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心裏有分寸
我老臉一紅,扯過旁邊的枕頭就砸他臉上:“滾!”
“小浪蹄子,反了你了!”他敏捷躲過枕頭,兩手幾下就扯掉了我身上的被子。
“啊——”我尖叫,瘋狂扯東西想遮住自己。
他一只手就捉住了我兩只亂舞的手腕子,一條結實長腿壓住我掙紮的身子,視線倒真沒看別的地方,而定在我腰腹幾處隐約的淤青上,他嗓音沉下來:“別亂動!”
我倒是想亂動,可他媽的這厮就跟座巨塔似的壓着我,哪裏還動彈得了。
雖然他只是盯着我的腰和腹,但我還是羞到到死的心都有了。
他用另一只手不知從哪邊的床頭櫃裏拿過來一些藥,和陳醫生之前給我用過的藥包裝一模一樣。
“不是很嚴重,你別動,我給你上點藥躺個幾天就好了。”他嗓音冷靜,不再帶有一絲情欲之色。
他剛松開我的手,我迅速拉過旁邊的被子遮住下半身,又扯了頭下的枕頭橫在腰腹以上。
他不屑地冷哼,倒也沒有再阻止。
塗上藥,那些痛又消了幾分,疲倦層層襲上來,我眼皮沉重得越來越撐不住。
睡死過去之際,我隐約感覺到他帶着薄繭的手在我身上游移。
我本能想推開。
他在我耳邊低聲:“不弄你,這幾天老實把傷養好!”
不知為何,他這樣一承諾,我不由自主就信了。
也沒力氣再推他似粘在我身上的大手,什麽羞澀廉恥全他媽抛到了爪哇國,貼着男人結實的胸膛沉沉睡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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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居然連個夢都沒有,不管好夢噩夢,統統都沒有,腦海在睡着時幹淨得很。
這對我來說是近乎奇跡的現象,自六年前入獄,我夜夜腦海裏就沒停過,大多數做噩夢,偶爾會做些我童年時少年時青春時期的夢,每每醒來都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感。
床上男人清冽的氣息很清晰,我後知後覺地想起昨夜的事,一幕幕像電影畫面般快速掠過腦海。
臉不由自主又燒紅燒紅了,環顧偌大的卧室,沒有他的身影。
走了也好,免得尴尬,我心頭輕松下來。
裹着被子下床,地上是深色的木地板,我走到落地窗邊,拉開窗簾。
天已大亮,初冬的金色晨陽安好,正是上班的高峰時段。
從二十多層的高度看下去,市中心錯綜複雜的道路上全是擁堵的車輛,人行道上則是行色匆匆的都市男女。
盡管他們一個二個都看起來忙碌又疲累,但我還是很羨慕他們。
至少他們身心是自由的。
而這,卻是我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再擁有的奢求。
手機響了,我又把窗簾遮上了些,回到床上拿過手機。
是湘雅。
“你在哪?”她直接問我。
我以為她按我發給她的新地址去找過我,忙問道:“你去我那了?”
“沒有。”
我故作輕松地笑:“那你怎麽知道我不在出租屋那的,神通啊。”
“你在漢景縱火的新聞現在滿網都是,電話還能打得通,證明你還沒落到蕭磊手裏,把你現在的地址發給我,我過來找你!”她語氣因擔心而惱得氣急敗壞。
“都發上網了?”
“嗯,正全網通輯你呢。”
我不禁冷笑:“那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倒是做得出來!不過湘雅我現在挺安全的,你不用替我擔心,他報假案颠倒黑白發通輯随便,鬧得越大越發,遲早有一天我會親手揭開他們醜陋的真面目!”
“你到底在哪啊?”
雪白的大床尾端有一灘已經幹下來的深色水漬,我目光定格在那裏,幹幹地回答:“路錦言這裏,我找他救的我,他沒有拒絕。”
湘雅那邊好一會兒都只聽見呼吸,沒有說話。
我撫了撫額:“其實我去‘蔚藍海岸’面試時,他就在許明蘭的辦公室裏,是那時候認識的,後來又見過幾次,他提出對我有興趣,想和我做交易。”
湘雅依然沉默。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挺賤的,對吧?”
湘雅總算在那邊給了我回應,她似乎嘆了口氣,才說:“這樣也好,若不是這層緣分,這會兒你指不定又落蕭磊手裏,吃多少虧了。”
緣分?
我在心裏苦笑,即使是緣份,那也是孽緣吧。
既然都說開了,我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了,我又把小米幫蕭磊查我行蹤逼我離開申城,還有我綁架小米,蕭磊想把我弄死造成跳樓自殺身亡的事都跟她說了個仔細。
湘雅氣得在那邊暴罵:“蹲了六年還沒讓你長點腦子?誰讓你這麽沖動的?發生這些事為什麽都不跟我說一聲?這幸得是你跑得快,也幸得路總還願意罩你,要不然我現在是不是得去給你收屍呢?你這六年的牢飯到底都吃哪了?怎麽就一點記憶性都沒長?”
我知道她是真的關心我,連氣兒都不敢吭一聲,巴巴地聽着她罵。
好不容易等她歇氣了,我才出聲:“記着了,下次有什麽事肯定第一個告訴你,你讓我綁架我再去綁架,你讓我放火我再放火,成不?”
可能是聽說我找到了路錦言這個強有力的靠山,湘雅心頭的焦躁一掃而空,她聽我這麽貧,不由又噗嗤笑了:“二十六了蕭潇老同志,咱做任何事之前都得先沉住氣了,而且,你的仇,其實要報起來也容易,畢竟所有的理都在你手心裏握着,現在缺的是有力的鐵證,你現在找上路總,只要他肯出援手,應不是什麽難事,而我的事,遠比你的複雜得多了。”
想到她和宋韻正之間的複雜,我心頭也不由一酸,這兩人,唉。
“行了,你在路總那裏,我也用不着替你提心吊膽了,不說別的,至少你小命是保得住了,跟命比起來,其他真的什麽都不重要了,這段時間,你就盡量別露面,把地址發給我,缺什麽我給你送過去。”
我苦笑:“你都說了,我現在跟的可是威名赫赫的路總,怎麽可能缺什麽。”
“那倒也是,不過——”湘雅頓了下,語氣變得有些沉重和苦澀,“蕭潇,在路錦言那裏,豁出什麽都別豁出心,自己保護好自己,別留什麽軟肋在他那裏,不然,最後傷的還是你自己,雖然我們這樣的人,心早已經無足輕重,可能守住還是盡量守住,心在自己手裏,至少還能讓你艱難的人生以後稍微活得輕松一些。”
我鼻子酸了下,酸得眼淚都差點出來,點頭:“嗯,你說的對,我心裏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