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

第10章

林固沒有接吻經驗，只是被動地張着嘴。徐立信被他笨拙的樣子取悅到，輕笑了一下。林固被笑聲喚醒，輕推開人。

徐立信沒有糾纏，只是退出時輕勾過林固的上颚，然後借着林固推他的力，散漫地倒回到床上去。

呼吸不勻，臉紅壞笑。徐立信看着林固，像個臭流氓，輕聲到讓林固誤以為是唇語：“林固，我像你一樣。”

林固落荒而逃。回宿舍的路上，林固一直在想，像什麽，什麽像自己一樣。回到宿舍的林固整夜難眠。

而另一邊的徐立信在林固走後卻忍不住捶床大笑，林固還是喜歡他的，還是可愛到爆炸。林固今天的表現已經清楚明白地告訴了他，林固還喜歡他。明白了林固內心真實的想法，他就不用再試探，他只需要走近他。

之後幾天，徐立信公司一直很忙，空不出來時間約林固。而林固沒有勇氣主動聯系他。

沒辦法直面相處，徐立信就披着馬甲用“不信”的賬號和林固聊天。

晚上下班，徐立信上線，林固也在線。

不信：“打游戲嗎？”

林固：“不了，剛剛玩了兩局，今天沒什麽手感，一直輸。”

不信：“上線，我帶你飛。”

前幾天的事讓林固心底發悶，打游戲也好，算是發洩。

林固：“好。”

林固不像平時那樣拿輔助和不信一起玩，他選了呂布。

游戲開局，林固就不管不顧地往前沖。徐立信打野，也不幫射手，全程幫林固抓人。第一局雖然林固游戲輸了，但是游戲體驗很好，敗方MVP，拿了不少人頭。

兩人開着語音，第二局林固選了輔助，跟着徐立信，話也變多了。

第二局，徐立信帶着林固贏了。第三局，林固還是選了輔助，徐立信有意套話，一邊操作，一邊動着歪腦筋，打探自己在林固心裏的地位。

林固贏了游戲，幫忙殺了人，還不禁輕笑了兩聲。

徐立信拿了一個三殺，借機搭話，“你心情不錯，和初戀待在一個地方，很開心？”

林固聞言，操作的手一停，被對面蹲在草叢裏的打野給秒了。林固看着黑下來的屏幕，說：“他不是我初戀，是我單方面暗戀。”

徐立信聞言，沒注意手下操作，拿了一個人頭後也死了，他索性放下手機，“你怎麽知道是單戀，你不是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心意。”

林固：“高中他有對象，自然不喜歡我。現在他看我的眼神還是和當年一樣，沒有改變。”說完，林固輕嘆了一口氣。

他說的也不完全準确，現在還多了些莫名的肢體接觸。徐立信對他也比從前更加熱情。不過，他自動把這股子熱情轉化成徐立信進入社會後的世故。

至于前幾日的吻，林固冷靜下來，終于還是認為那不過是徐立信喝醉後發生的意外而已。

徐立信有些氣急敗壞，“你覺得他談了戀愛就喜歡自己的對象了？”萬一他高中喜歡的人是你，現在也喜歡你，那他看你的眼神當然會和當年一模一樣。

林固皺緊了眉頭，他正色道：“不信，我知道作為我的朋友，你希望我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但是你不能這樣胡編亂造他，也不能這樣诋毀他。”

按照不信的說法，他林固喜歡的人難道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人，看着碗裏的吃着鍋裏的人？他可以不得到徐立信的愛，但是他不能讓任何人诋毀他心裏的徐立信。

徐立信有些莫名，他不理解林固這突然的怒火，“難道你不希望徐立信愛上你嗎？”

林固道：“希望。可是我知道，他不會喜歡我。”

一局游戲結束，兩個心不在焉的人一起坑了隊友，游戲又輸了。

聽完林固最後一句話，徐立信沉默了，他沒辦法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告訴林固他真的喜歡他，索性閉嘴。

這局游戲輸了之後，林固也沒了興致，退出了游戲，洗漱睡覺。

林固的室友很少在宿舍睡，經常在外留宿。宿舍只有林固一個人，林固關了宿舍燈。

學校裏的路燈還沒熄滅，光亮順着窗戶照在林固蓋的被子上，光線照亮了腳下的被子，林固的上半身都隐在黑暗裏，他沒睡，帶着耳機聽歌。

“總有一天總有一年會發現/有人默默地陪在你身邊/當你收到情書/也代表我已經走遠......”

“暗戀一點都不痛苦......”

......

另一邊的徐立信做完工作也躺在床上休息，腦子裏一遍又一遍的複盤林固剛剛說的話。

現在他面前有兩個事，一是林固不相信自己會愛他；二是林固眼裏的自己和真正的自己似乎不一致。

他無意去破壞自己在林固心裏的形象，林固想愛什麽樣的他都無所謂。他現在要讓林固相信自己愛他。

第二天下班，徐立信又去了Z大，這次他理由都想好了。他沒有提前約林固。面對他的預約，林固會非常的有壓力。他選擇偶遇，同樣的理由，他打算用兩次。

林固果然在夜跑。徐立信遠遠看見林固，就從林固後面追了上去，和林固一起跑。

林固察覺到身邊來人，取下耳機，盡量自然地打招呼。

距離他們上一次見面，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林固取下脖子上的幹毛巾，緊捏在手裏，“好巧，你也來跑步。”

徐立信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不算巧，我特意來偶遇你。”

林固有點愣，“是嗎？”

徐立信沒回答，反而拿過林固手裏的毛巾，舉在自己臉前擺擺，狀似無意地說，“借我用用？”

林固扭過臉，匆忙點頭，“嗯。”

徐立信拿着毛巾，擦了擦臉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上次謝謝你。”

林固：“沒什麽，你喝醉了嘛。”

徐立信把毛巾遞給林固，笑道：“沒完全醉。”

林固心口一緊，他看向徐立信，只在他眼裏看見了調笑。手裏的毛巾好像帶刺，林固拿在手上，渾身難受。

徐立信看着林固道：“不擦擦汗？”

林固總覺得現在的徐立信比從前的他更喜歡調笑他了。他不願示弱，逞強道：“擦。”說着，拿着毛巾胡亂擦過身上的汗水。

徐立信看着林固擦完，道：“上次說好我請客，最後卻是你付的錢，今天我請你。”

林固搖頭，“不用了，你上次也沒怎麽吃。”

徐立信道：“上次的酒店錢也是你給的。”他頓了頓，還是說，“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林固看着徐立信認真的模樣，沒再拒絕，也好，兩不相欠。

出乎林固的意料，徐立信帶着林固拐進了附近的超市，買起菜來了。

林固看着徐立信熟練地推動手推車，忍不住一把抓住小推車，“你說的吃飯，是去你家吃？”

徐立信輕拍開林固的手，佯裝生氣，“怎麽？林同學看不上家常飯？”

林固一窒，一時無言。他從前怎麽沒發現徐立信這樣不要臉。

徐立信推着小推車，走在前面，“放心吧，我手藝很好。”

林固跟上去，“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系，吃魚嗎？”徐立信指了指水裏活蹦亂跳的魚，“新鮮。”

林固：“都行。”

徐立信點點頭，“那來一條。”說着，就讓殺魚師傅刨了一條。

下午來超市買菜的人不多我，偶有一人也是帶着孩子來的。林固忽然有了和徐立信在過婚後生活的錯覺。林固搖搖頭，把腦子裏不合時宜的想法搖出腦海。

徐立信買好魚，又帶着林固去了蔬菜區。

晚上已經沒什麽小青菜了，剩下的不是不新鮮就是焉壞了。徐立信回身詢問林固：“要不，不吃青菜，買點土豆，或者，”徐立信指了指藕，“吃藕？”

林固不吃茄子，別的菜都不挑，“你選就好。”

徐立信了然的點頭，行吧，那他就全部安排好。

兩人逛了不到一個小時的超市，徐立信拎着一大袋東西帶着林固回了自己的屋。

徐立信住的地方幾乎就在Z大，從超市出來，走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他住的地方了。

林固進屋脫下鞋。徐立信立馬拿了一雙拖鞋，放到林固腳邊，“不好意思，沒有多的幹淨鞋子，只有兩雙拖鞋。”他頓了頓，還是說，“不過，兩雙鞋我都穿過。”怕林固尴尬，徐立信又補充道：“要是你不想換鞋，直接進來也可以。”

林固道：“沒關系。”他不在意，就是穿上徐立信穿過的鞋，他總覺得心癢癢的。

換好鞋，徐立信把買的東西拿到廚房，“你随便坐會兒，WiFi密碼是我號碼。”

林固連上WiFi，坐在沙發上打量房間。房間不小，标準的三室一廳，家居的設計，很多綠化，很溫馨。

徐立信拿着一杯飲料從廚房出來遞給林固，林固接過自然的喝了一口。

徐立信注意到林固打量的目光，笑着道：“房間是我媽看着裝修的，說是适合結婚之後住。”

林固點點頭，“這樣很溫馨，特別好。”

徐立信忽然靠近林固，看着林固的眼睛問：“那你喜歡嗎？”

林固咽了咽口水，偏過頭，讓開身子，“挺喜歡的。”

徐立信重新坐正，“那就好，我還怕男孩子不會喜歡這樣的房間。”

林固微愣，疑惑地問：“你以後打算和男的結婚？”徐立信男女通吃，他以為為了傳宗接代，他會和女孩子結婚。

徐立信點頭，“我還是更喜歡男的，你不是聽說過？”

林固不懂：“什麽？”他聽說什麽？

“我高中和男生談過戀愛。”

林固赧然，有種八卦人被目擊的難堪感。

徐立信看出林固不自然，有意放過他，“不說了，我先去做飯，你自己玩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