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他一直對我十分冷淡。突然有一天,他對我前所未有的熱情起來,詢問我的公司及住所,還有一些生活上的細節,我沒有多想,都告訴了他,第二天他就跑來和我見了一面,結果沒過兩天,我就被撞死了。送到醫院以後,麥南祎派人把我的屍體快速轉移到麥北祎的地下室裏。我的大腦是完整的,麥北祎把我的大腦取出來放進營養液裏,加上微弱的電刺激模拟大腦的生前環境,雖然很簡陋,但短時間的維持已經足夠了。麥北祎取出克隆體的大腦,把我的大腦放了進去。不過可能連麥北祎都不知道,即使我的大腦只是泡在營養液裏,只要還有活性,就可以構建新的記憶突觸。
“不過我的大腦和克隆體切合得并不十分完美,部分大腦的高級功能出現了問題,例如失明和失憶。他們把我鎖起來,并在我意識還比較混沌的時候對我進行誘導,以致我形成了我被綁架并且帶了眼罩的記憶。後來我的視力逐漸恢複,但記憶一直處于被錯誤引導的狀态。而王海,我記得,就是麥北祎,在我慢慢清醒以後對我進行了更直接的錯誤引導。
“在麥南祎協助麥北祎進行最後一次錯誤引導的時候,他殺死了我,并且再次将我的大腦移到新的克隆體中。而錯誤引導的原因,似乎是為了測試大腦移植後的記憶情況。現在的我,就是二次移植後的克隆體,我的記憶變得更差,前兩次的人生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把我送進精神病院,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想起這一切。我的肉身死過兩次,但我的大腦仍儲存着所有的信息。”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他表情複雜的看着哭泣的我,遞過來一包紙巾。
“我已經受夠了,”我聽到我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悲哀,“我希望結束這一切,我需要你的幫助。”
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很為難的搖搖頭,說:“很抱歉,走吧。”他率先站了起來,罔顧我絕望得空洞的眼神,向門口走去。
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的鑰匙掉到了地上。他極其緩慢的回過頭,一邊焦慮的看着我一邊遲鈍的彎下腰,像個卡了殼的機器人。我沖過去撿起鑰匙,打開門狂奔着,很快把他遠遠甩在身後。
我遵循着身體的指示,找到了通往天臺的樓梯。天臺的門是鎖着的,但我知道,它很快就會為我而開,很快,我就可以擺脫這個看上去永無止境的循環。
我笑了,帶着由衷的幸福。
18.南北對話
“哥,你聽說了嗎,你的小白鼠從精神病院的天臺上跳了下去,頭着地,當場就摔了個粉碎。”麥南祎一邊熟練的開着紅酒一邊促狹的笑着說。
“知道啊,那大腦簡直是一團肉醬。正好,本來想晚點的,現在可以提前測試克隆體的大腦功能了。”麥北祎敲着鍵盤頭也不擡的說。
“真是冷血,你們好歹在一起那麽多年了,你就不傷心一下?”
“有什麽好傷心的,我地下室裏有多少個唐德平你還不清楚?”
“也是。對了,唐德平死之前跟一個叫齊飛明的醫生談了很久,天臺鑰匙也是那個醫生‘無意中’掉的呢。”麥南祎特地加重了那三個字。
“哦?”麥北祎饒有趣味的擡起頭,“你問了那個醫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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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他說什麽也不知道,病人與他經過了長時間的沉默後,突然哭了起來,撿了他的鑰匙就跑了。”麥南祎把紅酒倒進酒槽裏,再把酒槽放進一邊的冰桶裏。
“那怎麽不查監控?”
“那房間還沒裝修好,攝像頭也沒來得及裝上。齊飛明說他還沒睡醒,帶錯了地方。”
“你信?”麥北祎按下回車,一旁的打印機吭哧吭哧地往外冒紙。
“我信了還會記他的名字嗎。”麥南祎拿起打印機上的紙,倚在桌邊看了起來。
“知道的太多總是不好的。”麥北祎伸了個懶腰,在櫃子裏拿出兩個水晶高腳杯,彈了一下,一陣好聽的顫音在房間裏回旋。他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麥南祎。
“是啊,無知是幸福的。”麥南祎笑着接過酒杯,與麥北祎的輕輕一碰,血紅的液體在慘白的燈下翻滾出一朵妖冶的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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