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片

第52章

“你錢包忘帶了你你你……”王昊伸出手指頭，做出驅離的手勢，想随便說點什麽把人打發走，但沒有成功。

因為許帛章接過了話茬。

“錢包忘帶了，所以來借錢？”

“嗯。”唐汀之答得耳根子發紅，他本來是沒有勇氣來的，但也許錯過了今天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起碼讓他知道他到底哪裏做得不對。下午的時候是他刻意跟蹤，但晚上在聽風樓偶遇，就一定是上天的安排。不做一點什麽，他會覺得沒辦法說服自己。也許不來H市，他就和許帛章錯過了一輩子，但誰叫他偏偏來了呢？

來了，就試一試。

“你叫我一聲‘哥’，錢就沒有不借的道理。”

王昊“啧”了一聲，極不贊成地向說話的人擠了擠眼睛。程羽坐在一旁，臉色已經變得不太好。

然而許帛章一意孤行地放下酒杯，又向裏面摻滿了酒，把杯子朝唐汀之推了過去。

“錢我借，但酒你得喝。”

“許哥，你知道，我不會喝酒……我們Z市又不興這個……”唐汀之面露難色，H市的酒文化他只是有所耳聞，但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許帛章會用這樣一套殘酷的社會法則來針對他。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入鄉随俗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開口就來借錢？誰教你的？你媽？”

提起陳奉素，許帛章壓低了眉角，仔細觀察着唐汀之的反應。

他在刻意激怒他，他想讓他不舒服，他想讓他也嘗嘗被親密的表象所欺騙、迷惑、背叛的滋味。

把柔軟掏出來，被狠狠地割上一刀，血肉模糊，經年難忘。

他已經不可能愛上別人了，有人早就殘忍地将他所有的愛都耗盡。

早些年愛得太用力，現在心已經空了。

唐汀之咬着牙，看着作壁上觀的程羽，心裏憋着一股氣，端起杯子，把酒一飲而盡。辛辣苦澀的滋味穿腸而過，他看着許帛章的眼睛，對他亮了亮杯底。

“好！”王昊鼓掌，作為和許帛章多年并肩作戰的“戰友”，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讓唐汀之出醜，簡直太容易了。

一杯飲盡，又添一杯。

“第二杯，唐汀之，我陪你。這麽多年了，我們認識得太久了……今天這杯下去，該結束的就結束吧。從今以後，我就不是你哥了，你也別再讓我…從你嘴裏聽見那個字。”

說完，不等唐汀之反應，同樣地一飲而盡。

“為什麽？為什麽許哥？我們、我們前幾天還好好的……”

許帛章擡起手，對他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

王昊相機行事，替唐汀之把酒杯一擡，第二杯見底。

“第三杯，我來解釋一下，什麽‘之前好好的’。那只是因為我在住院，你送上門來的。現在我不需要你了，就別來煩我了，聽懂了嗎？聽懂就喝，聽不懂就滾。”

唐汀之端着酒杯的手不停地發抖，然而半灑半颠，還是把杯子送到嘴裏。

第四杯已經不需要誰來勸，自己高高舉起了酒瓶。

“第四杯、第五杯、第六杯……許哥……不、許帛章……我、我答應你，我再也不來煩你了，我再也不‘送上門’，再也不…愛你了……”

程羽終于看不下去，起身想替他把酒瓶子抽下來，卻沒有成功。

“你們真是令我大開眼界！”一摔手，走了，王昊去拉都沒拉住。

唐汀之一腔孤勇，把自己灌了個爛醉如泥，倒在桌子下面，很小聲地抽泣。

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等醒來的時候才知道糟了。

屁股光着，脖子上還套着一條皮質的項圈。

崩潰地撥通許帛章的電話，卻仍然永遠都是忙音。

他還在許帛章的黑名單裏，那昨天晚上……是誰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