結果只帶你來了我家。”他偷瞄一眼林固的反應，繼續亂講，“來了我家，我也沒請你吃點好的，連個像樣的硬菜都沒有。”

林固有點尴尬，今天晚上好像是沒有什麽貴重的菜品。但是那不是因為太晚了，沒什麽菜了嘛。

徐立信好大哥般搭上林固的肩膀，他湊到林固耳邊，悄話：“說實話，其實我現在手頭很緊。”

林固：“手頭緊和我跟你一起住有什麽，”

徐立信豎起食指抵在林固嘴上，“噓噓，聽我說完。”林固僵住不動了。

“你可以把你現在住宿學校的住宿費拿來租我的房子，夥食費我們平攤。”徐立信頓了頓，補充道，“我保證你和我住之後，夥食費和住宿費和在學校比只會變少，不會更多。”

林固試着理解，“你想讓我幫你分攤生活費？”

徐立信看着林固點頭，他從前怎麽沒注意到林固左眼眼白上有一個小黑點，有點特別，還有點好看。

徐立信和林固面對着面，林固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他努力從徐立信手下掙脫開，猶豫了一下，說：“我再考慮考慮。”

徐立信又重新搭上林固的肩，頗為霸道地說：“別考慮，這麽好的事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林固偏開頭，努力避開徐立信呼在他周圍的氣息。徐立信離得他這麽近，他心髒快炸了。

徐立信忽然松開林固，拉遠自己坐的凳子，盯着林固的眼睛，正經地說：“而且你不是喜歡。”

林固放在椅子上的手抓緊，“喜歡什麽？”

“喜歡我的房子，你不是說了很溫馨，很喜歡？”徐立信看着緊張的林固，調笑他。

林固氣急，他能不能不要省略賓語。林固幾乎要認為徐立信是故意的了。

徐立信又轉回正題，“林固，你就當幫老朋友一個忙，好不好？”在徐立信滿是期待的眼神裏，林固終于還是點了頭。

第二天早上林固在徐立信家裏醒來。徐立信已經醒了，還幫他做了早飯。

出了客卧，林固就聞到了一陣飯香。徐立信正端着兩碗面條從廚房出來，看見林固，他自然地打着招呼，“早，洗漱用品，我給你放在洗手間了，刷完牙就出來吃飯吧。”

林固點點頭，“早。”他快步走到衛生間。徐立信幫他把牙膏擠好了放在水杯上。林固看着擠好的牙膏，有些出神。

他總覺得喝了酒的徐立信和清醒的徐立信不是同一個人。

“林固？面要坨了。”

林固被叫醒，快速刷了牙去了餐桌。

林固看着明顯沒動過的兩碗面條，“你沒吃？”

“等你一起，快坐。”

林固點點頭，坐下。

林固看看自己面前的面條，又看看徐立信面前的，道：“你怎麽沒有煎蛋？”

“昨天忘記買了。家裏只剩一顆雞蛋了，當然要拿來招待新室友了。”

林固不說話，默默用筷子把煎蛋分成兩份，夾起一半到徐立信碗裏，“一人一半。”

徐立信也不拒絕，笑着吃了，“真是懂得分享的好室友。”

林固不再接話，默默吃自己的面。

吃完早飯，徐立信把一把鑰匙放在桌上，說：“這是房子鑰匙，你趁早搬過來。我做好午飯等你。”說完，徐立信就打算出門了。

林固拿起桌上的鑰匙，對徐立信說：“你不用給我準備午飯。”徐立信愣住，看着林固問：“什麽？”

林固解釋道：“你中午太趕了，我做好了等你吧。”

徐立信一下笑開，“好啊，我等着。”

林固回到宿舍很快收拾好行李搬到了徐立信家。林固東西不多，收拾好所有東西，時間也還早。林固去最近的超市買好食材，回家做飯。

徐立信中午卻沒有回來，不過他提前發了信息給林固。臨時加班，林固一個人吃了午飯，下午他有課。晚上回了家，徐立信還沒回來，看來他的确很忙。

之後幾天，徐立信和林固都很忙，兩人雖然住在一起，但是幾乎沒怎麽打過照面。林固在家做了幾次飯後，又開始點外賣。

住了幾天，林固也在徐立信家生活得自然了些。

不過一通電話又讓林固為難了起來，夜裏林固正在住宵夜——螺絲粉。本來林固是不會再徐立信家裏煮這麽有味道的東西，但是因為徐立信已經連着兩天沒有回家。加上他又在深夜看了吃播，現在饞螺蛳粉饞得厲害。

反正他饞，反正徐立信不在家，不煮白不煮。

酸筍剛下鍋，宋寶帛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林固關了火，接起電話。

“林固！你人呢？我帶着你愛的螺蛳粉站你宿舍門口等半天了。”宋寶帛提了兩大盒螺蛳粉站在林固宿舍門外，猛敲了半天門，一直沒人開門，然後撥通了林固的電話。

林固一直沒想好怎麽告訴宋寶帛，他搬到徐立信家了，所以一直都沒說。沒想到今天宋寶帛的電話打過來了。

稍作猶豫，林固還是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宋寶帛。

宋寶帛把手裏的兩盒螺蛳粉放到地上，一手插上腰，“你，不是自己跳到狐貍窩去了嗎？”

林固攪了攪鍋裏的粉，不說話，只是聽。

“不行，我明天過來看看你。”

“不行，我要先問問徐立信。這是他的房子。”

“好好好，你問，問了給我發信息。”宋寶帛又退了一步，“就算明天不能去徐立信家裏看你，我也要在學校看到你。”

“好，我先挂了。”

宋寶帛看着挂了的電話，皺了皺眉。

林固把煮好的粉夾起來，端到桌前坐下。

林固給徐立信發微信消息，“明天我可以讓宋寶帛來家裏玩嗎？”

徐立信秒回，“當然。”

“你還沒睡？”

像是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沒等林固回答，徐立信的消息又來了，“你吃夜宵嗎？”

“我馬上下班了，我家附近有一家特別好吃的燒烤店。”

“我給你帶一份燒烤回來。”

林固嗦粉的動作一頓，他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