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對你這個人有意思
鹿茗這樣問,樊籬喉結隐忍滑動了一下,卻再無寸進。
“我來是為了告訴你,你有令人着迷的能力。”
樊籬抓住鹿茗環住他脖子的手,輕輕地掰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他沉聲道:“不過,你沒有必要為了和他置氣而這樣糟蹋自己。”
鹿茗因樊籬的拒絕和所說的話而怔然。他想從樊籬的眼睛裏看出欲拒還迎和道貌岸然,但是他失敗了,樊籬的眼裏分明只有認真與純粹的關懷。
樊籬将鹿茗的手放下,蹲下身,和鹿茗平視着:“雖然我不了解你們的感情,但是要是不開心,還是分開為好。”
他是個懂分寸的人,一個是他從小認識的朋友,一個是對方的戀人,樊籬清楚的知道他不該摻和進去,但是他還是來了。
因為他想到了鹿茗會一個人在衛生間裏自怨自哀地哭,像一只被掩埋在垃圾堆裏的小貓。
被拒絕應該會感到不高興的,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但鹿茗反而捂着臉笑了起來。
樊籬誤會鹿茗在哭,從口袋裏拿出了一袋紙巾:“給你。”
鹿茗放下手,接過了紙巾,捏在手心。
“謝謝,我覺得你說得對,要是不開心,就分開好了。”鹿茗道:“不過現在,我并沒有不開心。”
只要聞子濯惹了他不開心,他就有理由去狠狠花聞子濯的錢,聞子濯的錢還在,他就是開心的。
至于別的東西,誰說一定要聞子濯給他?他會自己去把場子找回來。
“但我會和他分手的。”在他對聞子濯的錢膩歪了的時候。
樊籬不信鹿茗那句“我并沒有不開心”,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說。鹿茗與他并不熟悉,他還是聞子濯寧嘉樹他們的朋友,是剛才某種程度上站在對立面的人,鹿茗對他有防備心是正常的。
樊籬從蹲姿改為站姿,一語雙關道:“早點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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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回包廂,早點回家。
兩個大男人在隔間裏顯得太逼仄了,樊籬後退一步,轉身離開,下一秒,鹿茗抓住了他的手臂。
鹿茗叫住他:“樊籬。”
這還是樊籬第一次被鹿茗叫名字,他心頭莫名一顫,轉頭看向鹿茗:“什麽?”
鹿茗身上确實毫無狼狽,坐在馬桶蓋上,雙腿交疊,仿佛是特意在這種特別的地方拍雜志,他的嘴唇這會兒也漸漸地恢複了正常的色澤,小小的傷口變成了殷紅色,不醜陋,反而更添三分豔麗。
“如果當時門口站着的人不是你,我不會親上去。”他道。
“我把你叫過來,也不是為了報複聞子濯。”
鹿茗站起身來,往前一步,他個子比樊籬矮了幾公分,但微微仰起頭剛好可以近距離的靠近樊籬的耳朵。
“我是對你這個人有意思,你沒看出來嗎?”
說完,鹿茗的手輕覆在樊籬手上,推開了門後又立刻收了回來,越過樊籬,先一步出了門。
樊籬看着鹿茗離開的背影,腦子裏都是鹿茗剛才所說的那一句話——“我是對你這個人有意思,你沒看出來嗎?”
樊籬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不該太主觀武斷的去給鹿茗貼上單純可憐的标簽。
漂亮的少年遠比他想象中的聰明,完全明白自己想要什麽。
鹿茗回到包廂後,衆人已經把牌換成了撲克牌,他坐回聞子濯的身側,湊過去看了眼牌面。
聞子濯的牌還不錯,但是有幾張牌很難打,輪到他出牌了,他在猶豫間,他手裏的一張牌被兩根手指抽出了一截。
鹿茗道:“打這個。”
聞子濯看了他一眼,視線在鹿茗的眼睛和嘴唇處轉了一圈,一邊将被鹿茗抽出的那張牌打了出去。
打完這張牌後,下一輪鹿茗又給聞子濯抽了一張牌,聞子濯也都按照他的意思打了出去。
衆人見他們這互動,大部分倒也沒太意外,聞子濯能把鹿茗帶來說明還是對鹿茗還是喜歡的,剛才氣頭上冷落鹿茗也是正常反應,但是情侶啊夫妻啊不就是這樣,打打鬧鬧,轉眼又和好了。
只有兩個原本拿憐憫眼神看鹿茗的人,現在眼神有都有些微妙和複雜。
這麽快就和好了?就這樣原諒了鹿茗?
剛才鹿茗做的事情可的的确确是往聞子濯的肺管子戳了一刀,畢竟是那個人……
聞子濯最後一張牌打完,往後一靠,笑了。
禦姐氣質的霍思夢不客氣的吐槽道:“靠作弊贏了,有什麽好得意的。”
聞子濯不以為意:“贏了就是贏了。”
她呵了一聲,看向鹿茗,第一次主動和鹿茗說話:“小鹿牌技不錯啊。”
霍思夢喜歡打牌,內行看門道,剛才聞子濯的出牌方式很有章法技巧,不是随便打的。
鹿茗道:“還行。”
“來來來,再來一局。”霍思夢不甘心輸了,籌碼倒是小事兒,但是這該死的勝負欲!
依舊是聞子濯拿牌,不過這次是鹿茗直接出牌。
這一局從頭到尾都是鹿茗在打,贏的速度比剛才還要快。
聞子濯也有些意外:“第一次知道你還會打牌,藏得挺緊。”
不是只喜歡做飯,打MOBA游戲?
“嗯。”鹿茗主動洗牌,動作不算太花哨,但很是熟稔,他瞥了一眼聞子濯,嘴角微翹:“我有很多秘密,你需要慢慢挖掘。”
聞子濯一只手搭在鹿茗椅子靠背上,沒應聲。
他沒說,他并不是一個有耐心去挖掘別人的人,也不是誰都能讓他有這個興致。
聞子濯沒興致,坐在不遠處聽了一耳朵的寧嘉言倒是跑了過來,問鹿茗:“你會什麽?”
“這樣,我們約個時間出去玩兒。”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咕嚕咕嚕轉,看似清澈,實則藏的都是壞水。
“寧嘉言。”聞子濯看寧嘉言的眼神已然轉冷:“适可而止。”
聞子濯如今對寧嘉言徹底失去了耐心,如果寧嘉言還不知道收斂,聞子濯也不在乎因此和寧嘉樹翻臉。
寧嘉言挑眉,壓根不怕聞子濯:“我約鹿茗出去玩兒你也要管?哪怕是金絲雀也要放出來透口氣的吧?你不準他交朋友?”
“哎呀,鹿茗還真是可憐。”
寧嘉言小嘴叭叭的就給聞子濯扣上了大帽子,還不忘損了鹿茗一通。
他欠揍的樣子讓寧嘉樹為他捏了一把汗,腦仁也是突突的疼。就在他習慣性的要去撈人的時候,寧嘉言突然大聲道:“樊哥你回來啦!你去幹什麽了去了那麽久……”
比起鹿茗,寧嘉言還是對樊籬更感興趣,頭也不回的朝樊籬跑了過去。
聞子濯在看到樊籬後,挽袖子的動作一頓,眼中的怒火熄滅了。
鹿茗将洗好的牌放在桌上,也朝樊籬看了過去。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撞在了一起,下一秒又不約而同的移開了。
樊籬道:“接了一個電話,工作上的事情。”
他從沙發上拿起帽子,對衆人道:“抱歉,那邊在催,我得先走一走了,下次再聚。”
衆人都露出幾分不舍,但是都知道樊籬工作多忙,也沒說什麽指責的話。
寧嘉言見樊籬走了,便又要來禍禍鹿茗和聞子濯了。
他自認牌技不錯,強行插入上桌,道:“你們的籌碼定的也太少了,不如……”
不等寧嘉言說完,聞子濯就把牌放桌上一扣,起身道:“不打了,回家。”
他看了眼鹿茗,催促道:“走。”
鹿茗收起剛掃了霍思夢微信好友的手機,沖霍思夢和衆人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車上,聞子濯突然捏住了鹿茗的下巴,大拇指在鹿茗的嘴唇上摩挲了幾下,本該是暧昧的動作,但是他眼神幽暗,藏的不是欲望,而是怒火,原本該有的暧昧自然也是蕩然無存。
鹿茗已經察覺到了那個秘密——聞子濯喜歡樊籬,
但是他并不打算現在就挑破。
他裝作一無所知,只道:“我不是故意親別人的,寧嘉言突然推我,我沒有站穩。”
聞子濯聲音發沉,質問:“你早知道寧嘉言會針對你,為什麽還要湊那麽近?為什麽不錯位?”
鹿茗反問:“聞哥你既然知道寧嘉言會在這上面捉弄我,為什麽不阻止?”
“不是樊哥也會是別的随便的男人或女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在默許了之後又生氣,難道只是因為……”
聞子濯擔心潘多拉魔盒被鹿茗打開,眉心一跳,立刻呵斥道:“閉嘴!”
鹿茗沒有頂撞回去,但他在靜靜地看着聞子濯時,眼裏傾瀉出了濃濃地傷心情緒。
聞子濯深吸一口氣,一踩油門,車子驟然往前傾倒,鹿茗系着安全帶都感受到了明顯的颠簸。
一路上聞子濯都臭着臉看也沒看鹿茗,将車開得飛快。
最後聞子濯把鹿茗送到了樓下就一言不發的走了。
不過,鹿茗在晚一些收到了一百萬到賬的短信,還有聞子濯在微信給他發的道歉和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