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垃圾桶裏,從懷裏掏出一根棒棒糖塞進齊飛明的嘴裏。
“你今天是怎麽了,你已經很久沒有抽過煙了。”白峰擔憂的問。
“你不知道我今天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齊飛明含着糖含混的說,“我居然不假思索的相信了一個病人說的話!我一定是瘋了!這對于一個精神科醫生來說絕對不可饒恕!那個人說的那個故事說不定也是假的!!”
“哪有那麽嚴重,不要把事情放得那麽大。”白峰輕輕拍了一下齊飛明的頭,又問:“餓嗎?”
15.
齊飛明目光灼灼的看着白峰,就差沒流口水以表心跡了。白峰做飯手藝非常好,但他很懶,只有特定的時間——比如真的找不到東西吃或者哄齊飛明開心的時候才會下廚。齊飛明一回家就光顧着抑郁,完全忘記了晚餐。這時廚房已經有香味傳出來,齊飛明端着的坐在餐桌邊,眼睛黏在廚房門上拔都拔不下來。
白峰只是簡單的下了碗面,看到齊飛明哀怨的眼神,無奈的又炒了一碟青菜。
吃飽喝足後,齊飛明明顯心情好了很多。他哼着歌洗了碗,然後和白峰一起坐在沙發上看三流韓劇。在女主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中,兩個人安然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白峰是被晨間新聞那個激昂的開頭音樂吵醒的,他伸了個懶腰,順帶吵醒了躺在他腿上的齊飛明。這天兩人都恰好輪休,幹脆集體躺在沙發上裝屍體。開了一夜的電視現在又放起了韓劇。齊飛明終于不耐的拿起遙控器換成了新聞頻道,麥南祎突然出現在屏幕中,把呆滞狀态中的兩人都吓了一跳。并不是什麽重要的新聞,只是說麥氏集團又有新動作雲雲。白峰盯着那張臉,對齊飛明說:“不如我們直接找麥南祎問個清楚吧。”
“你瘋啦,”齊飛明驚異的瞄了他一眼,“就算這是真的,他也什麽都不會告訴我們的。”
“也是……那你去查查那個病人?那病人該不會什麽資料也沒有吧?”
“有啊,姓名無名氏,年齡,家人聯系方式,地址,甚至連性別都沒有寫。他是以特殊途徑進來的,不用經過這些手續。他入院那麽久心理評估都沒有做過一次!”
16.
“不可能……一個人不可能會這麽幹淨的存在的,他肯定在什麽地方留下過痕跡……他以前是不是住過院?隊裏辦案的時候遇到病人都是直接送去第一醫院的。你在第一醫院幹過吧?”
齊飛明大學的時候學的是臨床醫學,在第一醫院實習,畢業以後也是去的第一醫院,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沒幹幾年就考了精神科的研究生,後來去了他現在所在的精神病院。
想起這個,齊飛明突然精神一震,匆匆換了衣服就跑去了第一醫院。因為不是假期,醫院沒什麽病人,齊飛明路過急診室的時候,看到了以前的同事正在收拾東西。這個同事以前是住院部的,齊飛明組織了一下語言,便走上前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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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被吓了一跳,堆着滿臉虛假的笑容于齊飛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齊飛明一雙眼睛瞄來瞄去,努力把話題引到住院部的工作上。一樣東西突然吸引了齊飛明的注意力。那是一張死亡證明,夾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材料裏,只露出一個角,本來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但隐約可以看到,是姓唐。
齊飛明的心跳得飛快,他小心翼翼的抽出那張死亡證明,姓名赫然寫着唐德平,死亡日期比那男子入院的時間還要早幾年。
“這是什麽?”齊飛明皺着眉問。
“哦,這個啊,很久以前的了。那個唐德平出了車禍,送到的時候就斷氣了,但是他的家屬……據說是他哥哥,堅持不肯要死亡證明,說他還沒死,後來來了幾個人把他擡走了,那死亡證明也沒有拿走。說起來,那幾個人還真是恐怖啊,個個穿西裝打領帶的,還滿臉兇神惡煞……”
齊飛明再無心聽他說什麽,随便應付了兩句就開車去了院裏。那男子正呆呆的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齊飛明快步靠近他,聲音顫抖着問:“你……你是不是唐德平?!”
17.視角轉換
我一直行走在混沌中。即使睜開眼,面前也是一片虛無。我生活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裏。
我總覺得我忘記了些什麽。是什麽呢?我不知道。其實我并不總是處于混沌之中,但清醒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我抓不住那些轉瞬即逝的東西,于是我只能慢慢接受。
我從未停止過思考,但我總是思考不出什麽東西。我的大腦似乎不是屬于我的,它總是十分遲緩,以至于我本想理清什麽的始末,最終都會變成看着樹影發呆。
可是這一天,當我睜開眼,一切都像貼上了标簽一樣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我知道我躺着的東西是床,床邊那個是櫃子,櫃子上放的是蘋果,它可以吃而且味道還不錯。我呢?我是人。但即使這樣,我還是覺得漏了點什麽。有一樣東西,每個人都應該有的,而我卻把自己的弄丢了。
是什麽呢?
我那個屬于別人的大腦沒辦法繼續如此困難的思考,于是我只能放棄。有個男人每天都穿着一樣的白衣服,拿着一樣的文件夾,問我一眼的問題。我覺得他很重要,所以我努力把他的樣子記了下來。過程十分艱難,但我好歹成功了。
我期待着我所遺失的東西能像那些床和櫃子一樣重新跳出我的腦海,說不定那樣我就可以不再迷茫。我耐心的等着,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也沒有過很久,夏天就到了。
這裏的夏天非常令人生厭,時不時就會有一場狂暴的雨拼命砸着這個城市,還有不間斷的電閃雷鳴,他們擾得我發呆也發不安寧,雖然我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去思考。
一天下午,那個穿白衣服的男人突然跑來問我我是不是唐德平。奇怪,唐德平聽起來不像任何物品的名稱,既不能吃也不能用,不會跑也不會跳,我怎麽會是這麽奇怪的東西呢?我的疑惑沒過多久就得到了回答。
這多虧了那些暴雨和雷電,我混沌的思緒在一個狂躁的雨夜被一陣驚雷劈開了。一瞬間大量的信息湧入我的大腦,我承受不了這麽強烈的沖擊,一整晚都被劇烈的頭痛折磨的翻來覆去,輾轉難眠,根本無暇處理那些信息。
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陽光穿過窗戶,我才漸漸平息。我一點一點的整理着腦內的信息,然後趴在床上捂着臉泣不成聲。
我明白了一切。
那個被我強行記住的男人,我迫切的想要找到他。我翻身下床,在走廊上跌跌撞撞、漫無目的的跑着。謝天謝地,我很快找到了他。
“我有話要對你說。”我抓着他的手說,他相當驚異的看着我。
“我不會傷害你,你可以用你覺得最安全的方法,把我綁起來或者怎樣都好。”我保證道。他遲疑了一下,回到辦公室放下手裏的東西,穿上白衣服,拿起一串鑰匙示意我跟着他。
他把我帶到一間比較空曠的房間裏,牆壁是柔和的米黃色,屋裏簡單的放着一組沙發和一張小桌子。他把門關好,讓我坐在沙發上,自己坐到我對面,沉默地看着我。
我艱難的組織着語言。沉默持續了一會兒,我才開口道:“我想起來了一切,我是唐德平。”我略有些緊張的咽下了一口口水,他突然挺直了腰做出一副警戒的狀态。
“我不會傷害你,”我苦笑着重複了這一句話,“我只是告訴你你可能正在追尋的一切。”他仍沒有放松,緊緊地盯着我。
“準确來說,我已經不是原來的唐德平了。我是一個克隆人……別這樣看着我,聽我說完。我的情人,就是麥北祎,我們是在大學裏認識的。麥南祎和我們在同一間大學,他和麥北祎偶然認識了。他們不是親兄弟,只是覺得有趣而自稱兄弟。麥北祎非常癡迷于生命科學,尤其喜歡克隆,麥南祎則為他提供資金上的援助。他曾經在我睡着的時候取走過我的皮膚表皮細胞,我很生氣,但又無可奈何。而且現在看來,他的确成功克隆出我。我不知道他還在做什麽其他方面的研究,總之他加速了我克隆體細胞的增殖分化,使我的克隆體迅速成型……”
“等等,”他突然打斷我,“你怎麽知道這些的?按理來說你恢複記憶大不了就是恢複你,呃,生前的記憶啊。”
“不用着急,聽我說完。大學畢業以後,我成了一個普通職員,而麥北祎完全浸入了他的地下室裏。我還是愛他的,也經常給他打電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