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引誘
寧嘉言拿起任務牌,在手裏洗了洗,然後随意的抽出了一張,倒扣在桌面上,對鹿茗示意了一個“請”的動作。
表面上,一切都是偶然,但鹿茗可以肯定,沒有偶然,只有必然。
鹿茗在衆人的注視下,伸出手,将牌翻了過來——粉色冒險牌“暧昧之吻”。
【請打開房門,等待從門口路過的第一個人,然後,假裝去擁吻他。】
來這邊聚會的都是成年人,為了玩樂而來,這真心話大冒險的任務牌也因此有別于普通款,比如寧嘉言手上這套便是特意加入了一些粉紅冒險牌。
粉紅冒險牌全部與雙性暧昧相關,能最大限度的刺激玩家們的腎上腺激素分泌,快速的炒熱氣氛。
寧嘉言将牌面上的字念了出來,然後用一本正經的微笑注視着鹿茗。
這個任務鹿茗是做還是不做呢?
其他人包括抽中粉紅牌的之前都大大方方的做了,若是鹿茗選擇不做,便撇不掉矯情,掃興的标簽了……而且,鹿茗也不可能次次都拒絕掉懲罰吧?
如果選擇做,那……寧嘉言掃了一眼聞子濯,眼底藏着幸災樂禍。
寧嘉言的小惡魔尾巴在背後瘋狂搖動,只有最了解弟弟的寧嘉樹注意到了。
寧嘉樹留意着聞子濯的神情,如果聞子濯表現出在意,他會掐着時間提前阻止。
但聞子濯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并沒有為鹿茗求情的意思。
于是,這個游戲沒有中斷,繼續了下去。
寧嘉言起身,主動走到了門邊,此時的他突然變成了一個紳士,微微弓着腰,手搭在門把上,做出随時可以為鹿茗做開門服務的姿态。
他今天穿着襯衫配單開襟馬甲,如果忽略掉那頭綠發的話,看着還挺像那麽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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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茗沉默起身,并沒有寧嘉言預想中的拖延,亦或是露出彷徨受傷的表情,他只能從鹿茗緊抿的唇瓣中讀取出幾分外柔內剛的倔強。
鹿茗沖寧嘉言點了點頭:“言少,麻煩了。”
寧嘉言輕哼了一聲,把門拉開。
也是巧,門剛拉開,一個人便走了過來。
那人戴着帽子,且将帽子壓得有些低,走到門前時,停了下來。
他微微擡頭,露出了帽子底下一雙沉靜如潭的眼睛,與站在門正中央的鹿茗四目相對。
兩人對視了兩秒後,鹿茗動了。
鹿茗往前走了一大步,雙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然後踮起了腳尖。
兩人的嘴唇無限的靠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就着這個姿勢,兩人都沒有動彈,但下一秒,鹿茗被人在背後推了一把,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平行的壓了過去。
兩人的嘴唇最終還是碰到了一起,柔軟又灼熱的觸感帶來絲絲戰栗。
樊籬也動了,他伸手扶住不平衡的鹿茗,錯開了鹿茗的眼睛,朝他身後的寧嘉言看去。
這時寧嘉言也看見了樊籬,原本露出惡作劇成功表情的他,此時卻如遭雷劈,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而其他人也随着鹿茗側開身體後看見了樊籬,一個個頓時都露出了跟寧嘉言一樣的表情。
卧槽!
鹿茗和別人親了!
鹿茗和高嶺之花樊籬親了!
寧嘉樹眼皮瘋狂的跳,寧嘉言又給他闖了一個大禍,一個更大的禍!
而聞子濯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臭不可聞。
聞子濯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大步走向了兩人,一把将鹿茗扯了回來。
鹿茗被扯得一個踉跄,手臂處傳來肌肉被拉傷般的痛楚。
聞子濯視線略過了樊籬,盯住鹿茗,沉默不語間透出一股暴戾與危險的氣息。
停頓了片刻,聞子濯僵硬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條絲巾,用力的給鹿茗擦拭着嘴唇,他的動作非常重,重得要給鹿茗擦掉一層皮。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當是聞子濯吃醋了。
假親以聞子濯的性格可能不會在意,但真親就不能忍了。
衆人又偷偷的看樊籬的臉色,卻見樊籬在被“強吻”過後并未露出厭惡和憤怒之色,反而抓住了聞子濯的手,維護道:“這只是一個意外,你不要怪他。”
聞子濯抓住鹿茗的那只手驟然收緊,他看向樊籬,聲音微澀:“這是你的初吻吧?”
“不是。”樊籬看起來很認真:“我的初吻給了媽媽,在幼兒園時還被一個女同學強吻過。”
“……”
樊籬将聞子濯的手徹底扯開,他看了眼鹿茗被擦破又充血紅腫的嘴唇,轉頭對聞子濯道:“先進去再說吧。”
樊籬看起來太平靜,倒顯得聞子濯的反應過大了。
聞子濯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寧嘉言這個混世小魔王難得露出了驚惶愧疚的神色,走到樊籬身邊,小聲道:“樊哥,對不起!我是想開個玩笑,但不知道那是你……”
“不是我就可以了嗎?”樊籬将帽子取下,一邊對寧嘉言道:“我沒記錯的話,他是聞子濯的男友,這種玩笑也是可以開的嗎?”
寧嘉言語氣裏帶出點不屑:“都是遮羞布而已,根本不是男友,就是個玩意兒!剛才我讓鹿茗玩兒這種游戲,他不是壓根沒打算護着鹿茗。”
“哪怕他不介意,鹿茗會介意。”
寧嘉言嘟囔道:“他介意又怎麽樣……”
樊籬沒有再和寧嘉言辯駁,因為毫無用處。
做為擅自把鹿茗帶到這個階層的人,聞子濯沒有做為,這才是讓鹿茗處境難堪的根本原因。
哪怕沒有寧嘉言,也會有別人。
他們都不會尊重鹿茗。
樊籬坐下後朝鹿茗看去,發現鹿茗竟然不顧破了的嘴唇喝起了酒,透明酒杯中的液體在不斷減少着。
他有意勸阻,卻不得不避嫌保持沉默……否則,這會讓鹿茗的處境更加糟糕。
和鹿茗不同,衆人對樊籬的到來都很驚喜,态度也十分熱情,這種熱情是發自內心的,完全不是那種在對待鹿茗時浮于表面的,生疏客氣的禮貌。
就連寧嘉言都收起了利爪,認真道歉後便一直粘在樊籬的身周,看着竟然還有幾分乖順。
聞子濯也漸漸的平複了情緒,像是已經完全不介意剛才的那場意外了。
只有鹿茗突然成了無人理睬的透明人,也沒有等到任何一聲道歉。
鹿茗放下酒杯,深深地低下了頭,像是在強忍難過。
樊籬起初是這樣想的,然後他便察覺到,有人踢了踢他的小腿,那個方向……樊籬朝鹿茗看了過去。
鹿茗微微擡頭,視線和樊籬撞在一起,微微濕潤的眼睛,微腫的唇,沒有想象中的那種“可憐”,反而像只在蓄大招的妖精。
此時,樊籬的小腿,又被踢了踢。
這不是無意的,而是有意的勾引。
鹿茗突然小聲地道:“我去一趟洗手間。”
說完他便起身走了,聞子濯瞥了一眼他的背影,眉頭微蹙。
鹿茗,是不是哭了?
晚了片刻,樊籬也從包廂出去,進了洗手間。
他到時,洗手間裏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但是當他走進去,他突然聽到了幾聲指節敲在門板上的聲音。
這像是一種暗號。
樊籬循着暗號找到了鹿茗。
會所的裝修很是豪華,公共洗手間都是幹淨的沖水馬桶,鹿茗此時正坐在馬桶上,對他招了招手。
樊籬沉默的走了進去,關上了門。
待樊籬再次轉過身,鹿茗一句話也沒說,直接伸長了手去夠樊籬的脖子,樊籬則刻意俯身任由鹿茗勾着他的脖子往下壓,直到,兩人的嘴唇只剩下幾張薄紙的距離。
鹿茗問:“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