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長會
祁悅然一直陪着喝到淩晨一點多才被奚靜送回家，倆孩子都不在，家裏格外空曠安靜。
第二天她睡到上午十點多才起床，照例開始做家務，祁宸祁钰的屋子是主卧，面積不小，白天見光透氣，晚上睡得時候把中間的簾子一拉，隐秘性極好。
書桌上亂糟糟的，祁悅然拿起練習本翻看了一會兒上邊歪歪扭扭的字，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很久沒關心過他們的學習了，連他們平時在學校表現如何，交到了什麽樣的朋友都不知道。
祁钰的書包扔在地上，她拎起來的時候掉出一團東西，拾起來一看，是一團團彩色編織繩，還有幾條半成品，都是最簡單的樣式，祁悅然戴在手腕上比劃了下，嘴角彎起，小女孩永遠對這類東西情有獨鐘，想來自己小時候也玩過這個，轉眼十幾年過去了，它仍然風靡校園。
轉眼已經開學一個月了，周一祁宸祁钰放學回來，對祁悅然說了要開家長會的事，時間定在本周五放學後，祁悅然欣然應允，等周五那天早早地便和其他家長一同等在校門外，待放學後被自家小孩牽着手拉進去。
她年輕漂亮，被倆孩子左右圍着十分引人注目，祁悅然面上微笑，心中卻十分不喜那種探究揣測的目光。
家長們都是随便坐的，祁悅然打上學起就不是什麽學霸屬性，永遠低調地活躍在教室後兩排，即使當了家長也不例外，她從後門進教室，麻溜地選了倒數第二排的一個空位坐了下來。
随後鄒雅欣站在講臺上開始發言，背後的黑板上用彩筆寫着這次家長會的主題，成長與未來，起初衆家長們還聽得一臉認真，漸漸地，不少人都失去耐心開始玩手機或者左右聊天了。
祁悅然身邊坐着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女家長，她似是才注意到身邊人，用胳膊肘動了動她道：“你就是悅顏美容會所的店長吧，你還記得我不，咱們在開學典禮那天見過。”
祁悅然端詳着她，想起開學典禮那天似乎是把名片給了個問自己眉毛的家長來着。
“記得，您想做眉毛來着，是嗎？”
女家長點點頭：“我去過你們店裏兩次，可惜你都不在。”
祁悅然看她眉毛沒變化，說：“真是不好意思，不如你加我微信，咱們約時間，我親自幫你做。”
女家長心滿意足地掏出手機：“好嘞！”
講臺上鄒雅欣還在喋喋不休，似乎勁頭更足了，不僅如此，她的眼神還一個勁的往祁悅然這邊看。
祁悅然一頭霧水，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可惜身邊的女家長跟她聊得起勁，從個人生活到孩子學習，簡直無話不談，見祁悅然興致不大，她悻悻地住了口，開始左看右看地打量起別的家長來，目光轉了一圈後移到祁悅然身後的位置，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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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鄒老師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校長在咱後邊坐着呢。”女家長捂嘴偷笑起來。
祁悅然後背一涼，聲音還算穩：“哪個校長？”
“不常來的那個。”
雖然她離後門就兩步距離，但她突然覺得一會兒還是從前門離開比較好。
靳明輝簡直像個鬼。
正當她無心聽講之際，鄒雅欣語氣突然嚴肅：“下面我要點名批評幾位同學，他們在課間，甚至上課時間頻繁搞小動作，各位家長請看我沒收的這些東西。”
鄒雅欣展示了手上一堆彩色手繩。
祁悅然微微皺眉，怪不得這幾天祁钰情緒低落。
鄒雅欣毫不留情面，将幾位同學的名字當着所有家長一一說出，其中包括祁钰。
“以上幾位同學的家長，我希望你們能保證對自家孩子的監督，心思要用在正途上，大家來這裏是為了讀書的，不是為了搞這些小動作的……”
家長會結束了，想到後頭坐着的鬼魂，祁悅然本來打算趕緊跑路的，可看到講臺上那一團手繩，想到祁钰難過的表情，心裏突然就不是滋味起來。
等其他家長該問的問該聊的聊走的差不多了，她才走上前去硬着頭皮說：“鄒老師，我是祁钰家長，我代孩子承認錯誤，也保證以後會嚴加管教，但是，這些手繩能不能還給祁钰和其他同學，我想，這是對她們很重要的東西。”
鄒雅欣眉毛一挑：“不行，一年級的學生自制力最差，把這些東西還給她們，就等于變相的縱容。”
祁悅然無奈一笑：“好吧，鄒老師辛苦了。”
祁悅然去找鄒雅欣說這麽一通，倒是能名正言順的從前門溜了。
靳明輝是知道今天祁悅然要來開家長會的，他帶着年級主任名義上佯裝巡場，卻直奔一年級三班而去，從後門進去尋了個位置就坐下了，他運氣不錯，正巧坐在她後邊。
方才她和鄒雅欣之間的對話他也聽了個差不多，看她走出教室門，他才走到講臺前，拿起那一堆彩繩手鏈在指尖把玩。
鄒雅欣真當他是來巡場的，一臉謹慎道：“靳校長，我剛剛講的怎麽樣？我這是第一次當班主任，要是說的不好，請您提出寶貴意見……”
靳明輝淡淡道：“鄒老師，你說的很好。”
鄒雅欣臉一紅。
“只是我覺得，還是不要過于壓制孩子們的天性了，有很多東西，要比那一紙成績更加重要。”靳明輝握着那一把彩繩，金絲眼鏡下眸光微動。
鄒雅欣抿了抿嘴，“……您說的對。”
靳明輝背着手，邁着老幹部步伐慢悠悠地走了。
隔日，祁悅然正在店裏給客戶介紹産品，祁钰蹦蹦跳跳哼着歌就進來了，祁宸慢悠悠跟在她後邊走，眼神無奈。
祁悅然送走客戶，輕輕拍了下她的頭：“樂啥呢？”
祁钰揚了揚手腕，上邊戴着一條彩線編制而成的手鏈。
祁悅然一臉詫異：“鄒老師還給你們了？”
祁钰得意道：“不僅還給我們了，下周我們年級還要舉辦活動，評選出誰編的手鏈最漂亮，第一名會獲得校長提供的手工大禮包！”
祁悅然笑笑：“你們校長還挺好的……”
祁钰從桌上拿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把腮幫子撐得鼓起：“當然啦，今天升旗儀式結束後，靳校長說要鼓勵我們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以後要多多地舉辦活動……”
祁悅然贊同地點頭：“不錯，是該這樣。”
姓靳的總算做了件讓她順心的好事。
手工活動舉辦時間定在周五下午第二節課後，原定的大掃除時間。
想參加活動的學生們早就迫不及待來到比賽的大教室集合了，原本老師們禁止這些，她們就算再喜歡也只敢私下偷摸着玩，如今得以拿上臺面光明正大地展示自己的愛好，每個人都恨不得全力以赴，除了彩繩之外還準備了串珠之類的裝飾，想讓自己的作品更出彩。
祁悅然今晚有酒局，打算等祁宸祁钰放了學直接送到自己爸媽那去，因為今天有比賽的緣故，她也不急，把座椅往後一靠，打開音樂閉目養神起來。
半個小時後祁宸祁钰才上車，二人貌似很是興奮，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祁钰給她展示着手裏的文具套盒，說：“姑姑你看！我獲得了第三名，這是我的獎品。”
祁悅然微笑着系好安全帶：“钰钰真棒。”
祁宸補了一句：“獲得第三名的有二十多個人，凡是參與的都有獎品拿。”
祁悅然：“敢參與就很棒了，你們校長這是在鼓勵你們呢。”
祁钰：“姑姑你不知道，第一名是二班的蔣琪琪，她編的可好看啦，她奶奶就是專門做這個的，她打的結，我們都學不會……”
祁悅然：“你編的也很好看啊，一會兒到了奶奶家，問問她會不會，也讓她教你點特別的。”
祁钰被祁悅然誇得眼睛眯起：“姑姑，我送你一根吧！”
祁悅然自然答應：“好啊，我一定天天戴着。”
把倆孩子送到門市，祁悅然就走了，今天晚上的酒局是她自己真正圈子的酒局，都是一起學習經驗一起交流産品的小姐妹，大家大都分散在周邊區縣有的開店有的單幹，今天難得一聚，地點選在了距離市區較遠的地方，祁悅然光打車過去都要近四十分鐘。
聚會上氣氛熱烈，祁悅然也是難得的放松，跟同行聊的愉快，一幫女人聚在一起，談論的話題除了變美，就是男人。
除了祁悅然，在座的其他女人要麽已婚，要麽在熱戀，她們長得漂亮加上會打扮，找的男人條件基本都不賴。
祁悅然安靜地聽着周圍嘈雜的家長裏短，悶頭喝酒。
身邊坐着的女人叫梅雨，年紀比她大兩歲，一頭烏黑飄逸的直發配上巴掌大的臉龐十分減齡。她算是祁悅然的圈中好友，在在靜桐市南邊有自己的美容店，目前已婚已育，小日子過得不錯。
梅雨見祁悅然無趣，小聲說：“悅然，還單着呢？”
祁悅然：“嗯。”
梅雨：“沒相中的？”
祁悅然：“不想找，我家裏這攤我得擔着。”
梅雨一臉心疼：“那你多辛苦呀，上邊倆老人，底下倆孩子，要是有個男人好歹能幫你分擔點。”
祁悅然笑了：“四個老人，四個孩子？”
梅雨一愣，覺得這種情況似乎也挺糟的。
桌子對面的短發女人穿着鮮豔的紅裙子，體态寬胖，一頭短發很顯幹練，她從事美容行業已經有二十多年了，算是這裏經驗最豐富的，她全名馬巧慧，大家都叫她慧姐。
馬巧慧已經喝多了，正挨個給人敬酒，敬到祁悅然時定睛一看，驚呼出聲：“哎呦，悅然，這麽久沒見你又漂亮了！”
祁悅然微笑舉杯：“慧姐你也年輕了。”
馬巧慧一臉期待，握着她的手說：“你是不是還沒對象呢？姐現在兼職做紅娘，給你介紹點？想要大款還是大哥，都有！”
要是祁悅然這樣的能成自己的客戶，照片往外一擺，還怕掙不到那些光棍的錢？
